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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我坐在屋子里呆呆的想　
我总有一天要去很远的地方　
越过山　跨过河　
背着我小小的行囊　

昨天我在睡梦中想了又想　
终于收拾好我的行李箱　
微笑着　离开家　
去往我另一个故乡　

我边走边想不管明天怎么变化　
我时常停下来看看路旁的野花　
我熟练的饰演自己不同的面孔　
我和陌生的朋友们快乐的谈话　

我在城市的每一条街道上流浪　
寻找那曾经呼唤我的耀眼的光　
我讨厌世故喜欢天真以及放浪　
其实这些都和以前的自己一样　

我躺在异地柔软的绿荫里　
懒懒的沐浴着树缝里的阳光　
身边飘浮淡淡的青草香　
这一刻就象童年记忆中的故乡　
突然间　想通了　
我不再需要没完没了的游荡　

今天我匆忙搭上回家的火车　
用最短的时间抵达亲爱的床　
一瞬间　想通了　
每个地方都有我想看见的光　

2000年10月21日　

它们令我快乐　

黑夜临近　
我开始敲打时间　
沉默中独个　
静坐　以及走来走去　
忙于照料某些事　
我期待它们令我快乐　

有人陪着或留我一个　
中间的确隔了些什么　
所以　每个人都走出屋子　
和别人一快儿孤单　
然而我总是挂念那些没做完的事　
接着便提前回家　
我知道它们更令我快乐　

我们都年轻　我们会老去　
我们终究会安心于　
平平常常过这辈子　
日复一日　
没什么大的坎坷　
我们走在拥挤的街上　
好象分不出彼此　
碰见认识的人　
相互笑一笑　
心里想着些另外的事　
并且暗中自语：　
幸亏还有它们令我快乐　


2000、元月17　

问　

如果可以获取　我会　
倾出所有来追随你　
如果可以放弃　我会　
独自远走而留下你　
自己与自己的对峙中　
心　是唯一凭籍　
我问它　
它默然　不发一语　

迷失的心穿过岁月　
依然无依　
路过的人一无所遗　
依然愿意　
纵使所有的迹象都宣告　
这条路没有终极　
累极的我问天问地　
冷酷的暗示中找不到奇迹　
我问你　
你除了沉寂　还是沉寂　

