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战争启示录(柳溪)-第9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李大波其实对这并不感兴趣,但他也不得不哈哈大笑一阵。
事情发生了急遽变化。周佛海走后,陈璧君便从小耳房走进客厅。刚才进行的谈话,因为是一板之隔,她听得清清楚楚。她走近汪兆铭身边说:
“精卫,你怎么对周胖子这么冷淡呢?你的态度已把他拒之于千里之外,依我看,他还是很诚恳的。”
“可是我怀疑他是奉蒋之命来试探我的。”
“以我看未必是如此。因为他平时认为中日战争是战必大败、和未必大乱的观点上,跟你的认识是一致的。他得知日本对你抱着这么殷切的希望,所以才冒死先把那绝密的材料拿给你看。你是不是辜负了他这番好意?!”
“有可能。……”汪兆铭在屋里反剪着手,踱着方步,来回走着。
“精卫,我以为作事三思而行是对的,但是大丈夫成事,却在于他比别人有勇,有胆识,毅力超人,这才能干别人所不能干的大事,因此,抓住时机是最重要的关键。这是不是鸿鹄将至?”
汪兆铭站下来,喝着浓酽的铁观音茶。今夜他不打算睡觉了,他要认真地对待这件事。他要花一番脑筋,深思熟虑,然后果敢行动。他想起自己的大半生。小时候他是那么贫穷和羸弱,20岁孤身飘洋过海,到日本留学,这期间天赐良机使他结识了孙中山,并加入了孙文的革命党,流亡于南洋。越南的热带雨林,新加坡的柏油马路、印尼的千岛水乡,都留下他的足迹。1910年他企图炸死清朝的摄政王载沣,在他埋伏的银锭桥被捉,判了死刑,要不是遇见办案的肃亲王善耆怜惜他,早就成了刀下鬼,他被下了大狱。宣统三年,即他入狱的第二年,辛亥革命成功,他被幸运地释放,活着走出监狱,从此便开始了他那延宕曲折的政治生涯!但其后他遇到了先抓枪杆子、握有实权的蒋介石的钳制,屡屡发生摩擦,多次下野外游,总是郁郁不得志;又因为他在日寇发动“九一八事变”后,乃至出现所谓“华北自治”中的畸形胎儿——殷汝耕伪冀东政权后,他还不断发表对日和平的言论主张,1935年在他刚走出国民党四届六中全会的会场大门,就遭到了一群暴徒的武力袭击,他怀疑是蒋介石雇下的杀手,他幸好受了一些轻伤,但他的心理方面却受到了十分沉重的伤害。吓得他只好出国躲避。在卢沟桥事件爆发后,蒋介石才再度与他合作。但最近在《近卫声明》后,他俩意见相左,争论不休,以致达到白热化程度,关系非常紧张,他不得不提防蒋介石故技重演,暗中给他一枪。回忆了这些以往的旧事,他愤愤地想道:“我是党的元老,他蒋介石算个什么狗屁东西!我在日本追求救国之术、蹲大清帝国监狱时,他蒋介石还在上海嫖窑子、赌大钱、做股票经纪人,过着放荡的生活,当浮浪子弟、花花公子哪!我玩不过这王八蛋,比他差的手段,只不过是我还不像他那么流氓,懂那么多黑社会的鬼点子罢了!”他越想越生气以致抱怨起孙中山来,“哼,如果说孙先生这一生革命中有失误的话,最大的失误就是看中了蒋介石!”
陈璧君的目光追随着他,然后停留在他那张愤怒的脸上。
她怂恿着问:
“你考虑得怎么样啦?你以为我说的那番话有几分道理吗?”
