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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2006年第1期-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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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得力的,群众也是拥护的。接着院党委按照上面的部署引火烧身欢迎大家提意见。这几年学院问题不少,作为领导自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批评建议陆续上墙,一篇篇言词恳切,场面十分感人。 
  没过几天情况发生突变,是因为赵全国贴了一张大字报。赵全国是表演系一年级学生,可这人胆子不小,院党委的一些问题看似平常,经他往纲上一提,那红旗就成为黑旗,共产党也变成了保皇党。大字报是六月二十二日凌晨贴出的,到天亮就被闻讯赶来的群众围满,许多人读了大字报都说当年右派分子向党猖狂进攻的情景历历在目,个别教师感情比较脆弱,当场就哭了。人们除了驳斥赵全国的无耻谰言,还要表达对院党委的赤诚之心;除了大字报,还有大标语:墙上贴不下,干脆刷上了水泥路。就在这天中午,我坐在红楼的一间教室里陷入了沉思,我想赵全国这人可能思想偏激,给院党委的结论也下得过于武断,但那也是一家之言,让他说就是,何必兴师动众如此对待。我是一个有责任感的青年,我觉得有必要这时候站出来制止乱局拨正革命的航向。带着这个目的我提笔写了一张大字报《不能刹车》,呼吁全院师生立即停止对赵全国的围剿,大家回归正道继续揭发院党委的问题。我刚写完,教室里又走进五名同学,他们同意我的观点并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遗憾的是我的一番好心被群众严重误解了,大字报一经贴出立即遭到愤怒反击,我们被看成了赵全国一党,我的造反派生涯也就从那天正式开始。起初,我们的压力很大,不久最高统帅下达了炮打司令部动员令,形势便朝着有利于我们的方向转变。可是一段时间过去仍有许多同学死保着院党委。这让我痛心疾首,于是就创作了这幅漫画。 
  这时候我们已走出树林重返红楼,完成了一次战略转移。天气转凉,西风凋碧,在这落叶深秋,迎来了我们艺术创作的春天,根据蛇打七寸的原则,我首战就把党委书记推上了墙。漫画是我的拿手活,我很善于发现别人的缺点,弄成奇丑,再画龙点睛,给它个呼之欲出,我班同学没一个能逃脱我的魔手。关于这点党委书记本人也有一个说法,不过这话她是在四年以后说的,那时候她同造反派女生张炼关在一起,两人朝夕相处日久生情,过去的对手成了知心难友。回首当年点评得失,于是说到了这张画。党委书记首先对我的造型能力基本上给予肯定,而后她说:这事把我们全家都惊动了,我婆婆同我很亲,马上跑过去看,老太太一下子就从画上认出了我,不晓得我出了什么事,吓煞了。党委书记有五十多岁年纪,性格沉稳,不苟言笑,说到这里却动了情,郁郁地半天没再作声。 
