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费德鲁斯的遗言(第一部)-第1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见鬼!还要什么理由——难道要我说不想在这里等义心堂的混蛋抓到我,乖乖地被送进实验室吗!”他忽然砸了刚点燃的烟头大声吼道,“去你的!我可没心思陪小孩子玩家家酒!鬼才想再回到那个见鬼的实验室!我——要离开这里,立刻,现在,无所谓去哪里!”
“去哪里?”
Kei不作声,坐回椅子里,将视线停留在了窗外变化的天空上。天幕下的群山叠峦,沉静地不似人间。
“金德文对Mallarpa内战情报源是从哪里得到的?你不怀疑么?”我问。
“这和我们没有关系。”
“或许,我们就是那条情报线的最好掩饰,你还记得吗?那个黑头发黑眼睛的男人,在我入学那天与我握手的家伙。他和金德文很熟,却不是M市的人。我从未见过他!”我倾身凑到Kei眼前,大脑再次浮现出那家伙带着侵略气息的黑眼珠。Kei却一味沉默,这在某种程度上默认了我的猜测。我叹了口气,几乎是笑着说:“是谁?”
我不甘心自己的平静生活竟然就此被人打破,别扭的情绪在胸腔里酝酿已久,此刻已然成为一股直通四肢百骸的力量,挥舞手掌硬硬地砸在桌面上。
“Kei!!是谁!!告诉我!!!”
许久,他开口:“我和信士吵架的原因,是之前老板打来的电话。”
“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等我们回去。”
他侧眼看我,那一头拥有活生生的挑逗色彩的金发随之晃动,在他略抠的雾蒙蒙的灰色眼睛中,我看到了自己的脸色,不下于Kei那抹天生的苍白。
“是……他?”
“今天之后,M市就要封城,切断铁路,我猜他们为了镇压可能会开展极端行动。”
我一惊,不自主地压低了声音。
“屠杀?”
他没有回答。
沉默片刻后,Kei说:“老板要我们回去。”
“带着金德文的所有情报?”我冷哼,为自己成为他人的幌子而感到极度不满。
“Syou,不该想就别瞎猜,”他忽然打断我的话,“找死!”
Kei忽然厉声更正我愚蠢的猜疑。
“Mallarpa不还是义心堂的眼皮底下?”我只有尴尬又不屑地哼哼,谁知Kei只是扫了我一眼,“最危险的才是最安全的,事到如今,整个东南亚都动荡不已之下我只能回去,老板是唯一的靠山,只有那里安全。”
现在你知道的够多了。他轻声问我:你怎么打算?
“我想和你一起。”
Kei似乎很不耐烦地皱眉闭眼,口气冷硬:“别总把我做挡箭牌!难道,你对自己的未来没有一点定数?”
“我——”我张口,一时却无法组织完整的句子。“我原本打算的未来,就在这里……Kei,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为自己倒酒,“我怎么会知道?”
“我觉得我们会这样一直这样下去的!”
他抬头看我,眼中有一丝愤恨。
“不,不可能,Syou,永远不可能按你想的这样下去——”
“是的,或许你说的没错,所以我才要想办法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
“为什么?”
“这很奇怪,Syou,不是么?”他仰头喝了一口酒,再次坐下来,叉开腿点烟:“你的人生只有一个记忆混乱的怪物,这可不是健康的人生观,信士会伤心的流眼泪。”他拎起身边的行李袋,砸到我脚前。“我要回Mallarpa,你跟着?那里说不定会更危险——”
我呆呆地看他,随后慢慢地拎起行李袋。
“嗯,我和你一起走。”
Kei喝完了瓶子里的最后一口酒,不再言语。
我从不觉得和Kei在一起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但是日后那位唐学优的提醒却又那么合理。他说:世上不会有一个近十六岁的大男孩还会对自己的监护人这样依赖,能拴住他的不会再是父亲,而是情人。
我哑然失笑。我和Kei间能发生什么呢?
