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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违法你让我怎么干，谁能给我点布料，我办一家服装厂，难道就因为没有原料而办不成？”张光荣心里正窝火，说话也没那么客气。

“你不找纱布公司吗？”杨玉环知道这家伙的脾气，要让他认死理，九条牛也拉不回头，口气反而放软点。

纱布公司管着全县纺织品的调拨，到地区一级才有纺织品公司，张光荣当然没找，找了也白忙活。有些布是不用布证，只不过都是土布，根本不适合做衣服。

“没想找。”

“养猪场呢，损失大吗？”杨玉环接过张光荣递给她的开水问道。

“差不多死了二十头，剩下的应该安全了。”

杨玉环责怪归责怪，但是心里还是佩服张光荣，这次的双重打击有多大，瞧他还一付气定神闭的神色。当然知道他是装的，不过这足以让她放心。

“你凑够了钱，还有什么打算？”

张光荣扬着眉毛说：“还是要走私，最少要将我的损失补回来！”

“你！还不死心呀？”杨玉环急得又翘嘴巴了，违法不违法先别说，要是第二次出事了，那他还能翻身吗？

“我当然不死心，为了事业，我可以不择手段，不过害人的事我不会干。”

“我说不过你，但是你要再这样下去，难保有一天你还会栽更大的跟斗！”杨玉环心里又有气，这家伙不听话她当然气。

“嘿嘿，不会的，我办事，你放心。”张光荣不但说还拍胸脯，尽量在杨美人的面前做出无所谓的样子，别让她太急了。

“哪，这是我全部的积蓄，这是借你的，不是给你！”杨玉环将一小叠十块钱的钞票递到他面前，虽然在怪这家伙，但是他要有事，她也会无条件地支持。

这钱张光荣不能不接，而且还特别感动，瞧这钱不多，估计也在三百块左右，但是这是心意，一种在他最危急，最需要支持的时候的一种心意，也可以说是一种知己的支持吧！

什么是知己？恐怕难以定义。平平淡淡，没有让人心跳的绵绵情话，也没有朝朝幕幕的相互嘻戏，但是会在对方最需要的时候能给他最大的支持。钱虽少，但是能够鼓起一个人的信心！

张光荣拿着钱，一直没有说话。一个男人，有时候在感动的时候，不用说话，也不用感动得流泪，但是他的心却被感动得颤抖。

“嗯，我走了，要有自信，你一定行！”杨玉环站起来了，她也不想说得太多，到了他越过这个坎的时候，再来跟他彻夜长谈也可以。

虽然说杨玉环不同意张光荣以走私的方式发展，但是有时候，感情会影响人的想法，现在她就有这种想法：不管怎么样，先帮助他渡过最困难的时候再说。

怎么帮助？当然就是资金了，杨玉环心一横，她最怕求人了，但也不得不找她的办公室副主任，就是那位财办主任的儿子郭峰。

“郭峰，有没办法搞三万元货款？”杨玉环上班的时候，趁着她身边只有郭峰的时候，悄悄地问。因为张光荣曾经在她面前说过要贷款三万元，所以杨玉环也出口就是三万。

已经有二十六岁的郭峰，虽然是小办公室副主任，但是在计委却比计委副主任还吃香，要不是杨玉环是个大美人，基本他也不把她放在眼里。这人性格比他的老子斯文，一张圆脸挂着个秤砣鼻子。大鼻子的人有福气，再加上他的大鼻子上面点缀着七八点麻斑，让他的鼻子显得最为刺眼。

在计委上班的姑娘们，那个不是巴不得跟郭峰好，他老子有权有势，他自己还是个办公室副主任，虽然相貌粗糙点，但却是钻石男。

本来郭峰是跟搞统计的一位姑娘打得火热的，却突然从天上掉下个杨玉环。别说是他，就是将近要退休了的计委主任也两眼闪光，这美人也美得太让人刻骨铭心了。郭峰两眼整天都发直，杨玉环走到那，他的眼睛可以盯向那。将那姑娘一甩，那管那姑娘怎么哭。但是杨玉环却一直跟他保持着工作上的距离，搞得郭峰连一点机会都没找到。

