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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玲玲细细地擦去脸上的灰尘。　

小家夥可怜兮兮地窝在他怀里，小手拽著他的西装口袋不放。何有墨觉得好笑，他什麽时候见过女儿这副小女儿扭捏的模样？看来送她上幼儿园是正确的选择。　

不过幼儿园的阿姨们还是那麽怪，她们一个个都围了上来，争相向何有墨报告何玲玲今天的活动。　

原来今天何玲玲非常不听话，不但带头捣乱课堂，还不肯睡午觉。何有墨望了眼难得安安静静呆在他怀里的女儿，向阿姨们道了谢、告了别，然後抱著何玲玲上了车。　

“今天又干坏事啦？”　

何有墨开了车。他没有一点责怪何玲玲的意思，不过是想逗一下这小鬼，谁知道何玲玲竟哭了起来。　

“怎麽了？”　

“我……我想爸爸了……”　

“平时就知道闹我，今天怎麽忽然想我了？”何有墨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女儿的头，她什麽也没说就扑了过来。“我在开车啊，小魔星……”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魔星乖乖地趴在他的大腿上，一路上动也没动。　

“今晚去爷爷奶奶那里住，好不好？爸爸明天要出差。”　

小家夥嘴嘟得老高。　

“乖，後天就去接你。”　

小家夥还是嘟著嘴，而且开始抠他的西装纽扣。　

何有墨哭笑不得，还是把车子开回了家。他这样危险开车，幸好路上没出什麽事。　

帮何玲玲洗完澡，那小女孩就扒在浴池里不肯动了。何有墨硬是要抱她起来的话，她就挣扎，弄得她老爸一身都是水，还大笑不止。闹了半天，何有墨烦了，甩了浴巾就出了浴室。何玲玲大声哭出来。　

“你说你这小女孩，为什麽要惹爸爸生气呢！”　

地狱使者们始终都在浴室里看著这对父女。　

“你们是谁？”　

小女孩这话把两个使者惊得差点没跌到水里去。　

“你看得到我们？”阎自勉捏捏小女孩的头发。　

何玲玲泼了他一身水。　

“天啊，这小孩真的能看到我！”　

阎王毕竟活了这麽多年，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他来不及去想一个凡体肉胎的小女孩怎麽能够看到他堂堂阎王，只是浅浅地笑了笑。“那就好办了。”　

他蹲到何玲玲面前。　

“小孩，有兴趣见见你妈妈吗？”　

23　

“我？不？要！”　

何玲玲的话让两位地狱使者跌倒在地。　

按照一般的情况来说，都应该是单亲妈妈带著孩子过著苦哈哈的生活，有一天孩子问妈妈爸爸在哪里，妈妈骗孩子说爸爸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然後孩子开始闹，妈妈心酸地抱著孩子，读者开始抹泪……好吧，就算现在妈妈的角色换成了爸爸，孩子还是没变啊，一个正常的小孩子，怎麽会不想见自己的妈妈呢？　

阎王跟阎自勉交换了一个眼神，阎自勉会意地点了点头。　

“小朋友，”阎自勉变出一粒糖果来，“来，吃糖。”　

何玲玲摇了摇头。“爸爸说，不能吃不认识的人给的糖果。”　

这小孩还真难搞定。　

“呃，我跟你说哦，这个糖果很难吃的，我只吃XX牌的糖果。”　

阎自勉额头暴出两条青筋，“你这小鬼，有糖给你吃就算不错了，还给我挑三拣四！？你……”　

“好了好了……”阎王把他拉到身後去。阎自勉这家夥果然是什麽事都办不了……他叹了口气，在小女孩面前蹲了下来：“小玲玲，大哥哥现在来跟你讲一下有妈妈的好处哦……”　

“咦？我还以为你是大姐姐……”何玲玲眨巴著大眼睛。　

阎王皮笑肉不笑地继续说：“呵呵，我是男生，是大哥哥，不是大姐姐……”　

