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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的空间-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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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玖怎么会在车站边碰到同宿舍的女生×,真好象是一件奇怪事情。火车既开去不久,大雪天要玩也各处可玩,这女人却一人跑到车站是为什么事?并且当时见到玖了,就红脸,女孩玖也不注意。问到“有法文么?”答说“先生告假。”
又问到“为什么一个人来玩?”答说“因为……”又转口,“玖小姐,你是不是就要回学校去?”女孩玖却不作声,向病院方面跑了。若果这孩子懂事一点,就可以看得出那一人的心事,是怎样愿意借一个故同玖在一起到病院去,又在一起回学校。但是玖却一点不疑心旁人,只顾走到病院告二哥不上课的消息去了。
那女人见到玖在雪地里放步跑去,从路旁新雪上踏过,留下狭长的脚印,就痴立不动,数到这脚印的数目,惘然如有所失。到后走到江边去,寂寞的站到堤上的高阜处,对汤汤江水出神。天色深浅不一的灰色。各处一望白,泊到江中不动的船只也有白点白线。且望得到五桅船有人烧火,船上出烟。
女人×想起许多别一人不明白的心事,就觉得自己软弱得不能支持,但见另一端长堤路上走来了四个女同学,女生×怕人疑心,取小路转学校了。另外四个女生到了刚才女生×站处,望到那雪中脚迹,就说笑话。甲说,“莫非是预备投江的同学,见我们来才走!”
乙更出新意,在这话上加以纠正和补充。“她一面是怕水冷,一面只舍不得学分,所以才回了头。我敢打赌,这个女人我们一转学校,可以到图书馆找到她。”
丙不服,丁也不服,同说绝对没有这样事情,于是这四 个年青有福气的女人,就约下了一点东道,她们都认得女生×,是穿绛色衣服长脸窄眉的女子,她们到后当真到校中图书馆找她。丙丁认输了,因为一进阅书室,这人就为众人发现了。
她看的是妇女的故事,一个美国女人的,那书上就告给他们女子如何去做人,举了四百多例,有十个是中国的新例。
可是她却并没有知道在这时另一些女人就正在她身上赌下东道的那么一回事。四个聪明女子把甲乙的猜想证实,欢欢喜喜到消费社去了,女生×取了一本杂志到手上,仍然随意乱翻,心中很觉凄凉。
三
在租界的特别犯待审室里,蔡家夫妇各占据一条长凳,分吃着用一块钱向便衣人买来的一个棱形面包,时间为被捉来的第二天十点半。
不许说话,两人就也无多话可说。昨夜来就如此关到这地方,到今早还是如此。两人只挤在一块稍稍迷了一阵,喉中为悲愤所扼,到天快明女人已经冷醒了。开了眼睛,望到屋顶上一个靠近天花板还另外用铁丝保护的小小电灯,记起被捉的一切纠纷了,轻轻的问男子,“这些蠢猪狗!把我们捉到这里来是什么事?”男子说,“我疑心是被诬告。”女子又说,“这决不是诬告,显然的是有意义的事,我看到过有许多年青人在别的室里。”男子略显得愤怒了,“这是狗的事!我看他们怎么样!”“我们××呢?”“不会知道的,决不会!”
坐堂了,正默默吃到面包的夫妇两人,被带上楼,进到一个巡捕长之类的小办公室去问讯。问过了姓名、籍贯、年岁、职业等项后,又把男子带出隔离,先问女子一些话。话问之后,女子走出,男子又到里面去了。仍是那外国人用法语问了一些话,出翻译说明,男子某的答话,则记录到一个簿子上,令巡捕把人带回到待审室去。男子不动,用英语质问被捕究竟,那警探长之类法国人,估计了一下,翻开簿子,在另一条上,也用英语朗朗的念着:“蔡某某,夫妇二人,篆…从××来,翻过……平时行动尚无危险处,惟所译之过激思想书籍,实为有系统的介绍,显然……”男子稍显得轻蔑那堂上人神气,说:“就只是这样一个可笑的原因么?”
那西人笑了一下,点点头,把身稍稍站起,表示这对英帝国语言说得如此流利的男子客气,男子无话可说,由一个巡捕带回拘留室,回到拘留室却不见到自己的女人,问那汉子,那汉子不作一声,訇的把小铁门带上了。
蔡某夫妇分开坐在地下室,听到捕房的屋顶大钟响十二 下,许多黑色的人脚一一从小窗前过去时,正是女孩玖第二 次从火车站失望回到病院。坐到男子A床边小椅的时候。
男子A问女孩玖,“没有来么?”
“车上全是一些蠢人。”
“他们必定有人请他们吃酒,所以忘记你到车站上去接的事了。”
“我想下午我仍然到上海去一趟,看看那个钱。”
“不要去,恐怕下午他们会来。”
“我等候一点的车再去接他们。”
“你欢喜踹雪,就去吧。我实在想出去了,这样好雪我可住不下这病院。”
“一出去又流怎么样?”
看护拿饭来了,女孩玖也有一份。在吃饭时,玖又说,“这真是个好旅馆。”
四
因为等候下午一点的车,女孩玖在车站上遇到了正想过上海去的女生朱。“玖小姐,到这地方等谁?”
“一个朋友,答应早上来,一直候了三次,还接不到,很奇怪的事。”
“A先生有课么?”
“哪里,哥哥病了,在东边那个医院里。”
女生朱稍稍惊讶,“怎么,害病?”
“鼻子的旧毛病,血流得不成样子了,到了病院,打了针,血才止。”
“我去看看。”
“你不是到上海去么?”
“再下一趟去也不要紧。”
“那我们等候一下那个人,这是个很好的女人,是我的先生。”
“是你的先生,是女人!在什么地方念书?”
