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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宫女-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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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庆之在知趣园里倒是挺乐呵,天天好吃好喝供着,玉璧换着花样给他炖补血愈伤的汤水,如果不是形势需要,伤口不能好得这么快,他身上的伤估计早开始愈合了:“玉璧,不能再这样吃下去了,伤口总不好,得显得消瘦吧,你这样汤汤水水让我喝下去,怎么也得长几斤肥肉出来。”
“就是,娘亲,你好好歇着,别忘了小妹还在你肚子里呢。”萧桢就担心他娘因为太忙碌,而损了自家亲亲小妹,要知道因为上一回他爹早早那啥,他娘又整日里伤怀,小妹是他和他哥一手一脚带大的。
“放心,梧儿不会有事的,再说我在厨房现在也就能动动嘴,就是想动手桑儿也不能让。”玉璧说着顿了顿,又说道:“庆之,要不我进宫去看看殿下吧,殿下那边似乎还是不太好,到现在还没醒呢。”
“嗯,你去看看吧,我现在……也确实动不了。桢儿,你给配的什么药,居然让伤口这么难愈合。”萧庆之琢磨了很久,都没琢磨明白,自家儿子日后难道是个医官,可医官没把人往反了治的吧。
看着萧桢凑到萧庆之耳边笑眯眯不说话的样子,玉璧觉得老顾家混蛋越来越多了!
下午玉璧拿了牌子进宫去,到东宫一看,虽然井然有序,但仍然能看得出来,一股沉郁之气笼罩着整个东宫。太子妃周氏主持大局,但双眼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飞扬:“娘娘,保重。”
周氏强忍住眼泪,拍拍玉璧的手背说:“你也是,亏了子云于敌人包围中把殿下救出来,否则现在……不说这些丧气话,子云可好些了?”
这下轮到玉璧强忍眼泪了:“还是没有起色,原本就亏了身子,伤口天天换药也不见愈合,医官已经换了方子,只盼着太子殿下和庆之都能早早好起来才好。”
跟周氏说了会儿话,周氏眼神里已见了绝望,顾弘承能不能治好且在一边,那条腿落下残疾是肯定的。所以太子之位是保不住了,周氏也知道自己这太子妃做不长了,曾经以为终有一天将母仪天下,如今……
从东宫出来,玉璧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暖阁一趟,怎么也要见一见淳庆帝,然后刺激刺激这位。玉璧在暖阁外见到曲公公,曲公公连忙进去禀报,苏德盛出来接她,小声问道:“子云有起色吗?”
玉璧摇摇头,唉声叹气地说:“没有。”
“别这副样子见陛下,陛下已经很伤心了,你打精神来。”苏德盛说完领着玉璧进暖阁里去。
行了礼,淳庆帝就问道:“子云怎么样?”
连着被问了好几遍,玉璧现在的伤心模样装都不用再装,揣了一路了。一摇头,眼泪就落下来了,她嘴里却说:“陛下不用忧心,庆之会好起来的,倒是东宫殿下那边……子云若是能再去得早一些,殿下也不至如此。”
“胡话,都是朕的……爱子良臣,损了谁朕也不好受。”淳庆帝听着玉璧的话,又看着她的模样,就知道萧庆之还是没好起来,心头又是一阵发疼。
玉璧觉得不够,又“伤心欲绝”地强忍着眼泪安慰了淳庆帝好一通,才面带“悲伤”地告辞。
出了宫门,玉璧回头看了一眼,心道:陛下,我就不信,这回理由还不充分。快点动手吧,难道陛下非要俩儿子都死彻底了才觉得能光明正大要另一个儿子死吗?