  我的才能远不止此,这画的构思也很巧妙,画面上党委书记头戴一顶厨师帽请学生干部吃粥,她一边把镬子里的粥舀到学生干部碗里,一边问饱不饱。学生干部一个个摸着鼓起来的肚子连声说饱饱饱。镬子里的粥比喻党委指示,饱与保谐音,所以漫画的题目就叫《吃一顿,保一阵》。此画一贴出立即招致轰动,我也因此而名声大噪。我系的那个同学当场就跳着脚骂我狗崽子,更多的人则拿笔直接在画面上“戳一枪”。自然也有相当一部分人看了画拍手称快,那时候大串联已经开始,一个河南来的学生说,他那个学校的领导也常常请学生干部“吃粥”。他把每次“吃粥”的时间地点以及引起的保皇浪潮都详详细细“戳”在了我的画上。随着漫画作品的不断涌现,红楼那长廊天天人似潮涌,热闹如龙华寺的庙会。每当人群散去,总留下一墙的斑驳,疮痍满目,那场面好不叫人得意!但这种得意没维持多久我就栽了,给我带来了悲惨命运的是另一张漫画。 
  这时工宣队已占领学院,红楼再度易手。几百名产业工人开进校园将造反派学生一个个捉进隔离室,让灿烂的笑容又回到了昔日对手们的脸上,文化革命的箭头这时转了个一百八十度。一天我被关押的教室里走进一名同学,我四年级,他一年级,是我的学弟。也许对我带点崇拜,他常常模仿我的笔迹写毛笔字,也一直在收集我的作品。此人原来也是造反派,据说因为能够及时认清形势弃暗投明,而被工宣队派进了专案组。他坐到我的对面,拿出一幅画让我认。题目为《大人物》,画面是刘少奇的半身像,穿一件中山装,四个口袋装满了探头探脑的坏人。我想起来了,那时候全国批刘正搞得如火如荼,一天报上公开了毛泽东过去的一封信,其中说:“事情是两个小人物做起来的,而大人物往往不注意,并往往加以阻拦——”小人物指的是李希凡和蓝翎,信上说得很明确。大人物却没有点名,但谁都能猜到那个人就是刘少奇,我一阵激动,当即提笔蘸墨作成了此画。这是我一生中最不可饶恕的错误,每当我回想起此事就心情沉痛。有人觉得诧异,就劝我说:那个年代,那种形势,谁不批刘?谁敢不批刘?对于这话我很不以为然。别人做什么我不管,我却不能做这种事情,因为我得到过刘少奇的好处,我能考进大学有他给我的一份帮助。不要以为刘少奇替我写条子什么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过去高校招生比较看重家庭出身,所谓剥削阶级的子女须控制在一定的比例之内,正规的说法就是贯彻阶级路线。当政策收紧时这个比例就更小,甚至只给百分之二。而有两种人的子女还不在里面,一为著名右派;一为关管杀中的杀。但这只是内部掌控,对外并不宣布,所以报名处对这两种人的子女也仍一视同仁,交上一笔报名费,让监考老师陪着进入考场兜个圈玩一把,然后拜拜。我考的是舞台美术系,这个系的政审更严,倒不是该专业带有保密性质,那是为表演系考虑的。我们的舞台不能光让工农兵站着,否则就没有戏,那些细皮嫩肉的配角反角往往来自于比较复杂的家庭。所以到时候该系就得发扬风格让出一定的指标,使得招生工作在整体上政治达标。我当然对于这一切浑然不知,要不然早就没了状态。初试复试都顺利通过,最后进入面试,四位老师在我的对面坐成一排,先是出了几道知识题,我均回答正确,双方颇为融洽,然后转入家庭调查,第一个问题自然是关于父亲的,我回答说我父亲是个国民党反动军官,解放初已被人民政府镇压。我想我的回答没有错,可是四位老师的表情却起了变化,考场里的气氛也凝重起来。停顿有几秒钟,老师又开了口,他们不问别的,还是问我父亲,问得很详细,等我走出考场发觉自己比别人多考了将近一倍的时间,这才感到情况有点不妙。 
  招生工作进入到最后阶段,这一天要决定录取名单。一张大桌上排开了两条长龙,上面一排为我们的考卷,下面则对应摆上了政审材料。政审情况看来不能令人乐观,我那一本卷宗更是让人触目惊心,老师们站在一旁紧皱着眉头,谁都不敢上前拍板。这时系主任孙浩然走了进来,他也是系招生办的主要负责人。孙主任走到桌前朝那两条长龙浏览一遍,然后伸手往中间一劈,说道:今天我们只看上面不看下面。一下将我劈进了大学之门。这是我的绘画老师最近告诉我的,他目睹了当年这惊险的一幕。可惜孙主任已经去世,否则我一定要当面去问他哪来的这个胆量。其实我不问也已经知道,他背后有人撑腰。史料表明,那年一月中央在北京开了个七千人大会,刘少奇在会上作了报告,这以后中央颁布了一系列宽容政策,那年的高考也淡化了阶级路线。是刘少奇轻拂橄榄枝将党的一滴雨露洒到了我身上,对于这样一位恩人,我不仅没能结草相报,反而在他落难之时投井下石给了他这张漫画。 
