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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傻傻的看着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出现在月光下，是的，他只当你是女人。

　　「有什么事吗？」

　　但是事情不会尽如人意，我知道你这个胆小鬼不会拿起刀子割裂他的颈动脉，所以──得由我来！

　　「凉子」如猎豹般跳到对方身上，如杀鸡般一刀划破了对方的喉咙，鲜血狂奔在双方脸上，那学长对凉子来说是陌生的，毕竟被侵害的人是齐崴不是「她」，她是女性的化身，她是网络上的莉丽丝！血液沾染上凉子的衣服，凉子像杀红了眼用刀切下对方的头颅，直到碰到骨干──

　　「拜托你住手！」梁子茗大吼，凉子却像个大野狼般用沾满面粉的手和细细的声音对小羊儿说道：「为什么？快打开你的心门，让我进去！让我们，去狩猎！让我们牵绊生生世世，让我们永永远远在一起！」

　　「求求妳住手！」

　　梁子茗抓不住凉子，让她那双鲜血淋漓的手搂着自己的肩膀，他甩开她，用力向前跑。

　　你无法丢下我的，就像你无法丢下你残缺的爱情，就像你无法丢下你仅余的生命！

　　掉落的高跟鞋、摔断的鞋跟不理会凉子的话语，用最大了力量奔驰在黑夜中，暗巷的风声仿佛也为他哭喊着，「凉子！我一点都不想杀人！」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夜晚早已升起，诡谲的月亮挂在天空，那抹银月勾像在嘲笑着世人，你还无法拿起属于你的刀子，你还无法战胜你的心灵，你还无法窍开那扇所着铁链的大门吗？

　　你还没有勇气踩过你脚下的尸体吗？

　　＊＊

　　

　　十二之二

　　有没有想过和心爱的人手牵着手一起逛街？或是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一起看电影？这些事由梁子茗和林立维做或许会引人侧目，但是他们今天约定好了，不要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即使街上出现了一个穿著高跟鞋拿着刀子的女人，梁子茗也会牵着林立维的手，不放开。

　　今天是平凡的星期天，平凡的咖啡厅里，刚刚看完刺激的动作片，梁子茗用吸管搅拌着玻璃杯里的冰块，「『会很奇怪吗』，我知道你从刚刚就一直这么想。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林立维尴尬的笑了笑，很不自在，连他自己都觉得。但是他不好意思拒绝梁子茗幸福的眼神，这样就够了吧，他对自己说，只要他笑着天塌下来也无所谓。

　　他的笑容有极大的魅力。

　　「会很奇怪吗？」梁子茗突然这么问。

　　「我不知道。」

　　「你总是这样，」他把视线移向玻璃墙外的人潮，「问到你的感觉你都会说『不知道』，因为，你并不认同，包括我们事，你一定会想，『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好了，子茗在我身边，老爸老妈也同意，那么世间上就没有什么东西该决定该争取了，但是，这样真的是个美满人生吗？」

　　「你怎么啦？今天突然说这么沉重的话，不像你喔！」林立维不由得紧张起来，他只好喝着咖啡化解尴尬。

　　梁子茗吃了一口草莓｜｜乳酪蛋糕，他决定把最大颗的草莓留到最后吃，「或许这才是你逃开我的原因，因为『太麻烦了』，对吧？太麻烦了，还要解释那么多，还要做为难的决定，还要自找一个压力。」

　　「子茗，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梁子茗喝了一口果汁，「骗人！」

　　林立维看着他，看着他又说了一遍「骗人的」。

　　「别不承认，你这个人不可能把未来过去拋开的，你不是生在一无所有的环境，所以你害怕，跟我在一起让你很紧张。」梁子茗自在的舔舔嘴唇。

　　「子茗，既然我们是来约会的，那就别说这些煞风景的话……」

　　「我喜欢你，但是你这种暧昧的态度让我想和你分开，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林立维默默无语。

　　「你无法阻止我喜欢你，你还是快点决定，真的要和我在一起吗？你会失去，你必须拋开你的保护壳来看我，因为我就是这样生存下来的，」梁子茗又吃了一口蛋糕，把蛋糕吞下去后继续说：「我妈妈是妓女，连我妈妈的男人都喜欢对我性骚扰！我小时后被老师当成商品卖给男人侵犯，所以我讨厌用身体来交际的事情！我和无数男人上过床，我和你这个觉得国中生抽烟就严重的乖宝宝是不同的，我曾经偷东西，也会打架，当然，也会对人微笑，像这样！」他撑着脸颊笑起来的模样很美，这点林立维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了。

　　就是这样。

　　他就是这样。

　　「或许正如『凉子』说的，『所有的男人都该死光光』，听到我这么说，你还有勇气说你会抱紧我吗？你还有信心叫我不要哭吗？」梁子茗意料外的激动的说。

　　这点不就早就知道了吗？早就该知道的吗？林立维才发现，他真像一幅画，只得挂在墙上欣赏，但是你不会知道美丽色彩中的绘画颜料里还加了毒素。

　　「所以，你还能够说要跟我在一起吗？你说过，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但是，很抱歉，我们很早就认识了，我还以为只有你知道玩笑背后隐藏的真心。」

　　做个选择吧！

　　梁子茗把该付的钱丢在桌上，穿上长大衣离开了咖啡厅。

　　风吹过，很冷，拉紧领子，他很冷。捂着面颊，滴下的泪水收不回更结了晶。

　　好冷……真是被「幸福」冲昏头了。

　　快来追我啊！笨蛋！

　　＊＊＊＊

　　

　　

