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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来临+番外-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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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诚一使劲儿,竟把他从餐台那边儿拎了过来,“那,过来帮我打蛋。” 
千越有一下没一下懒洋洋地搅合着大碗里的蛋液,把那粘稠的液体用筷子挑得高高的,丝丝缕缕,凑在灯光里看,亮晶晶的,以诚问:“越越,好玩儿吗?” 
千越慢吞吞地说:“好-玩-啊!” 
以诚摸摸他的头顶:“那慢慢玩儿。” 
千越反而放下手中的碗,象树熊那样贴在以诚的背上,手臂环着以诚的腰,以诚窄小的厨房里来来回回,象是多了条尾巴。 
以诚想,千越这孩子,其实心重,却很少说,躲着什么似的,越是在意的事儿越躲,真是叫人放心不下啊。 
吃饭的时候,以诚慢慢地把家里打电话叫他回去的事儿说了,千越说:“哦,那你还不下了班就去,明天做好吃的也行啊。” 
以诚说:“应该也没什么大事的。可能是家里的什么东西坏了,要我过去看看。我爸妈他们住的房子,还是八十年代的呢,下水管啊什么的,常有状况。” 
千越把头埋进汤碗里,“是啊,吃了饭你早点去,我来收拾。” 
以诚说:“越越,放心,别怕。” 
千越说:“哥,汤真好喝。”停一歇又说,“你呀,何必特地跑回来陪我吃饭。我不会胡思乱想的。” 
以诚呵呵笑着说,“反正我的心思是瞒不了你的,越越,你就是我心里的小蛔虫。” 
千越抬起头,那样一副清清淡淡的笑脸,“是哦,我会读心术,怕不怕?” 
以诚答:“不怕,越越,哥什么都不怕。” 

以诚坐在门口的小凳儿上穿鞋子,千越站在一边,看着他高大的身子窝在那小小的凳子上,凳腿儿那么细,当时是自己看着好看任性地买下,也没细想是不是合以诚这么大个子坐,以诚依旧是笑着,说,果然好看,咱们越越的眼光不会错。以诚从未对他说过“不”,从小如此,千越想,以诚的这一份好,别说是一辈子,就是只享受那么一段,也算是有福气了。 
以诚站起来,习惯性地跺跺脚说,“走了。我很快回来。那碗留着我回来洗,你去忙你的,记得做一会儿歇一下眼。” 
千越笑着答应,“哎,这几句话里头,最喜欢听你说碗留着别洗啦。” 
以诚也笑着转身,开门。 
千越突然从身后死死地抱住了他,头埋在他肩上,声音出来是闷闷的,“我没什么,就只抱抱你。我的指缝宽,怕把你给丢了呢。” 
以诚回手握住他的手,将两个人的十个指头缠在一处,“你看越越,我的指缝也宽。咱俩手拉得紧紧地,你丢不了我,我也丢不了你。” 