“是的,我想定了,”他突然停住脚步,站到屋子中央,高高地伸出手臂,从空气中劈下来,像他每次演说那样激愤地说:“璧君!为什么凭我汪兆铭的资历、才干、声望,总要在这个一肚子脏心烂肠子的大流氓蒋介石的手下讨生活呢?我已经看出来了,在强大的日军进攻下,逃到大山里躲着,凭他的军队是绝不能打赢这场战争的!与其战败后和,莫如现在实现和平。啊,既然友邦对我如此器重,我何不自己独撑一个局面,实现我的主张、我的报负?!好,那我就干!就索性出山!”他的脸,由愤怒渐渐转向兴奋,两只大眼也闪出了光辉。
“不过,……”他又犹豫了,“既然上次我已把周胖子拒之门外,那么现在又怎样转圜呢?”
陈璧君高兴地握紧双拳,挥了一下说:
“有啦!你主动给他打个电话,问他一下蒋看了汇报,有何反映?然后约他到家来谈,……”
“啊!我的夫人!你不愧是我的高参!你总是在我最需要帮助、委决不下的时候,给我出谋划策,……”他激|情地握起了陈璧君胖胖的像两个发面馒头似的双拳。然后,他步履矫健地走进他的宏大办公室,抓起了电话。
周佛海正在愁肠百转的时候,突然接到了汪兆铭打来的电话。他立刻变得精神抖擞了。已是深夜,他披着睡袍,来敲客房的门。
李大波和董道宁从梦乡里被叫起来。他俩过了两天吃饱就睡大觉的禁闭日子,李大波虽然表面上松弛,但内心非常焦虑,真是度日如年;董道宁白天不能在外面闲逛,晚上又不能去寻欢作乐,不免牢骚不满,但也只好硬着头皮耐着性子忍受。忽然他们听到周佛海说:
“快点,快起来穿上衣服,到汪公馆去!”
“怎么,现在深更半夜就去?”董道宁诧异地问。“现在还算晚?!人家十二圈牌还正打得热闹着哪!快点,他回心转意了,咱要趁热打铁!”
李大波赶快穿衣服,他现在心情好多了,他暗自在心里思忖:“伪装的序幕演完了,大戏的正文就要开篇了。毫无疑问。”
他们匆忙地坐进汽车,一直开到山麓下的汪公馆。
今夜的气氛和那天迥然不同。一进客厅就闻到了一股煮咖啡的喷香味道。果然,奶油盘花的洋点心、葡萄干的布丁、松子仁和香榧子都在沙发桌上摆好了。陈璧君也笑眯眯地参加了会见。
“来,佛海,今天我们要好好地谈一谈……请用小吃,……
二位也请随便用……你们喝咖啡,还是喝‘奥朗’①?”
①“奥朗”,即中国乌龙红茶的粤音。
“谢谢,副总裁,我们自己来吧。”周佛海带头说。
“是这样,蒋对我既然是这么不尊重,采取这种无礼态度对待我,而你,佛海,甘冒危险事先透给我消息,真够朋友!”汪兆铭彻底放弃了那天的猜疑和矜持,又恢复了他平素的潇洒和口若悬河的滔滔不绝,“三天来我反复地思考了这件事,那么,”他把脸转向坐在偏座上的董道宁和李大波,“你们是否真正探知了日本要拥立我的态度?”
董道宁毕恭毕敬地站起来回答:“是的,千真万确!”“请坐!”他伸出手往下按了按,“绝对是友邦最高层的意见了?”
“是的。五相会议确定的,还有秩父宫①亲王。”
①裕仁天皇的胞弟,在日军中担任着极高的军职。
“好!我这样盘问,是因为这事必须有十分的把握,一旦开头,就得干下去,绝无酚嗟兀尥寺贰D阆冒桑俊?
“我晓得。所以我是很谨慎、很小心的。”
汪精卫深深地点点头。他挥舞着手臂,滔滔地讲着他一再宣扬的反对焦土抗战的理论:“要明白,日军占领地区日益扩大,重要港口及交通路线丧失殆尽,财政日益困窘,四亿人民在战祸中挣扎,陷于生灵涂炭之苦境。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痛感个人责任之重大,因此,我决定走实现和平的道路,哪怕要做出重大之牺牲……”他的口角又飞出了白沫。呷了一口浓茶,“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就这个问题,我给蒋写过十封信以上,但是他瞻前顾后,想吃怕烫,摇摇摆摆,脚踩两只船……”
陈璧君在一旁看见她丈夫发挥得淋漓尽至,怕他一说开去又去题千里,便以掌舵人的派头,打断了他的话,插言说:
“我看,佛海,这就算大政方针定下来了,是不是其余就是讨论具体问题了?”
