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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福晋-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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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在沉思中的郭佳氏,没有听到博哲在旁边对她说的话。

“大夫说,大哥的腿骨已经完全纠正过来了,但是筋脉阻塞的情况却比预想中还要糟糕一些,将来重新练习走路,恐怕要更加艰难……”

博哲说了两句,见郭佳氏只是看着床上的德隆,并没有在听,便住了嘴,轻手轻脚地从屋子里退了出来。

从德隆的院子回到自己夫妻居住的院子,不算太远。

进了院门之后,他却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静,太安静了。

凌波对下人一向宽松,这院子里的丫头素来活泼,就算主子都在的,也总有些动静,显得有人气,可是今天却好像所有人都集体消失了似的。

博哲皱着眉,往上房走去。

绣书和瑞冬挑帘子出来,眉间都是愁云笼罩。

“出什么事儿了?”

博哲开了口,绣书和瑞冬一惊,这才发现他已经回来了,赶忙蹲身行礼。

“爷回来了。”

“恩。”博哲嗯了一声,疑惑道,“出了什么事儿,你们少福晋呢?”

瑞冬咬着嘴唇,脸色发僵。

绣书轻声道:“少福晋在屋里躺着呢,爷,爷去看看吧。”

博哲蹙了一下眉头,两个丫头的神情都不太对。

他不再多问,挑了帘子就进去。

外屋没人,一片静悄悄。

他走进内室,见凌波面朝里躺在床上,将背影对着门口,头上的首饰没摘,身上的衣裳也没换,甚至连鞋都没脱。

他走过去在床沿坐下,探头瞧了一眼,见她眼睛是睁着的,轻声道:“怎的躺下了?哪儿不舒坦?”

凌波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没撩一下。

博哲愈发觉得有点不对,伸手去握她的肩头,又靠近一点道:“怎么了?又有谁惹你了?”

凌波动了一下,把整张脸埋进了枕头里。

博哲眉头深深地皱起来,站起来俯下身去,一只手握住她上面的肩头,另一只手越过她的身子握住了她压在下面的肩膀,两手一用力,将她整个身子都给掰了起来。

凌波躺的时候,已经把发髻给弄松了,此时身子被这么一拉,头上的一支蝴蝶簪子,细细的触须勾住了枕头上的丝绸,将一边的发髻都给拉开了,半头青丝滑落,遮住了她一边的脸。

她干脆将那簪子从发上扯下来,随手扔在被褥上。

博哲发现她从始至终,只拿半张脸对着他。

他伸手过去要拢她的头发。

凌波微微缩了一下。

他修长的手指已经挑开了她脸颊旁边的发丝。

白玉般的脸上,四条僵痕,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回事?”博哲失声惊呼,一把捧住了她的脸。

凌波抓着他的双手扯下来,扭过头去。

博哲坐的更近,抱住她的肩膀,凌波虽然有些挣扎,却终究比不过他的力气,被他抱在怀里。

他将她的头发都拢上去,露出整张脸,那僵痕,分明是掌掴的形状。

“谁打的?”

他声音低沉。

凌波垂着眼帘,死死地咬着嘴唇。

“绣书瑞冬”

屋外的绣书和瑞冬听到博哲的高呼,立刻奔进来。

“说,少福晋的脸是怎么回事?”

他两边牙关的肌肉都抽地紧紧的,目光里也透露出隐忍的怒气。

跟瑞冬对视一眼,绣书轻声答道:“是,福晋打的。”

博哲目光一闪。

“福晋为什么打她?”

绣书答不上来,说实话,她也不知道郭佳氏为什么打自家少福晋。少福晋什么也没做错啊,难道说婆母晕倒了,媳妇将她抬回屋子里休息也是错吗?又或者,就因为没让她陪着世子,就是错?