96。6。23　

无　题　

他们告诉我　
生活并非诗句　
这一点我相信　
并早已走进它错综复杂的　
谜底　

但我同样相信　
晦暗的天空之外　
还有另一片天　
正如荒漠里　
关于绿色梦想的最后一丝　
回忆　

96。10。8　

梦想的花瓣　

昨夜的风声问我　
将以何种方式　
继续一生　
只有我的微笑　
于冻结的空气中　轻轻　
弥漫　

就这样　
按下生命的快门　
也没什么不好　
纵使　
别的心已象飞鸟　
四处逃散　

一个转身　
剩下的就只有我　
及我默然的梦想　
那么　就这样定格　
也没什么不好　
因这凝固的一瞬　
是一片已经死去　
却最美丽的　
花瓣　
96。10。7　

更替　

生活　
仁慈而无情　
更替的四季　
冷热循进　

而　最初的渴望　
藏于　
春　天　

无论是刚绽的嫩芽　
还是枯藤老树　
都会　
露出勃勃生机　

熙熙攘攘的浅草野花中　
升起亭亭的一枝　
呵　那是我　
青春的不安　
欣悦的烦躁　

渐渐　
花苞柔润　
将放　未放　
开始企盼　
走进　
赤　夏　

染红天边的　
是那一抹晚霞　
微风起时　
轻撩裙裳　

且把酒　
醉了夕阳　
炽热的眼　
燃烧得那般明亮　
如水的月光下　
期待那一个字　
慢慢地　
你却吐出　
秋风萧飒　

凉的真快　
昨天兀自满街的栀子花　
今天却已出现　
傲然的菊　
正如你的灼热　
突然被秋雨浇熄　
愁煞人的　
是无声的点点泪光　

寒风无情地卷走了往昔　
我的心　
恰似那梧桐的落叶　
纷纷坠下　
遂　
由秋到冬　

锁住眉头的　
是那清晨的寒霜　
而中午　
又再飘起漫天雪花　
冰封千里　
也封住了如烟往事　
唯有　
天涯望断　

望那来年的　
燕子飞时　
绿水人家　

92。4。9旧作　


向日葵　

是你　
灿烂的向日葵　
将金色的渴望　
尽力奔涌于阳光　

你灼热的呼吸　
令空气变得发烫　
你孤独脆弱的生命　
正如此疯狂的绽放　
纯粹如纸的激｜情　
令天地为之燃亮　
以全部的爱追赶烈日　
使它亦害怕被灼伤　

你到底想要什么　
是一个方向或刹那光芒　
也许只是日神的一吻　
即使那死亡之吻　
会令你骤然枯萎　
并折倒于路旁　
被时光的尘埃永远埋葬　
97。2。24　

停　电　

在黑暗中等待　
原来是这样一种感觉　
时间一步步过去　
炽热渐渐变冰　

在漫长的黑暗中等待　
仅仅是这样的感觉　
意义漂浮在意义之外　
幻想骤然被黑色窒息　

此前数秒　
是无休止的想　
在累积　
而此刻　
那些数据疯狂倒退直至　
复　零　

于是　
等待的只剩下一点希望　
可支撑　
经夜色轮回的再一个　
程　序　

97。3。8　

是可是　

好象　
可能是　
一个真正的　
故事　
模糊的微笑　
温柔的手势　
不知不觉贴近的脸　
仿佛　
都是　
连　回首时一缕轻扬的发丝　
飘散着淡淡的香　
也是　

而　
慢慢无言的彼此　
紧抿的嘴角　
渐冷的身体　
残忍的对视　
成为　
可是　
一切是　
终不再是　
回复成空　
无以为是　

97。5。13　

表的背叛　

我是一块冰冷的机械　
所有线条都僵硬刻板　
仿佛唯有你　
才给我些许怜悯与关爱　
准许这无根而渺茫的枝蔓　
有一个暂可攀绕的地方　

我紧贴你的手腕　
感受肌肤的柔软与温暖　
听凭你调教得井然有序　
若想活下去便推不开这依赖　

如此日复一日　
我在十二个刻度内不断往返　
从不更改的狭窄行程　
使我终于厌倦了雷同的起点　
与终站　
快一快　
慢一慢　
并由此被你指责为背叛　

据说灭亡是不忠者　
唯一的下场　
你也给了我机会回头是岸　
修表匠的手指　
充满温柔的呼唤　
我却在苦海中　
沉溺于莫名的快感　
眼看生命将成为永远的断章　
悄然回头　
我竟无悔　
微笑着　
固执的　
停在那一点上　
97。5。20　

烟的自白　

似乎全世界　
都认定我的危害　
因此理所当然　
我被指为道德沦丧　
（尽管事实上广为流传）　

我将身体燃点　
搭建为虔诚的祭坛　
历经全身的煎熬　
与熏烤　
只为释放人们　
泛滥已久的欲望　
在生命的坟场上　
傲然独舞　
又岂能说——　
这是放荡　
置身命运的穷途　
我敢与天使对质　
试问谁　
具备如此坚定的信仰　

回首短促的一生　
我苦难良多（天知地知）　
而人类竟把我的籍贯归于撒旦　
可即便如此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除了一堆骂名　
我什么也没留下　
97。5。10　

破晓　
——独醉之后　

我端坐在满地狼籍中　
静如雕象　
一切空蒙蒙只余悲伤　
四周浸透着深蓝的曙光　
慢慢　
慢慢的　
发亮　

节奏飞驰而去　
辉煌湮灭尘嚣　
耳际萦绕一丝余音　
模糊的倒影里　
有浮动的暗香　

泪水凝固半空　
愈显出无声的清脆　
晨风中第一朵玫瑰　
以盛开的速度　
破晓　
而后　
伫立于时光的指尖　
等待凋落　

97。6。15　

在梦中　

亲爱的　
当我沉睡　
你将再也触摸不到那柔软的肌肤　
再也触摸不到曾紧紧依偎的　
温热的身体　
所以现在　
请尽情吻我　
为你终将孤独的生命　
留下最最甜蜜的回忆　
让你　
在时光的沙漠里　
还能够绽放一次　
亙古而鲜艳的美丽　