“对,对!夫人说的对,”汪精卫立刻明白了陈璧君的暗中提示,“我看,这件事全权委托你来办最为妥当,你是中宣部长,可以光明正大地派遣情报人员。既然蒋也希望跟日本继续接触,这文章就更好作了,你派一个谈判小组,表面上是受蒋指派去香港,实际上这就是我们的对日和平谈判代表团,我想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是的,兆铭,你想得很周密、细致。”周佛海真是喜出望外,恭维着说,“那我就着手组织人选和草拟谈判协议草案了。”
“好的。要紧的是,不要走露一点风声。因为如果引起‘军统’的注意,我们就要束手待毙了,更谈不到如何逃出重庆了。”
……………………
那天夜里他们谈得很深很透。李大波坐在那里,手握笔杆,一边记录着汪兆铭的“指示要点”,一边心里一个劲地不寒而栗。他感到深藏在这座山城中的一股极右翼的黑色浊流,已揭掉了那层极薄的蒙面纱幕,露出了本相,彼此心照不宣,这群人就是在国难当头,人民受苦受罪、军队浴血奋战的时候,披着什么“匹夫有责”,“反对焦土抗战”的冠冕堂皇外衣,干着投敌叛国勾当的那群政客。他的身上一阵阵地起着鸡皮疙瘩。当他们初步谈完离开汪公馆返回周宅的时候,从远处土坡那边的农舍,传来了此起彼落一声接一声的报晓鸡啼。
回到自家公馆的周佛海,由于喝了过量的浓咖啡和酽乌龙茶,还异常兴奋,毫无睡意。今晚是他又一次面临重大抉择的时刻。在他这大半生中,起码已有过两次重大转折,一次是他加入共产党,随后他写了悔过书,转入了国民党,走这一步才使他爬上了如今的高位;现在他看到国军节节败退,日失千里,他觉得国民党的气数就要完了,莫如早一点归顺日本,好占一个高枝儿,他就是在变幻纷纭的政治宦海里,如此翻云覆雨地熬过来的。现在他又在今日全新的政治格局中押宝了,他不能不如蝇逐臭似地追随在汪兆铭的麾下,做出这样改换门庭的重大选择。他为此而忐忑,也为此而兴奋。
“我想让你们明后天就出发,道宁,这次我已给你们派了一个新领队,这就是梅思平先生,你们后天就随他一同动身吧。”周佛海说,“明天咱们就动手起草一个简单的协议。你看可以吧?”
“当然可以。”
第二天清早梅思平就来到了周公馆。李大波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人,也是第一次在客厅里见到他。他穿一身银灰色法兰绒西服,戴一副金边眼镜,完全是一个知识分子型的人物。李大波从董道宁那里很容易就把他的情况打听出来。这人生于北京,又是北京大学毕业,当过大学教授,但后来弃教从政,曾经担任过南京市附近的“模范县”江宁县的县长,南京陷落前,随着大队拥进武汉,然后又屁滚尿流地逃到了重庆。他加入了“低调俱乐部”,随后成了周佛海的心腹。李大波感到这个人身上,既有腐儒的书呆子气又有一股小官僚政客的习气。两者是那么矛盾,又那么谐调地溶入于他的一身。
经过一天的紧张准备,一切都草草就绪了。第三天一早,周佛海就派他的私用汽车,把他们三个人送到了飞机场,八点半钟,飞机穿过浓雾和厚厚云层的重庆上空,飞往香港。
他们一下飞机,就坐进一辆轿车,前往高宗武下榻的旅馆。他为了躲避重庆派来的特务耳目,早已从“黄玫瑰”搬出,改住在九龙的一家“黑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