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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宫女-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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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乖啊,玉璧,早早去海州我才能安心。”萧庆之这会儿才发现,自己对玉璧是真没辄。
抱着萧桓,玉璧小脸一扬说:“别劝了,你知道我比牛还牛,我打定了主意不走,那就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长叹一声,萧庆之忍不住伸手敲了她一记:“你看来是非要跟爷同生共死了。”
“对一半,让我跟你同生可以,共死就免了。当然,要是牵连到我了,那也不怨谁。不过,你不能让这事牵连到我娘家人。”玉璧觉得占了陈玉璧这身子就算了,绝不能因为自己再毁了陈氏一家。
……
“没这么严重,只是不想让你操心,你也知道你这脾气,丁点大的事你也如临大敌。”萧庆之说完就没再继续往下说,而是领着玉璧坐上马车回府里去。
刚一下马车,就接到消息,隔壁谢春江一家下下都被大理寺拿了去,罪名是造谣传谣,污君辱圣。这样的罪名,可大可小,往大是万死莫恕,往小斥责两句就能放出去。了解完消息,萧庆之知道,淳庆帝还是回护了的。
抱着怀里睡着的萧桓,萧庆之心头不免有些淡淡的悲凉。他悲凉的不是别的,因为……这桩事根本就不是冲谢春江去的,这个他没有告诉玉璧。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冲他,太子到底知道了他的身世。
太子在害怕,淳庆帝太过看重他,他的身份太大,就算是私生子,那也是长子,更何况萧瑜是曾经可能成为皇后的人。这就是打小一起长大,对着你脸时说我们共患难同富贵的兄弟:“玉璧,你抱桓儿进去安置,我去看看潮生。”
“这么晚了,还要去吗?要不你等等,我做东西,你给潮生送过去,大理寺总不会像当时招待你似地招待他。”玉璧记得清楚,萧庆之那时有爵位在身,而且又是宠臣近臣,当然待遇不同。谢潮生不一样,就是个举子没有官身,进去了那还能有什么好招待。
“也好,我来抱桓儿,你去准备一下。”萧庆之抱过已经熟睡的儿子,走入屋里放下,看着儿子在榻上滚了滚把脸埋在小米儿缝成的枕头上,心头冷热交替:“桓儿,你叔叔不安了,在犹豫着要不要我的性命呢。”
毕竟有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情谊,又有多年的相知,顾弘承像来心地较软,这时正处于从大统上叫要让他死,从情谊上讲又想放了他的关键时候。此时用得好,以后天下无处不可去,此时要是走错一步,菜市口就算现在不是他的归宿,以后也会是。
玉璧做好东西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萧庆之轻点着儿子的小脸蛋在那儿发呆,脸上晴一阵阴一阵:“庆之,东西都准备好了,你提上早去早回……不要生事端。”
冲玉璧一笑,萧庆之道:“没什么大事,你放心,我去去就回。难道大理寺现在还能押下我不成,守好院子等着我,除非是这院里的人,否则不要放人进出。”
“我知道,你小心。”玉璧说完,上前整了整他的衣襟,难得露出特小儿女温情脉脉的一面来:“不管多晚,我等你。”
“好。”
萧庆之转身出院子,大理寺离院子一刻钟的路,大理寺日日都是灯火通明。老远台阶上站着的侍卫看到萧庆之来了,连忙迎上来行礼:“萧大人,这么晚可是有事儿吩咐?”
不着痕迹地一张银票攥在手里,行云流水地塞进侍卫袖笼中,萧庆之脸上跟没这回事一样,一如往常温平中正地笑满脸:“一位故人在大理寺,我来看看,不知道是不是方便。”
本来侍卫以为是个没油水捞的,不敢跟这位要不是,可人家有眼色先递上来,还塞得跟没事人一样。侍卫心里就先高兴了几分,脸面上自是更加恭敬:“不知道萧大人是来看哪位?”
