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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满京华-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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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斤无可奈何地在一旁安慰他,“司徒大人莫泄气,好歹也让公主见识了我们三爷的飒爽英姿,便是没来得及亲热,心有所许也是好的。我们爷可是赤手空拳,勇斗二虎,如此勇武的男儿,想来公主从未见过。您瞧瞧,您瞧瞧——”

五斤还欲把秦烈如何勇斗二虎的经过一一描述给他听,司徒已经背着手摇摇晃晃地走到了秦烈跟前,伸手摸了摸白虎柔软的皮毛,嘲讽地笑,“三爷好身手,这白虎虽不如白额吊晴虎那般凶猛,又没豹子敏捷,却也不好对付,您能以一敌二,确实不容易……”

就连宝钦都听出他这话里没多少夸赞的意思了,也不知秦烈如何得罪了他,一回来就被这样冷嘲热讽。为防引火上身,宝钦赶紧告退,笑嘻嘻地朝秦烈拱手道别,拍了拍□的马背就要走。

才走了两步,就听见秦烈在后头问:“这白虎皮你果真不要?”

“不要不要。”宝钦赶紧挥手拒绝。若是旁的吊晴斑斓虎也就罢了,虽说威风霸气了些,好歹并不那么稀罕。可这两只白虎却是绝无仅有,怕是连宫里也不一定有,若是她大大咧咧地收了,回头可不就成了众矢之的。宝钦的性子虽说有些粗,可这些道理还是懂的。

司徒在一旁凉凉的开口,“公主不喜欢,我可是喜欢得紧。既然人家不要,三爷是不是索性都送我算了。”

走了老远的宝钦听到这话都停了,惊讶地策马转身朝司徒看过来。她有些想不明白,司徒不像这般没脑子的人,怎么会像秦烈提出这样不着边际的要求来?她更想不明白的是,秦烈居然眼也没眨地就应了。

宝钦顿时不淡定了,拍马一路跟着司徒,待四周没有旁人的时候,才忍不住叫住他,问:“司徒大人要那虎皮何用?莫不是真想做个虎皮披风吧。”

司徒斜着眼睛瞧她,上上下下地打量,末了,摸着下巴坏坏地笑,“公主果然蕙质兰心,一猜就准。我不过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儿,怎么敢用这样的宝贝,自然是要孝敬上头的。你也晓得老三的性子,要他出面,怕是杀了他也不肯的。”

秦烈和秦帝之间不对付,怕是朝堂里人尽皆知,宝钦还曾亲眼见过这二人之间的别扭劲儿。

“三殿下和陛下之间——”宝钦欲言又止,想问个明白,却又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和立场,来关心这个问题似乎有些太……暧昧了。

果然,她还没问出口,司徒就开始若有深意地眯着眼睛笑,笑容意味深长,“具体的事儿,还是去问三爷。唔,这些家务事么,还是你夫婿告诉你比较好。”

宝钦忍住了一圈砸在他脸上的冲动,一甩马鞭就跑了。

晚上她没有去参加宴会,自躲在屋里歇着,吃了饭,喝了药,在榻上寐了会儿,就听见轻手轻脚进门的声音,不用说自然是清雅。宝钦眼也没睁,懒洋洋地问:“啥事儿呢?”

清雅小心翼翼地凑到宝钦耳边,神神秘秘地道:“您猜刚刚外头发生什么事儿了?”

宝钦眨巴眼,不说话。

清雅见她明明一脸好奇,却死撑着嘴硬不肯问,心里头好气又好笑,倒也没故意再吊着胃口,小声道:“奴婢听说,方才二殿下神气活现地让侍卫们抬着只白虎进来,说是他亲自猎的,要进献给陛下。”

“啊——”宝钦终于说话了,想笑又使劲儿地憋住,最后终于还是咧着嘴笑出声来,一脸古怪地道:“那二殿下可真够尴尬的。”