“可是我昨天看到那个哥哥亲你哦，爸爸说只有男生跟女生才会亲亲嘴的。”何玲玲一脸无辜。　

“呃……”阎宝双手捏紧浴缸的边缘，那白皙的手背上已经冒出几条血管。“来，我们还是继续说说妈妈……”　

“不要啦，我要吃糖……”小鬼在水里扑腾扑腾，像个溺水的小鸡一样。　

火山爆发。　

阎宝忍住想掐死这个小孩的冲动。堂堂一届阎王爷，居然被这小屁孩耍著来玩。尽管嘴角的笑已经快要挂不住，阎宝还是扯著僵硬的嘴巴对阎自勉说：“去给本阎王查一下，甲酉年七月十四出世的何玲玲小朋友，她的前世、前前世分别是什麽人，速去速回。”　

“是！”　

阎自勉一闪身，消失在浴室里。　

“呵呵，何玲玲，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耗，反正我最近闲著无聊。很快，你的身份就可以公布天下了哦。”阎王一脸迷人的笑容。　

小女孩坐在浴缸里面，一脸迷惑地看著他。突然，她打了个喷嚏。　

×××××××××××　

身为一个父亲，因为自己的情绪失控而把刚洗完澡的五岁小女儿裸著身留在浴缸里吹风，导致她高烧不止，这真是一个非常失败的父亲……　

何有墨今晚就是这麽一个父亲，他真想给自己几个耳光，怎麽就这麽糊涂！握著何玲玲因为发烧而时冷时热的小手，何有墨不断地责备自己。　

就在何有墨受尽内心的煎熬的时候，阎王在一边冷眼看著何玲玲不断地痛苦挣扎。　

能看见得见他和阎自勉，能触碰他们的身体，能自如地跟他们交谈，这个何玲玲，一定不是什麽普通人。……她口口声声说不要见妈妈，莫非她是……？不不，阎王把这个荒谬的念头从脑子里面赶走……他走到何玲玲面前站定。何有墨已经哭了出来，阎王很不齿。他的阎自勉虽然没有什麽本事，但至少不会这麽脆弱，起码还懂得逞强以保有那所剩无几的男性尊严……再看看何玲玲，阎王不由得冷笑了出来。【就算你是前世是什麽神仙也好，今世你也只是一个凡人，凡人的生老病死你都必须要体会。不过是吹了一阵子风，就病成这样……既然你选择了呆在他们身边阻挠他们，那麽你就慢慢煎熬吧。你这出戏我倒是可以慢慢地尽情欣赏……不过，你要是敢继续阻碍他们两个，我……绝对不会放过你。】阎王这麽想著，退了出病房。　

他应该早点发现不对劲的……可是，这个小家夥暗中盯了他们两个那麽久，他居然都没发现。　

这件事跟那件事一样失策。　

阎王有点气恼，不过今天这事倒是帮了他一个忙－至少何玲玲一天没痊愈，何有墨这个爸爸就一天都不会离开何玲玲身边，新加坡之行自然是取消了。这麽一来，俞晓凡明天就会回到以前居住的那个城市去，到时候只要他阎王在中间搭上线，这两个小情人就一定能见上面……到时候，他可要好好看看何玲玲会有什麽反应。　

××××××　

阎自勉到地府转了一圈，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但在人间已是过了三天。可是他带来的消息却是爆炸性的。　

“你说什麽？！”阎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真的没看错。那个何玲玲，她的前世的确是东海龙王的小女儿。至於前前世……我因为赶著回来，所以没查……嘿嘿……”阎自勉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　

阎王喃喃道：“怎麽会这样？！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什麽……？”　

“……不，没什麽……”　

