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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主人 作者:罗伯特·海因莱因 完整版-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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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下消灭它们?我们仍然一筹莫展。”
  “当然,”他又接着说,“如果我们一次能将它们中的一只引诱到一间小屋子里,用麻醉枪打翻,就可以救出寄主——不过这就像老话所说的捕鸟绝技:非常简单,悄悄溜到离鸟足够近的地方,在它尾巴上抹一撮泻盐就得。我本人并不是什么科学家,不过是警察的儿子,我自己现在也算是警察,只是身上的标签不同而已。但我和这儿的科学家谈了谈,我明白我们需要什么。这是一场生物战,认清了战争的实质就能赢得这场生物战。我们需要的是一种病菌,一种可以吞噬鼻涕虫而不会伤及寄主的病菌。听起来并不难,是吗?是,我们知道百余种可以杀死鼻涕虫的病菌——天花,斑疹伤寒、梅毒、昏睡性脑炎、奥伯迈耶病毒、黑死病,黄热病等等。但它们也能害死寄主。”
  “他们就不能想个办法让所有的人都具有免疫力吗?”我问,“就拿伤寒症来说——人人都注射过伤寒预防针,而且几乎所有人都接种过天花疫苗。”
  “毫无用处。如果寄主获得了免疫力,鼻涕虫也就不会感染上病毒。现在鼻涕虫已将寄生环境从表皮扩展到整个寄主。不,我们需要一种寄主能够感染并能杀死鼻涕虫的病毒,但这种病毒顶多只能让寄主轻度发烧,或是头疼得厉害。”
  我刚要冒点肯定是天才的见解,老头子出现在门口。我说了声失陪,走上前去。
  他问我:“凯利缠着你问什么?”
  “他没缠着我问。”我答道。
  “那是你一厢情愿,你不知道凯利是谁吗?”
  “我应该知道吗?”
  “应该。也许不应该,他从来不暴露自己的身份。那是B·J·凯利,当代最伟大的犯罪学家。”
  “那个凯利?可他没有参军呀!”
  “可能是保留军籍吧。不过单凭这个,你就可以想像得出这个实验室有多重要。跟我来。”
  “玛丽呢?”
  “你现在不能见她,她在休养。”
  “她——受伤了吗?”
  “我向你保证过,她不会受伤的。斯蒂尔顿是他这一行中最棒的。但我们还得再深入些,克服许多困难。在这方面总是不顺利。”
  我思索了一下,问道:“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我们收获很大,但并不彻底。”
  “你想要什么?”
  这地方建在地下。我们一直沿着漫无尽头的走廊走着。他带我走进一间空空的小办公室,我们坐了下来。老头子摸了一下桌上的通话器说:“私人会议。”
  “好的,先生,”一个声音答道,“我们不录音。”天花板上的绿灯亮了。
  “我当然不相信他们,”老头子抱怨着,“但这样可以防止除了凯利之外的其他任何人回放录音。孩子,现在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我不太肯定你是不是有资格知道这事。你确实和这姑娘结了婚,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的灵魂都归你所有了——而且,这东西来自她的心灵深处,深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东西的在在。”
  我缄口不言,其实也没什么要说的。他又接着说,语气很忧虑,“也许——还是告诉你更好些,这样便于你理解。否则你会缠着她问个不休,我可不希望出现这一幕,决小希望。这样做只会让她昏过去。我看,光凭她自己是想不起她的过去的。斯蒂尔顿博士的手法很温和——但你却只会让她烦恼,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深深吸了口气:“只能由你判断,我不能。”
  “好吧,我也这么想。来吧,我会透露一些情况给你,并回答你的问题——一部分问题。作为交换条件,你必须保证你决不会再用这些事打扰你妻子。你缺乏问她的技巧。”
  “好的,先生。我保证。”
  “好吧,有那么一群人,你或许可以称之为信徒,他们名誉扫地,不受欢迎。”
  “我知道——是惠特曼人。”
  “啊?你怎么知道?玛丽说的吗?不,不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
  “不,不是从玛丽那里,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他以一种奇特的目光看着我,不无敬意。“也许我一直都小看了你,孩子。你说得对,惠特曼人。玛丽就是其中的一员,当时她还只是南极的一个小孩子。
  “等等!”我插话道,“他们离开南极时是在——”我脑子在飞快地转动,那个数字终于冒了出来,“——是在1974年。”
  “没错。怎么了?”
  “可那样一来,玛丽就是四五十岁左右了。不可能呀。”
  “你介意这个吗?”
  “啊?啊!不——可她吭陴来不可能是这个岁数。”
  “她是这个岁数,但又不是。听着,从时间上看她在四十岁上下,但从生理上看她只有二十多岁,从主观感觉上看她甚至更年轻,因为她什么都不记得,对1990年之前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
  “你是什么意思?她失忆了,这一点我能理解——有些事她根本不愿记住。可你其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说错,她比实际年龄要小是因为—一你见过那间打开她记忆闸门的屋子,她在类似的水槽里待了十年,而且很可能是不省人事地在其中漂浮了十年。”




