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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狂-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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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和以前一样,连声音都很有活力,她毕业后到了小学当老师,是生活在阳光下的人种。

接到陆则灵的电话,她也有几分诧异,还是当初冷言冷语的态度,只是声音却哽咽了。

她在电话里提醒陆则灵:“我们已经绝交了。”

陆则灵努力抬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傻傻的说:“我知道。”

感性的夏鸢敬吸了吸鼻子:“那你打电话来干什么?你不是过得很好吗?不是为了个男人什么都不要了吗?”

陆则灵什么都不会说,只是重复着:“我知道。”

四年了,隔着电话,两人都哭了起来。

陆则灵鼓起勇气说:“夏鸢敬,我知道我的要求有点不要脸,但是除了你我真的想不到别人了,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

夏鸢敬的办事效率很高,说了不到三天就给她把叶清的联系方式找到了。还不等她给叶清打电话,叶清已经先联系她了。

她还是和四年前一样高傲却又有礼貌,明明恨死了她,却还是能保持平静:“你到处打听我的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彼时陆则灵正站在阳台上,天幕低垂,城市笼罩在晚霞之下,像染醉了一般平静。

她握着手机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垂着头想了一会儿,这才发现自己连鞋都忘了穿。她扯着嘴角笑了笑,一字一顿的说:“是我在找你,有些东西,我想还给你。”

……

挂断电话,陆则灵看着远方,这个城市很大,大到最远的边际是天海云一线。四年而已,好像很久了,其实并不久,还不足以让大家忘了一切,爱还在,恨也还在,那些错综的情愁还在,该庆幸吗?其实一切都没有变。

其实陆则灵的变化盛业琛是有感觉的,只是他再怎么都不敢往可怕上面想。

当她平静的坐在沙发上,平静的对他说要离开的时候,他有点怔怔的,一向灵活的脑子忽的空白一片。

荒谬,真有点荒谬,陆则灵要离开?这话怎么听着就像假的?

盛业琛下意识的抬手想去触碰什么,却又僵硬的放下,转而被浓重的戾气淹没,双手垂在身侧,握成拳头,手背上全是暴起的青筋。

盛业琛冷冷的嗤了一声:“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要和我摊牌?”

陆则灵坐在沙发上,脚边放着一个小小的布包,其实没什么东西了,她努力从盛业琛撕烂的衣服里扒拉了两件还能穿的,准备带走。似乎都不能叫行李,实在太简陋了。

她没有抬头,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缓慢而平静的说:“我们分开吧,我给你自由,再不会缠着你了。”她微微抬了抬头,看了一眼盛业琛怒气盎然的脸,轻轻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找到叶清了,告诉了她我引诱你,你把我当成她的事,她说她马上就回来,会好好和你谈谈。她还爱你,当初她并没有走,还回来看过你,是我骗她说我怀孕了,她才走的。”

她笑了笑,和从前的每一天一样温柔体贴,乖巧的过分,“一切都会回到原点的。”

盛业琛被触到逆鳞,牙齿气得咯咯的响,他处于失控边缘,突然跳了起来,咄咄逼人的质问陆则灵:“你觉得一切回到原点了?什么原点?”他的声音越来越高:“我的眼睛瞎了!”

“是!”陆则灵突然接了过来:“因为你瞎了,我才能靠近你,才能和你在一起!这一切我都知道。”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成灰的情绪,明明语气很平常,却还是让人觉得难过。

盛业琛渐渐开始觉得无力,好像下楼梯突然踩空了一层,其实也无伤大雅,可是心里却始终觉得空空的,眼巴巴的想回头再去重走一次才好。他紧紧的抿着嘴唇,这才发现自己垂在身侧的手竟然在颤抖。

他喉结上下滑动,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晦涩:“你想去哪?”

“回到我的世界。”

盛业琛激动起来:“你现在就在你的世界里!”

“不,这是你的世界,是我硬闯进来的,明知道你不可能爱我,你恶心我,我还独自享受。”陆则灵自嘲的笑了笑:“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这几年,真的对不起。”

她的平静那么刺眼,轻描淡写的道着离开。明明该高兴的,可是盛业琛却觉得突然好像被掏空了心脏,好疼,他突然很想上去抱抱她,也许抱着她就不会疼了。

就和以前的每一天一样。

可是他不能,她要离开了,她精疲力竭了,不爱他了,她说一切回到原点了。

什么样的原点?为什么他觉得这么茫然?

心底一沉,勃然大怒,体内突然积蓄起了怒气让他起身一把推倒了旁边的一切,不论是桌子,椅子还是家里的一切装饰品。他气极了,这一刻他只想上去掐死那个轻描淡写仿佛一切都不相关的女人。

头痛欲裂,好像整个房子都在天旋地转,这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他越生气说出来的话就越恶毒:“你滚!滚的越远越好!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你这个疯子终于肯放过我了!”

明明那样恶毒的话,却堪堪夹了几分哽咽。

昂贵的装饰品砸在地上的声音和廉价品是一样的。

高贵的爱情和低贱的爱情,原来也是一样的。

扒光了所有的刺,鲜血淋漓只为爱着这个男人,可是最后呢?带着一身窟窿离开。

这怎么能叫爱呢?!

