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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尤里西斯拔起了插在地上的十字圣剑，转过身来走向了尤丽雅和拉夏所在的位置。

那张成长了的脸上，并没有战胜强大敌人的喜悦。那柔和的眼神中，是更多的迷茫和寂寞。

好冷。

一百二十一

使用的力量越强，看到的世界越宽广，尤里西斯对自己的存在感却越来越薄弱。甚至他都快要认不出来现在握着十字圣剑的自己，和不久前拿着同样一把剑的自己，是不是一个人。

这种虚无和冰冷的感觉，只有来到尤丽雅和拉夏的身边，才能稍微减弱一点点。看着她们那熟悉的面孔，尤里西斯才能感觉到自己依然是自己，而不是成为了别的什么。

真希望，能就这样一直待在她们的身边，长大了的尤里西斯伸出自己的手来，温柔地抚摸着自己喜欢的女孩的脸颊。

手碰到的地方是暖暖的，软软的，有着女孩子特有的香味，和全身冰冷的他截然不同的味道。

“嗯……好痒……尤里西斯，不要玩我。”在治愈光球的作用下进入沉睡状态的拉夏无意识的对着尤里西斯挥了挥自己的爪子，如同正在打磕睡的小老虎，显得可爱而充满活力。

“哥哥……尤丽雅变强了，病好了以后要和哥哥一起去旅行。”伤势比拉夏更重的尤丽雅卷缩着身体，在梦中说出了自己那小小的幸福梦想。

那是谁也可以轻松做到，触手可及的梦想，但是对于体弱多病的尤丽雅来说，这几乎已经是她最奢侈的期望。即使在梦中，这也是需要她拼命去努力才可以看到希望的梦想。

“你们，都是好孩子。”长大了的尤里西斯用略带悲伤的目光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拉夏和尤丽雅。

接着，他轻轻的捧起拉夏的脸颊，给了她一个柔和而甜甜的吻。

没有邪念，更没有欲望，只是单纯而寄宿着自己心意的吻。从拉娜阿姨那里学来的技巧也没特意去用，但是拉夏那小小的唇瓣却带给了尤里西斯前所未有的温暖，如同一颗小小的宝玉。

感受过拉夏的唇的温暖后，尤里西斯接着捧起了自己妹妹的脸颊，给了她一个同样柔和而甜蜜的吻。

比起拉夏的唇，尤丽雅的唇更柔软，更有女孩子的味道，并且因为尤丽雅的身体很弱，完全没有拉夏那样自然的抗拒反应，完全任由自己的哥哥索取。

所以，尤里西斯在尤丽雅的唇上停留的时间更长，更无法控制，他几乎完全被那柔和而温暖的少女味道吸引了过去，久久无法停止。

做着梦的尤丽雅露出了甜甜的笑容，那一定是个美丽的梦。

当和尤丽雅的吻结束的时候，尤里西斯眼中的冰冷稍微的褪色了一点点，那是他属于“人类”的部分略微回归的证明。

但是，这并不够，他之所以无法控制的吻尤丽雅和拉夏，正是因为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或许再过一些时间，他就要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了。

侵蚀他身体的冰冷所造成的并不止是那无边无际的寒冷和寂寞，还有更加广阔的虚无，当他的意识被这种冰冷不断侵蚀的时候，属于他的一切正在慢慢消失。

这样下去会怎么样？他的记忆，他在米拉村的回忆，他和尤丽雅，拉夏在一起的时间都会消失吗？

残酷的是，这并不是什么想象，因为这种消失已经开始了。

最先消失的，是很小时候的记忆，尤里西斯很快就忘记了自己很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只剩下和尤丽雅，拉夏的一部分回忆依然保留了下来，那是他拼命才留下的记忆，无比珍贵的东西。

自己第一眼睁开看到的是什么，自己第一次走路是什么样子，自己第一次看到花朵时的喜悦，这些细微而不可缺少的记忆，逐渐的从尤里西斯的心中消失。

并不是遗忘，而是就那样永远的消失在了某个地方，去往了尤里西斯再也找不到的方向，投入了那无边无际的冰冷海洋中。

而尤里西斯自己甚至都无法察觉到自己失去的是什么，他只是本能的，拼命的保护着属于自己重要的回忆，那小小而温暖的回忆。

只有这些，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只有这些和大家在一起的时间，他想保护下来。

“轰！”从天空中，传来了如同天地塌陷般的可怕巨响，矗立在遗迹中的三座高塔中的一座猛烈的摇动了起来，几乎要拦腰被截断。

“嗷呜！”空气中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吼声，接着一只青色的巨爪出现在塔顶的位置，将一道金红色的光影狠狠的从空中拍落。

“轰隆！”如同从夜空坠落的流星，金红色的光影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猛然炸开的火光冲上了数十米高的空中。

“嗤！嗤！嗤！”冰冷无情的破空声不断响起，数十道十米宽的青色利刃从天空飞下，死死的锁定了坠落到大地之上的金红色身影。

金色的光团在金红色的身影身后快速生成，并且被踢了出去，但是这一次飞出去的金色光团完全无法和天空落下的高速利刃相比，几乎全部被切开，粉碎成了无数的光点。

而切碎了碍事的光团后，青色的利刃威力彻底的显现了出来，它们如同追逐着血腥味的鲨鱼，接二连三的切在了已经衰弱下来的金红色身影上。

尽管在最后的时候，金红色的身影身后的尾羽组成了一道临时编织起来的防御壁，在她身后飘扬的金红色翅膀也一起做出了防御，但是还是被锐利无比的青色光刃全部击穿了。

代表着自身唤醒的血脉之力的尾羽彻底被粉碎，寄托了祖先守护之力的翅膀也被削断，金红色身影的正体——这个城市最后的守护者，南方教会的第十七神巫女菲儿几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末路。

