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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扎克与中国小裁缝-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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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刑还在继续着。那个著名的基督山伯爵,以前曾经成功地越狱,逃出了滔滔大海 
            中的孤堡,这一次却乖乖地屈从于阿罗的疯狂,曾经在四眼的皮箱中居住过的其他男子和女子,也无法逃脱他们被焚烧的命运。
              这时候,就算是村长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们也根本不会害怕他。借着我们一时的迷醉,我们甚至可能把他也投入火堆中活活烧死,就好像他也是文学作品中的一个人物。
              不管怎么说,这里只有我们俩,再也没有任何其他人的影子。小裁缝已经走了,再也不会来看我们了。
              她的出走,是一个令人震惊得手足无措的突发事件,那么出人意料,那么突如其来。我们不得不在可怜巴巴的记忆中搜索良久,方才在惊魂甫定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那些仅仅体现在衣着方面的痕迹,预示着一次致命的打击正在酝酿之中。
              大约两个月之前,阿罗对我说,小裁缝正照着小说《包法利夫人》中的文字描述,在给自己做一个胸罩。听了阿罗的话,我当时就提醒他说,这可是天凤山上的第一件女性内衣,完全可以在地方志中记上一笔。
              “她现在一门心思所想的,”阿罗对我说,“就是要变得像一个城市女孩。你瞧瞧,就连她现在说话时,她都在模仿着我们的口音。”
              我们把小裁缝缝制胸罩,简单地看成是一个年轻姑娘无辜的爱打扮,追求漂亮,但是,我不知道,我们怎么竟然忽视了她个人衣装系列中的另外两样新东西,而这两件服装,哪一件她都不会在这一片大山里穿的。最开始,她要走了我那件蓝色的中山装,就是袖口上有三粒金光闪闪的小扣子的那一件,我仅仅穿过一次,那次装成大干部去千丈崖看望老磨工时穿的。她把它改了改,改短了,变成了一件女式上衣,不过还保留了一些男装的风格,带有四个衣袋和高高的领子。这是一件迷人的作品,但是它,在那个时候,只可能由一个生活在大城市中的女子来穿。后来,她又求她的父亲,在荥经镇的百货商店里为她买了一双白颜色的网球鞋,洁白无瑕。一种在这大山上无处不有的黄泥地上保持不了三天的颜色。
              我还记得那一年的元旦。元旦算不上是真正的节日,但它是一个法定的休息日。跟往常一样,阿罗和我,我们去了小裁缝的家。我简直都快认不出她来了。走进她的家门,我还以为看见了一个城里的女中学生。她原先的那条扎着红布蝴蝶结的长辫子,现在变成了短头发,齐耳根剪得整整齐齐,这使她体现出另外的一种美,一种现代少女的美。她正在完成对中山装的修改。阿罗很满意她身上的变化,他没想到,她竟然会变得那么漂亮。当她试着穿上她刚刚完成的迷人杰作时,他的盲目喜悦达到了高峰:男式的正襟上衣,她的新发型,她一尘不染的洁白球鞋,这一切赋予了她一种奇特的性感,一种优雅的姿态,宣告了一个略带笨拙的漂亮村姑的消亡。看着她变成了这副样子,阿罗不禁沉浸于一种幸福中,就像是一个艺术家打量着自己刚完成的杰作。他在我的耳边喃喃道:“咱们几个月的阅读终于没有白费。”这种改变、这种巴尔扎克式再教育的结果,早已经于不经意中回响在了阿罗说的那句话里头了,但是,它并没有引起我们的警惕。是自我满足的意识躺在我们的身上呼呼地睡着大觉?还是我们过分地看高了爱情的美德?或者,更简单明白地说,我们其实并没有把握住我们给她阅读的那些小说的精髓?
              二月份的一个早上,即疯狂的焚书之夜的前一天,阿罗和我,每人赶了一头水牛,翻耕着一块新近改为水稻田的玉米地。大约十点钟,村民们的叫声中止了我们手中的农活,他们告诉我们,老裁缝来找我们了,并让我们返回我们住的那座吊脚楼,老裁缝正在那里等我们。
              他随身没有带缝纫机,却出现在了我们的吊脚楼前,这在我们看来,本身就是一个凶兆。当我们站在他的面前时,我们看到,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又增添了新的皱纹,他的颧骨变得鼓突出来,硬邦邦的,他满脑袋乱蓬蓬的头发,令我们不禁有些恐惧。“我女儿今天早上走了,一大早就不见了。”他告诉我们。
              “走了?”阿罗反问他道,“我不晓得这是啥意思。”
              “我也不晓得,不过,她确实是走了。”依他看来,他女儿是偷偷地从公社革委会那里开来了各种必要的证明,为了出远门之用。只是在头一天晚上,她才告诉了他她的意愿,说她要彻底改变自己的生活,到一个大城市去寻找机会,闯一番天地。
              “我问她,这个事情你们两个是不是都晓得了,”他继续道,“她对我说你们不晓得,还说她只要安顿下来后,就会给你们写信的。”
              “你本应该拦住她,不让她走的。”阿罗说,声音轻得像蚊子在叫,几乎都听不见。
              他已经精神崩溃了。
              “说啥子都没得用,”老人回答他说,他也精疲力竭了,“我甚至还对她说了:你要是胆敢出门,你就一辈子也别想再回这个家门。”


