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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2006年第1期-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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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领的人家。 
  他为什么会在这张书案前驻足? 
  世间每一事物的存在、发生,其实都有缘由,只是人们不求、或无法求其甚解罢了。 
  发生在叶楷文身上所有的改变,比如,一旦想到五塔寺那个砖缝下有个小乌龟,就有一只小乌龟;梦见某人,某人便可能不久人世等等,都不如他突然具有了对中国古董、字画方面的品位,说得不好听一点是嗅觉,那独具一格、极端到位、万无一失的直觉,让他今非昔比。 
  而这个改变的真正显现,正是从这张书案开始。 
  买回家里细瞧,才看出书案的不凡。真正的明代风格,真正的海南檀木。这样的珍品,在中国大陆早已难觅。 
  叶楷文不是没有见过檀木,文化大革命期间,在那些被抄的资本家家中。可惜那时不懂古董的珍贵,不是砸了就是当柴烧了,现在想起好不后悔。 
  即便当过“红卫兵”;有过想抄谁的家、砸开门就抄的特殊经历,也没见过如此贵重的檀木,即便见到,不过一对“盲眼”。如果不是后来开了“天眼”,怕也只能与这张书案擦肩而过。 
  拂去浮尘,书案呈暗紫色,未曾油漆、自然光泽、天生丽质,难怪檀木从来一副素面朝天的派头。 
  他不由俯身下去,像是高度近视眼,不趴在上面就无法看清,又像一只猎犬,不厌其烦地嗅着书案上的每个榫头、每块板面……竟有暗香浮动。 
  看来不仅是寄存公司不懂红木以及明代家具的风格,即便莱克星顿大街上的老纽约,怕也少有内行。唐人街上也许能有一二,但他们根本想不到去莱克星顿大街的寄存公司淘宝,八十年代初期,还是第二代移民的天下,多数从南方沿海一带过来,以开饭馆或开杂货店为生。就连他,还不是歪打正着。 
  叶楷文从没期待过这样的机会再现,这样的机会一生能有一次,已是天大的运气。 
  不过人们对自己遇到的奇迹,总会有些念念不忘。而奇迹有点儿像美味,可以一尝再尝,不像女人,再美也有红颜老尽,不堪回首的一天。所以闲来无事,叶楷文还会到莱克星顿大街上走走,到那家寄存公司看看。 
  也难免好奇地打探:书案留在这里多少年了;能否知道书案的旧主等等。 
  寄存公司的人嫌他少见多怪,“我们公司的老板都不知换了多少茬,谁还能说出桌子的来历?” 
  也向现任老板查询过当年收进这些家具的账本,老板说早就没有了,但在他的一再坚持下,老板终于在尘封的柜子里,找到几本残缺不全的旧账本,他在那浩瀚的(想必其中许多早已上了殡仪馆的花名册)名单里,终于查到一个名字:X.X.Jin。叶楷文想,这肯定是一个中国人的名字,说不定这张书案的旧主就是这位X.X.Jin。 
  辛亥革命之后,王公贵族大多失去了往日的政治、经济地位,想在社会上谋个差事很难,用人方一听是满族就不任用,为了隐去“旗人”身份,他们再不能保持旗人只称名、不道姓的传统,必须像汉人那样将姓名连写,才能混同汉人去谋得一条生存的途径。 
  皇族近支,大多选用“金”姓,寄存书案者,必是皇族近支之一。 
  此后,叶楷文时不时就去寄存公司查看那些旧账本,那毫无目的的浏览,似乎给了他无穷的乐趣。 
  寄存公司很快就从莱克星顿大街蒸发了,就像出现在他眼前那样突然。 
  叶楷文对书案的了解,也就到此为止。 
  说毛莉是个“宝”,时不时就给他一个意外,也包括她对这张书案的态度。 
  头一天上工,彼此刚问过好,毛莉转过头来就盯上了这张书案,然后老三老四地说:“啊,这张桌子在这儿啊。”口气大得、熟悉得就像书案是从他们家搬来的。 
  “你见过这张书案?” 