可以使用的力量都已经被她全部用尽了，连最后的底牌在刚才的射杀中也已经耗掉，在尾羽被粉碎后，她连可以维持飞行的魔力都没有了。

然后，迎接她的是毫不留情的青刃射杀。

没有闪避的力量，甚至连防御都做不出来了，菲儿的身体被全弹命中，洒下了无数炽热的鲜血。

无边无际的黑暗，正在向来袭来。

就要死了吗？菲儿似乎已经看到至高神的光，柔和的白光，招引她去往青空之上的光。

一百二十二

手，脚，肩膀，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连身上的金色红光芒也变得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被无数青色利刃命中的菲儿甚至都不需要空中的暴风之龙再追击，光是大量的失血就已经足以让她致命。

身体已经感觉不到重量，被无数风刃命中后的菲儿如同即将回归大地的碎叶，重重的坠向了地面。

然后，菲儿看到了光，如同她祈祷时感受到的光，柔和而充满神圣气息。这道光包裹着她，让她远离伤痛，远离黑暗，远离不幸。

已经，结束了……已经，尽力了……抱歉，我已经没办法做得更好……看到了来迎接自己的神的光，菲儿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不过，她等到的并不是为她打开的天堂的门，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没事吗？”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柔和得如同天使的呢喃。

“我已经死了吗？”菲儿睁开眼睛，以为自己将会看到白色的云朵和一望无际的花海，那是传说中天堂世界的样子。

第一眼，她看到的并不是传说中的青空世界，而是一张陌生而柔和的面孔，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穿着纯白色的神官袍，就像神的使者。

天使不是都是以女性的形态降临的吗？菲儿有些困惑地看着抱住自己的青年，尽管这个人看上去也略微有点女性的感觉，可显然是不折不扣的男性。

“这个……好像没有呢。”尤里西斯笑了笑，开始继续治愈菲儿的伤。

事实不用尤里西斯说菲儿也知道了，因为她看到的并不是白色的云朵和无边无际的花海，而是三座冲上天空的高塔，她刚才还砸中了其中的一座。

这里，还是现实世界，她并没有回归到至高神的怀抱中。

“啊！是你救了我。”菲儿很快就明白了此刻的处境，危机还没有过去，她已经看到了那条盘旋在天空中的青色巨兽。

不行，得反击，否则马上会被轰击，菲儿咬牙挣脱了尤里西斯的怀抱，开始燃烧自己最后的力量，试图制造出能对空的光弹。

不过这对于已经身受重伤的她来说实在是太乱来了，只是稍微用力一点凝聚身体中的魔力，已经脆弱不堪的身体马上出现了反噬。

“咳啊！”大量的鲜血从菲儿的嘴中被吐了出来，在重伤状态下再遭遇魔力反噬，让她的身体都快要崩溃了。

“不要太乱来。”尤里西斯再次伸出手来，试图让已经快要混乱的菲儿安静下来。

但是菲儿并没有听话，比谁都更明白天空中那只暴风之龙恐怖的她知道，如果自己不马上拼命的话，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

她会死，帮助了她的这位神官会死，在两人身后的那两个孩子也会死。

所以，即使身体坏掉也没关系，即使死掉也没关系，她得转移战场。至少，可以让这三个人活下来。

“飞！”菲儿召唤着自己的翅膀，那对部落大祭司赋予她，寄宿了这片大地上祖先对自己后代守护之力的翅膀。

“啪！”金红色的翅膀出现在菲儿的身后，这是一对已经残缺不全的翅膀，暴风之龙的攻击已经破坏了这对翅膀的咒式组成，现在还能汇聚出来已经是一个奇迹。

但是，这对翅膀只带着菲儿飞起了三米，就因为无法保持平衡而坠落了下来。不管是菲儿的身体还是这对翅膀，早就已经到达了极限。

“啪！”如同被折断翅膀的天使，菲儿再一次落到了尤里西斯的手中。

“快，快跑。”已经无法动弹的菲儿绝望地看着天空中闪动着的青光，那是即将到来的死亡之光。

密密麻麻的青色利刃汇集在暴怒的暴风之龙巨大的躯体前。被菲儿一而再，再而三射伤的它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决意把这个弄伤了它的人类切到连碎片都不剩下。

这次真的结束了，看着那些比刚才更锐利，更集中的青色利刃，菲儿已经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身体好痛，连一点力量都用不出来了；原来，等待着死亡是这么让人感到寂寞的事情。

菲儿并不是那么的害怕死亡，但是被这样的杀死却让她觉得很是不甘心。她还很年青，十四岁的时候就超越了自身的极限，唤醒了自身沉睡的古老血脉，被所有人都认为是天才中的天才。

在那之后，她拼命的修行，经历了无数次的艰苦锻炼，掌握了更强的力量。她骄傲过，认为自己一定可以去到更高的领域，在七级强者中，她也是极少数可以使用自己的力量飞翔的特例。

好不甘心，只要给她更多一些时间，只要再过上几年，她一定可以超越现在的自己，达到足以和这只怪物抗衡甚至更强的领域。

好冷，就要死了吗？菲儿抬起头看，看到了抱住她身体的尤里西斯的脸，那是一张温柔的面孔，没有恐惧，也没有绝望。

“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感觉到了自己怀抱中的菲儿的颤抖，尤里西斯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然后，菲儿看到了光，离她非常非常近的，充满神圣力量的光。那是她在至高神教的总山中也未尝看过的光，柔和，似乎还有很多声音在祝福着。

“每一天太阳都会从地面升起，即使被无情的黑暗黑暗所包围，我也要凭借残缺不全的身体，为你将它击碎。”尤里西斯用一只手抱住受伤的菲儿的身体，另外一只手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