一个人的生活与人生,就是由爱情、亲情和友情拼凑起来的,任何人都少不了这三点。信士和Kei分别代表了其中的两种,而我明白我终有一天会寻到“爱情”。即使是在不久的将来,在我必须面队的严酷环境中,我也相信会找到生命中另一半的意义,遇到一个能理解我的女人,然后开始我的人生,直到终曲来临。
男女之间,能创造的东西实在太多,而我和Kei呢?Kei和我是不一样的人,他的路永远没有尽头,而我则恰好相反,我们之间的感情套着时间的枷锁,Kei的记忆就是一道关卡,一个轮回。第一次清洗还没有到,可我却整日惶惶不安,不知道它何时会来,自己又能否面对陌生的Kei。
如此的两个人,最后能发生什么呢?
我们走的很匆忙,甚至来不及向同学说一声再见,但在知道M市已经开始大搜查时,我也没知道没有这个时间了,我们必须赶快走。
Kei给我一本假护照,我压根没时间去思考这是从哪里来的,就背着行李离开了居住八年的家。踏上动乱的街道时已是傍晚,M市失去了往日的宁静安逸,血红色的天空像一只怒张的眼,不安的气流在地面盘旋不前。我们踏着满地的碎屑向车站走去,它将迎接今天的最后一批客人,在一小时后。
路边有时可见尸体,各种人,来不及分辨。信士拖着义肢走在我们身后,拒绝任何人的搀扶。他的眼神渗出一丝戾气,归途使他想起了那些肮脏血腥的记忆,不由地开始加快步伐。
车站拥挤得吓人,售票处到处都是挥舞大面额纸钞的手臂,人们的叫嚷声就像是一场小型动乱。Kei在站牌前停下脚步,看了看时间表。还有半小时,他说,看好自己的票,别被人抢了。这恐吓一点都不好笑。
我们走进车站,看到一个男人在公用电话亭猛力踢打可怜的电话,嘴里大声叫骂着:“他妈的!电话都没用了!该死的愚民!”
心里一跳:M市的电讯已经被切断,Kei是怎么和老板联系上的?他口中“老板的电话”是谎言?我不可思议地将视线慢慢移到Kei的背影上,定住,他却没有半点回应。
M市的冬天来的早而且寒冷,傍晚抹了晚霞后就是黑洞洞的天。水泥站台的顶棚显得单薄脆弱,与拥挤的站台相比,好像随时可以被这里的人气顶破。我们拖着行李向火车走去,不停地与人对撞肩膀,这群狗娘养简直像群丧家之犬!他们站在站台上摩拳擦掌的样子仿佛在准备一场恶斗,肾上腺素的发作使人的体温都蒸腾起来,呼出的二氧化碳在冷空气里化成惊恐的白雾,于人与人的短小距离之间游窜。劣质烟酒的恶臭自衣服织料里散出,气势汹汹如打仗一般直钻鼻孔,我避之不及,Kei在一边闷闷地咳起来。
Kei最恨的两种东西,一个是人的体臭,还有一个就是恶劣二手烟。他情愿用高档烟熏人,也不愿被人熏。他摸了摸口袋,拿出一根烟却被我取走。远处,火车的气鸣传来。顿时,站台就像战场一样咆哮起来。
我让Kei和信士等着,自己冲上去开路。一顿肉搏简直天昏地暗,小小的车门根本挤不进大量的人群,尤其是那些白人的大块头!脚踹拳打牙咬上演全武行的野蛮人种在经历一段极其艰难的劈打后,算是顺利登上了火车。我跳上预定的座位,大腿一横占去三人座位,横眉竖眼嘴里骂骂咧咧地赶走所有窥视者,再打开车窗让Kei把行李从窗口递进来,横七竖八地扔在他们的坐席上等待他们上车。
信士的腿是大麻烦,Kei不耐烦地将他拖上了火车,为此他骂骂咧咧地甩开了Kei用力过度的手掌,揉着撞疼的膝盖一拐一拐地走近,一屁股坐下就叉开了腿喘粗气。Kei推开碍事的行李,找个了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不停地在地上磨蹭鞋底。我好奇地低头,他恶狠狠地说踩上了一个鸟人的痰迹。
人满为患的车厢内,不停地传出怒骂声和推搡的拳脚声。我们头顶的王八蛋正悠哉地吸着劣质烟。恶心的味道在拥挤如沙丁鱼罐头的空间里迅速弥漫,Kei的脸色很糟糕,冰凉的风冲进车厢,混合着二手烟的恶臭,他开始频频低咳。我不知道该关窗还是该揍人,Kei的呼吸道在冬天会变得很敏感,这种脏环境会使他咳个不停。不幸的是,这个倒霉的地方具备了Kei最讨厌的所有味道,人的体味浓烈的让人作呕。我瞪了一眼那插着劣质烟的屁股,他好奇地回视。
“有事么?”
