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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个基层教师的口述 作者:作者:李默,刘肖等-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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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9月,县二高学生食堂对外承包,熟人知道我做饭可以,就介绍了我,每月能挣四五百块钱。我去看了看情况,交了2000块钱的承包押金,还租了一间住房。这以前我没跟学校说,怕校长不放我。从县里回来,同车的熟人问我到县里干啥,我跟他说了。谁知一个学生家长也在车上,回去以后就跟校长说了。校长一听火了,叫人连夜把我从家叫到学校,做我的工作。但第二天上午我还是走了。
    拉东西那天,中午吃过饭天还好好的。可架子车一进校门,天就变了,刮着大风。校长在楼上看见我,不想搭惹,扭脸回屋了。等我刚到住室门口,暴雨夹着呼雷就到了。我看着这一阵紧似一阵的暴雨,想着我在这儿十几年里的各种细节,想着从此就要告别教学生涯,心里老不好受,坐在门口就哭了。
    一会儿,校长过来了,狠劲儿熊我:“你把课一撂,弄得我上不去下不来,你可想挣钱走哩!走嘛!人留不住天留。看你心恁善,你去挣学生钱?你是老师哩,你咋能挣哩”一群女老师也来劝我别走。我心软了,毕竟在这儿待了15年了,还真舍不得。我就跟校长说:“我要不走,你还要不要我?”校长说:“你说的是真哩?”我说:“真不走了!”校长高兴地赶紧去总务上拿来他准备在架子车出门时放到车上的一袋苹果和一个床单。这是教师节要发的东西,校长知道我要走了,还是给我备了一份。我原来并没把这个学校看得咋样,却没想到被学校这么看重,眼泪几乎又要流下来了。
    想着好歹就在这儿干下去吧,可没想到这事没过三天,县里某局想要一个秘书,局里人事科长跟我兄弟熟,也看过我在报上发表的作品,我兄弟跟他一说,他又找局长说。局长同意了,说好月薪600块钱,下周一正式上班。然后,我跟校长说了。校长说:“上回我拦了你,这回是关系你前途的大事,我不拦你”我也觉得这次像是个人生转机,但又怀疑:真会有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星期一我到局里见了局长,局长才30来岁。谁知他盛气凌人,看人的眼光真叫“不屑一顾”。这对我刺激很大。随后人事科长委婉地对我说:“局长看了你的文字材料还是满意的,只是觉得你年龄偏大。你是不是回去再考虑考虑?”我一听就明白了。我想,我无非不来你这儿,无非回去教学钱少挣点儿,又不是我求着你!
    回去后我还是当班主任,还在校委会抓学生纪律。每天和学生打交道,心情真是愉快,感觉很充实,也用不着看人脸色。我跟学校的老师们说:“这辈子啥不干了,就教一辈子学了。”有的老师就跟我说着玩儿:“嫁到教育上的人,不教学你干啥?只可惜不是正式‘媳妇’啊!”我说:“那我只当是教育的‘情人’!”
    不管是“媳妇”还是“情人”,反正这十几年的教学生活让我对教育的感情越来越深。早先歇产假那会儿,喂了4头猪,卖了不少钱,可我还是想教学,因为只有教学才能使我感到愉快,否则我就跟一个邋遢的村妇一样,整天提不起精神。我刚刚写完了一部名叫《情惑》的小说,有十二三万字,反映农村学校在实施素质教育过程中碰到的一些问题,也是跟教育有关,县里的内资号报纸《今日新安》的编辑准备在报上连载。另外,我现在正上着电大,想先在学历上提高一下,看以后是不是有机会正式“过门儿”吧
 (记录:陈如陵)
第二卷三天破了一个案
李健民,男,75岁
新乡师范学校离休教师
口述时间:2000年2月2日
    那是1950年的冬天。
    有一天,我正在景山驻地的办公室工作,忽然有一个同志来对我说:“科长有请。”我们科长姓曹,在侦察上很有一套。
    到科长那儿时,他正在屋里来回踱步。见我到了,他说有一个特别紧急的任务:据可靠情报,有一名敌特潜入了北京,来的时间最多不超过10天。我知道我们科长的情报大都是直接从少奇同志那儿得来的。他说敌人现在住什么地方不知道,面貌特征也不知道,至于姓名么,这里有一张纸,你看看。我拿过来一看,上边有7个名字,当然都是化名。据情报讲,他这次来的目标是中央领导,包括毛主席,所以这项任务很紧急。他说我给你3天时间破案。
    我一听就紧张了。我不怕任务重,就是掉脑袋也在所不惜。可是,这特务是戴笠、毛人凤他们派来的。干啥?爆破,暗杀。误了事咋办?
