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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英武的父亲(父子) by 初夏-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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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话跟爸爸说还好,毕竟爸爸是男人,没关系。要是你妈听到有得你受!”父亲觉得自己方才太严肃了点,放缓声音说。

              “妈妈今晚可能不回家了。”我有点为他担心地说。父亲刚才被小桃红挑逗得欲火焚身,今晚如何打发?

              母亲居然在家。

              “三姨婆又挺过来了,好好的坐起来叫嚷着饿!说着要死要死,结果死了三回都死不去,害得大家东奔西跑。她家的大儿子开摩托车送我回来。”母亲说。她晕车,平日见到汽车就晕一半,再上车就连最后那半都晕掉,只能坐摩托车。

              “回来就好。老婆大人,为夫想死你了!”父亲嬉皮笑脸地给她一个拥抱。

              “没正经的,抱什么?”母亲扭动身体半嗔半娇地挣扎。

              “嗯!”父亲回头对我说:“小轩,爸爸和妈妈要谈点心事,你回房去!”

              我站起来回房,这是他跟我约定俗成的一种暗号,意思是儿童不宜。

              父亲搂着母亲的腰肢也走向房间,一路上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

              “要死了,才抱一抱就硬成这样?发情么你!”

              “对着你想做君子都不行!”

              “少来嘴甜,你身上有香水气味,我就知道你有问题!”

              “我的问题不在衬衣上,在下面,呶,你正紧抓着问题中心不放。”

              ……

              我轻轻掩上房门,一室皆静。

              无聊地将头紧捱在窗棂上,窗外,轻雾迷离,月色似幻疑真。

              我确是一个同性恋,迷恋着父亲肉体的同性恋,但这有错吗?我不知道,很想找个人告诉我。

              天色渐明。

              我蹑手蹑脚地走出屋外,轻轻关好门。

              微蓝的晨雾弥漫在空气中,走在青石板街道上,有种久违了的清新味道,仿佛如回到无忧的童年,趁早起潮涨前到江边捉鱼虾。

              江边的芦苇坐边停泊着一艘大木船,戏班的人就住在船里。

              船的名称是红船。解放以前,戏班利用沿海地区河道纵横交错的便利因素乘船到各乡巡演,为了与普通船只区分,船漆为红色,故得名红船,现在船不再漆朱红,但红船作为戏班的代名词一直沿用至今。

              “啊——哦——伊——”清越的腔音在晨雾中回荡。这叫吊嗓子,唱戏的人每天早上必做的功课。

              扮演林冲的小生一身白绸练功服,正站立船头,风吹过,雾绕过,飘然欲仙。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怎么只有你一个在练功?”我问。

              “他们唱了一夜,都累坏了,睡得死死的。现在那还有这么勤奋练功的人,戏剧已经式微,现场表演的机会不多,必要时还可以用唱片假唱。”

              只有他还在坚持,在晨雾中坚持一种走向夕阳的信念。

              我和他并排坐在船头,两腿吊在船舷边,听江涛拍岸,看晨雾迷离。

              “我是同性恋。”我说。

              他但笑不语,有若智者。

              “我喜欢和崇拜我的父亲,将所有好看的男人都当成他来幻想,是一种错误吗?”我继续说。终于找到了同类,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静听我心声的人,忍不住和盘端出,一吐心底郁结。

              “喜欢一个人不是错误。”他微笑说。“问题是你打算将这种喜欢永远放在心里或准备用行动来表达。”

              “我想永远放在心里,但怕自己终有一日忍不住闯祸。”

              “将来的事谁知道呢?”他站起来说:“传统戏剧文化已经日薄西山,就算能生存都必须改作符合潮流的快餐文化,失去数百年流传的神髓和风骨,但我依然坚持着每日练功,吊嗓,从不懒惰。不为自己有能力重新振兴这种穷途未路的文化,而是我已经入了这行多年,难以回头再选择。你的路已经走出,也没有回头的选择了!”

              是的,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也没回头的余地,只能继续走下去,如风雪中挣扎的林冲,前后茫茫皆不见。

              谁言人生能再少?

              “既然没得回头,前程难卜,那就一切随缘,要发生的终会发生,不应发生的永不会发生,顺其自然吧!”他说着,举首远眺。

              原野雾罩,远山空?鳌?

              “来,一起跟我吊嗓,将你的心事告诉天与地。天生万物无穷,洒向人间遍是怨,让它们听听你的心声和诉求。”

              我站起来,江风急劲,雾翻苇飞。

              “啊——哦——伊——”他放尽嗓子,吐尽心中不平意。

              我也学他的样子,努力向雾中呼喊:“啊——哦——伊——”

              悠悠天地,渺渺世间,只余一个声音在雾中回荡传送:啊——哦——伊——……

              渐传渐远渐无声。

              第八篇





              橄榄Se情缘



              极富特色的镇长选举终于开锣了!