“吴州谢春江。”
侍卫脸色一滞,略有些为难地说:“这位上头发下话来,是不请允许去探的……不过谁让您是萧大人,小的麻着胆也得让您和谢举人见上一面。时间不多,萧大人紧着点。”
冲侍卫点点头,萧庆之转身入内,大理寺是有收监牢的。跟他上回待的肯定不是一个地方,萧庆之转了几个弯由人领着见到了谢春江,谢春江颓然地坐在一张长条凳上,睁着眼睛双目无神地挺着背,看起来颇是凄凉:“潮生。”
“子……子云。”谢春江微愣,没想到这么快萧庆之就会来看他,他一直崇敬的人果然不负他的崇敬。只是,谢春江宁可他不来,他怕自己连累了萧庆之。
“别愣了,玉璧做了些吃的,你先垫着,我拖了人照顾你,至少得让你吃好。其他的,不要多想,这坎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关。”因为这个难关是他的,萧庆之放下食盒,又撒出去不少银票。女监那边,萧庆之就没进去,只“关照”一番然后就退出来了。
萧庆之走后,谢春江是安心了,吃吃喝喝睡去。
而从大理寺出来的萧庆之却不再能安稳,远远地看向宫禁处,长长叹了一口气:“陛下,其实您也在逼我,我懂。您是要看看我有没有这份野心,殿下是想看看该不该现在就收拾了我。陛下,殿下的心意我懂,您的心思我不懂。陛下,您是希望我有野心呢,还是希望我没有野心。”
“知道您对母亲念念不忘,但是您的念念不忘,可曾想过并非是母亲所盼的。如此,何必再看我有没有野心,您知道,我的志向从来不在朝堂。但是,如果您要逼我,我从不介意做些不符合志向,也有违意愿的事情。”
“殿下,您也不该逼我,我们一起长大,您所怀疑的本是我所希望能信任的。殿下,您应该知道,我才真正是那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牛!”萧庆之心里默默说完,转身回府,省得自家小玉璧担心。
宫里,萧庆之还没回府,他去大理寺的消息就传到了淳庆帝和顾弘承手中。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甚至他在大理寺门口向着禁宫站了多久都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朕知道你会埋怨朕,但是若要以后安平,朕只能在眼前看着你们一一化解,有朕在,至少性命无虞。”这是淳庆帝的想法,如果他不能看着了,就是太子再心软,也不看着萧庆之和谢春江在他眼前碍眼。
在外的皇室血脉,只要有心愿意被利用,是十分大的威胁。要是普通人就算了,像萧庆之这样的,绝对不能安心放过。所以谢春江被光明正大地算计进了大理寺,而萧庆之则是暗中行事。
因为,谢春江对太子来说没有威胁,但萧庆之让太子感觉到了威胁。
“子云,我也不愿意,若放在五年前,拱手相让又休妨,放在三年前,我们也可以坦诚而待。但偏偏是现在,我已临朝监国多年,这到手的天下,我如何能放开。”玩过了王权之后,有几个人舍得放下,太子此时承认,自己只是个俗人。权势地位,金钱美人,如同毒药,而他已然成瘾。
太子也知道,这是淳庆帝给他的考验,这场考验,同时检验着很多人。
第一八三章擅长激励人心的好媳妇
回了小院,满院灯火映照之下,枝影横斜花尽放,菊花的淡香在月色下浮动。临窗投下一抹支着下巴的剪影,似乎是玉璧在那里看着书,屋子里还传来萧桓的声音。花瓣一样令人觉得微薰的噪音,柔软地喊着“娘”。
这孩子才十个月就已经能大致叫对人了,人人都夸一句聪慧天成,但萧庆之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太过聪明。站在院子里,听着屋里头玉璧说:“讨打,小孩子不都该早点睡么,你倒好,不但不肯睡,还越夜越精神。老话说得没错,孩子就是来讨债的,我前世欠你的行了吧,祖宗。”
“娘,亲亲!”