            45.远走高飞 
            新浪读书 
             

              这时候,阿罗突然狂奔起来,绝望地奔上了陡峭的山路,想把小裁缝给找回来。一开始,我还在他身后紧紧地跟着,在岩石缝间抄了一段近路。那情景,很有些像我做过的一个梦,即小裁缝从那段危险的山路上掉下深深的山崖的那个梦。我们拼命地跑着,阿罗和我,跑在一个再也没有了小路的深渊中,我们沿着笔直的悬崖石壁向下滑着,却连一秒钟也没有想到,我们万一失足摔下去,就将粉身碎骨。跑了一会儿,连我自己也弄糊涂了,再也不知道我自己是在以前的梦境中跑着,还是在现实中跑着,或者,我是在一边跑着,一边回到了 

            梦中。山上的岩石几乎全都是同样的暗灰色,上面覆盖着又湿又滑的青苔。
              渐渐地,我被阿罗落下了距离。由于不停地跑,在山岩上跳上跳下,飞来飞去,我以往梦境的结尾又回到了我的脑海中,清清楚楚,确确实实。一只不知道藏在哪里的红喙乌鸦发出了报丧似的叫声,盘绕在空中,又回荡在我的脑子里;我仿佛觉得,随时随刻,我们都将发现小裁缝的尸体,躺在一块岩石的下面,脑袋缩回到了肚子里,有两道血淋淋的裂口,一直裂到她那漂亮的额头上。脚步的急速运动妨碍了我头脑的思维。我不知道是什么动机在这充满危险的奔跑中支撑着我。是我对阿罗的友谊吗?是我对小裁缝的爱吗?或者,我仅仅是一个铁杆的观众,不肯错过一个故事的结局吗?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对以往那个梦境的回忆,一路上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我的一只鞋裂开了口子。
              经过了三四个钟头的奔跑,大步、小步、行走、滑行、坠落,甚至还有一个个筋斗和滚翻,最后,我终于看到小裁缝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她坐在一块突伸出来的山石上,石头底下有一大片形状如土包的坟头,这时候,我的心头才终于一阵轻松,我那噩梦中的恶鬼终于祛除了。
              我放慢了脚步,然后,我瘫倒在地上,在山道边上,我筋疲力尽,空空的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叫唤起来,脑袋微微地发晕。
              这个地方我很熟悉。就是在这里,几个月以前,我遇到了四眼的母亲。
              幸亏,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小裁缝在这里歇脚了,兴许,她是打算顺便来墓地跟她的祖宗告别一下。感谢老天爷,我跑了一路,现在终于可以停一停了,要不然,我的心都快要跳碎了,我都要变成疯子了。
              我停歇在他们上方大约十来米的地方,从这个位置看去,我可以居高临下地看到他们相会的情景,一开始,当阿罗走近的时候,小裁缝朝他扭过了脑袋。完完全全跟我一样,阿罗也筋疲力尽了,一屁股就瘫坐在了地上。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自己的眼睛:那情景凝结成了一个固定的形象。姑娘身穿男式上衣,留着短发,脚上是一双洁白的球鞋,坐在一块岩石上,纹丝不动,而那个小伙子,躺在泥地上,瞧着他头顶上的云彩。我没有觉得他们在谈话,反正,我是什么都没有听见。我本来希望看到一个激|情强烈爆发的场面,有叫喊,有争吵,有解释,有眼泪,有诅咒,但是,什么都没有。一片寂静。要是没有香烟的烟雾从阿罗的嘴里冒出来,我简直就会以为他们俩已经变成了一对石雕。
              尽管,在这种情景之下,恶言怒语或沉默无语都会导致同样的结果,而且我们很难对这两种其影响有所不同的谴责风格做出比较,我觉得,阿罗当时的对策兴许还是弄错了,或者可以说,他过早地屈从了无力的字词。
              在一片突兀出来的石条条底下,我用树枝和枯叶点燃了一堆火。从我随身所带的小挎包中,我掏出了几个甘薯,搁在火灰中烤。
              不知怎么搞的,我的心中第一次暗暗地责怪起小裁缝来。尽管我局限在自己所扮演的观众角色中,我还是觉得跟阿罗一样受了骗,并不是因为她的出走,而是因为我对此竟然一无所知,这就好像,在她堕胎期间我们俩的那种同谋关系,现在已经从她的记忆中被一笔抹除,这就好像,对她来说,我从来就只是、也只能是她朋友的一个朋友。
              我用一根树枝的尖头,戳起埋在冒烟的火灰堆里的一个甘薯,来回倒着手地捧着,往它上面吹气,掸掉甘薯皮上的土和灰。突然,在我的下方,从两个石头雕塑的嘴里,终于传出了一阵说话的声音。他们低声地说着话,尽管声音很低,却沉稳有力。我隐隐约约地听到巴尔扎克的名字,不禁问自己:这个法国作家跟他们的故事有什么关系?
              就在我为沉默被打破而感到开心的这一刻,凝固的形象开始活动起来:阿罗站起身来,而她也从坐着的那块石头上一跳而下。但是,她并没有扑进她那个近乎绝望的情人的怀抱中,而是一把抓起她的包裹,扭头就走,迈着坚定的步子。
              “等一等,”我高声喊道,手里挥舞着一个甘薯,“过来吃一个甘薯吧!我这是特地为你烤的。”
              我的第一声叫喊,让她匆匆跑上了山路,我的第二声,催促她走得更远,而我的第三声,令她变成了一只小鸟,连一秒钟也不肯歇一歇,就高高地飞走,越飞越小,最终消失在远方。
              阿罗来到了我身边,向着火堆。他坐了下来,脸色苍白,没有一句抱怨,也没有一声断言。这是疯狂焚书之前几个钟头的事。
              “她走了?”我问他说。
              “她想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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