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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诗篇(第一部)-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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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努力都无法让它唱出快乐的调子。我只能陪着它一同想念您。
我在认真思考您对我职业的建议,在这个衰老积弊的德国,放弃一个熬到退休的海军军官位置我并不遗憾,德国需要像您这样的人。最近有些年轻人——民族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注2)——在试图寻找新的道路,当然他们大部分人都很粗俗,但是这里面有一种让人激动的东西,复兴总是需要激|情的。我见过他们的首领,H和R(注3),情报工作并不能算我的兴趣,但是在目前好像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谢德列维奇点燃火柴,把它移到信纸旁边,但还是停顿了一下。一个高大金发的日耳曼军官栩栩如生地浮现在他面前,一流的击剑好手,高贵傲慢,冷酷果断,宛如北欧维京海盗的标准后裔,然而只有自己能进入那个敏感的艺术家一般的心灵,他甚至连自己的真实名字都不询问,只是模糊地知道自己在帝国安全机构做重要工作。那是柏林的早春,谢德列维奇一时即兴拉起小提琴,发现一个年轻人在楼下从黄昏站到入夜……
小提琴!谢德列维奇突然觉得那人和博拉列夫斯基居然都热爱小提琴,并且都由与小提琴有关的对话奇异地进入自己的命运,这种联系神秘而叵测,仿佛宿命之神系了一个窒息的死结。
电话铃猛然响起,谢德列维奇接起来听完,淡淡地说:“知道了。”
放下听筒,他突然觉得非常疲倦,他支起额头,深深吸进去一口气。然后他不再看下去,擦亮火柴,火焰迅速吞没了信纸,直到信末的签名在火光中被耀亮——
“忠诚的、爱您的朋友,莱因哈特•;海德里希。”
第二天早上,涅瓦河里打捞出一个死去的老人,经判断是醉酒后失足坠河,他身边物品完好,从身份证上得知他叫彼得•;科萨柯夫。
十四。2
安德烈没能处理父亲的丧事,因为此时他还一无所知。
汇报音乐会还没结束,一架专机已经悄然在列宁格勒降落,斯大林要他立刻去莫斯科。电报在会场上大声宣读,马上激起了长时间的掌声和欢呼,突如其来的邀请令安德烈一时茫然,甚至忘记了在这种场合必须表现出的兴奋和受宠若惊。
博拉列夫斯基食言了,安德烈没有在贵宾席上找到他,最后他只得走向坐在一边的穿着便装的沃洛佐夫,请求他向司令员捎个口信。
沃洛佐夫深深注视了他一眼,目光落在安德烈因为剧烈的演奏而蒙着一层细汗的额头上,这种目光下安德烈总有点别扭, “他会知道的。”参谋长简短地说,“向您祝贺。”随后隐没在走过来致贺的诸多政要中。
到达莫斯科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令安德烈吃惊的是斯大林准备立刻见他。“您瞧,人民委员和军队首长们见他都要提前好几天申请。”
可是安德烈开始感到冷汗从手心里冒出来。“见约瑟夫•;维萨里昂诺维奇总会紧张,再正常不过了。”但是不是这样,这不是什么紧张,是真正的恐惧。博拉列夫斯基有时会说到死去的列宁和伏龙芝,但从不向他提起当前高层中的事务,因此安德烈对斯大林的了解和列宁格勒其他市民毫无不同,不外乎冬宫外面的画像、《真理报》上隔三差五的讲话和常常与欢呼声连在一起的名字。
“至少这是一个荣誉”,他安慰自己,然而他发现自己在发抖,小腹隐隐作痛,纯生理上毫无来由的排斥。他集中意识去想奏鸣曲欢乐的快板、轻盈的柔板。或者想米沙含着笑意的眼睛,但立刻否定了最后这个做法,仿佛出于本能他希望将米沙藏起来,远离今天这个处境。
这个预感得到了证明。
当他走进克里姆林宫斯大林办公室时,刚刚费力地将波兰发生的一切从记忆里准备出来,斯大林坐在一盏光线柔和的落地灯下,安德烈注意到他长得一点也不象他的画像。斯大林让他坐下,眯起眼睛久久地打量他,斯大林喜欢通过这样的方式看到各式各样的狐疑不安,比起单纯的恐惧这更能反射出权威的力量。过了一会儿,斯大林突然发出一声赞叹:“您太年轻了,孩子!”
