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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眼儿媚-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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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麝奴,你不开心?”
这句话公子刚刚问过。我坦白说满府的人都在议论,好好一件事无端添了许多闲话。晴初眉头一拧,将手中把玩的翡翠小白菜丢到一边。
“难道我不能做个普通妇人,给男人生儿育女,难道公婆都不想早点添孙?旁人揣测那是他们心中有鬼,关你我何事?我只要你陪我护我。”
但她心中也是不定,她长日里不见客,精神一天差似一天,大夫来了,却也诊不出个原因。她原是个爆脾气,这时更是好端端也能发一顿无名火。静生几个人现在服侍她都陪着小心。内府那边的人她更没有好声气,只有琳铛儿来了,她才略略好颜好色一些。她吃不下补药,也吃不下饭,琳铛儿自己做一种蜜饯,酸里带甜,倒合她的胃口,每日拿这个佐药,她也勉强多喝几口。琳铛儿又带一点新作的针线,有时候也教她做一点,晴初从来不爱女红的人,也学着拿起针。那些肚兜汗巾,粉红嫩黄,上面荷叶田田,五色鲜亮的鸳鸯荷花,又是一截嫩藕伸出,如婴儿白臂。她怔怔看了良久。
“麝奴,你说我会生个什么样的孩儿?”
自然是像你,也像公子。我在心里慢慢勾勒出一幅图景,晴初与公子都有天生的苍白脸色,那孩子自然是遍体莹白如玉,公子很少舒展的长眉,笑起来嘴角的一点不屑,还有时时陷入冥思的眼睛,都可以挪过来给那孩子,晴初圆润光洁的前额,难描难画的脸颊,还有那狡黠的,傲气逼人的小下巴,自然也给了孩子。我出神想了半天,我忽然想,我会多爱那孩子。
这一年事多,且是怪事,年年发灾的黄河,在初冬时分忽然决堤,冲了一处市镇,相国本是一直负责黄河水道的,这时又向朝廷要求了拨款,全力投入疏浚工作。公子负责监督堵水引道工程,皇帝也天天亲自过问。因此公子来霁月楼的趟数减少不少。只叮嘱我们,今年冷的早,晴初怕冷,务必一切照顾好。
我们加厚了帘子,每日里屋里炭火烧得旺旺的入春。但晴初禁不得太大的炭气,我绞尽脑汁去回忆现代的一些设施,炭炉上罩上铜丝纱网,找人打了个管子,支起架子,一边烧炭,一边添水,过滤走那些呛人的废气。案上的一盆水仙提早绽开了粉白的花瓣儿,蜡质般的叶片和嫩生生的黄心儿,使人宁静。晴初时常坐在案前,瞅着那水仙出神。她的腹部已能清楚看出鼓起,心血不足引起的常年失眠,在怀孕后更是明显,我从没见比她更不快乐的孕妇。她变得格外敏感,她几乎夜夜不寐,再白日昏睡。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就惊悸,她的反应剧烈,进食更是少,有时候惊厥,必要先看我在不在,我在身畔她便略微安心。她不止一次对我说,麝奴,我有感觉,我留不住这个孩子。他不属于元泽,不属于这里,不属于相国府,也不属于我。
我吓得掩住她的嘴。她在胡说什么呀?她怀孕后五夫人特意给霁月楼又添了厨师和丫鬟,现在霁月楼可不比以往,鱼龙混杂的,这话让别人听了去会有什么反应?