以诚一进父母的家门,心里那一份担心就立刻落了实。 
父亲不在,依旧按老习惯出门找老友下棋去了。 
姐姐却在,一下子就把他拉进门,推到母亲的卧室里。母亲坐在床角,母女二人对看看,谁也不好开口似的,最终还是母亲打破了僵局。 
母亲说:“以诚,叫你回来是问问你,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想过找个女孩子正正经经过日子。” 
以诚道:“妈,我现在,也是正正经经地过日子的。” 
母亲又问:“我们,今天找你来,就是问问你,你心里倒底是什么个想法儿,你。。。跟沈家的那个孩子。。。要好。。。妈是知道的,你们。。。也都大了,也该。。。各人干各人地去了。。。总这么住在一块儿。。。也不是个事儿。” 
以诚喊:“妈!。。。” 
姐姐打断他的话,“唉,妈,你也别拐弯抹角的了,这都什么节骨眼儿上了。咱们就跟以诚明说,他也不是那种不体谅大人的心的人。” 
姐姐与母亲对视一眼,下决心似地问道:“以诚,今天你当着妈,当着姐的面儿,你给我们明明白白地说,你跟沈千越,倒底是怎么个情况?你从小就不会撒谎,今天也别撒谎,赶紧的,一五一十地,我们也好帮你想想清楚。” 
以诚想,哦,终于来了。 
以诚清清嗓子,用力捏巴了一下手指,端端正正地抬起头,说,“妈,姐,其实,我是,同性恋。十来岁的时候,我就明白自己了。这么些年,我也没跟你们说,今天说出来,求妈跟姐的体谅。” 
母亲吱吱唔唔地问,“你是。。。是什么?什么恋?那是什么意思?” 
以诚说,“就是,我只能喜欢男人。对不起妈,让您担心。但是没办法,这是天性。我喜欢男人,我喜欢的是,沈千越。” 
母亲掉转了脸去问姐姐,“以兰,你听这个孩子他说些什么?乱糟糟的,我也听不太明白。” 
姐姐变了脸色,回身握住以诚的肩用力地摇着道:“以诚,你看看,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儿,你让妈都急糊涂了。你知道爸妈这么多年带着我们几个,家里条件一直不好,你不是不知道他们有多不容易,现在好容易日子好过点儿,你又来这么一出!你乘早的,给我跟那个沈千越断了!听见没有?你听见没有!” 
以诚道:“姐,我知道对不起妈,对不起爸,但是,我不能跟千越断。我,我丢不下他。我跟他,我们说好了,这辈子,我们都在一块儿。” 
妈妈终于痛哭出声,“这孩子。。。说的是什么糊涂话啊。。。你们两个大男人家的,说什么一辈子在一块儿哇?这要是让人知道了,你还怎么见人,我们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我们都还怎么见人?” 
妈妈跌跌撞撞挨过来,捧着以诚的头,继续道:“以诚,以诚,你从小孝顺,你不是不糊涂孩子,你跟妈说,你跟妈保证,你以后再也不跟那个沈千越混在一起了。说话呀!” 
姐姐也泪流满面的,“以诚”她说,“以诚,你从小良心好,路边的小狗小猫你都可怜,你就不可怜可怜妈?” 
以诚心里灌了铅似的,只不过是个开始呢,这只不过是个开始,他想,母亲的眼泪与伤痛,姐姐的担心与指责,都是真真切切的,不容他辩驳的,她们是他的亲人,这世上,她他与他流着相同的血,既便断了骨头也筋脉相连的,他从未想去伤害她们,让她们伤心。只是,越越呢?他爱了那么久,爱得那么坚决的人,他丢不下的人。丢下他,留下了骨血却没有了心。 
以诚说,“妈,姐,对不起,对不起,我怎么报还你们都行,怎么补偿都行,我就只是不能丢下千越。我是真的,很喜欢他。姐,我爱他。” 
母亲的身子全部俯在以诚的腿上,以诚想把她扶起来,被姐姐一把推开了,“妈,不要再跟这个人说什么了,他被鬼迷了心窍。他没得救了。妈你就当没生过他,你老了有我给你养老送终,你还有儿子孙子外孙子,不差他一个!是以诚,你走吧。呆在这里干嘛?想气死妈顺了你的心?” 
以诚喊,“姐。。。” 
姐姐说,“你别叫我,你不跟沈千越断了你就别叫我。妈你都不在乎,你还在乎姐?快走,你快走!” 
姐姐推着以诚出门儿,也不知哪里来的那样大的手劲儿。 
以诚叫着,妈,妈,妈。。。 
妈妈有点儿迷糊,心里就只一个念头,对姐姐续续叨叨地念:“可别让你爸知道,可别让你爸给知道了。” 
门,在以诚面前砰地关上了。 

