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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扎克与中国小裁缝-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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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的动机我们还猜不透,但它彻底震荡了我们的生活,或者,至少改变了我们在天凤山插队落户阶段的生活。
              这本薄薄的小书叫《于絮尔·弥罗埃》。


            14.文字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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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四眼手中接过书的那天晚上,阿罗读了它整整的一夜,到清晨时分终于读完。当他吹灭油灯时,他叫醒了我,把书递给我。我则焐在被窝里,从清晨读起,一直读到日落西山,一天中没有吃饭,也没有干任何别的什么事,全身心地沉浸在这个法国的神奇爱情故事之中。
              请想象一下一个十九岁的毛头小青年,正朦朦胧胧地处于青春期虚无缥缈的幻境之 
            中,他除了那些哇啦哇啦的革命口号,什么阶级斗争、思想革命、意识形态、突出政治之外,还什么都不太明白。而突然之间,这本小小的书,就像一个擅自闯进家门的人,唤醒了我们对欲望、冲动、激|情、爱情的感受,而所有那些东西,对我来说,还始终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尽管我对这个叫做法兰西的国家一无所知(我曾经从我父亲的嘴里听说过拿破仑的名字,仅此而已),于絮尔的故事在我眼中却显得跟我邻居的故事一样真实。无疑,落在这个年轻姑娘头上的继承权和金钱的肮脏交易,使得这一故事更为真实可信,更加增强了文字的力量。
              一整天的阅读之后,我似乎觉得我自己就住在了她的内穆尔城,就在她的家中,就坐在炉火熊熊的壁炉旁,伴随着那些医生,那些公证人……甚至连那些迷醉中和梦游中的场景,在我看来也是那么的可信,那么的美妙。
              读完最后那一页之后,我才从床上起来,阿罗还没有回来。我猜想,他一定是一大早就匆匆忙忙地走上了山路,赶往小裁缝的家,给她讲巴尔扎克的这个漂亮故事去了。有那么好一会儿,我呆呆地站在我们的吊脚楼门口,一边吃着一块玉米饼,一边眺望着面前高山那隐隐约约的身影。距离太远,我看不清从小裁缝的村子里传来的微弱的灯火。我想象着阿罗会怎么给她讲故事,心中突然莫名其妙地升腾起一种嫉妒的感觉,苦涩而又烦人,那么的陌生。
              天很冷,我穿着羊皮短袄,还冻得浑身颤抖。村里人吃完了饭,都已经睡下,或者在黑暗中进行着秘密的活动。但是,从这里,从我的门口,什么声音都听不见。通常,我会趁着这一万籁俱寂的时刻,练一练我的小提琴,但是眼下,我却感到万分消沉。我转身回到房间里。我试着拉了拉琴,但是出来的琴声竟是那么尖涩,刺耳,就像是什么人在锯弦。猛然间,我顿时明白我究竟想做什么事了。
              我决定把《于絮尔·弥罗埃》中我最喜欢的段落一字一句地抄下来。在我的生平中,这还是第一次强烈地渴望抄一本书。我在房间里四处寻纸,结果只找到几张信纸,那是我准备给父母亲写信用的。
              于是,我决定,把小说的段落直接抄写到我那件皮袄的羊皮上。这件皮袄,是我来到村里落户的那一天,农民们作为礼物送给我的,朝外的一面,是乱七八糟的一层羊毛,有的地方长,有的地方短,而朝里的一面,则是光光的皮子。我花了很长时间来挑选章节,因为我这件皮袄的面积有限,而且皮子上某些部位还磨损了,裂了口子,我抄写的是于絮尔梦游的那一段。我真想跟她一样:熟睡在我的床上,就能够看到五百公里之外的母亲在我们家里做什么事情,能够出席我父母的晚餐,观察他们的行为举止,看他们吃的到底是什么样的饭菜,碗筷是什么样的颜色,闻到菜肴的香味,听到他们的交谈……更有甚之,就像于絮尔一样,在梦境中,我还能看到我的足迹从未到过的地方……
              在一张山里老绵羊的皮子上用钢笔抄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皮子麻麻粒粒,粗糙不平,要想在那上面抄下尽可能多的段落,你就得把字写得很小,这就要求你有一种超出常人的毅力,当我在整张皮子上,包括袖子上,抄满了密密麻麻的故事时,我的手指头已是又酸又疼,仿佛它们全都碎裂了一般。最后,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阿罗的脚步声把我吵醒了;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我似乎并没有睡多长时间,因为油灯还亮着。我隐隐约约地看到他进了屋。
              “你睡了吗?”
              “没有真睡着。”
              “起来吧,我来给你看一些东西。”
              他往油灯里添了一些煤油,当灯芯重又燃得旺旺时,他用左手举着油灯,走近我的床,在床边坐下,他的眼睛中闪着火花,头发乱蓬蓬的像个刺猬,从他衣服的口袋里,他掏出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白布。
              “我晓得了。小裁缝送给你的一块手帕。”
              他什么也没有回答,但是,随着他一折接一折地慢慢打开手帕,我认出那是从衬衣上撕下来的一块布,无疑是小裁缝的衬衣,上面还手工缝了一个图案。里面包了好几片干枯的树叶。全都呈现出同样的美丽形状,像是蝴蝶的翅膀,色调介乎于橘黄|色和褐色之间,还混杂有浅浅的金黄|色,但是,上面全都沾上了黑糊糊的血迹。
              “它们是白果树的叶子,”阿罗嗓音颤巍巍地对我说,“一棵挺拔的大树,巍然耸立在一条神秘的深谷中,在小裁缝他们村的东面。我们就在那里品尝了爱的禁果。站着做的那事,就靠在树干上。她还是个黄花姑娘,她的血流到了地上,流在这些树叶上。”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怔怔地呆了好一会儿。当我回过神来,我的脑子里浮现出了那棵树的形象,巍峨粗壮的树干,繁茂如盖的枝杈,还有那撒得遍地的叶子,于是,我问他:
              “站着?”
              “是的,就像马儿那样。也许是因为这样,她事后竟然大笑起来,笑得那么疯狂,那么野蛮,笑声在深谷中传向远方,惊得鸟儿们全都扑棱棱地飞了起来。”