“可不是!”清雅拿手扇着风,笑着打趣道:“若是他那只白虎比三殿下那只大些也就罢了,偏偏却还小一圈儿,身上还插着两支箭,哪里有三殿下徒手猎虎的威风。再说,陛下将将才收了两只新虎皮,他巴巴地再献上一只,陛下连收都没收,转手就赐给文贵妃了。”说罢了,她又觉得这样夸赞秦烈实在增加了他的威风,倒显得梁轻言的黯淡,赶紧又打住,笑笑着岔开话题道:“这到底是皇家的围场,林子里什么猛兽都有,这般珍贵的白虎还能一次就猎上三头。”

宝钦斜着眼睛看她,嘴角微微勾起,“俗话说,一山难容二虎。这围场才多大,居然一回就冒出三只来,好笑不好笑。”

清雅闻言,立刻捂住嘴,眼睛瞪得老大,一脸惊诧地看着宝钦,“……公主的意思是——”

“就不晓得到底是谁这么大手笔了。”宝钦伸手在盘子里捏了块桃片塞嘴里,又弹了弹手指头,一副看热闹的神色,“左右不是秦修。”那个没脑子的家伙才不会有心思做这种讨好人的事。

说起秦修,宝钦这才忽然想起来似乎有几天没见过他的面了,随口问了清雅一句,她立刻皱起眉头,摇头道:“奴婢也不曾见过五爷,不过听营地里旁的下人们说,他这些天也总不在,好像是在躲着谁。”

宝钦心里头隐隐有了底,遂笑笑,并不再问。

倒是王雁如那边不时地有些消息传过来,大抵都是她如何领着那些侍卫们排兵布阵,训练得如何勤快。宝钦也就听听,不仅不说话,甚至连半点反应都没有。她依旧让六斤继续领着那些侍卫们跑步,打猎,甚至蹴鞠,只叮嘱大家要严格遵守军纪军规,旁的,却是问也不问。

六斤是个实性子,宝钦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来,甚至不会去向秦烈禀告一声。倒是五斤热情得很,隔三差五地过来看,罢了就愁眉苦脸地去找秦烈告状,道:“殿下,您也好歹管管,人家王二小姐那里整日训练得热火朝天,我们这边波澜不惊。您真不急?万一七公主输了,丢面子的可是你。”

秦烈连眼皮子都没抬,继续盯着手里的文书看,冷冷道:“她爱做什么都随她,左右最后都会赢。”说罢了,忽然又想起什么,眉一挑,眼一抬,眸中便有精光闪过,“你这是操哪门子心。”

五斤的腿立刻就软了,赶紧澄清,“三爷明鉴,小的可都是全为了您着想。虽说二小姐不擅兵法,但难保太子不会碍于情面给她找个谋士,而今又练得这般勤快,若到时候果真实力大增,公主那边,岂不是也……嗯,赢得艰难。”

秦烈不说话了。过了许久,他“噗——”地一声猛地将文书盖上,利索地起身,道:“走!”

他却不急着去营地看侍卫们的训练,反而先转道去了宝钦的院子。

还未到门口,远远地就瞧见宝钦一行慢悠悠地从院子里出来,她穿一身鹅黄色绣了喜鹊登梅花纹的长襦裙,一直拖到脚边,步子却迈得大,风一吹,那裙边便左右摇摆,荡出美妙的弧度来……

清雅紧紧地跟着,后头还跟着四五个丫鬟。宝钦没有看这边,微微侧着头跟清雅说话,说到高兴处就欢畅地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一时间,秦烈只觉得这日头似乎都亮了些。

清雅眼尖,先瞧见秦烈,心里头顿时有些膈应,想拉着宝钦从旁边的岔路走,却不想宝钦忽然转过头来,正正好对上了秦烈的双眼。

眼波流转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因周围有许多人在,秦烈的眼神也不好太放肆,垂下眼睑,声音压得很低,柔声问:“公主要出去?”

宝钦却不直接回他,“殿下有事?”

他们俩本都是直性子,偏偏这会儿却拐弯抹角起来。一旁的五斤忍不住插嘴,“我们爷想找公主去瞧瞧侍卫们训练的情况。那边二小姐练得可勤快,公主您都不着急?”

