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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落(正文+番外)-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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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看那小家伙的样子倒象是个女的……”

“小子,脱下裤子看看清楚再说……” 

“是啊,你脱他裤子他肯定哭……”

然后他们一起喊:“脱啊……脱……”

在一片哄笑声中,我的裤子被扯下来,我没有哭,白花花的阳光下,我生平第一次晕倒了。

虽然后来他被父母狠狠的教训了一顿,押到我面前谢罪,我还是怕他,一度怕到看见他就头晕的地步,于是肖不让他接近我。

“小弟,你要是不想理他我们就走。”

“那——好吧。”

我犹豫着,肖哥可曾听说,他以前的女朋友,那位政界要人之女如今正是柳克己的未婚妻?

可是没等走,柳克己就回来了,我们只得又坐下。

肖畅和他寒暄对饮,我又开始喝饮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他热切地说:“小林子,我大上个月出差见到顾叔叔了,顾叔叔风采不减当年,林阿姨还是那么——”

“克己,怎么搞的,你这杯酒没干?”

肖畅把一杯酒塞到他手里,柳克己却把酒杯往桌上一顿:“我跟小林子说句话不行是吗?肖畅,十几年了,你怎么还这样,我——”

正说着,他的手机响了,他接了个电话,然后说了句:“等等,我给你们介绍个人。”

不一会儿一个美丽干练的女子走进来,见到肖畅,明显地吃了一惊,柳克己楼过她热络地介绍。

“吴迪,这是肖畅,我从小打到大的哥们儿,你们还是校友呢。”

吴迪有些僵硬地微笑:“你好。”

肖畅含笑点头:“听说过,我们学校有名的美女和才女。”

柳克己大笑:“你是有名帅哥和才子,有没有动过心思?”

我把一个杯子推倒,咣当一声响,他们都看过来。

“别动。”

肖畅拉住我的手,拿过纸巾,仔细把我袖口的污渍擦干净。

吴迪的眼睛也落到我脸上,突然的安静让我有些不自在,我对她微笑示好。

柳克己介绍:“顾瞻林,我跟你提过的顾叔叔的儿子。”

吴迪笑了:“我知道,是你最喜欢的林阿姨的儿子,长得果然很——”

咣当一声,这次是肖畅把杯子推到地上。

柳克己皱眉:“你们怎么搞的?”

“对不起,我去洗个手。”

我随着站起身:“我也去。”

我们一前一后进入洗手间,我说:“肖哥,你不用这样,那件事我早忘了。”

肖畅把我额前的头发向后拨了拨,看进我的眼:“忘了才怪,你是什么事都记在心里的人。”

你呢?肖,你也什么都记得,却为什么能做到那么潇洒,来去自如?

我近乎仓惶地躲开他的眼,嗓子有些干涩,眼睛莫名地泛起潮意。

“小弟——”

带着美酒醇香的气息覆上我的唇,双唇相接的那一刻,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别这样,肖——”

腰上的手臂收紧,宛如叹息的声音在耳边徜徉:“别抗拒,瞻瞻,你忘不了我,正如——我忘不了你一样。”

被彻底看穿的感觉就象大雪天不穿衣服,无所遁形不说还有冷风嗖嗖打在身上。

每个人都渴望被理解,但是我相信没有人希望被理解得如此彻底。

我承认,我忘不了,可是那终究已经过去了,不是一个月,不是一年,而是十年。

罗密欧爱上朱丽叶之前也曾经倾心爱慕另一个女子,既然最完美的爱情也有瑕疵,或许我不该埋怨他当初的避而不见,但是我就是介意。

透过整面墙的镜子似乎有另一个我在冷静地审视这一切,我的表情从呆愣到无奈再到空茫,嘴角是自嘲的笑:“肖哥,我不是出租车。” 


他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僵直了,好一会儿才放开我:“我们出去吧。”