　　结尾章

　　杀戮停止，露出水面的头颅沉入水中。

　　残忍、虐杀、闪烁的屏幕，跳动的黑线与白线，那是镜头的语言。

　　画面停格，倒转，停格，倒转，喷出的鲜血，像鲜榨的草莓汁，带着冬天的寒霜被卷入果汁机。路边的摊贩，叫卖的菜市场，没有尽头的道路，钢琴的琴键敲下弦，停驻的手指与低垂的背影。

　　连结不上关系。断裂，撕毁，颓丧，失语。

　　错乱的音符。

　　翻动的书页。

　　吹入窗口的冷风。

　　摊倒在地板上的躯体。

　　「接近圣诞节了，再不久就是新年，圣诞节又称为第二个情人节，街上都是手挽着手的情侣们，店家也配合圣诞节推出各种漂亮的圣诞蛋糕，有餐厅更是推出了平安套餐，一点都不输给新年的围炉餐，我们来访问一下消费的顾客……」

　　冰冷的瓷砖地板。

　　麻痹的折翼。

　　掉落的黯淡的刀子。

　　慢慢流出的鲜血。

　　散落的信纸与掉落的笔。

　　折断的口红。

　　被丢到墙脚的高跟鞋

　　皱皱的衬衫。

　　这就是这个场景的画面──

　　＊＊

　　

　　

　　十三　「血遗书」

　　我亲爱的男人，过节的脚步近了，你的假期排好了吗？不管你的时间如何，我要让你知道，我随时都在你身边。

　　那抹诡谲的月亮仿佛也为我祝福。

　　等你看到现在的我，一定会感到心痛、悲伤、甚至掉眼泪，我无力承受那么庞大的情绪，所以我先向你道歉。这件事不是我的错，那是所有人的线条交错编织而成。我的爱无法放开，因为这是我依赖为生的粮食，如同生物无法离开氧，如同生命无法缺乏碳。在我心底深处，我对你的爱化作言语都是陈腔滥调，I　love　you　so　much；我说不过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

　　我会珍惜以前的微笑，以前的眼泪，以前的吻，以前的拥抱，以前的我所能昂首阔步都是因为我知道世上还有一个你为我担心，为我感到一丝动摇，我知道这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我不想把开酒店的阿姨算进去），没有朋友，如果再失去你的话，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当你看到这里的时候，请不要觉得荒谬，我的爱情就是这么矛盾也这么蠢。

　　我们的爱还会继续下去，当我带到另一个世界，当黑暗的吞噬我的时候，我一定会想起你，永生永世我继续寻找你，然后再度爱上你，今天的我一定会比昨天更爱你。

　　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那两句充满魔力的咒语吗？

　　「你不要哭了！」

　　「要加油喔！」

　　还记得小小的你曾经牵着小小的我这么说过；这两句简单不起眼的话在我心里多么重要，被打、被骂、被诅咒、被侵犯，都不是我愿意的，我不是生来成为妖魔，我不是不被祝福的遗漏者，我会把这些怪罪放开，因为我还记得你会听我哼歌，牵着我的手一起爬公园的栏杆架，我一直不敢爬上去，被其它小孩嘲笑，只有你在上面鼓励我，你会牵着我的手，爬到最高的支架上吹着微风。

　　风中混含着莫扎特的小星星变奏曲，对了，你似乎没有听过我弹奏李斯特的爱之梦，那是我国中时期的比赛曲，当时的我还天真的想只要我成了像李斯特那样的钢琴鬼才，或许我有机会再见你一面，跟你分享我的成就，事与愿违，他的技巧是我的梦想，我「曾经」的梦想（我知道你不会笑我），如果还有机会把那首曲子弹完的话，你一定要给我掌声，我是说「如果」，如果�K�K

　　你曾经不相信我的话，没有关系，我错过了很多事，我知道，我不会忘记用钢琴写下的记忆，所以，我该做的，就是结束这一切。如果可以，我希望时间可以到转，眼泪可以收回，这一切的混乱都可以理出头绪。

　　最后，我要你知道，虽然我会让你失望，但是只要你愿意回头找我，那时候，我也会找到遗忘许久的你；你也会记得的，你也会记得我的手中有你的温度，还有那笑声，还有那琴音，你会找到昔日的小男孩。

　　我爱你。

　　＊＊＊

　　「你为什么会想出这样的方式！」林立维大声叫喊，拼命拍着他毫无血色的脸颊，摇着他毫无反应的肩膀，他的身上如同开满了吸血的红花，一点一滴的流失。

　　「你说话啊！你不是很聪明吗？梁子茗！」不行！快点回去你们的主人身上，不要再流血了！林立维顿时想起了办案时看过的尸体，那腥臭的味道，不要再流血了，快点回去！

　　「先生、先生、冷静点！」医护人员拉住他，试图不让他再晃动伤者。

　　「梁子茗！张开眼睛！」

　　两个人身上都沾满了血，林立维抱着他大声吼叫，医护人员除了拉开林立维外，得紧急止血，割裂的颈动脉的血如泉涌。

　　「不行！快点张开眼睛！快点张开眼睛！你不能这样沉睡！」医护人员急忙阻止林立维的激动。

　　你不能这样关上棺木盖子啊！祈祷着，你不能这样关上盖子！手伸出来！我还要牵着你不是吗……

　　救护车一到达医院马上推入手术室。手术中的灯号亮起，林立维在外面焦急的等候，护士出来说血库里短时间内调不到血，要输血，他和他的血一样是O型，要输多少都没关系。四个小时过去了，护士推着病床出来，医生面带倦容的说伤口已经缝合完毕，带是伤口太深太大，失血过多，就看他能不能撑过今晚了。

　　病房里，林立维拿着那几张沾染上血滴的信纸，一个大男人的眼泪就滴在纸上的血滴当中，模糊了字体，他丢下信纸，握着那只还打点滴的右手，手指是冰冷的，他企图用他的体温温暖它，他将那只手靠在自己脸颊上，亲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