“不念书,同到她男子住到上海,翻书过日子。”
“呵,是有丈夫的人!”
女孩玖不注意到女生朱先一句话的微带惊诧,所以也不注意到这一句话的语气可笑。火车站在这时一个短衣工人打了一阵废铁轨,火车再有五分钟就到了。
“朱,你到上海做什么?”
“想买点书,还正想买A先生的《废屋》那本小说,因为听许多人说过,没有见到。”
“我要二哥送你一本。前一会正从书店拿了十本来,预备有谁要就送谁,不要花钱买了。二哥说他的书全是不行的,没有一本完全的著作,因为全是为自己写的,不是为别人写的。”
“那是他的谦虚。”
“朱,你欢喜看小说?”
“是的,你呢?”
“我看翻译,中国的不看,二哥的更不去看,所以别人说到二哥的文章,我一点不懂。”
“那是因为有好哥哥的原故。”
“是我懒惰。”
“是你幸福。”
“我尊敬别人有学问,我太不中用了。”
“你将来也一定会成为… ”
有另外一个女人,从轨道上过来,要朱援手才能上站台。
朱就去拖那同学。拖上来了,朱问那女人,“你到上海去么?”
“是的,我们同在一路了。”
“不,我不想去了,有点事。”
“什么事?”
“我不想去。… 车来了,快去买票吧。”
那女人买票去了,女生朱同女孩玖,就站在一起,望到那小胖子女人的匆忙背影好笑。
车来了,下来了一些人,上去了一些人,五分钟后又开走了。
两个人没有把客接到,就到病院去看男子A。
坐了半小时,要走了,又坐了半小时。在男子AChu女生朱说话极少。临走时,因为女孩玖同在一起,到路上,女生朱问玖,“有谁到过这里没有?”玖摇头,女生朱正握了玖的手走着,就把手更握得紧了一点。
她们俩返校中时,到女孩玖房中去取那本名叫《废屋》的小说,女孩玖且在那上面写了一行字。女生朱把书拿走后,与玖同房的女生×,问玖,“是不是下了课回来。”玖却说,“刚与朱到医院才返身。”
女生×说,“朱这人真长得好看,使人欢喜。”
玖不懂×的意思,就笑,老老实实承认了这个话。因玖的缺少机心,说过带了一点嫉心的话的×,到后反而觉得心中更凄凉了。
五
在病院中的男子A,当女孩玖同女生朱离开房中以后,心中想到前一些日子朱说到五的事情,又从自己体会上,玩味到女生玉的种种。
血的贫弱使这男子头脑异常清明。他觉到自己到这地方来别人感到的意义,也觉到自己到这地方来的意义。工作的前面,等待他的是什么,他是非常清楚的。至于人事,在每一个日子的递变下,将如何进展,他象不愿意去了解了。但日子去假期只三个礼拜,下星期即将预备考试,结束这半年课程。人事应当怎样来作一结束,他不能不想想了。
他想了一点钟。
想了又想,叹叹气,一切毫无结果。按照一个贫血人的脾气,用一些空梦使自己灵魂俨然轻举一阵,到后来,则一 个小小问题,一件顶平常的事,把它分量压重到这病的灵魂上面,倏然坠下,希望便粉碎了。
男子A就在一些希望的碎片上,以及使希望构成的一些人的纠纷中,把下午度过。
六
女生宿舍用糖作眼睛的雪人,不知被谁把头打碎了,最先发现的是一同参预过这工作的女生甲,时间是晚上六点钟样子。这消息到后为女生五知道了,到玖房中同玖说,她猜得出这个人,她意思指的是朱。
玖因为雪人是自己费得气力顶多,所以特别生气了,说,“你以为是谁?”
五却说,“我知道是她,是女同学。”
“若是我知道这个人,我一定要当面骂她无耻,因为一个人她没有权利做这件蠢事。”
“不过许多人做的事是不问权利的。”
“你告我这人是谁?”
“当然是只有一个人。”
“是玉么?”
“怎么是她?”
“那是……适适适适适…”
“通通不是,我猜这是我们的熟人,怎么不想到就是— ”伏在另一桌上读书的女生×很不安定的样子,站起了身。
把书一堆,显然是要说话的神气。但玖这时却说,“是朱么?”
女生五却说,“除了她没有其他的人,”女生×颓然坐下了。女孩玖因为已见到了女生×要说话的样子了,就转口同×说话。
女孩玖说,“×,你瞧,有人把我们雪人的头也打碎了,真岂有此理!”
那女生×作苦笑,“雪人的头那是不要紧的事,另外做一 个吧。”
“说得好容易!这样大冷天气,几个人作了半天,手都肿红了,还有那眼睛,那糖做的眼睛— 哈,必定是这个人想吃糖的原故,才做这件事!五小姐,你以为不是这原故么?”
五说,“自然是为糖的原故。”
玖说,“五,那我们两个人去问她,问她凭甚理由不先来讨一点糖吃,就贪图那两个眼睛。”
玖说到这里笑了,五也笑,就是女生×也不自然的在笑。
女孩玖到后邀五到朱宿舍去时,五以为天气冷,只适宜于在房中说点笑话,不适宜于吵嘴,所以不去。玖则孩子脾气,非问明白不可,所以一个人就走到朱住处去了。
女生朱正灯下用小刀裁那本《废屋》看,见玖来,欢喜极了。玖很生气的样子,问朱道:“朱,我们雪人被人悄悄儿打了!”
朱“呀”的一惊,因这一惊,孩子脾气的玖也看得出这事朱是无分了,就告给朱以种种事,却没有说及五曾疑心过她,只说自己还以为若果是熟人胡闹,一定就只有朱才有这胆气。
朱说,“我恐怕有胆气也没有功夫,我一回来看这本书,刚才把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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