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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火葬 作者:理查德·马丁·斯特恩-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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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吗?”电话里的女人就是齐勃·威尔逊,纳特的妻子。“我正在等纳特的电话,不过我想他是叫大厦开张的事缠住了。”

  “来吃午饭吧,亲爱的。一杯酒下肚,我会告诉你我是多么爱你,再喝一杯,我要告诉你,下一次弄你上床,我要怎样做。”

  “听上去挺销魂的。”齐勃的案头上稿子堆积如山,八月号的刊物还没终审,那得等她至少找出一篇可以采用的小说之后才能定下来,另一方面,熏肉窝苣三明治加上班一杯劣质咖啡,太不吸引人了。“我服了你了,”齐勃说道,“在“什么地方,几点钟?”这时她再也不去想纳特,更不去想纳特要是听说她正在变成迷途的羔羊会有何反应。她匆匆记下餐馆的名号和地点,说:“行了,再见。照老规矩,各付各的账。”

  ***

  州长本特·阿米塔特地从首都赶来参加世界大厦的开张庆典,他在42街哈佛俱乐部的午餐会上会见了格罗弗·弗雷泽。州长呷着马蒂尼酒,说道:“那些公司的报告说你进项不少,格罗弗,大厦的租金怎么样?还不到公布的时候吗?”

  “情况还有一点乱,”弗雷泽说。

  州长津津有味地呷了一口马蒂尼酒。“只要你一叫马蒂尼酒,情况准不错。现在你必须填一份调查表:现钱还是记帐?伏特加还是杜松子酒?小肉卷、洋葱,要不要来点混合酒?”接着,他面不改色他说:“格罗弗,我提出了一个问题,不要说些模棱两可的话。”

  这是一种令人恼火的责难。弗雷泽开口了:“租金嘛,眼下和预期的差不多。”

  州长象《米老鼠和唐老鸭》里的老狼一样,笑得白牙都露出来了。“十二个字,等于什么都没讲。你很有才干,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政治家了。租金情况不大好,说说原因。”

  “原因是多种多样的——”弗雷泽说道。

  “格罗弗,你现在不是在向正式的股东会议致词。你是在与一位与世界大厦公司利害相关的股东说话。为什么预期的客人都成群结伙地不肯搬进来?我需要了解原因。开间太大?租金太高?银根紧?对公司联营不放心?”州长望着弗雷泽,没再说下去。

  弗雷泽犹豫不决。州长是个单枪匹马打天下的好汉,和眼下一样,他经常把愉快友善的样子收起来,让你领略几分那种差一点把他送上美国总统宝座的力量。“原因很多,”弗雷泽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巴不得这个动作能起点作用。“贸易中心也感到日子难过。”

  “贸易中心,”州长说,“就是港务局。要不要我把港务局的其他资产列个单子?我们是私营公司,我老是想起帝国大厦在大萧条时期差点倒闭的事。”

  弗雷泽一言不发。

  “这意味着我们挑了一个极不适当的时候来盖我们那幢该死的摩天大楼,不是吗?”

  弗雷泽默默地坐着,感到说不出的压抑。他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也自信不缺乏责任感。出了问题的时候,他每每敢于处理,而不是象有些人那样把问题掩盖起来。另一方面,他也不会冒冒失失给自己找麻烦,州长就经常出现这种情况。世界大厦的出租情况令人不够乐观,但也不是危机四伏。还没到呢。

  “工程成本超支了?”州长问。

  弗雷泽至少在这一点上是有把握的。“没有。我们对预算抓得很紧。”这是引为自豪的原因。

  “很好,这就是利益。”州长突然微微一笑。“一种出于意料的利益,给运筹安排留了一点点余地,不是吗?既然没有超过建筑成本,那我们可以在租金上少赢利一点,又不至于亏本。”

  “费用表已经公布了,我们就是根据那些费用签订租契的。”弗雷泽局促他说。

  “好的,”州长说道。“我们让代理人按略低于已经发表的费用签一部分租契,并且告诉客户,闭口不谈这事对他们是有好处的。”

  弗雷泽张口正要说什么,又谨慎地闭上了。

  州长又一次露出狼一样的笑容。“你感到吃惊吗?这是网球俱乐部里边出的点子。”他把侍者叫过来。“我们马上点菜,我还有一点马蒂尼酒没干。这么漫长的下午够乏味的。”他看了看菜单,点了几样。他仰身靠在椅子上,说:“格罗弗,这里涉及不少常识。也许你不大注意,我是很注意的。划船运动,打高尔夫球,还有其他温和无害的职业,非常讲绅士道德,但我们盖那幢大厦为的是赚钱。”他顿了一下。“我们接着谈。”

  〖5〗午后,1:05

  齐勃来的时候,保罗·赛蒙斯已经等候在餐厅雅座的一个小间里。她身穿短裙,露出浑圆的大腿,长发闪着波光,没有戴胸罩的Ru房在轻轻跳动。“我不该到这儿来,”齐勃说,“我应该把那几堆废纸翻个个儿,想办法找出一篇可以用但又不大丢脸的小说。”她腻味地皱了皱鼻子。

  “那我越发荣幸了。”保罗召来侍者,吩咐上酒:马蒂尼苦艾酒,要快,不要带甜味的,要非常冷的,混合酒。接着他仰身坐直,微笑着对齐勃说:“我什么时候去看你?”

  “你不是在看吗?”

  “不是现在这种看法,要我解释一下?”

  “你这个大男子主义,馋死了。”

  “你喜欢那样。”

  她的微笑幽幽的,深不可测。“除了性以外,我们还有别的话题。”她说。

  “是吗?”