  我作画一般不打草稿,也不留底稿,墨迹未干就贴到了红楼墙上,我常常这样奢侈地对待自己的精神产出。这张复制品让我回忆起了当年的岁月。我打算将我的创作意图对我这位学弟作一次全面:的阐述,趁这个机会表一表功劳,没有功劳嘛也有苦劳。我刚要开口,他却转身走了。这个人平时沉默少言,表情也很含蓄,叫人摸不准他的思路。不过他对我的态度很和蔼,甚至还带有一分敬意,可是他的来访总令我感到不安,因为我分明看到那四个口袋上分别写着共产党员四个字,尽管它们都被打上了引号。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并非多余,那同学是来履行一道程序的,在我供认不讳之后,这幅画就被制成了影印件。凡有东西被制成影印件就被赋予一种特殊的含义,我的行为也因此有了作案的嫌疑。七一年五月三十一日在友谊电影院开了一个重要大会,主席台上就座的是上海市四位最高领导马天水、王洪文、徐景贤和王秀珍。我的作品就在这个会上被高规格地展示出来,徐景贤拿着影印件向台下介绍起了画面内容。我的作品由徐景贤来介绍应该不是偶然,因为他同我们.的漫画有点缘分。那事情还要从六六年说起,大约在十月底,一天我路过红楼走廊,被一个同学叫住了,他从围看漫画的人群里指着一个瘦瘦的中年人告诉我,那是市委写作班的徐景贤,我于是也认出了他,确切地说我先认出了他头上的那顶解放帽。 
  那还是两天前,我们在文化广场成立文艺界造反司令部,徐景贤被上面派来出席会议。由于这是上海造反派的首次集会,群众的情绪十分高涨,大会也开得轰轰烈烈,最后让徐景贤代表市委表个态。没想徐景贤站上了主席台却支支吾吾说,这一类全市性的组织上面不给搞,他不能擅作主张给予承认。徐景贤一盆冷水泼下,反而让群众火冒三丈。有人一把抓过话筒高喊打倒奴隶主义口号要徐景贤朗读最高指示,不料徐景贤一摸口袋忘了带毛主席语录。这性质就严重了,顿时全场乱成一片,愤怒的小将纷纷朝台上冲来,有的已经爬上了台唇。我那时站在侧幕后面注视着现场有点着急,我想徐景贤再不是东西也得对他讲政策,看他这一副身架也经不起群众的三拳两脚。眼看事态就要失控,就一步上前按住了一个小伙子的肩膀。他是扬剧团的演员,我去该团实习时就认识了他,他来自苏北一个农村苦大仇深,那双眼饱含着泪水已气得说不出话来。但他还是被我劝住了。可后面仍不断有人涌上,有几个已越过了警戒线把徐景贤围在中间,其中一个一把抓下他那顶帽子并将它扔到了地上。 
  眼看徐景贤就要吃亏,我们在台上的几个学生只得奋力插入将他与群众隔开,并把他保护进了后台的一个化妆间。司令部的几个头头关起了门继续同他谈判,但徐景贤仍是不肯松口。他靠着一面镜子站着,垂头耷脑,那顶帽子已经被他拣起来又重新戴到了头上,也许是紧张,那帽子没戴正,看上去总觉得碍眼。不知怎的他这个形象就从此刻进了我脑子里。这以后徐景贤频频向公众露面,可我老觉得他那顶帽子戴得不够妥帖,表情也有点滑稽。这或许不能怪徐景贤,是我的眼睛出了毛病。 
  这时只见徐景贤脖子歪歪在人墙里钻进钻出看得很投入,完全没注意到背后有人正对着他虎视眈眈,我那位同学要拖我上前去与他理论,也许还想把他教训一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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