声音很大,而且尖利,安德烈的耳膜跟着难受地共鸣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斯大林对他指指角落里的一架钢琴,“可以让忙得没时间去音乐厅的斯大林同志欣赏您的演奏吗?”
安德烈顺从地走过去打开钢琴,但是刚试了一个音,他发现钢琴的音准很长时间没有调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头“这台钢琴的音准可能没调好,还不能演奏,约瑟夫•;维萨利昂诺维奇。”
话刚出口,他就清楚地看到斯大林的眼睛一闪而过的厌恶。
“不能试试吗?”
安德烈试着弹了一个句子,停住,仍然低声而坚决地说:“恐怕不能。”
斯大林猛然站了起来,安德烈的心往下一沉,“如果您坚持……”
但是他只是挥挥手,“很好,年轻人。要诚实。”他示意安德烈坐回去,在安德烈还没有坐好的时候突然问:“您和博拉列夫斯基是朋友吗?”
安德烈停住了呼吸,完全出于莫名的本能,他迅速找到了合适的回答方式:“在赛前的试演上我刚刚认识米哈伊尔•;亚历山大耶维奇,他对我的曲目提供了一些意见。”
“他好像是一个喜爱音乐的人。”斯大林面无表情地说,“您觉得他的造诣怎么样?”但是没等安德烈回答,斯大林皱起眉毛,走过来向他握手,“谢谢您到莫斯科来,斯大林同志希望以后听到您的演奏。”
“他厌恶他,他恨他,我的上帝。”安德烈走出克里姆林宫时,只有这个念头在脑海里盘旋,斯大林的眼神,谈起米沙的口吻和那种怪异的以第三人称称呼自己的方式,沉淀为阴森的预感,一串冰冷的战栗袭击了他,“他会对他做什么?”
第 15 章
十五。1
在清晨的鸟啭中安德烈睁开眼睛,天还没有亮。这是老科萨柯夫下葬后的第一个清晨,他随即想起这是博拉列夫斯基的住处,再也不会有人在那间小公寓里等他回家了。眼睛酸胀,很疼却流不出泪来。博拉列夫斯基还没有醒,手臂依然环拥着他,安德烈记起昨夜他是在司令员的怀里最后入睡的。他静静侧躺着,没有惊动对方,因此只能看见米沙搭在他胸前的一只手,它坚强地保护过他,温柔地探索过他。安德烈在黑暗中睁大双眼,倾听背后传来平稳的呼吸声。“现在我只有你了。”安德烈低低地自语。
“别担心,我在这里。”
安德烈吓了一跳,博拉列夫斯基探过身来,伸手抚摸他的头发和脖颈,最后在额头吻了下去,当吻到嘴唇时迟疑了,这张忧伤、纯洁而深情的面容令他不敢亵渎。安德烈揽住他的脖子,望着他星星一样明亮的眼睛,含着泪开始热烈地吻他,星星的光芒在安德烈眼前渐渐模糊,好像突然沉入湖底,只见一片金光在水面荡漾。没有风,没有乌云,一切寂静无声,他们听见白桦树在雨夜拔出明年的枝条,一寸寸新生的快乐与钝痛钻透长夜。最后夜色终于溃退,而白昼迟迟不肯来临,安德烈觉得自己在水底慢慢窒息,听见自己在快乐而软弱地哭,直到有人抓住他的双臂引领他上升,上升,最后劈开万顷波浪。“你看阳光多美,”安德烈抓住喘息的米沙,牙齿在无法抑制地打颤,“现在我只有你了,”他无声地重复着,“保护我吧,而我也将发誓保护你。”
在这个寒冷的黎明,另一个人在回忆与沉思中彻夜未眠。沃洛佐夫披上一件大衣,走出充满浓烈烟草雾气的房间,离开住所的小院,沿着出晨操的道路向前走去。起床号还没有吹响,远处卫戍部队的营房一片漆黑。在凛冽的空气中他不禁轻轻咳嗽了几下,他走到操场中央,背靠着冰冷的双杠,又点着一支烟。