  齐勃又笑了。谈论性是令人愉快的。斯斯文文地斗几句嘴也很好玩。“你真是个典型。”她说。

  “我搞不清自己是哪一种典型。”

  出来的时候,秘书将伯特·麦克劳的口信转告了保罗。他听了以后轻松地说:“给他回个电话,亲爱的,就说我走不——”

  “我说了,”女秘书说。“可他就是一句话,‘要他到这儿来。’”

  这种不容分说的召见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时保罗对齐勃说:“我以前总认为自己是个平平常常的人——念书,上大学,然后可能进入一家公司,我可以把时间安排得不是太费精神。”

  齐勃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还有呢?”她的声音十分平静。

  饮料上来了。保罗彬彬有礼地拿起自己要的酒,稳稳地呷了一口。“你没见过我岳父吧,见过没有?”

  “纳特说起过他。”。

  赛蒙斯放下酒杯,细细地品味着,他慢悠悠地点了点头,抬眼看着齐勃说:“纳特是会谈起他的。他们可不是陌路人。伯特是个爱争吵的爱尔兰人,打人左右开弓——”

  “纳特才不呢。他是只小羊羔,有时候太象小羊羔了。”齐勃皱起了眉头。“别这么看着我,他是这样。”

  “你最了解他。”赛蒙斯点点头。他心里想,她事实上并不很了解丈夫。照赛蒙斯的看法,她一点也不了解他,这或许更好。“也好,”他说,“我们只谈伯特·麦克劳,我尊敬的岳父。”

  齐勃好象看出了什么。“你有点怕他,是吗?”

  他呷着马蒂尼酒,说道:“是的。”他不想撑起一副豪爽的样子来打动齐勃的芳心,另外做出一个样子更实惠一些,这是他屡试不爽的办法。“你我都有点不合时宜,我们一生下来就相信所有的男人都是绅士,所有的女人都是淑女,没有欺骗,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拉拉扯扯,生活完全是按照标准拳击规则来进行的。”

  齐勃很高兴,他毕竟会一本正经地和她谈一些正经事了,而男人很少这样。她点了点头:“说下去。”

  “今天的年轻人可能比我们以往看得清楚一些,”保罗说道。“他们听的是《圣经》里的金箴和十戒,偏偏又说这些都是胡说八道,因为谁也不信这些东西了。当然,这不完全正确,但他们举出一些人来,我们所尊敬的人,我们说的成功者,那些人,真的,他们并不是一贯照着那些规则办事,就算是他们遵守过规则吧。”

  齐勃心想,这下明白他的意思了。“你说的是你的岳父大人?”

  “一点不错。伯特是下层社会的一位街垒战士,他就是这样适应他的环境的。他干的是一个费力的行当,因为他比大多数人更卖力,所以干得挺不错。”

  齐勃隔桌相望,兴趣油然而起。“你就不是一个街垒战士?”

  他不卑不亢地耸了耸肩。“我是一路跌跌撞撞走过来的。每走一步帕蒂都要推我一把。”

  “我喜欢帕蒂,”齐勃说。

  “她对你印象不错。”他微微一笑。“这话可不象听上去那么新颖。要是帕蒂决定脚踏两只船,我才不会觉得奇怪呢。她不属于哪个男人,也不属于我,”他停了一下。“感到吃惊?”

  “我不信。”

  齐勃端详着自己的马蒂尼酒,说:“我不完全了解你。有的时候,我真说不准自己是否了解一个人,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家常便饭了。”他招呼侍者再上一份饮料。

  “你说说纳特的事,”齐勃说。

  “我说他和伯特·麦克劳不是陌路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保罗笑着说:“他是从大西部来的。他把这一点掩盖得很好,可时不时地总要露出一点。”

  齐勃摇摇头。“你错了。我对你说过,他是只小羊羔。”她心里说,纳特如果不是个老实疙瘩,我也不会跟你或者别的什么人打得火热了。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纳特的过错。

  “亲爱的,”保罗说,“有些事我会告诉你的。别把他逼急了。现在点菜。我奉命去见老人家。”

  ***

  伯特·麦克劳走进马丁饭店时,帕蒂已经等候在一张双人餐桌旁。他低下头吻了吻女儿,接着,坐下来。他的威士忌已经摆好了,还有一大杯波蓬酒加冰块。他长嘘了一口气,然后笑呵呵地望着女儿:“你好,宝贝。”

  “你看上去瘦了,爸爸。”

  “可能是吧,但你又胖了一点。”帕蒂不是他的玛丽生的娇娇女儿,但她们之间挺相象,这一直使他困惑不解。帕蒂有一种不起眼的但却讨人喜欢的稳重,当然不是他那种粗犷的基因遗传下来的。有她在身边,他才能轻松轻松。“有你和威士忌,我感觉挺好。”

  帕蒂也笑了。“骗人。你累了。他们给你压的担子太重了,你需要休息。跟妈妈一块儿去旅游吧,到你老是挂在嘴边的爱尔兰去。”

  “我没有时间。”

  “这不是真正的理由。”

  麦克劳微微含笑。“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真正的理由。”他摇摇头,又说,“不,这不公平,亲爱的,我告诉你真正的原因,原因就是爱尔兰并不是我的故乡,它只是一个梦,我要是真去看它,这个梦恐怕就会破灭了。”他把威士忌一饮而尽。

  帕蒂亲亲热热地笑了。“我一点也不相信,我不想轻信。”

  常有这样的情况,他感到和女儿的亲近是与和玛丽的亲近平行的,在某些方面甚至可以说更亲近些。妻子和女儿不是一回事:各自都有发号施令的领域。“我怕很多东西,亲爱的,”麦克劳说。“自打我从医院窗口看见你的那个时刻起,我就怕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我没离开你啊,爸爸。”

  “从某个角度讲,你已经离开家了。我不知道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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