我莫名其妙地收回目光,哗地拉下了灌风的窗子,喧杂的环境使人的心情莫名地烦躁起来。Kei又在摸口袋,我掏出口袋里的烟盒扔到他眼前。
火车终于徐徐开出。
第十五章
郊外的夜晚漆黑一片。身后M市动荡不安的灯光也渐渐遥远,最后消失不见。
我终于离开了那里,要回到最初的那片荒蛮大地,黑夜伸出了致命的魔爪试图撕裂我的前路——我要回Mallarpa,继续和Kei在一起。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冲动,我仔细思量后得出的结论还算能安慰一下人心,只要和Kei在一起,一切不安都会化为乌有。他本身有一种与外形不符的强大感,一如孩子相信父亲能赶走噩梦。这种繁琐的感觉仿若细密的针脚,缝在秘密的口袋边上,滴水不漏。
火车越开越快,像是逃难。我想起Kei与我说的那些陈年旧事。每当遭遇空袭,人们就会把老人和孩子装进铁皮箱子里妄图救他们一命。那些孱弱的人们就挤在混乱的空间里,用颤抖的声音嘶喊着:我们是去哪里?能去哪里?这些声音全都会碾碎在火车的铁轮下。与Kei口中所说的一样,现在铁路线再次成为了避难所,变成了一个在日常生活中充满疾病,谩骂,抱怨和希望的巨大集中营。也只有在这里才能想起十月里冰冷如铁的屋顶,才能想起这房顶被Lucary的化学火焰照的透亮的情景——梦回前世般,我又感到自己身处八年前的乱世。烟味,酒臭,汗臭,还有粗重的喘息,这些都是动乱时期大街上常能感受到的。当你习惯那里时,这些东西就会像噩梦一样钻进毛孔里,永远寄存——所谓的,上帝留给世人的记号。
信士忍无可忍地向Kei提议能不能不要再抽烟了,他已经被二手烟熏的头昏眼花。Kei没有应声。他怒气冲冲地起身一下拉开窗户,冷风猛地灌进来,整个车厢的人都打了一个寒颤。有人破口大骂操娘的,有人舞着拳头要他关窗。夜晚的野风吹来像把镰刀,Kei一时被堵的无法呼吸。
“你在做什么!”我拉上窗。Kei开始咳嗽,俯下身子把脸埋在臂弯里。
“我他妈的快窒息了!”信士大叫,“这个鬼地方!你能不能让他别再抽了?”
“去你的!这里该死要是没烟味就全是脚臭!”
人群里有人干笑了两声,信士黑着脸重新坐回座位上。我们的争吵引起了一名婴孩的啼哭。上帝!如果你能想象的话,那孩子的哭声就像电锯!
Kei咳得一时无法说话。我递上水,他难受地摇头,连我都快被这该死的火车逼疯了,摇晃不已的车厢像一个爆米花罐子,令人头昏目眩。
“我希望,”我说,“我们不会在半途上,好象一群可怜的绵羊一样,在这里因二氧化碳中毒而死亡。”
“他们会在昏迷前用尽最后的力气掐死站在自己眼前的家伙。”信士不耐地叨叨。我斜眼看了看他,眼角瞥到了不远处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