能当皇帝的,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第二一九章老顾家遗传真不好
因为萧庆之觉得萧桢还有太多秘密,他又觉得儿子很有可能不会向他吐露,所以萧庆之悄悄跟玉璧说了,让玉璧问他去。萧庆之是觉得,既然已经开始有改变了,就不要再让萧桢因为原来的结局而忧心忡忡,不管萧桢内心的年龄有多大,对于萧庆之来说都是儿子,他不希望儿子在应该享受一家人在一起的温馨时总是不能真正高兴起来。
萧庆之认为,这是他这个做父亲的责任,而不应该全部让一个孩子来承担。
被委以重任的玉璧摆了一桌子点心,看着萧桓这吃货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萧桢却只是每一样尝一尝,满怀欢喜地称赞。看着这样的对比,玉璧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萧庆之非让她来盘问儿子了,太鲜明了嘛!
“桢儿,人不能总是活在回忆里对不对,其实你不说,娘亲也知道你心底对娘亲和爹是有怨怼的。从你不多的言语里我能想象得到,在你的记忆里,我没有很好地承担起母亲的职责,而是一味的伤心忧思。你怨你爹走得太早,怨娘亲不争气,只知道抱着回忆不肯放下。这样既然是不对的,你为什么不能放下,我不能保证什么,但是一切都会不同的。”玉璧怎么可能看不出萧桢眼里偶尔浮现的幽怨,不多,只有那么一点点,更多的是对她和萧庆之的孺慕之情。
是高兴的,但并不代表心中全然没有怨,老顾家遗传真不好!
她这么一说,萧桢就僵在那里,是啊,他是怨的,甚至可以说是愤世嫉俗。经历过那样的人生之后,怎么能不怨,怎么能不恨。重新回到父母健在,且都平安喜乐的时候。他可以放下恨,但怨念又怎么可能轻易放下:“因为仍然对那样的结局存有畏惧,所以,我无法放下心中怨念。娘亲,我曾经眼睁睁地看着你们一个一个离开我,我一个人看着空荡荡的家。像孤魂野鬼一样活着,活着和死了没有区别。”
面对玉璧,萧桢还是能把心里话说出来的,至于面对萧庆之时为什么不能说出来,那只能说他跟他这爹真的不是很熟。就算是眼睁睁看着萧庆之那么疼爱他。那么鲜活地在这个家里,他还是有种已经失去了的感觉,并没有重新找回来的欣喜。
轻轻揉着儿子的头发。玉璧心里酸酸的:“本来,你爹是让我来问你,你后来到底做了些什么,但是,桢儿,我更希望你放开它忘记它。”
“我拜了一位师傅学习医术,但没用到正途上,而是用医术为祸。害了许多人。皇爷爷……皇爷爷也是我下的手,因为我恨他,正是因为他爹他们才会死。咱家才会变成那样。”萧桢终于把心里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如果说他有秘密,这是唯一他不愿意说给任何人听的。
张大嘴巴半天没合上。玉璧惊讶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眼前像雪团子一样的儿子,居然最后弄死了最大的boss。老顾家的血统真是强大,果然都是些有仇必报十分,不留半点儿的主。叹口气,看着儿子躲闪着不敢看她的目光,她除了心疼就是埋怨自己:“不怪你,是我没照顾好你们,不要再记着这件事,你只要记住,它不会再发生就对了。如果上一回你是用医术祸,这一回,你可以用你的医术去救天下人,也许这就是上天让你重新回到现在的意义。”
点点头,有些事还是要慢慢想,萧桢能说出来,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其实他本来打算打死也不说的,可是面对他娘亲,他还是想把心底的所有苦楚都一一倾诉。
母子俩谈了很久,萧桓吃饱了消完食都已经睡着了,玉璧才让哥俩都躺下睡觉。萧桢说了这么多话,情绪波动也太大,疲倦得歪在了罗汉榻上。摸摸儿子的额头,玉璧轻叹一声说:“桢儿,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了,向穿越大婶儿保证!”
关上房门,玉璧看着深深的夜色站了许久,直到廊下的一盏灯笼因为蜡烛烧尽而熄灭,她才转身回房去。萧庆之躺在摇椅上看书,见她神色不对地走进来,知道肯定问出什么非常不妙的事来了:“很严重?”