现在杨玉环问他事了，郭峰高兴得鼻子上的麻斑也发出桃红色，问道：“你自己要的？”

“不是，朋友需要的，他需要钱办服装厂。”杨玉环坐在郭峰对面，虽然讨厌他的目光连眨都不眨地盯着她的脸，但是没办法，自己的眼睛望向旁边就是了。

“是什么厂，什么人，要货款都需要真实的材料。”

郭峰说的杨玉环懂，小声说：“是青山大队的服装厂。”

“哦，原来是他！”说到青山大队，郭峰就想到春节在杨玉环家里看到的张光荣，当时他有感觉，感觉张光荣跟杨玉环的关系不一般。

“能不能呀，他们因为没有资金，正在紧要的关头，如果能帮，也算是支持农村发展。”杨玉环知道跟郭峰说什么支持农村这些没用，但是这也能给他一个表达，好像她不是因为跟张光荣的私人感情而帮他的。

“行，我到银行问问，我就尽我最大的努力。不过他们有抵押财产吗？”郭峰回答得相当委婉。

“嗯，有一个上百头猪的养猪场，还有一个五金厂，大队还有碾米厂。”杨玉环也不知道这些能不能抵押，先说了呗。

“好吧，农民不农民就别说，因为是你说的，这个忙我帮！”郭峰爽快得很，贷款三万，对于他来说不难，暗自在偷笑。看杨玉环的样子，就可以知道张光荣他们对于资金的迫切程度。到时就给他弄个三个月短期的，让张光荣陷进贷款的泥泽，三个月后，看他怎么办。

郭峰会这样想有个十拿九稳的想法，这年代，一个队办的新开小厂，三个月要赚钱根本就不可能，所以等着张光荣一败涂地的时候，杨玉环还能跟他好到那里去。

财办主任的公子一出马，事情还能难到那里去，杨玉环屁颠屁颠给张光荣打电话，当然是报告他的好消息，“喂，你说的贷款，人行县支行初步同意，这几天可能会到你们那里看看，看你们的抵押财产，还有，你赶快找一家厂给你们当担保。”杨玉环兴冲冲地说。其实张光荣还没申请，不过行长说的，只要够条件，申请再补。

“真的啊？”张光荣想笑却张开嘴巴老是笑不出，惊呆了，想不到杨玉环能这么快给找贷款。

电话里面杨玉环老半天还听不到有声音，急忙“喂喂喂”地喊。

“先谢谢了，你的大恩大德，我十世还不会忘！”张光荣一乐起来，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杨玉环“吃吃”笑着：“你别太高兴了，才三个月的短期，你还要认真打算，到时能不能还？”

“保证能！”张光荣突然小声说：“嘿嘿，你找谁帮忙？”

“当然找郭峰，就是春节跟他妈到我那的那个。”

张光荣愣了一愣，又说：“那他是不是有条件？”

“你别多想了，赶快准备吧，就这样了。”杨玉环说完将电话放下，这家伙还往那方面想。

第二卷：白手起家第91章：这家伙骨头硬

张光荣当然会往那方面想，财办主任的儿子难道不会借着这事，将这事做为追求杨玉环的条件？他敢肯定那位郭峰会将他当成情敌。

是要还是不要，张光荣还是打算了好一会，因为他太需要资金了，决定先看看再说。

银行方面估计也只是做做样子，虽然看了养猪场，但是连走进去都没有，就是五金厂，也只是站在祠堂的天井朝里面看而已。

张光荣找县五金厂的厂长，请他们做他的担保人，一切的手续都好像很顺利，还以为马上就可以拿到钱。不过银行说了，最少一个月后吧。

一个月后，张光荣那能等得及，杨玉环也急，当然会跟郭峰多沟通。

“嗯，这是银行方面的手续，三万块这数字，县支行还得向上报告。”郭峰不急，掏出两张电影票让杨玉环看一下：“请你看场电影。”