              “咚咚咚!” 我无聊地擂着鼓,与一班同学代表镇“临时选举委员会”捱家捱户派选票。

              不知道这是谁想出的馊主意,征用学生擂鼓打锣跳着舞派选票,以强调民主选举的重要性。

              好象每次镇府活动都必须有少年儿童参与。领导人来巡视,我们要挥着束廉价塑胶花站在路边机械地叫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有什么省委或军委文工团下乡镇文化宣传表演,我们则要化个猴子屁股脸妆齐齐站在台上做人肉布景板,口里跟着节奏傻瓜般叫着“啊啊呵!”当和音,反正来来去去都是《黄河大合唱》或《我的祖国》那几首陈腔滥调,一个劲地啊就错不了。

              这些集体行动还罢了,派选票需要人不多,所以就几个学生穿街过巷,非常触目,被人当猴子看的滋味不好受,幸好我只是鼓手,不是扎对粉红蝴蝶结沿街跳舞的那两位白痴!两个疯婆子还认为是种光荣呢!因为只有成绩最好的学生才能接受这种承载着全镇人民希望的重任——纯真的白痴,校长的哄人废话都当毛主席语录来背诵!

              我甚至怀疑征用学生是否应该有劳务费,反正我一个子儿都没到过手,多半是校长私吞了。

              连选票都是在学校的破烂手工油墨机上印出来的!

              一张票上列五个候选人的名字,每票选四个,然后从中挑选出最高票数者当选,这种叫差额选举。

              选举非常受欢迎,但不关人民当家当主精神的事。

              “选好了没有?”镇头的娇姐笑滋滋地问母亲。

              母亲愁眉苦脸地看着选票:“我只有两个名字是认识的,其他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事都不知道,怎样选?”

              “管他!乱圈几个就行了,投票时可以收五元钱补助呢!”

              瞧,这就是投票率奇高的原因了!

              投票率高是一回事,竞选镇长也不能太高调。一般来说,只要交足皇粮管理表现没什么问题,市府上面不会理会小镇的内部文章,选谁出来都一样,但如果事情闹得太凶,上面的典型做法是直接空降一个官员,届时连竞选都省了。

              镇长选举固然是当务之急,但另一件事也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就是一年一度的募兵行动,幸好这次不需要学生去表演,因为有人要霸占整个表演舞台。

              “广征兵!纳足粮!”老洪操着他的大喇叭筒,兴奋地满街大叫。宣传正是他的职责,正逢镇长选举,身为候选者的他刚好得了个表演再会,当然要比往年卖力得多!

              但老洪真不是当官的材料,无法紧贴时势宣传官方政策,国家正在精兵简政,百万裁军了几回,他还搬出“备战备荒为人民”的老套标语来张扬,让他当了镇长大家的生活会否倒退回“学大寨”的年代?

              我对当兵没兴趣,但对当兵的人有兴趣,郭安堂就是当过兵的退伍军人。

              一身橄榄绿的笔挺军服,雄纠纠,气昂昂,意气风发,如果再配上剑眉星目,那简直要迷倒万千少女,还加上一个少年,我!

              我说的不是郭安堂,他早已退伍,没有了这种光环照耀,我说的是这几天经常出入镇府宣传征兵的指导员。

              指导员穿一身崭新笔挺的军装,连皮鞋都一尘不染,乌亮光亮。纪律部队的人员就是与众不同,严肃、自律、整齐得让人看得养眼舒服。

              自从那天早上在江畔与小生一席话后,我终于想通了。成为同性恋者已经是无可避免的事实,那就一切随缘吧,如小生所言,应该发生的总会发生,我的理解是只要喜欢的就尽情喜欢,那管它天崩地塌,我只做本来的我!

              既然想通,心情不再愁肠百结,回复了往日的轻松开朗。

              回复的还有往日的小小色心,我的“色”是一种以前从没接触过的橄榄绿色,指导员身上的颜色!

              实际上我根本搞不懂指导员到底是什么性质的指导员,因为制服更换后军衔也改了,肩章上的星星杠杠标志我可没研究过,反正大家都将部队派来的人叫指导员,我也只好跟风地称他做指导员。

              据说现在的军衔制度起源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中越战争。

              老帅们在电视上统筹现场部署,发现因军队制服式样雷同,又没有明显军阶标记,导致官兵不分,乱七八糟,所以拍板决定改变军衔制度与统一军队服装,从而结束了二十多年无等级标记的中国军队特色。可惜这种旧貌换新颜的行动在民间的宣传力度不足,短时期内很难将根深蒂固的称谓和观念纠正过来。

              “周班长在家吗?”有人敲门。

              我打开门,眼前风光亮丽,亮点在于那身橄榄绿。

              都说橄榄代表和平与友爱,为什么浴血沙场杀人如麻的军人要穿这个颜色?以暴易暴来换取和平?真矛盾!

              “你找谁?”我奇怪的问。周是小镇上最大的姓,他别是摸错了门才好。

              “周坤,我从部队里拿的联络地址上面是这个门牌。”英俊的指导员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

              我没听过周坤是何方神圣,但仍苦苦思索,因为想跟指导员再蘑菇多一会,触不到望多两眼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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