亲爱的　
请原谅我　
在最美好的时刻　
预知那最无情的结局　
在最美好的时刻　
告诉自己　
终有一天我将离你而去　
但正因如此　
我更需要你　
为我平凡琐碎的生命　
画上最最亮丽的一笔　
让我　
在冰凉的坟墓里　
脸上还能留着　
幸福而满足的痕迹　
97。7。7　

死亡狂想曲　

是的　
这一切　
缠绵的心事　
孤独的守望　
这一切一切　
终于让我厌烦　
也许只有死亡　
才是个好的开始　
可以让我　
游向轻松的对岸　

那么　
好吧　
让我挥洒一次最后的疯狂　
手指间夹一百支烟　
在弥漫的大雾中　
吐光每分关于幸福的渴望　
让我　
尽情的流泪　
肮脏的和纯洁的　
都痛快的决堤　
使生命从此成为干涸的河床　

梦想　
散了　
心情　
淡了　
让我在空空的屋子里　
最后跳着　叫着　
旋转着大哭一场　
余下的　
没了　
再不需要做作的坚强　

终于敲破了　
薄薄的玻璃　
这清脆的声响使我不再害怕　
好了　这一次　
是完完全全的碎了　
剧终　人尽　
从此不用再匆匆的赶场　

你的眉　
你的眼　
你的笑　
终于不用再牵挂　
我那倔强而可怜的理想　
也终于把我放掉　
好吧　纷乱的世界　
一切都了了　
让我静静的睡着　
从此　
别再来打扰　
97。7。10　

多少年前有人说　

多少年前有人这样说　
你的笑　
是都市中最后一抹粉红　
现在他有了个可爱的女儿　
他抱着她跟我淡淡的打招呼　

那个夏天好象并不遥远　
记忆里的少年羞怯而清瘦　
总是写一封不知所谓的长信　
底着头远远的站在身后　
其他的　
记不完全了　
突然从炎夏弯进了深秋　

那些天真的傻傻的情话　
那些婉转的流动的眼波　
曾以为可以延续整个世纪啊　
执子之手　
偕老的童终于如枯叶零落　

然而我几乎不能相信　
当初的便是眼前的人　
容颜未老啊　
抱着孩子微微笑的父亲　
咫尺的声音已成隔世的温柔　

就这样　
就这样擦肩而过　
熟悉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袖　
没有尴尬也没有泪眼　
一步一从容　
踩过宽阔的大路　
虽然多少年前　
曾经有人说。。。。。。。。。　
97。7。11　

词的遗想　

花开堪折直需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　
——　唐。杜秋娘金缕衣　

就是这里了　
好吗　
留我一个人去走那长长的路　
今夜的月色如此美好　
可以伴我悄悄的终老　

不要再送了　
好吗　
就这样潇洒的挥一挥手　
目送我小小的脚和长长的裙　
飘进那窄窄的青石道　

花朵　已折了　
剩下的凋零省略就好　
哭够　也笑够了　
在你彻底忘记之前　
将露水的缘延续到这里就好　

如果我禁不住回头的一瞥　
是要你记住我温柔的怨　
不让你顾盼生采的风流　
太快去搂别的细腰　
我要那一夕完满的缠绵　
被你终生都牢牢记住　
在你白发苍苍的庭前　
还能忆起那一凝眸的娇羞　

而我　会砸碎所有的铜镜　
拈着如花的诗句面露微笑　
97。7。11　

什　么　

有什么东西　
我一直都在寻找　
如此　不经意中　
年岁渐长　

过去的每一分秒　
是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树木　
已看不清　摸不着　
却依然青翠　
因此有种暧昧的　
美　

记忆中的童年　
也是这般含糊　
我奔跑在透明的花园里　
把破旧的音乐盒　
紧紧抓住　
轻轻哼唱着　
那段细碎的节奏　
淡蓝色的衣裙　
飘过杂乱的荆棘丛　

在最奇妙的瞬间　
只眨了一眼　
就被时光推进　
城市中喧嚣的孤独　
从此　
再也找不到　
那条通往天堂的　
路　

然而　
熟悉的乐声总在隐约之间　
恍惚之间　
提醒我虽然丢失了昨日　
却没有丢失昨日的自己　
因此　
才能永远做着追逐的梦　
而那最初追逐的是什么　
尽可忘记　
97。8。20　

蓝色微笑　

生命中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