“哑巴了快说呀!”博哲大怒。

绣书和瑞冬吓得扑通跪了下来。

“福晋一醒来,才说了一句话,就一巴掌打在少福晋脸上。奴婢实在不知是为什么。”

绣书带着哭音说道。

手背上一热,一滴大大的泪珠落在上面。

博哲心一紧,用手捧住妻子的脸掰过来,见她泪眼迷蒙,脸上已经挂了两行清泪。

“凌波……”

他手臂用力,将她紧紧抱住。

凌波身子一扭,扑在他胸口,脸埋在他颈窝里,抬起双臂抱住了他的脖子。

颈窝里顿时一片湿热。

凌波肩头颤动,呜咽低泣。

绣书和瑞冬都垂下头去,忍住快要从眼眶里涌出来的泪水。

博哲双手抱着妻子的腰,嘴唇贴在她耳边道:“别怕,这次我一定替你做主,绝不叫你再受委屈。”

正文118、发难

凌波哭了一小会儿,心里头的委屈发散了,也就止住了哭声,拿帕子擦了眼泪,吸了两下鼻子。

博哲轻轻摆了两下手,绣书和瑞冬会意地退了下去。

“究竟额娘为什么打你?”

凌波鼻头还红红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哪里说错做错了,额娘醒来之后,就问了一句她怎么回来的,我就说是我叫人抬回来的,她二话不说就给了我一巴掌,说我没生养过,就不懂做娘的心。”

博哲皱起眉头,有点明白郭佳氏打她的原因了。

当年大哥德隆的失踪,对郭佳氏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她伤透了心,身子也给拖垮了。过了十一年,大哥失而复得,重新回到家里,对郭佳氏来说,这个回归的儿子就好比是天赐的,显得无比珍贵。

今日德隆治腿,本身就凶险无比,郭佳氏初时是坚持要亲自陪在他身边,跟他一起分担痛苦,然而雅尔江阿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不许她进屋,只能在旁边的厢房里等候治疗的结果。在治疗开始之前,郭佳氏就跟德隆保证,她一定会在能够离得最近的地方,全程陪着他,绝不离开一步。

但是中途德隆昏死,郭佳氏受了刺激晕倒,一醒来就发现自己不在儿子身边,尽管没有人指责,但正是凌波的作为,让她失信于德隆。在德隆最痛苦最危难的时刻,没有陪着他,郭佳氏感到的是内疚,这种内疚在面对凌波的时候,就转化成了愤怒,所以才有了那一耳光。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一巴掌完全没有道理,尤其将凌波的一片好心都打落在尘埃。

博哲抿着嘴唇,微微眯起眼睛。

额娘一直不待见凌波,这次竟然动手打了她,若是长此以往下去,她们婆媳的关系会不会更加恶化呢。

他有点头疼。

这女人一扎堆果然就是麻烦,就郭佳氏和凌波两个女人,已经搞出这么多幺蛾子来,若是将来再多几个,还不闹翻天。

他想到宫里嫔妃无数,勾心斗角,就不寒而栗。

一定要把内斗掐灭在萌芽状态。

……

晚饭,凌波缺席了。

雅尔江阿、郭佳氏、西林觉罗氏、博哲、安珠贤在座,菜已经上齐,只有凌波还没到。

郭佳氏看着博哲,不满地道:“你媳妇儿是怎么回事,白天还生龙活虎,这晚饭说不来就不来,这么多长辈,她也不知道派个人先来告假,一点规矩都没有。”

她刚说完,绣书就小碎步走了进来,冲着主子们一行礼。

“启禀王爷福晋,少福晋说她身子不爽利,就不过来陪二老用膳了,命奴婢前来告罪。”

雅尔江阿挑眉道:“怎么,少福晋病了?”

绣书偷偷看了一眼郭佳氏,道:“只说头疼,并没有什么。”

“回春堂和千金堂的大夫都在府里呢,你去请一位,给你们少福晋看看,若是真有个病痛,也好及早治疗。”

绣书慌道:“啊,不用不用,少福晋说她只是胸口疼,躺一躺就好了。”

“恩?”雅尔江阿眼睛一眯,“方才还说头疼,现在又说胸口疼,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博哲瞪了绣书一眼,呵斥道:“你这奴才,传个话都不会,少福晋到底哪里不舒服?”