“严重到你听了,可能会想打他个半死。”他儿子杀了他老子,这样的事儿怎么都很难以接受吧。玉璧说着坐下来,倒了杯水给萧庆之,又说道:“桢儿后来拜了师学医术,但他的医术没用正途上。”
这一点,萧庆之已经猜了个七八成,所以不觉得意外:“想到了,咱家的儿子,做坏蛋那绝对得是个招许多人恨的大坏蛋。”
闻言,玉璧很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来,捶了一下萧庆之的肩道:“你就不能正经点儿,说正事儿呢。”
就是不想看她那表情,萧庆之才这么说的,见她笑了,他才问道:“如果只是这么件事,他不应该会瞒着我们,应该还有别的事,说吧。”
伏低身子,玉璧凑在萧庆之耳边低声道:“桢儿认为这一切都是陛下的错,所以他动手了。”
震惊地瞪大眼睛,这件事萧庆之确实很难相信,简直就是万里无云的晴天里闪现一个大霹雳:“当真?”
不待玉璧回答,萧庆之就相信了,换个位置来想一下,他的儿子他了解,没那能耐就算了,有那能耐绝对会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绝对不会就此沉寂。不过,自己的儿子弄死了自己的父亲,这样的事真的很难消化下来。
看着萧庆之这半天缓不过劲来的样子,玉璧只是等在一边,让他慢慢消化这个消息。其实玉璧也挺难接受的,毕竟就从萧桢的话里也能听出来,这孩子后来不是弄死一个两个人,死手上的人绝对不少。
“桢儿可能是怕我们责怪他,所以一直不跟我们说,真是傻孩子。”虽然难以接受,但是自己的儿子,经历过那样的巨变,做父母的没尽到责任又怎么可能怪孩子。不过,玉璧想了想,要是自己干了那样的事,可能也不敢向爸妈坦诚,怕爸妈像看杀人魔王一样看她。
“嗯,我会开解他。”淳庆帝的事确立很难消化,但是手上有许多人命这样的事,并不难消化。萧庆之这样在宫廷里生存下来,在战场上得胜归来的人,并不畏惧于双手沾满血腥。
一夜无言,萧庆之第二天一大早就把萧桢叫到身边,萧桢有些不大敢看萧庆之,毕竟他觉得自己对他爹来说就是个“杀父凶手”。萧桢就算没怎么见过萧庆之和淳庆帝相处,也明白,萧庆之对淳庆帝是有情义的:“爹。”
“如果我是你,可能会做得更过分。我也曾功成名就鲜衣怒马,那样的人生,都是鲜花白骨和鲜血之上。桢儿,你并没有做错,是我们为人父母,没有承担应该承担的,反而把一切都压在你肩上。”淳庆帝的事,萧庆之也不觉得儿子是错的,只是路到底走得有些歪了。
这几句话听完,萧桢猛地抬起头来:“爹……不觉得很脏吗?”
只听这话萧庆之就知道,儿子本质是淳厚,只是被仇恨带到歪路上去了:“因为你知道学习医术是用来治病救人的,所以你才会觉得很脏,你心里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自我厌恶憎恨。桢儿,现在你有机会重新选择,不要错过它,也不要再沉溺于自我憎恨的过去,把不好的都放下,去做你认为好的。”
萧桢低下头思考了很久,萧庆之也不出声打扰,许久之后,萧桢才重新抬起头来:“我师傅是梁广舒,十几年后才会到京城来,来京城以前也历经过家破人亡的事,父亲帮我找到师傅吧!这一回,我希望能不带任何歪心思,好好跟师傅再学一回医术,也希望师傅家中的事能得到解决。”
闻言,萧庆之颔首:“哪里人?”
“青州。”
“好,我记住了。嗯?青州!”萧庆之心说真巧,又是青州,崔家也在青州。
“跟崔叔叔没关系,师傅流落到京城来,我见师傅落魄就留下了他。”萧桢赶紧摆手,生怕他爹不帮他去找师傅,师傅一家能不能继续团团圆圆过下去,还得靠他爹帮忙呢。
这件事一说开,萧桢才算是解开了心里最大的结,他娘亲说得对,上回为了仇恨害人,这回什么都不为,一心用医术治病救人,因为这是学医之人的根本。
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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