沃洛佐夫热爱简单而有节奏的军旅生活,这种熟悉而清新的气息既使他振奋,又带来安全感,令他充满信心。神甫学校的少年时期曾经把他折磨得对自己近于绝望——出奇的笨拙,不成比例的长手长脚,永远记不住拉丁文那些繁复的动词变位,唯一算得出色的是一副好嗓子,但是古老的罗斯歌谣的吸引力对他远远超过圣咏,他不喜欢整夜狂热的祷告和圣像冰冷呆板的脸,这种情绪直到现在还在影响他,对非理智的狂热崇拜感到厌恶。“彼佳,你缺少圣职人员虔诚的灵魂。”父亲责备他,老神甫一向是温和的,但他无力供养8个孩子按自己的心愿受教育。而即使在兄弟姐妹中,小彼佳也并不突出,以致使人们对他抱什么特别期望。
正在这时大战爆发了,他很自然地没做神甫而去当了兵,并且热烈勇敢地作战,不到半年就得到了两枚安娜勋章。他没有所谓保卫沙皇的感情,只是为了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原因。直到后来他被俘了,在德国战俘营遇上贵族近卫军年轻的中尉博拉列夫斯基。
金发碧眼的中尉看上去和那些亚利安种的德国人很相似,而且德语也同样流利,经常被推举为代表与德国人谈判提高伙食标准和延长自由活动时间。德国人似乎也欣赏这个能讨论贝多芬、巴赫与歌德的英俊小军官,把他当成孩子,总是尽量让步。沃洛佐夫记不清怎样和米沙交上朋友的,但米沙是那种只要愿意就没人能够抗拒的人。沃洛佐夫一生中唯一感激神甫学校教育的大概就是这个时刻,米沙有那么多神来之笔的想法需要倾诉,不是向那些得过且过、打发日子的贵族同僚们,而严肃沉着、具有钢铁般自制力的沃洛佐夫耐心的倾听充满了理解。他们结下了友谊,彼此忠实不渝,对沃洛佐夫而言还有其他的意义,他默默开始了艰苦的长期自学。国内战争之后,进入伏龙芝军事学院高级指挥员班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已经对200年内的经典战例了如指掌,可以用英语、法语和德语阅读军事书籍。
号角声突然嘹亮地响起,惊醒了沉浸在回忆中的沃洛佐夫。参谋长独自站在空旷的操场中央,倾听这一声高过一声、宣布新的一天降临的坚定声音,他看见大片大片灯火在黯淡的夜幕和晨曦交接中迅速点亮,在他面前铺开一条光明的河流,整齐年轻的脚步声马上就要占领这短暂的空寂。沃洛佐夫猛然转身,疾步向操场外面走去,在这个与平日没有什么区别的清晨里,他发现自己的泪水冲出了眼眶。
十五。2
沃洛佐夫在远处看了一会儿战士们的晨操,按习惯沿着新开辟的小路信步走去,这条路通向修建中的空降兵练习场——他和博拉列夫斯基所制定的冬训计划的一个得意之笔:雪地空投训练基地。当走到一半他才发觉这不是今天的打算,犹豫了一下,仍旧向前走去。
场地是从一个旧飞机场扩建出去的,被树林围绕着,仅仅清理了一半,砍下来没来得及运走的树木还放在那里,散发出新鲜木质的清香。高高的圆木堆顶上静静坐着一个人,初升的金色晨曦正在他的背后闪耀。
“彼佳,应该给伞兵配上短滑雪板,在雪地上可再没有比这个更灵活的了。”
沃洛佐夫凝视着向他微笑的司令员,没有惊讶也没有说话。
“你不上来看看吗?树林里的日出真美,像列维坦的画。”博拉列夫斯基看见参谋长在木堆下面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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