  “当然。”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叶楷文高兴得不得了,原本是找一个清洁工,想不到却找出这样一番天地。 
  “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 
  叶楷文愣住了,这位毛莉如果不是信口胡言,就是有点儿二百五,面试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她有这方面的问题。 
   
  四 
  叶楷文一路体味、琢磨、欣赏、研究着笔下流出的字,一路不满意。不是这一点有欠缺,就是那一点有欠缺,或是结构失衡,或是下笔过猛,或是急于表达,于是难免过满的败笔…… 
  这时电话铃响了,肯定又是一个拜年的电话。 
  竟是毛莉,难道连拜年的习俗,毛莉也五师自通吗? 
  “对不起,先生,我必须马上见你。”听上去毛莉相当激动。 
  一般来说,毛莉是个不大容易激动的人。也就是说,她有一种很硬的质感。 
  此时,叶楷文真不想有人打搅自己的雅兴,何况他还因为今天这两笔字的不到位,心里较着劲儿。“有什么急事吗?” 
  “是的,先生。说不定你还会感到兴趣。” 
  “我?” 
  “是的,先生。” 
  有那么一瞬,叶楷文想过拒绝。 
  但在毛莉那里,许多问题都是单纯的,单纯得让叶楷文难免感到一些滑稽,便对毛莉有了一种迁就,就像一个神志清醒的人对待喝醉的酒鬼。 
  “好吧,我等你。” 
  一进门毛莉就语无伦次地说:“亨利买了一套公寓……” 
  难怪毛莉那样激动,原来她的弟弟为他们买了一套公寓,毛莉的弟弟亨利是棒球明星,全美数一数二的投球手,买套公寓不成问题。可他有什么义务与毛莉共享她的激动? 
  “明天我们家处理旧物,母亲让我到阁楼上清理一下,看看哪些可以处理,我在一个箱子里发现了这个东西。”毛莉扬了扬手里一个细长的卷子。 
  说罢,毛莉就递上手里那个残旧的、裹得挺紧的卷子。 
  对这个卷子毛莉并不陌生,小的时候,她和亨利用它挑过阁楼上的蜘蛛网,代替过棒球棒,也用它打过彼此的脑袋。卷子很硬,有次竟把亨利的脑袋,打出一个大鼓包,亨利额头下的血管,立刻如山脉丘陵那样,起伏在鼓包之上,很像核桃上的皱褶,亨利头上的大鼓包,简直就是一枚核桃了。 
  随着年纪一年年增长,也曾将他们不再需要的玩具,一批批地与家中的旧物一起出售,一角、两角的,却从来没有想过将这个卷子出售。不论作为旧物还是作为玩具,它是哪边不靠,可不知道为什么就保存下来。 
  只是长大以后,毛莉和亨利才渐渐忘记这个卷子。如果不是因为要搬进新家,不得不对阁楼上的东西来一次彻底清理的话,毛莉还想不到把这个卷子打开。 
  想想真悬,如果没有在叶楷文家打扫卫生的这份工作,毛莉也就没有这份“阅读”经验,也就不能得知这个卷子意味着什么,那么这个卷子的下场,就会和那些没用的东西一样,被当作废弃的杂物出售。 
  对于毛莉的发现,父亲似乎不大在意,瞥了一眼,并没接手,说了一句“知道了”,算是对毛莉兴奋不已的回应。对毛莉一个接一个的提问,比如:他们家为何藏着这样的东西;这东西从哪儿来的;他们家的先人是否有人到过中国等等,父亲也只是说“呃,有年头了”,或是说“我也不大清楚”,让毛莉十分败兴。 
  “爸爸,能不能把这个卷子给我?” 