宝钦抿嘴笑道:“陛下的题都还没出呢,我这么急急忙忙地排什么阵法?一个不好,反而适得其反。”

秦烈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只是而今到都到了,哪里这么容易就打退堂鼓,“好歹也去看一眼。要不,那些侍卫们再见不着人,怕不是要造反了。”

秦烈说的也有道理,那些侍卫都是军中出来的粗人,性子直,也不那么容易服谁。这番被挑来和人打赌,怕是心里头都有些不自在。宝钦琢磨着,正巧秦烈也在,她既然能狐假虎威,何故不用呢。

一念至此,遂立刻应了,又笑道:“既然如此,还请殿下随妾身一起。我这头一回见他们,怕是有人不服呢。”

秦烈自是求之不得,面上虽不显,眼睛里的神采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思。五斤更是大声附和道:“有我们爷在,谁敢不服?一回头就让他喂猪去!”一句话,把周围的丫鬟侍卫们都说得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朋友送走了,从今天开始,恢复日更

三十八

侍卫营设在猎场的西南角,离宝钦住的院子有些距离,一行人且走且说话,倒也没觉得有多远。

远远的六斤就迎了出来,恭恭敬敬地朝秦烈和宝钦行了礼,罢了却是不知说什么好,傻愣愣地看着宝钦。五斤哭笑不得地踢了他一脚,骂道:“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领殿下和公主进去。”

六斤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引着一行人进了营地。

侍卫们瞧见秦烈到了,营地里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立刻就有胆子大的小子过来打招呼,殿下长,殿下短地叫开了。秦烈虽还是一贯的冷脸,但眼神却温和了许多,偶尔点点头,就已经能让那些小子们喜逐颜开了。

宝钦瞧着他们这模样,却是想起了自己以前在西北军中的时光。都是同样热情又爽朗的男儿,平日里可劲儿地嬉皮笑脸,偷偷地笑话她长得像娘门儿,关键时候却能舍下自己的性命都不要。她初初领兵的时候,不是没被那些兵痞子们气得想哭,过了这么些年,却是感情越来越深。若不是出了后来这事儿,说不准她这会儿依旧乐在其中。

她不知不觉地看着营地出了神,周围的人嘻嘻哈哈地说着什么,一个字也听不清。随行的下人们都兴致勃勃地朝四周探看,只有秦烈很快发现了她的异常,悄悄走到她近旁,却不说话,只静静地守着。

清雅总算回过些神来,一转头,却只见她二人静静矗立,宝钦的眼睛不知看向哪里,眸子幽深,神情宁静,而秦烈则守在她身边,望向宝钦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温和和关切。

宝钦的个子本就高挑,身型偏瘦削,五官却浓艳逼人,大眼翘鼻,红唇贝齿,仿佛浓墨重彩的富贵花。而秦烈的个子比她还要高半个头,穿素色的长袍,腰间松松地系了根腰带,一本正经的脸,身上却没有什么硝烟气,好似京城里随处可见的教先生。

这两人不论从相貌还是气质都十分地不同,可站起一起,却让人产生一种奇异的和谐感。就好像,他们原本就应该在一起的。

想到此处,清雅赶紧甩了甩头,把脑袋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走到宝钦身边,不着痕迹地将她们二人隔开,轻声道:“公主,进屋里去吧,外头太阳可毒。”

宝钦皱皱眉,总算清醒了一些,眯起眼睛再朝营地看了一眼,远处的旗杆上飘的已经不是西北军的旗帜……

六斤引着大伙儿进了屋,清雅一进门就瞧见了屋里上首并列的两个位子,顿时就纠结了。

离得那么近……

她还没琢磨出来该怎么办,秦烈就已经开了口,“坐这里。”他招呼道,不由分说地就引着宝钦在身边坐下,说话时,眼睛很自然地瞟了清雅一眼,眼神寒彻入骨,刺得她立马就不说话了。

侍卫们很快泡了茶过来,宝钦正巧口干,端起来一口就喝尽了,刚想放杯子,就瞧见五斤和六斤正巴巴地瞧着她。她心里一突,犹豫了一下,终究是面不改色地放下了被子。罢了,慢条斯理地掏出丝帕,竭尽优雅地擦了擦嘴,挤出最为端庄得体的笑容来,朝六斤道:“早些日子就该来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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