拎着布包离开的时候,陆则灵最后看了一眼盛业琛,也看了一眼住了四年的房子。

她在心里悄悄的说:

这一次,换我先走,这一次,换我不回头。

盛业琛,再见。

第二十二章

年轻的时候,总以为握点东西在手上才叫拥有,真的长大了,放开了一切,才知道放手不是手上空了,而是握住了全世界。

曾经的陆则灵只想待在盛业琛的身边,他不爱也没关系,他让她照顾他,这样就行了。盛业琛不在的时候,她抱着他的脏衣服才能入眠,她以为这也是爱的一种,即便不可以,她还是固执的坚持着。

其实她也曾想过有一天盛业琛会爱上别的人,想过总有一天还是要放手,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是这样到来,离开的决定,是她自己做的。

不是不爱了,只是这爱的牺牲太大了。

充满了血和泪,甚至还背着人命。她不想再有更多人痛苦,不想再拖更多人下水,所以她放手了,成全盛业琛,也成全自己。

她想,她终于是长大了,知道了爱并不是一定要得到,偏执到了极致,便只有放手。是那个无福的孩子教会了她这一切。

这是幸福吗?算是吧。盛业琛幸福了,她便幸福了。

四年的时间证明了盛业琛不会妥协,不会爱她,也证明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习惯的爱情。

这样就够了。

剩下的,她独自品尝。

这一切都是因果有报,她不怨任何人。这是她该得的。唯一庆幸的是一切因她而起的痛苦也因她结束了,这样,真好。

其实也不是多难,就像割除肿瘤一样,以为是割了五脏六腑,疼得快要死过去,等好了的时候才知道,其实只是割了不需要的东西而已。

一个人在陌生的街头游荡,陆则灵竖起了衣领,不让风灌进去,漫无目的。看了一眼时间,是盛业琛要吃药的时间了,不知道她走了以后他记不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这么想着,她突然就自嘲的笑了。觉得这样的自己真傻。

25岁,大学肄业,没地方住,好吧,这好像才是她最该担心的吧?

苦笑着走到最近的报亭买了一张报纸,坐在车站的椅子上一条一条看着招聘信息。

先找个工作吧,没钱哪里也去不了,陆则灵想,生活多绝望还是要过下去的,这才是真正的人生。

房间里没有开灯,明明是一直都看不见的,可是直到这一刻盛业琛才感觉到了什么是真正的黑暗。

陆则灵明明是个存在感极低的人,可是失去了却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待他永远那么耐心,温柔,像旧时代的受过封建礼教的小媳妇,从来不曾反驳什么。以他为本,为天。

真是难以忘怀,当她说“我知道你永远不可能爱我”的时候,那绝望到麻痹的感觉让他心里多么颤抖。

四年了,无数次她以为他睡着了,偷偷的拥抱他,小心翼翼的像个小偷,如斯卑微。

他知道她爱他,只是一直没法丈量那爱到底有多深,他不想去丈量,她的爱有多深,他们的距离就有多远。这是残忍的事实。明明知道是不该的,可是她给予的温暖他却舍不要,明明知道是错的,他却默许了她的存在。甚至他鸵鸟的想着,就这样一辈子,也许也是可以的。

最后的最后,她走了,离开的时候还细心的替他关上了门。她终于如他所愿了,可是到了这一刻,他却迷茫了,这真的是他的愿望吗?

她走后,屋子空荡荡的,明明没有开窗,他却总觉得好像房子里有风,呼啸着的穿堂而过,他扶着墙,蹒跚着过去,摸索着拉上了家里每一个窗帘,可这仍然没有让他的孤寂感得到缓解。脑袋很疼很疼,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疼过,从她说出离开开始,一直到现在。觉得很晕,想吐,身体发热。他慌忙的找着药,想要用药物来控制这种疼痛。可是他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以前都是陆则灵送到他手边来的。可是现在她却不在了。

越想越觉得头痛,他扶着墙一个一个柜子的找,最后摸到了自己的药瓶。也不管是什么药片,囫囵一把的往嘴里倒。

明明是看不见的,眼前却仿佛有陆则灵的脸。还停留在四年前,漂亮得想个新采摘的苹果,任何时候都微笑着,让人心生暖意。如果没有他,她应该也会成为别人的阳光吧?

可他却生生阻隔了这束阳光,这束固执进入他生命的阳光。

眼前的黑越来越浓厚,意识也越来越薄弱,恍恍惚惚的,好像某一次平常的回家。陆则灵正坐在沙发上看碟片,很老的一部片子,年轻的李亚鹏和徐静蕾出演的。

主题歌撕心裂肺,却也很动人。陈明高亢的声音唱着:

等你爱我,哪怕只有一次也就足够。

那一刻,他听见她哭了。

这等待太过绝望,永远不可能得偿所愿,可她还在等,真傻。这世上哪有什么进行到底的爱情?她可真傻。

盛业琛这一次发病发的比任何时候都要严重,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大多数时候都在产生幻觉,所有的反应都是下意识的,有时候能听到外界的声音,有时候又听不见,有人和他说话,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回答,似乎有,似乎又没有。

医院下达了几次病危通知书,血块压迫,血管爆裂,持续出血,每一个字眼都很严重。

他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明明耳边只有车轱辘擦过地面的声音,他却恍恍惚惚的听见了嘈杂的声音。充满了青春和活力的声音。

那是一场水上排球的比赛,他没有上场,水的压力让他走的很慢,他走在前面,身后有一个女孩,小心翼翼的扯着他裤子的带子,那么安静,那么笨拙。

全身绷得紧紧的,他颤抖着嘴唇,想说话却说不出。好像丢失了什么贵重的东西,他很想起来去寻找,可是太渺茫了,他什么都找不见。

好像经历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噩梦,全身都快要散架,身体像一台久没修缮的机器,每一处都不能动,一动就咯吱的响。盛业琛醒来的时候觉得头顶麻麻的,奇怪的是,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灰白的颜色,他似乎看见了光。这令他非常不适应,也极度没有安全感。他挣扎着想要起来,伸手想要去扯遮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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