“亲你个头……徐妈,你说他是不是太闹了点儿。而且,我记得别人家的孩子也没这么早能走路的,他倒是好,像是早打算好了要早点学会走学会跳好气我似的。”玉璧当妈确实当得有滋有味儿,可烦也是真烦,萧桓太不让人省心了。
徐妈是萧桓的奶妈,这会儿正蹲在地上护着小萧桓,让他学走步又不至于摔着:“夫人这话说得,咱们小公子天资聪颖,这难道不好。别人盼都不盼不来的福份,夫人多好的福气,小公子看着就是个钟天地灵秀的。”
怎么听着都觉得这孩子长大了得是个投机取巧之辈,再看看萧桓那好吃好动弹的性子,人说三岁看到老,她看不用三岁,现在就能看出来了。肯定是个能把人往死里折腾的主儿,跟萧庆之怎么一点儿也不像:“诶,要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真得怀疑你是捡来的,既不像我,也不像你爹。”
“胡说,哪有这么说儿子的。”萧庆之听完迈步走进去,再让玉璧说下去,估计又得瞎话一句句往外蹦。她的瞎话,他听着没事,外人听了不免要胡思乱想:“我小时候,比他还能折腾,现在不也好好的,小孩子闹一点没事。”
见萧庆之回来了,桑儿和徐妈赶紧行礼退下,留下夫妻二人在屋里大眼对小眼,并着一个小萧桓在那吱吱呀呀挥着小肉胳膊跟萧庆之的招呼。没好气瞪他一眼,玉璧说:“你最近好像挺欠收拾。”
抱着儿子坐下,萧庆之横她一眼说:“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样的话,更别当着下边的人这么说孩子,孩子会记住的。”
呃,好吧,她错了。痛痛快快认识到错误之后,玉璧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潮生怎么样了?”
“还好,他不会有事,天家骨血,哪里有那么容易出事。陛下且顾惜着,只要宫里没下旨意,谁又能把他怎么着。倒是你,最你告个病假,好好在家养着吧,别上宫里去了。”萧庆之是担心玉璧听到那些风言风语,开始胡乱担心。小事儿她都能瞎操心,乱八卦,何况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一点也不小。
见他满面那肃然地跟自己说告病假,玉璧当然得问一句为什么:“怎么了?”
从萧桓嘴里抽出被儿子口水洗礼的手指,萧庆之看着那亮晶晶的指尖,无奈地擦在萧桓肩上夹着的帕子上:“怕你去给潮生求情,也怕陛下因为潮生的事把你牵进去,听话,我明天去全你递条子,等到事情平息下来,再进宫当差……要不,宫里的差事就这么辞了吧,日后你想干什么也自在。”
当她不想辞宫里的差事,她现在都是一孩子的妈了,当然更乐意于在家带带孩子,做做好吃的,结果孩子才三个月,宫里就派了人来让她在萧桓百日之后进宫继续当差:“我倒想辞,只要你能替我辞了,我巴不得呢。不过,你确定陛下肯放人……别这么看着我,我倒不认为自己有这么重要,主要是,陛下不是想天天见着咱家桓儿么。”
轻叹一声,萧庆之说:“我尽力为你辞了,不能也让你多歇一段时日,至于岳父岳母和修良,我托了人帮忙,让修良去江南道做律法司掌赞,岳父岳母随修良上任。京城不太平,我腾不开手脚去照料,只能托姚道台关顾一二。”
“你……你还说这件事不危险,又是让我去海州,又是二老和哥哥离京赴任。庆之,你到底遇上什么事了,到底你想干什么,你就不能跟我说明白吗?难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难道我就这么没用,以至于你都不能把事情告诉我,让我替你分担。”玉璧说完觉得挺难受的,难道自己就真是表现得这么不靠谱。她虽说处处表现得很不靠谱,可几时见她出过事,她要真有这么不靠谱,哪里能活到现在天天上淳庆帝面前蹦达并八卦。
她再不靠谱,也早就明白了淳庆帝的底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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