阎自勉见他没有再说什麽，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众仙皆知东海龙王的小女儿玲珑公主最是调皮捣蛋不守仙规，还因为私下凡间，导致法力全失，流落人间，幸好她遇上贵人相助，得以保全仙寿，重返东海。可惜救了她的那位贵人却因此而丢了性命。玲珑公主自此倾心於这位贵人，所以她央求玉帝让她投胎转世为人以报答那位贵人的救命之恩。可惜……那人早已有阎王为他定下的後世之缘分，於是玉帝便自作主张，让玲珑公主转世为那人的女儿；又鉴於公主乃东海龙王的女儿，要她下凡间受苦实在是於心不忍，玉帝思量再三後，决定让公主投身为凡人五年，待报恩之後便可以重返天庭，仍是做她的龙王的掌上明珠。那个贵人，自然就是何有墨了。他前世是有名的清官司马青云，手底下有一位豔色绝天下的师爷云秋－这自然就是俞晓凡了……”　

阎王接了阎自勉的话，继续说：“那司马青云一心都在云秋身上，无奈他们都身为男子，於礼於法都是不能一起的。可惜到了能够投胎转世之时，司马青云却又惹上了另一笔桃花债……若果不是我先定下了他们二人今世的姻缘，如今这父女就不会是父女了……”　

24　

何玲玲的病折腾了她大半夜，也折腾了她爸爸大半夜。凌晨5点，何有墨终於能够安心睡觉了，於是他在何玲玲病床隔壁的空床位上睡下。时值深秋，天气已经凉了起来，何有墨一晚上照顾病人，没合过眼，累得连床被子也没要就这样睡下来了，隐在一旁的阎王看不过眼，为他拿了一床棉被盖上。　

这一举动看得阎自勉张大了嘴巴确作不出任何反应，而且还越开越气。　

“我还没见过你为我盖被子呢！”那口气活似生吞了一整瓶醋。　

阎王白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阎自勉又絮絮叨叨地在他耳边埋怨了几句，见他仍是没有任何回应，突然就发火了。　

“你说，你这麽关心他是为了什麽！”　

阎王爷哪里会搭理他，甚至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径自浮到半空中，闭上眼睛假寐。　

阎自勉只怪自己平日废话太多，又喜欢唠叨，阎王对他说的话早就是进十分出九分，等於没听。他觉得委屈。　

“你要管这桩破事我也还没说你呢，现在就给我对别的男人关怀备至了，你你……你把我当什麽了！我还没死呢！我还杵在这里呢！你从来没给我盖过被子，凭什麽给他盖被子！”　

阎自勉其实人不错，就是法力低微，而且个性也爱斤斤计较。这不，这点小事也值得他这麽大呼小叫的？“你还怕我迷上他不成？”阎宝凉凉地说。　

“我呸！他不就是一个凡人吗？屁大本事没有，连老婆也追不回来，你要是看上他不要我了那你就是瞎了眼了！”　

这……这家夥，当初他怎麽会让这家夥压了他二百年的？怎麽看……他哪里像是攻君，分明就是一个受君啊！　

阎宝已经是满脸黑线兼脸庞抽搐，他寻思著再让这家夥这麽闹下去也不是办法，三天两头就喝一次醋，就是醋缸也得让他喝空了！可是那件事他无论如何也是无法说出口啊……该怎麽向他解释呢？又想到他知道後会是怎样的反应，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起来了。想那前任十三届阎王都做得响当当的好，他这阎王不但御赐的名字窝囊，连人带事也是窝囊至极。阎王突然很沮丧，这情绪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阎自勉却不知道，还在那头捧醋狂饮。　

“我知道，我没啥本事，你适现任阎王爷，谁不知道你的厉害？我就是拿石头捏成翅膀也追不上你（苦瓜：这是什麽东西，为什麽要拿石头捏翅膀啊！｜｜｜｜｜｜阎自勉：=　=　不是你想出来的吗，你这个笨蛋！）我也知道，我窝在你身边二百年零八十七天，你早就厌倦我了。啧，还说好一起过三百年结婚纪念日呢，这还没到我就被嫌弃了……你这个负心郎！我……我没满足你吗！我哪次不是尽力讨好你！我……我我我，我不说了，我！你不是想要我走吗，我走就是了，我、我走，我不在这里碍著你的眼！！”说走就走，他竟真的往门外飘去……　

“你站住！”　

阎自勉暗笑著停了下来，不过他没有转过身，就这麽浮在门口前面。　

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