第五章

抛开初见的错愕,吴迪落落大方,开朗健谈。柳克己显然对这个未婚妻很满意,赞誉有加,还不时做些亲热的小动作,只是眼神里缺少了应有的热情,我猜他对一切心知肚明。

是自幼的瑜亮情结?还是试探未婚妻的感情?亦或是这两者结合起来产生的无法言喻的烦闷?我无意探寻他的心态,只是腼腆地笑,虚应着他的话。

肖畅相对沉默了些,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好容易吃完饭,肖畅和柳克己去开车。

站在饭店门口,借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吴迪仔细地打量我,没一个美丽的女子这样打量有时候也不是好事。

天阴乎乎的,我把手插到口袋里迎着清凉的风随意地踱步,吴迪随后迈下台阶。

“我觉得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我微笑回头:“你和我想象中的也不一样。”

一直以为她是高傲的势利女子,显然并非如此,她聪明、美丽,风度绝佳,一点都没有官家千金的娇纵和盛气凌人。

“你也知道我?”她惊讶地挑眉。 

我学着戏剧里的西方绅士微微躬身,“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小人深感荣幸。”

“哈哈,克己从来没说过你这么幽默。”

那是因为我很少对陌生人这样,但是她是例外,除了好感,我对她还有一份别样的感觉。忘记肖是很难的,我曾深受其苦。

有两个人摇摇晃晃的从台阶上下来,我拉了吴迪一把躲开那两个醉鬼。她道谢,抬头又盯着我的脸看,这次距离很近。虽然对女人不感兴趣,她的美丽仍然让我有些目眩,我把手放到嘴边轻咳了一下,“我和我的母亲并不相象,事实上我觉得吴小姐要漂亮的多。”

“真的吗?” 她爽朗地笑,“克己可不这样认为。”

正说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身旁,柳克己满面春风地走出来,“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吴迪自然地挽住我的手臂,“我邀请小林参加下周的生日Party,他答应了。”

柳克己很高兴:“太好了,我刚约了肖畅,正想和小林子说呢。”

我扭开头,肖畅在另一侧招手,我向他们告辞,柳克己拉着我。

“告诉我你的地址,到时我去接你。”

“我住的地方很偏僻,不好找。这样吧,我和肖哥一起去,也省得柳哥麻烦。”

“什么话?”他皱起剑眉捶了我肩膀一记,“你不把我当哥哥,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兄弟,你再这样我可真急了。”

“干什么呀你,小林,别理这个粗人。”吴迪拉住我亲切地说:“你住的偏僻,又没车,干什么都不方便,你柳哥就是卖房子的,有时间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柳克己一拍手:“对啊,我都忘了,小林子,明儿就去找我,我带你转转。”

我诺诺地应着,又告辞,柳克己拉住我的手用力一握:“说定了,可不许涮我。”

见我点头他才放手,我敏捷地穿过如织的车潮跑到马路对面,上车,往椅背上一靠长吁了一口气。

肖畅笑了:“还是招架不住太多的热情?”

没办法,从小就是这样,对上目光热切,穷追不舍的人,我跑得比兔子还快,偏偏对不搭理我的人念念不忘。

我搓了搓脸,叹气:“谁叫我只欣赏酷酷的人呢?”

“你啊——”肖畅揉揉我的头发,表情既好笑又无奈。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提洗手间的事,直到我说了声再见,打开车门,他突然叫:“小弟。”

我回头,他把车门关上,握住我的手,“人在得意的时候总是会疏忽一些东西,有的无关紧要,有的却是生命中最宝贵和最重要的,可悲的是那个时候无暇去分辨。但是小弟,我从来没有认为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只是——”

