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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金阙-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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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看也知道。”高严淡声道:“若是极品,何须配上这么复杂的工艺?浑成天然岂不更好?”同理可证,那些首饰上,镶嵌的白玉、宝石,看似完美无瑕,但肯定是有欠缺的地方,不然不会使用镶嵌工艺,更不会把一块好端端的红宝石分成六分的。

这种首饰看似华美非凡,但只要肯出钱,稍微花些心思就能弄到手,高严当然看不上眼,用钱能买到能有什么好东西?高严估摸着自己真送过去,也就让皎皎看在自己面子上,摆在妆匣里把玩一段时间下罢了,让她时常佩戴,根本不可能。要说皎皎首饰不少,可真能让她常年戴在身上的除了那只羊脂玉镯外,也就一块桃花玉玉佩了,这二样无一不是罕见的极品。尤其是那块桃花玉玉佩,是极为难得的和田桃花玉,色泽当真如桃花瓣般粉嫩轻红,是前梁皇室的珍藏,当年汝南长公主的陪嫁,天下独一无二的宝物。

侍从抬眼欲言又止的望着高严,高团摸了摸鼻子,乖乖的掀帘出了犊车。侍从鼓起勇气道:“郎君,属下打听到,崔太后大寿,陆家诸位娘子,皆做了一色蔷薇色的曲裾,这套首饰虽不算上品,但陪那套曲裾却最是合适,而且属下还从大食寻来了几瓶蔷薇香露。”

高严揭开第二层,果然里面躺了一派十来个用琉璃瓶装的香露,高严似笑非笑,“你倒是有心。”

“属下不敢。”侍从低头着说。

“这种香露她早有了。”高严随手丢开,“她那里的香露气味还比这个更好闻。”

侍从额头冒汗,支支吾吾道,“属下还给大娘子找了一个香炉。”

“香炉。”高严挑眉,揭开最后一层,里面有一只用软绸包裹的圆形物,高严解开软绸,里面是一只才高严半个手掌那么大小的木手炉,整个手炉装饰质朴无华,初看觉得丝毫不起眼,可握在手中,只觉掌间之物光滑细腻、润泽芳香,木纹似如莺羽,还隐隐闪着绿光,“这是——奇楠?”陆琉偏爱木香,尤其酷爱奇楠,高严幼时给先生添香惯了,一眼就认出这香炉木料是奇楠,而且是奇楠中的极品绿棋。

“是。”侍从应道。

“总算弄了件看得上眼的东西。”

高严这句话让侍从浑身一松,差点瘫软下来,内心泪流满面,幸好下次礼物不用老子去找了,总算轮到下一个倒霉鬼了!那侍从从小就跟在高严身边,是见过陆希的,陆希虽说从小见惯了奇珍异宝,但并不难讨好,旁人送她什么她都喜欢,一点点的小玩意,甚至是一朵寻常的野花,都能让她开心好久。难讨好的是郎君,尤其是要寻郎君送给大娘子的礼物。

高严将软绸一层层的裹好那只香炉,不让这香炉被玫瑰香露串味了,示意侍从那只木匣拿走。

“二哥。”高团从车外探进了半个脑袋。

“到了,你先进去吧。”高严对高团说。

“咦?二哥,你不回去吗?”高团疑惑的问。

17、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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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严薄唇轻扬,“我还有些事。”

“什么事?”高团憨憨的问。

“去和一个人聊聊。”高严淡淡的说,那人也应该被请来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提及的桃花玉,并非现在意义上认为的桃花玉,而是和田出产的和田桃花玉,真正桃红色的玉石,非常罕见,只在清代时期有过记录。现在所说的桃花玉,也称桃花石,产于青海省祁连山一带。该石质地、硬度极似翡翠,又称粉色的翠,算是硬玉的一种吧。那种和田桃花玉,应该属于软玉。

因为手镯面积大,所以需要的玉料也要大,一般来说能称得上极品的,都不会是一大块,所以要一只极品的羊脂玉镯是非常困难的。时至今日,只有山料做的手镯,貌似古代有。玉我不懂,听懂玉的人说,极品籽料一般都不雕琢的,顶多雕琢上面的皮。

金镶玉的饰品,大部分应该多属于玉料或多或少有点瑕疵的,不然就不会靠金银镶嵌来遮掩瑕疵吧。。。汗,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对饰品我真不懂。但我还是觉得天然极品的东西,直接摆放出来,看着就是享受,根本不用多加其他装饰。不过那对累丝金凤也是极品啊,捂脸,好喜欢!