  “如果你喜欢的话,就拿去吧。” 
  “不,不是我要,而是想送给叶楷文先生,他那里也有一张这样的东西,说不定这东西对他有用。” 
  “那有什么,如果你愿意给他,尽管给他好了。”听起来不仅是对卷子的不够关心,甚至还有那么点松心,就像终于为它找到一个废物利用的去处。 
  母亲的态度也有点怪,看都没看卷子上的图案,而是躲得远远的,还一再偷眼看父亲的神色。 
  特别当毛莉穿戴大衣、围巾的时候,父亲那样古怪地看着那个卷子,直至毛莉与他道别的时候,仍然沉溺在一个遥远的、谁也够不着的思量中。 
  叶楷文接过毛莉手里的卷子。 
  从卷子上溢出一些洋葱味儿,该不是毛莉的祖母或外祖母早年熏制的风干肠吧,叶楷文有些不敬地想。 
  即便这个残旧的卷子确实有点不同寻常,鉴于以往的经验,毛莉也就是开头两刷子,再问,肯定又说不出所以、对不上茬,终究不成正果。 
  他懒洋洋地捋了捋那个卷子,一抬头,一瞥眼,只见毛莉的脸和鼻子被风雪揉搓得通红,甚至有冰水样的鼻涕从鼻孔中流下。还有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充满了给予的欢快;充满了他能因此有所收益的期待……不论这双眼睛日后何去何从,但眼下,叶楷文无法不珍重它的叙说。 
  那是一个布卷,很粗糙、很结实的布料,用上一百年也不会破损的样子,更让叶楷文觉得里面包裹的是风干肠。不过当然不是,如果是段风干肠,毛莉也不会这样激动,巴巴地跑来向他展示,可叶楷文又不能不这样联想。 
  他又抬头看了看毛莉,不由地自谴起来。从什么时候起,他变得如此玩世不恭、无情无义? 
  有年头了,也许在“文化大革命”中,他“革命”太狠、抄家太多,连带把自己的热诚也抄走了,埋葬了。 
  有一次在北京,和一个大学生谈起“文化大革命”以及“瓜菜代”,那位北京某著名高校的高材生问道:“‘文化大革命’是否就是1789年的法国大革命?” 
  又问:“‘瓜菜代’是粤菜还是川菜?” 
  叶楷文多么羡慕那位“粤菜”还是“川菜”,以及“法国大革命”的高校精英啊!如果可以从头开始,他宁愿自己是一个“粤菜”还是“川菜”以及“法国大革命”。 
  此后他稍稍认真起来,郑重地打开了那个布卷。 
  里面竟是一卷画纸。肮脏不堪,边缘部分缺损得相当厉害,在这样一塌糊涂的画纸上,难道还能看出什么所以? 
  画卷一角,洋洋洒洒布满大小不等的斑块,像被什么液体浸染过,泛着暧昧的褐黄,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快或是怪诞的联想。叶楷文的心思竟有那么一会儿游移开去:这些斑块究竟是什么? 
  是霉斑吗?说不定这画卷被藏匿地下多年…… 
  也许真得通过技术手段来裁定了。 
  画卷留在手上的触觉,引起了叶楷文的注意,他一激灵,想,肯定是麻纸。 
  仔细再看,纸张的质地顿时让叶楷文收敛起所有的不敬。 
  像是晋纸! 
  叶楷文这才更为悉心地展开方才不屑广顾的画纸。 
  眼前的境况几乎让他晕厥过去。 
  毛莉忙伸手去搀扶他,“先生,你没事吧?” 
  他咽下嘴里突然汹涌如泉的口水,几乎带着哭声说:“毛莉,我该如何感谢你呢!?” 
  毛莉说:“看起来很像你从中国带回的那半张画卷,如果它们是一回事,我就满意了。” 
  这时毛莉才顾得上摘掉头上的帽子,以及揩拭额头上的汗水。 
  不用细看,不用对接,叶楷文对自己那半幅画卷已经烂熟入骨。正是,这正是他要找的另外半幅画卷。 
  急忙从柜子里拿出那只“癞皮狗”,展开后与毛莉带来的半幅对接。啊,什么是天衣无缝?这才是天衣无缝! 
  围绕着两个半幅不知已经分离多久,终于相逢、相聚的画卷,叶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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