他没有说下去,叹了口气,放开手,默默点上一根烟。

以前的肖畅是不抽烟的,他对可能上瘾的东西有一种纯然的憎恶。

是啊,经历那样的重大挫折,谁能一点都不变呢?不可否认,香烟是排解寂寞的最佳物品,若不是怕被石斌骂,我可能也会尝试。但是看着他喷云吐雾却让我没由来地心酸。

我低下头,轻咳了两声,他掐息了烟,打开车窗。

“对不起,肖哥,我知道你没有这样想。”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没有更好的理由来解释,也不知道该怎样补救,小弟,”他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脸,“我愿意作你的出租车。”

我呆住了,眼前又晃过那个春日傍晚,在空旷的球场上独自射门的他,淌着汗水潇洒地向我走过来的他,微笑着揉我头发的他,在经历了重大的挫折之后,他带我一如平常。

骄傲而坚强的肖,怎么能说这种话?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幸好他看不见,我吸了口气,尽量让声音正常:“其实你没有必要觉得抱歉,离开北京不久,我就和另一个人在一起了,一直到现在。”

“石斌吗?”他的声音有一丝轻微的波动,我惊讶地抬眼,黑暗中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用这么惊讶吧。”他淡淡地说:“下雨那天他不是送你上班了吗?更早些时候我在一个宴会上见过他,印象很深。”

是了,肖畅向来记人最准,而我恰恰相反,除非经常接触,否则同窗几年的同学也可能叫不上名字。

“对,就是他,”

我点头,正要接着说,对面的车灯一闪,石斌——我反射性的猫下腰。

肖畅怔了怔,用力按了两下喇叭,然后跨出车门,沉稳的脚步渐渐走远。

过了一会儿,当腰扭得发酸时,我稍稍抬头,透过车窗看见肖畅在和石斌讲话,而石斌正好背对着我,我轻巧地下车,怕发出声响,连车门也不敢关,换了个方向,绕着围墙,向小区东门跑去。

幸亏上学时有练跑步的基础,我一边埋怨小区太大,一边暗自庆幸,进门后,先把所有的灯和电脑都打开,没等喘口气,对讲门铃就响了,我气喘吁吁地冲进厕所。

约摸三分钟后,门口响起哗啦啦的钥匙磕碰声,大门打开又砰地一声关上。

“懒猪,你死哪儿去了,怎么不来开门?”

“你有钥匙,干嘛非让我开。”

我蹲在马桶上有气无力地说,突然发现竟然忘记换鞋,皮鞋上还带了些抄近道沾上的草叶和露水。

“拉屎也会挑时候,”他径自跨进厕所,一进来就做势掩住鼻子,“臭死了,真是臭猪啊你。”

嫌臭干嘛还进来,何况根本没拉出来,臭什么?

我哭笑不得,耷拉着脑袋艰难地说:“石斌,我肚子疼。”

“什么?”他迅速蹲下身摸我的额头:“出这么多汗,怎么不早说?疼死你就完了。”

“还以为拉几次就好了,没想到越来越难受。”我勉强笑笑,“石斌,你真好,我刚要去买药你就回来了。”

“笨,药哪能随便吃?起来,我带你去医院。”他拽住我的手臂往起拉,我用另一只手捂着肚子喊:“疼啊——”

“鬼叫什么?就不能让我省点心,讨厌医院有本事就别生病。”他放开手,捏一下我的鼻子表达不满,“行了,说说你的症状。”

我按照吃坏肚子的症状描述了一番,他出去,不久拿了药上来。

“先吃这个,不行的话明天给我乖乖去医院。”

不知道好人吃了治拉肚子的药会不会便秘?我什么也不敢说,老实地吃了两片氟哌酸,又喝了一大杯热水。

洗过澡,确定我没事,他很快睡着了,还轻微地打着鼾,香甜得让人嫉妒,我却始终无法入睡。

唉,这人啊,他虽然总吵吵不许我勾引别人,心里却笃定我爱他爱得要死,所以从来不设防。我要是偷情,或者瞒着他作什么坏事,他根本就发现不了。

真不知该感激他的信任,还是该埋怨他的粗心。

我悄悄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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