第二十八章

  按说我已经到了能经得住感情打击的年龄。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不是变得更坚韧,而是更温和。这也和爱上一个人不无关系。一想到我最亲爱的玛丽在那样一个人造子宫里漂着,不死不活,像一只腌蚂蚱一样保在在其中——我实在难以承受。
  我听到老头子在说:“别担心,孩子,她没事。”
  我说:“讲下去。”
  玛丽的过去虽然神秘,但说起来却又十分简单。她是在金星北极凯瑟威尔附近的沼泽地被发现的,当时这个小姑娘根本说不清自己是谁,只知道她叫爱尔柳科尔。没人觉察出这个名字的意义,表面上看她还是个孩子,这样的年龄让人无论如何也没法把她同惠特曼人事件联系在一起。1980年的给养船在他们“新理想之国”的聚居地没有找到一个幸在者,他们开垦的种植园变成了一片沼泽,住处则成为断裂的薄壳,隐没在茂密的草木中。十年多时间,加上两百多英里的丛林,将这个举目无亲的凯瑟威尔流浪儿同遭到上帝惩罚的新理想国移民之间的联系切断了。
  在当时的金星,一个不明身份的地球儿童应该是不可思议的,就像发现一只猫被锁在冰箱里,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然而周围没人有足够的智慧和好奇心进一步探询下去。凯瑟威尔的名声至今仍然不好,在当时,这地方的人只有矿工、妓女和两大行星公司的代表。我想,在沼泽中用铲子挖放射性的泥浆,这种工作不会让人剩下多少精力来对别的事情大惊小怿。
  扑克牌筹码就是她的玩具,她就这样长大了。她管来到儿童床边的每一个女人都叫“妈妈”或是“阿姨”。相应地,她们也把她的名字缩短为一个词,“幸运儿”。
  老头子没有细谈是谁出于什么原因出钱让她回到地球,对我的问题也避而不答。问题的真正关键在于,金星丛林开始吞没新理想国时她究竟在什么地方,他们的聚居地究竟出了什么事。
  这些事情的惟一线索深埋在玛丽的记忆里,由于恐惧与绝望深锁其中。

  在1980年之前的某个时候,大约和俄国西伯利亚报道的飞碟同时或是早一年左右,泰坦星人就发现了新理想国移民地。假如将它们入侵地球的时间向前推一个土星年,这几个时间就恰好吻合。看来,泰坦星人不像是在金星上寻找地球人,它们更有可能是在侦查金星,正如它们长期以来监控地球一样。或许它们已经知道到哪儿去找,因为我们知道,两个多世纪以来他们不时绑架地球人,因此,也许它们在地球捕获到了知道新理想国移民聚居地方位的人。玛丽混沌的记忆中毫无关于此事的线索。
  玛丽目睹了移民地被占领,亲眼看见她的父母变成鼻涕虫的傀儡,再也无法照顾她。她自己显然没被鼻涕虫侵占,或者也许她被附体了,然后又重新获得了自由,因为泰坦星人觉得这样一个赢弱无知的小女孩不适合作奴隶。不管怎样,对她婴儿般的心智而言,这是一段漫无尽头的时光。她整日在受奴役的聚居地无所事事。没人需要她,没人照料她,却也没受到侵扰,像个耗子一样到处觅食维持生命。鼻涕虫大举侵入金星,它们主要的奴隶是金星人,新理想国的移民们受其奴役纯属偶然。玛丽肯定看到了她的父母被置于生机暂停、不省人事的状态。它们这么做是不是为了日后侵略地球?很有可能,但也不太肯定。
  不久以后,她被抓起来放进水槽。具体地点是泰坦星人的飞碟里还是在金星上泰坦星人的基地?更有可能是后者,因为她醒来时仍在金星上。许多类似的谜需要解答。骑到金星人身上的鼻涕虫和入侵新理想国移民的鼻涕虫一样吗?也许一样吧——既然地球和金星都是碳氧运作模式。鼻涕虫好像永远能变化自如,但它一定得让自己适应寄主的生化环境。假如金星有火星那样的氧硅模式,或是氟模式,那么同一种寄生鼻涕虫不可能在两种不同类的寄主身上寄生。
  问题的核心在于,当玛丽从人工孵雏器里被取出,当时是何种情形?泰坦星人侵略金星已经失败,或是面临失败。几乎可以肯定,它们一把她从水槽中拿出来就控制了她,只是玛丽比附在她身上的鼻涕虫活的时间长。
  那鼻涕虫为什么死了?入侵金星的行动又为什么会失利?这些就是老头子和斯蒂尔顿博士想从玛丽的大脑中搜寻的线索。
  我问:“就这些情况吗?”
  他答道:“难道还不够呜?”
  我埋怨说:“等于没解答什么问题,反倒生出许多疑点。”
  “当然还有更多的线索,”他告诉我,“比这重要得多。但你既不是什么金星专家,也不是心理专家,所以不需要你来做出评估与判断。我之所以告诉你一些情况,是为了让你明白我们为什么必须在玛丽身上寻找突破口,这样你就不会缠着玛丽问个不休了。孩子,对她好点,她承受的悲伤够多的了。”
  对他的忠告我置之不理。怎么和自己的妻子相处,我不需要别人指手划脚。我说:“我想不明白的是,你怎么从一开始就把玛丽同飞碟联系在一起了?我现在明白了,你当初是故意带着她去衣阿华州转上一圈。你是对的,这我承认。但是为什么呢?别敷衍我。”
  老头子自己倒显得有点迟疑起来。“孩子,你有没有过预感?”
  “天哪,当然有!”
  “那‘预感’是什么呢?”
  “呃,就是没有理由地觉得事情是这样或不是这样。或预感到有事要发生,或是有种不可抗拒的冲动想做什么事。”
  “都是草率的定义。我认为,预感是一种下意识的自动推理,推理的基础是你在不知不觉中所掌握的信息。”
  “听起来像是半夜三更的黑煤窑里的黑猫一样,让人摸不着边际。你当时并没有掌握什么信息。难道你的下意识自动推理可以拿你下一周才能获得的信息作为推理基础。这些胡说八道我是不会相信的。”
  “啊,可我确实掌握了某些信息。”
  “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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