“今晚有事，对不起。”杨玉环当然不想领情，郭峰的目的她那有不懂之理，要她用爱情来交换三万元贷款，就是三万块白白给了她也不要。

“没关系。”郭峰还是笑，今晚她没空，明晚总有空吧，要不后天晚上，还有大后天，反正他就天天请，总不会每天她都没空吧？

但是杨玉环就是没空，郭峰连续三天的电影票都让他撕了，不过他不生气，美女吗，要是一泡就到手，还有啥意思。

“来来，领电影票了！”计委的总务主任老张一进门就喊，国家机关一般每月都有两场电影可以看，当然是单位定票。

领电影票这事还是郭峰的职责，其实杨玉环除了开会整天就没事，领电影票这种事就是郭峰的，不然他也没事干。

好几张脸孔都从报纸后面闪了出来，十来个人的办公室，三天前的报纸到现在还有人在看。电影票三个字，大家的表情比发工资那天还高兴，大家太闲了，闲得慌，看电影就是最好的消遣。

“抠，每人才一张。”另一位副主任拿着电影票就嫌太少，这老头要自己一个人看电影，不被老婆骂才怪。看着电影票又骂：“妈的，晚上第一场，赶命啊！”晚场第一场太早，不到七点钟就得进场。

“嘿嘿，一张好。”郭峰将两张座位连一起的先放在口袋里，另一张当然就是杨玉环的了。

杨玉环才不会走上去跟大家抢着挑座位，她是主任，应该有主任的风度。

“杨主，你的。”郭峰发完了，掏出藏口袋里的两张电影票，往中间一撕，递到杨玉环面前。

杨玉环将电影票往口袋里放，下午也差不多要下班，她还想到张光荣他们的服装厂看看，那里只有红云一个人，每天下班，她都会到那里走走。

张光荣今天也来了，有一个难题，叫的那些缝纫工因为好几天没开工，有的已经跑了。人家也要赚钱，谁愿意白等着他们开工过日子。

这是大问题，要让工人们全跑了，到了要生产的时候，到那里找人？这事红云能理得了吗？搞这些她又不熟悉，张光荣给工人们开个会：“大家别走，没有开工的日子，我们付你们的基本工资，按照工厂的熟练工计算，每月二十四块。”

“那我们就每天坐在这打瞌睡呀？”一位女工不愿意，这年代缝纫工正是最红火的时候，横竖她们每月也不止赚二十四块。

张光荣有他的办法，朝着众女工们说：“只要你们每天到这里点个名，没有生产的时间，你们可以到别处赚钱。”

这样的条件，谁不答应，点了个名，每月就能领二十四块，不要白不要。

红云搞不懂，这家伙干的事她当然不懂，怎么想怎么赔钱，女工们一散，她就大声嚷嚷：“你有钱了，把钱白给人家？”

“姐，你不懂，花钱稳住人家嘛？”

红云当然不懂，气啊，二十个工人，每月四百八，叫谁谁都不能理解。

“行了，天要晚了，我回去。”张光荣也不想跟红云解释，反正她的口气就是想吵架，他不想吵。

杨玉环才进来就听到红云的不满，她也不能理解，现在他正在最困难的时候，一边到处找钱，一边拿钱随便扔。站在红云一边就问：“你急傻了？”

张光荣不会怪她们，这是年代的关系，换了再过十年，他这样做其实很正常。就是给她们怎样解释，她们也想不出其中的奥秘，因为这是个有人工没事干的年代。只能对杨玉环说：“花钱买工人的心，你说值不值得。”

“不值！”杨玉环声音也小不了，那些集体厂矿不也一样，没有工作就没有工资，只有国营的，才有最低的生活补贴。

“嘿嘿，以后你们就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