           15.四眼的调动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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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们大开了眼界之后,《于絮尔·弥罗埃》又归还给了它名义上的主人,没有了眼镜的四眼。当时,我们还抱有幻想,盼望他能把他珍藏在神秘小皮箱中的书再借一些给我们,我们愿意出劳力作为交换,帮他干一些他力所不能及的累活。
              但是,他却再也不愿意了。我们经常去他那里,给他带去好吃的,拍他的马屁,为他拉小提琴……他的那副新眼镜,他母亲给他寄来的,使他脱离了半瞎子状态,也标志着我 

            们种种幻想的破灭。
              我们真后悔,悔不该把那本书还给他。“我们本来可以留着不还的,”阿罗经常这样唠叨,“那样的话,我就可以一页一页地读给小裁缝听了。那一定会使她变得更精致,更有文化,我敢保证。”
              可以相信,他那是在读了我抄写在羊皮袄上的小说段落之后,才产生了这一想法的。那些年里,我们俩经常互相交换着穿对方的衣服,结果,在一个休息天,阿罗穿上了我的羊皮袄,去他们的老地方,爱情之谷的白果树底下见他的小裁缝。“等我一字一句地给她读完巴尔扎克的作品,”他对我讲述道,“她一把夺过皮袄,独自一人静静地读了起来,我们只听见头顶上树叶的簌簌声,还有远处什么地方流淌着一条溪流。天气晴朗,天空一片碧蓝,湛蓝得如同在天堂中一般。她读完后,怔怔地张着嘴巴,一动也不动,把你那件羊皮袄紧紧地攥在手里,那样子活像是那些虔诚的信徒,把一件神圣的圣物恭恭敬敬地捧在手心。”
              他继续说道,“这个老巴尔扎克,确实是一个真正的巫师,把一只看不见的手放在这个姑娘的头上;她变形了,成了一个梦幻人,好不容易才慢慢地清醒过来,脚踏实地地回到了现实。最后,她把你那件要命的皮袄穿在了身上,她并没有觉得不合身,她对我说,她的皮肤接触到巴尔扎克的文字,会给她带来幸福和智慧……”小裁缝的反应更是刺激了我们,令我们更加后悔当初匆匆还书的草率。我们必须一直等到那年的夏天,才算盼来了一个新的机会。
              那是一个礼拜天。四眼在他的屋里生了一堆火,在石头堆的炉架上放上了一只大锅,锅里盛上了水。当阿罗和我赶到时,我们对他的这番举动十分惊讶。
              一开始,他并没有冲我们说话。他满脸倦容,煞是忧郁。当大锅里的水沸腾时,他怀着某种厌恶脱下身上的衣服,扔进了开水锅,并用一根长长的棍子把它们戳到锅底。他被一阵白花花的蒸汽团团围住,不断地在开水中搅和着那些可怜的衣裳,水面上冒出了一个个黑色的泡泡,烟草的末末,一股恶臭的气味升腾起来。
              “是不是在烫虱子?”我问他。
              “是的,我从千丈崖上招来了很多很多虱子。”
              那个悬崖的名字对我们并不陌生,但是我们还从来没有去过那地方。它离我们村很远,至少,得走上半天的路。
              “你到那里去做啥子?”
              他没有回答我们的话。他又一件接一件地脱下了他的衬衫,他的汗衫,他的长裤,他的袜子,统统地扔进了开水锅。他那瘦骨嶙峋的身体上满是一个个红红的大疱,他的皮肤被搔得通红通红,印满了指甲挠的抓痕。
              “他妈的那山崖上的虱子,可真是吃得肥。它们居然还在我衣服的褶缝里产卵。”四眼冲我们抱怨道。
              他到房间里换了一条短裤。在把脏短裤扔进开水里之前,先朝我们扬了一扬,说:“老天哪!在裤裆缝里,竟然有一大串一大串黑乎乎的虱卵,油亮油亮的就像是细细的小珠子。只要朝它们瞟一眼,我就从头到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阿罗和我并排坐在大锅前,不断地往火堆里添着干柴,与此同时,四眼用他那根长长的木棍,不时地在滚水中搅和着他的衣裳。慢慢地,他终于向我们泄露了他那一趟去千丈崖的秘密。
              两个礼拜之前,他收到他母亲的一封信。那位昔日的女诗人,因为擅长在诗中抒发对云雾和雨露的歌吟,还有对初恋的羞涩回忆,而在全省赫赫有名。她在信中告诉儿子,她的一位老朋友,现在被任命为一份革命文学杂志的主编,尽管她的地位还不太稳定,但他还是答应她,要设法为她的儿子,我们的四眼,在编辑部中安排一个职位。为了不让别人看出这是“走了后门”,他建议先发表一些由四眼采集的原汁原味的民歌,就是说,一些山里人唱的当地歌谣,十分朴素的,而且充满着一种革命现实主义的浪漫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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