她被我堵住的口不能再说,却牵动嘴唇,浮出一点凄凉的笑意。
“你等着看,麝奴,我昨夜梦见一条鲤鱼撞进我怀里,却挣扎走了,临走还撞开了心窝子,连心一起摘走了。”
“胡说!胡说!”我又烦又难过,叱她,“梦见鱼是好事么,你要生个小状元,或者么,生一个大美女。”
晴初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楼下小果儿正拿把小铲子在地下不知道撅什么,她仍带着那一点古怪的笑,“状元有什么好,美女有什么好?我的孩子只要他一世平安,谁前世作孽,把魂魄托在我肚子里,生在这深不见底的相府里。”
她声音越来越低,我抬起头,她身子正顺着窗棂滑下去。
我大惊的奔过去扶她,她失了分量的栽在我怀里,我急声叫她,她两眼阖上已失去知觉。
御医院的大夫迟迟未至,晴初在晕迷中开始出血,我们手足无措,伍妈妈毕竟有些经验的,嘱咐我们不可动她,只一遍遍给她擦身,喂一点水,她有了知觉,说不出话,只是死命的攥住我的手再不肯松。我们又不停的去内府找人,但公子又一早跟相国进宫去了。过一会,五夫人亲自来了,带了一批婆子媳妇,进来就长吁短叹又念佛,又骂下人都是吃白饭的到现在也找不来大夫。等到大夫终于赶来,我抽出被晴初握得淤青的手,让大夫好生看她,大夫望闻问切的鼓捣半天,说是肠梗,开了方子。
即使我这样不通医术的,也知道这不是肠梗,但孩子终究是保住。我痛悔不已,晴初日夜不安的直觉竟是真的,但我们都说她敏感多虑,是产前焦虑症。本来可以防到的事,我竟让它在眼皮下发生!晚间的知更声又响,晴初睁开眼睛,她奄奄一息,头发粘在唇边,目光散乱的缓缓寻找。
“我在,”我握住她,“孩子也平安。这一次可是险。”
她微微点头,无力说话,合上眼睛。过一会才又说,公子回来了么?这事……能小就小,且尽量多瞒他一些。
公子已一步踏了进来。
第二天我去公子书房的时候,他正与一帮人埋首在一张大地图里,他拿了枝朱红毛笔在上头圈圈划划,沿一条河道将沿岸城市圈勾在里面。我知道他们又在烦那个黄河改道的事。
他听到我进来,也不抬头,一边看地图,一边听身边人汇报那些堵水筑墙的工程数字。
“目前城基厚二十尺,墙高十尺,百姓与官兵都在墙上搭棚,耗资已三百万缗。”文书捧着单子念,报给他听,又将摧毁户数,迁户数目一一报给他,
“墙再铸高三尺,人手若不够,禁卫军也可以调去。”公子简洁的吩咐,那文书飞笔记录,又说,“要是再堵不住,势必影响开封,灾民每日增加,死伤又添,这笔款子……”
“国库早就空了,眼下只有再增款,让那些大员拿。”公子想一想说,“父亲那里我去说,月俸上了三百贯的,从相国府开始,先捐。”
门被轻轻推开,梓博踏了进来。公子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他。
梓博挥挥手,其余人下去了,他低声对公子说,“查明了,是马钱子。咱们半日园里就有种植。但少夫人那里却无,少夫人的方子里也绝无这一味。少夫人中的,只怕还是提炼秘制过的。”
公子紧握住桌边,继续握紧,手背泛出了青色筋络,他嘴角抽动,眼睛变得可怕起来,似是忍了又忍,忽然发力一挥胳膊,两只架子上的汝窑花瓶应声而落,碎了一地。他没有停手,反手又将壁上一张字画撕了下来,几下扯烂。
外面的丫鬟小厮一拥而进,都呆了,谁也没见公子发过这么大的火,他本是最能克制的人。但谁也不敢问他,都知道公子的精力体力已透支到极限,他从昨天得知晴初的消息急急赶回,在霁月楼陪了半宿,直到现在未合过眼。
琳铛儿小声指挥几个丫鬟轻手轻脚的打扫,不一会儿地面收拾干净,众人依然退出,屋里静的若无其事。
公子瞧着那块干净的地面,终于从抿得刀锋一般的嘴里挤出一句话,“查。一个也不放过。所有食物,所有进出霁月楼的人。”
梓博躬身领命。我在旁已惊得说不出话,公子无疑是在查晴初的病因,无疑他也不信那大夫的话,但马钱子?马钱子不就是半日园里有种的那棵毒树?这深不见底的相府,当真有人存了心去害晴初?