    科长见我半天不吭声,就说,你把你的特别通行证拿出来。我以为他要收我的证件,但还是拿出来了。他说你念念。我笑了,那念啥,不就是特别通行证嘛。他说你念,我就念:中央公安部,政治保卫局,调查研究处侦查科,李健民。念到这里我心里猛地一沉,便说:你下命令吧,我执行。
    当时我进行了分析,敌人来这儿目标是中央领导,而中央领导的所在地在西城,因此我将重点放在了西城区。我找了一辆又重又破的自行车,化了装,每天在西单附近的旅店、商场转悠。
    搞侦查是个细致活。我不敢让西城区的公安分局、派出所知道,怕他们打草惊蛇。我装着到旅店找亲戚,找朋友。我就说,我的一个亲戚最近从南方来找我,叫什么什么,名字当然是敌人的那7个化名,在这儿住没有。人家问我你是干啥的,我说是新华书店的。有的旅店就给我查登记,说没有。有的干脆说,你自己查吧。大概花了一天时间吧,我在一家旅店查出了他。我不敢惊动他,就跟踪,看他都干些啥。这个人从长相上看像南方人,不爱讲话,身上好像带着家伙——就是武器。他每天都到街上转,但很少进商场,就是进去也不买东西,光找招生广告看,然后在本子上记点什么。这些广告大都是军队院校、行政干部招生什么的。又经过一天多的观察,我断定就是他。
    根据我们的侦查习惯,我给他编了号,叫004。我马上用电话向上级报告,说我发现了目标:中等个儿,脸偏黑,戴高度近视镜,穿戴上土里土气,像南方人,很少说话。他住在西单商场对过一个胡同里边的一个旅店。领导问,把握大不大?我说有七八成。领导让继续侦查。过了一会儿我又报告,说他现在从旅店出来去商场了。领导说你不要走,坚持10分钟,马上去人。没有几分钟,来了一辆车,下来3个人,其中一个是公安部杨副部长。我想乖乖,连副部长都惊动了,看来这案子不小。他们问我有多大把握是他,我说95%。他们让我盯紧他,他们马上去布置,说自己人来了你给个暗示。说完就走了。
    过了一会儿,那人出来了。他在商场门口的招生广告前看了看,就朝旅店走。我远远地跟着。当时天已傍黑,人又多,看不清楚,我紧走几步,怕跟丢了。拐进胡同,我发现路上有几个熟面孔,两边眼光一对,我知道同志们来了。那人进了旅店就喊“茶房”,茶房出来给他去开门。我一边慢慢悠悠踱着步,像在等人,一边暗地里盯着他。我见他在房间门口上下左右地看,像是在查看什么暗记。最后只见他狠狠地抽了几口烟,好像是下了决心,才开门进去,拉亮了灯。只听“刷”的一声,就见两个人进去,一个抱住了他的腰,一个用枪顶住了他的脑袋说:“不要动,你被捕了,老实点!”接着就把他押了过来。从接受任务到抓住敌人,刚好3天。
    后来听说审讯时他很不老实,说自己是南方人,来找工作的。结果从他身上搜出3个军队和地方干部培训班的证件,还有三四十个证明和一把手枪。最后他承认他是台湾国民党国防二厅派来的特务,目标是谋杀中央领导,刚来了一个多星期,就被我们逮住了。
 (记录:郝太斌)
第二卷终于和专业有点关系了
王晓燕,女,26岁
郑州市第三职业中专教师
口述时间:2000年2月26日
    我上大学学的是油画,1993年分配到这所学校,报到时校长说你可能不能教自己的专业,因为学校没有美术专业。当时听了心里的确不太好受,可也没办法。我先在教务处帮了半年忙,后来学校安排我教硬笔书法,好像也算跟美术沾点边儿。谁知才教了几个月,校长又把我找了去,说下学期让我教电脑英文打字,我当时头都蒙了。那时刚参加工作,看领导就当是自己在大学时的老师一样,老师给分派的任务,从来没想能讲什么条件。那些天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学吧。”你想,我是学油画的,英文打字自己还不会呢,就这样去教岂不是误人子弟?
    学电脑我的确下了不少工夫,差不多天天都泡在机房里。每天上完书法课,一有机会就钻机房,抱着电脑方面的书到处找人请教,经常是从下午4点多待到晚上7点多才回家。记得我上第一节英文打字课时,虽然比较紧张,但基本还算过得去。这中间有一两年时间我都是一边教书法,一边教英文打字,一周上14节课。后来我还教过文字处理,像Word、WPS,还教过电脑操作系统。这前后6年过去了,有时我觉得自己像个打杂的,但想想有些事情走到一定程度,就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去发展了,比如毕业后你想到哪儿,去做什么,有时想像得很好,可现实是另一回事,所以我特别羡慕能搞自己专业的同学。听到谁谁谁的作品获奖了,心里又着急,又焦虑,又无奈。那时也不敢去看美展,见到同学都觉得惭愧。每到春、秋季就更觉得痛苦,因为在学校时这时候我们要出去画画,拍照,现在教专业的同学可以带着学生去写生,而自己却只能窝在这儿,教自己不喜欢的专业。真正让我特别踏踏实实比较自信地去教这个专业,是在经历了一件事情之后。
    那是在1996年年底,我记得那段时间事儿特别多。学校决定要在围墙上画上运动员运动时的形态标志,让我把这个搞出来。你想,那么一大片,所以,一上完课我就忙着去画那个。才画了一天,教务主任就来通知我,说学校决定让我和另外两个同事去参加优质课比赛。先在校内比一下,然后再到片儿里比(市里把学校分成几个片儿,一个片儿十几所学校),完了到市里,再到省里。那时很少上公开课,我一听心里很害怕,第一个反应就是:我能不能不上。我又去找校长,说:你看,我现在画这个围墙那么忙,我可不可以不上那个公开课。校长说这是校领导开会决定的,围墙可以不画,课不能不上。其实那时我也没有太多的原因,主要就是害怕。当时市里正搞广播操比赛,每天下午还要练习两个小时,我觉得每天的时间都不够用,心里还老想着上公开课的事,想着那么多人来听课可咋办呢?心里负担可重。后来学校评了一下,把我和另外一个同事给推上去了,我听说后心里更害怕了,片儿里十几个学校的校长都要来听课呀。当时真是觉得无形中硬被人推着去参加比赛,但又不得不去。等到片儿里比赛时,我被排在最后一个,那节课是在上午第三节上的,上完后我就回家了。等下午到校以后碰到一位同事,说:“你那个课在片儿里拿了个第一呀!”我都不敢相信,觉得根本不可能,第一次参加外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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