而文中那几块红宝石,其实已经很罕见了,那就是所谓的星光红宝石,缅甸抹谷星光红宝石,是世界上所有红宝石产地中唯一有星光的红宝石。但是要一大块天然星光红宝石。。。就和找极品籽料难度差不多吧==高严哥哥的确强人所难了。

累丝,是古代金工传统工艺之一。将金拉成金丝,然后将其编成辫股或各种网状组织,再焊接在器物上,谓之累丝,战国就有工匠有此技能了。那对累丝金凤耳环,听风以前看过实物,很漂亮很惊艳,所以写进文里去了,但是网上貌似找不到图片。

奇楠,是一种木香料,多数沉香不点燃时几乎没有香味,但奇楠不同,不燃时也能散发出香甜的气息,所以那只木香炉,就等于天然香水。

至于蔷薇香露,古代都是从大食进口的,用琉璃装,瓶口用蜜蜡封好,史上记载,都属于贡品。其实我挺奇怪的,中国很早就有类似蒸馏的装置了,怎么就没有人捣鼓出精油呢?古代精油都是进口的,不过本文女主提炼的精油,不是靠蒸馏技术,那个她也不会(主要是我不会),她是采用是古法提炼精油,具体的如果我写到后面有提及,我就说一下的。

18、夜半。。。

已快到三更,各坊市的大门已经大关,可朱雀大街两侧依然偶尔有犊车或是马匹走过,巡逻的军士查过来人的通行文书后就放行了。

高严的犊车一路未停,直接到了越夜越热闹的秦淮河旁,河上画舫早已点上了华灯,流光溢彩的灯彩从窗纱中散射而出,在水雾蒙蒙的河面上晕出一片朦胧的烟霭。若有似无的妙曼歌声从烟霭中传出,轻轻柔柔的,不带一丝的烟火气,引得人心头痒痒,恨不得立刻往那些凌波在水面的画舫扑去。

“郎君。”停在岸边的一座画舫上,一直候着的中年男子见高严的犊车停下,忙提灯上前,迎披着斗篷的高严下车,斗篷上的帽子将高严的容貌几乎完全遮住,“人刚来不久。”

高严抬头望去,就见已经喝得醉眼惺忪的武直正搂着一名美姬说笑,美姬不时的将一些鲜果喂入武直口中,高严径直走入武直隔壁的房间,房里的伺候的丫鬟给他泡上茶水后,就识趣的退下。

“不屈,来,再喝一杯!”隔壁的声音传入高严耳中,不屈是武直的字。

“嗝!”武直打了一个酒嗝,“好,子阳,我们干了这杯!”

“不屈好酒量!难怪能和赵王这么投缘!”那叫子阳的人夸道,“我在王爷门下也待了好几年了,难得见到让王爷这么看中的人呢!”

“哈哈——王爷能有子阳这么能干的属官,某算什么?”武直直着舌头说。

“听说,不屈来京城已经好几个月了,怎么现在才到王爷府邸呢?”子阳问,“要是早些来,说不定早得王爷重用了!你还知道铁石吧?”