简文浩这时匆忙走进,手中一叠报单,他满面兴奋,见此场面愣怔一下,公子转向他,他才说,“妥了。本来要迁走的富户都留下来,军队那边也妥了,前天送去的干粮已送达,此行共救下百姓三千人。”
公子瞧着简文浩手中那叠报单,良久,伸手接了过去,简文浩瞧瞧公子冷凝成青灰的脸,又说,“大家都议论,公子如此全力辅助相国疏浚河道,又相救百姓,实是侠道柔肠,圣人之举。”
公子捏住那叠单子看了看,一个凄凉的笑浮上嘴角,笑容渐渐扩大,他手臂一扬,报单纷纷飞出去,又唰啦啦一一落在他脚下。
“三千人,三千人。嘿嘿,人家说我才比子建,胸藏万壑,结果呢,我竟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
简文浩噎住。良久,退了出去。
我蹲身给他把那叠单子一一捡起,公子缓缓坐下来,等我全放好了,他伸一只瘦骨的手握住我。
我哆嗦了一下,他的手这样凉。
“麝奴,局面诡谲,我只怕要再走险棋。你必要支持我,助我。”他声音艰涩响起。“照顾好少夫人,在那边除了你,我竟无可嘱托之人。”
“我理会得。”我终于发出声。这是寂静的午后,过于寂静,窗外日影闪过,又似是人影,比落叶还轻的声息,更衬得四周肃杀。
第三十四章、深府迷障
霁月楼顶不知何时飞来一群黑鸦,这群沉甸甸的鸟,乌压压涨满了枝头,一声不吭的像合拢的伞,随时准备撑开,给霁月楼蒙上不祥的黑幕。我带了小果儿拿长竹竿去赶,第二天又卷土重来,在院子里绕着树飞。我火了,去屋里找出一副弓箭。
“不能射呢,小果儿在边上叫,它们是通巫的,你不喜欢,赶赶就好了,不能射杀,它们会复仇。”
怎么复仇?
我见过它们吃死人肉,小果儿深黑的大眼睛里盛满往事中的恐惧,半个村子的人都死了,饿的,瘟疫,乌鸦来了,尸首都被掏空了,有人去杀乌鸦吃,第二天就死了。
乌鸦只吃死肉,你一活人怕什么,我搭上箭就要射,楼上的窗子砰的被推开,晴初白着一张脸,眼睛如两颗蓝星,
“麝奴,果儿,别杀生!给我孩子积点德吧!”
我立刻乖乖把弓箭放下,再也不提一句要杀要赶的话,不但不杀,我们还去找了些剩的馒头和肉菜抛在院子外供它们啄食。晴初最近脾气大得吓人,从那次中毒险些流产后她对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噤若寒蝉,我们也加倍小心,什么事都小心翼翼顺着她。
于是这群乌鸦天天来了,有时候也不聒噪,只是静静栖息在树枝间。我渐渐发现这些不讨喜的鸟儿自有一种美感,叶片掉的光秃秃的枝头,没有了繁琐的喧扰,树冠铁枝银划般格外清爽整洁,在这各有方向和姿态的枝干间,一动不动的立着一只黑色的鸦,便有了铁艺般的肃穆格调。
这些悄无声的鸟儿高高低低列在枝头,像一句句箴言,冬的气息扑面而来。几天后,降了入冬的第一场雪。
晴初的早饭刚刚送上去,我们现在不让她下床,不让她下楼,不让她走到院子外,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医生嘱咐她有滑胎之虞,轻易不能动,偶一动弹,伍妈妈就要大呼小叫一番。公子早有交代若少夫人有个闪失,大家都不要再过日子。因此所有丫鬟组成一个防御队,严防死守的只有少夫人一人。我不再去楼下的小屋,每天只是不离她左右。问诊时,进食时,入睡时,我都得在旁边,所有膳食与调补我都亲自监督,但我已不觉得这是负担。
我和晴初越来越默契,她静水流深的眼波一转,我便知她心意。每日里的往来人物基本都是家中人,这阵子公子的两个婶婶,三夫人和管事的五夫人来的更是密切,几乎隔个两日就要登门来嘘寒问暖一次。晴初很怕与她们说话,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这时候我便捧碗药催她快喝,或者立在她身后,绷着一张脸。
两位夫人见我这样严肃,也有点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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