好孩子,走了吧 

36 
以诚走了,母女俩泪眼相对地坐着。 
门上突然有轻敲的声音。姐姐以为是以诚回心转意了来向妈妈认错的,扑跌着去开门,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眉目与以诚极为相似。 
是以诚的哥哥以刚。 
以刚说:“哟,丫头,你也回来了?妈呢?” 
一路叫着,妈,妈,走进来,一叠声地问:“妈,我回来了。妈,上回你做的那糟面筋还有没有?有的话,再给我点儿,我老婆说好吃。” 
姐姐一腔子的怒气再捺不住,冲着以刚叫道:“你这个老婆迷,心眼子里就只装着老婆儿子热炕头,家里什么事儿你也不上心,亏得老爸还说你是长子,从小就偏向着你,养儿子有什么用?” 
以刚被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说弄得愣住了,嘟嘟囔囔地反驳道:“丫头,我怎么得罪你了?你不也生的是儿子?你还别说,家里有什么事,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得给办罗!” 
以刚回头这才细看出母亲与妹妹脸上斑驳的泪痕,问道:“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么?” 
姐姐道:“也不用你上刀山下火海,眼前就有一件烦难的事儿,大家都出出主意想想办法。” 
母亲只不停地叹气,流泪,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姐姐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 
以刚点起一支烟,沉吟一会儿,说:“要我说,也别跟以诚较劲废话,那孩子,从小死心眼,他认准的事儿,九头牛也拉不回。依我说,我们去找那个沈家的孩子,这事儿还得从他身上下手。我们去找他,叫他走,滚得远远儿的。我想他也是读过书的人,总不会死七白咧地缠着以诚不放。” 

那天晚上,以诚很晚才回家。他居然忘记坐车,就那么一直走了回去。 
千越还没有睡,给他开的门。以诚笑着说:“我回来了越越,回来洗碗。” 
千越也笑起来,“真的,还给你留着哪。” 
以诚走进厨房一看,餐台与灶具都擦得甑亮,调味瓶都擦得光净如新,整整齐齐地排在一角。 
以诚仿佛看见千越一寸一寸地擦着那台子,一点一点抹净小瓶上的油垢积尘,那埋在心里的话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千越看他愣着,靠在他身后,下巴磕在他肩上,轻笑着说:“难得勤快一回,也不赞扬一个?” 
以诚回头看着他,千越的笑容纯净,灯光里显得特别稚气,以诚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脸颊,笑着说:“是,马兰花送给勤劳的好孩子。” 
千越笑起来,张开了双臂抱着以诚的肩,头挨过来,来来回回地晃着身子。 
以诚回手抱住他,有一腔子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千越突然在他耳边低低地说:“是以诚,有句话我得告诉你。” 
以诚问:“什么?” 
千越说:“我爱你。” 
以诚突然地就湿了眼睛,口中用力地吞咽了几下,才说:“越越,人说傻人有傻福呢,那说的就是我。” 
千越攀着他的脖子,只是不松手,说:“傻子,记得把你的福气分一点给我。” 
以诚说:“没问题。都给你。” 
躺到床上的时候,以诚慢慢地把事情说给千越听,自己觉得每一个字,都是艰难出口,干涩地象从口中一个一个地扯出来一般。 
以诚说:“越越,家里,知道了。我跟他们,都说了。” 
千越说:“你一定挨了骂了。” 
以诚问:“你猜到了?” 
千越短促地笑了一声,“是啊,你失魂落魄的样子。哥,你进门都忘记换鞋了。” 
黑暗里,以诚呵呵地笑起来,“真的?” 
“真的。”千越说。 
过一会儿,千越说:“哥,有空,我们出外拍点儿照片吧, 除了小时候的,我们还没有合照呢。” 
以诚说:“好。这个周末就去。去你喜欢的东郊。” 
又过半天,以诚摸索着千越的手,摸到了,紧紧地握住,说,“越越,说好了的,咱们谁也不丢下谁。” 

千越想,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平了,那样,也好。提心吊胆的许多天,真走到这一步,退无可退,躲无可躲,索性,不躲也罢。 
那躲不过的,很快就来了。 
千越看着面前的男子那一张与以诚极为相似的面孔,还有姐姐,她的脸上,再也没有过年初见时的和善与亲切。 
千越起身想倒杯茶水,以刚说:“你也别张罗,弄个真象是跟以诚一块儿过日子似的。我们也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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