“铁石是谁?”武直迷迷糊糊的问。

“不屈不知此人也不奇怪,此人原是农家子,因有一身好力气,得了王爷的赏识,举荐到了蓟州,最近同羯族的那场战,此人就立了一个小功,当上了军侯!”子阳说。

“唉!别提了!我被人给骗了!”武直一听,声音突然变得极为低沉。

“是谁?以不屈的才智,还能被人骗了?”子阳惊愕的问。

“就是陆清微和陆家那个安邑县主这对淫、妇!”武直虽之前得了友人的提醒,对陆家的怒气稍减,但被子阳这么一说,心头怨气又起。他之前拼死打了那么一仗,结果就从小兵升了一个区区什长,真正功劳都被长官给占了。那不过一个田舍翁之子,居然就靠那么一仗,成了军候!都是陆家这对姑侄耽搁了他的前程!其实大宋同羯族作战,已经是秋天的事了,武直秋天尚未到京,就算赵王真赏识他,也不可能马上把他举荐到蓟州。

陆清微名声风流,武直嘴上不说什么,可心里压根看不起这种放荡的妇人,若不是有求于她,他何苦放□段讨好那老淫、妇!偏偏陆清微还不识趣,去喜欢文瓒那废物!还有那陆家的大娘子,若是正经的好娘子,怎么会和这样的姑姑交好,还去看他舞剑!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狠狠的啐了一口,“有朝一日,我一定要狠狠教训这对臭表子!”

高严听到武直这句话,缓缓的将手中的茶盏转了几圈,然后将茶盏放在案上,语气平和的说,“一会带他来见我。”

“唯。”高严带来的侍从都是他的近身心腹,听到高严这么一说,心中暗暗为武直默哀,一人掀起舱内右下角的一块地板,里面露出一条木楼梯,高严下楼,同时舱头的船夫得了舱内人的暗号,解开缆绳,驾驶着画舫往湖中心驶去。

画舫底舱装饰的非常简单,空荡荡的船舱中,除了一张椅子外,仅在角落有个大水缸,舱内连个炭盆都没有生,十二月的半夜,寒气丝丝透骨。高严坐在椅子上,近侍们站在他身边。

不一会醉得满嘴胡话的武直就被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拖下来了,武直含糊的嚷着,“子阳,你要带我去哪里?”

“不屈,你不知道,这下面才有好东西呢!”那青年子阳诱惑着武直。

“是吗?”武直咧嘴笑着同子阳下楼。

高严冷眼看着站都快站不稳的武直,“给他醒醒酒。”

子阳一把放开武直,任他摊在地上,他接过侍卫递来的木桶,“哗——”一桶刚从湖中舀起的冷水浇在了武直头上。

“啊!”武直蓦地跳了起来,酒意一下子散了大半,他抬头就正对上高严,他愣了愣,“高严是你!”打了一个激灵,手就要往腰侧后伸,却被人一脚踩在背上,让他牢牢的趴在地上。

“高严,你想干什么?”他用力的挣扎着,奈何喝酒喝多了,四肢无力,“这是什么地方?你快放了我!我也是朝廷命官——”

“你认识皎皎?”高严问。

武直一愣,“娇娇是谁?”

“你之前住在陆清微的别庄,是不是见过陆家大娘子?”高严淡声问,之前武直提起皎皎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他的确是因为救了皎皎才让先生收为门徒,但因此事牵扯常山长公主,故不算秘密但知道的人也不是很多,旁人都认为他是托了父亲的福,才得以入先生门下的。就算武直得了陆清微的青睐,他也不认为陆清微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没有。”武直一口否定,又大嚷道:“高严,我警告你,这里可是建康,我是朝廷命官,你——啊!”武直一声惨叫,他被人粗鲁的一把拉了起来,拖着他往屋内一角的水缸走去。

“高严,你要干什么——唔——”武直拼命挣扎着,但还是被人狠狠的按在了水缸里,他拼命挣扎,但无论怎么努力都挣脱不开那双如铁钳般的双手,就在武直已经自己快断气的时候,突然被人从水缸中拉了起来,他下意识的张大了嘴,大口的吸气,可还没等他缓过气来,再一次被人按在了水缸中,“嗯!咕嘟——”

如此循环五六次,武直趁着被人从水缸拉出来的间隙,嘶哑的叫道:“我真不认识陆大娘子!真不是认识啊!”话语中已经隐隐带着哭音了,他连陆家大娘子名字都不知道,连安邑县主那个封号,也是别人告诉他的。

侍从将武直再次丢到了高严面前。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因为陆大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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