绣书紧张地道:“奴婢方才说错了,是头疼,胸口也闷。”

雅尔江阿冷笑道:“又改成两个地方都不舒服了,我看你这丫头,满嘴胡话少福晋到底怎么了,快说”

绣书扑通一下跪倒,颤声道:“奴婢不敢欺瞒王爷,少福晋她,她不是病了,是受伤了。”

“受伤?”雅尔江阿吓了一跳,“哪里受伤?好端端怎会受伤?”

绣书咬着嘴唇,怯生生地抬眼看了一下郭佳氏。

郭佳氏心头一跳,想起自己白天打的那一巴掌。

那小贱人,轻轻挨了一下,居然就耍起性子来,还敢派丫鬟在王爷面前耍心眼她一下子就看穿了绣书的小把戏。

雅尔江阿见绣书不说话,不由有些恼怒,这个丫头先是欺瞒,如今又支支吾吾,可见一定有问题。

“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绣书咬着下唇道:“不是奴婢不肯说,而是不敢说。”

博哲大喝道:“有什么不敢说,王爷面前,你还有什么要怕的,还不快说实话,少福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父子先后大声责问,吼得绣书心普通乱跳,这才终于说了出来。

“少福晋挨了打,脸肿了,难以见人”

雅尔江阿双眼猛地一张。

“谁打了她?谁敢打她?”

郭佳氏将面前的碗筷一推。

“我打的”

绣书垂下头去,嘴角一丝波澜划过。

“你?”雅尔江阿拖长了声音。

“额娘?”博哲也惊讶地张大了眼。

旁观者安珠贤目光一闪,就觉自己母亲西林觉罗氏在桌子底下按住了她的手。

“怎么?她做错了事儿,我这个做婆婆的管不得她?教训不得她?”

雅尔江阿皱眉道:“儿媳妇素来乖巧懂事,她做错了什么,竟惹得你动手打她?”

郭佳氏最见不得别人夸凌波,一听“乖巧懂事”四个字,心里就是一阵不满。

“她事事擅作主张,说话行事全无顾忌,根本没把我这嫡福晋婆母放在眼里,我教训她又有哪里不合规矩”

雅尔江阿拍了一下桌子道:“胡闹她是我们简亲王府嫡长的少福晋,不是阿猫阿狗的小妾奴才,岂是你说骂就骂,说打就打的?万一传到富察家耳朵里,人家说我们简亲王府刻薄寡恩,名声好听么?”

郭佳氏不服道:“不过是轻轻打了她一下,扯得出这么多忌讳。我看你们父子都是被她收服了,尽惯得她没有规矩。”

博哲道:“额娘既屡次说她没有规矩,不知她是哪里做的不对,请额娘明示了,儿子也好提点她。”

郭佳氏噎了一下,强道:“她说话大大咧咧,行事咋咋呼呼,总是自作主张,全不问过我的主意,岂不是对我不敬,这难道还有规矩了?”

博哲点头道:“额娘说的有理有据,不知具体是哪几件事上?”

郭佳氏一时理短,恼羞成怒道:“你这是管我要证据?怎么,你们父子是审案子么,我既然是婆母,自有权利管教儿媳。男主外女主内,这内宅的事情,难道我还做不得主?”

雅尔江阿不耐烦,对还跪在地上的绣书喝道:“你,去把少福晋请来,我倒要问问,她是哪里犯了大错,竟惹得婆婆出手教训”

绣书惊疑了一声:“可是,少福晋她……”

雅尔江阿眼睛一瞪道:“她是脸伤了,又不是腿伤了,难道还走不动路了?”

“啊,是,奴婢这就去。”

绣书慌慌张张爬起来,扭身就跑了出去。

郭佳氏哼了一声道:“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一样莽莽撞撞,上不得台面。”

桌子上所有人脸色不不好看,满桌子的菜,却一筷子都不动。

不一会儿,屋外脚步声传来,丫头挑起帘子,凌波带着绣书和瑞冬进了屋子。

一般在家梳的要么是小二把头,也有大盘头、架子头等,但凌波这次少见地梳了一个新发式,倒有点像唐朝时候的堕马髻,只不过紧致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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