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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地主爷-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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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喝酒,喝酒助文思,徐清也浅尝一口。不过他不善饮酒,也不善品酒,喝不出味道。

    酒至半酣,就是写文章的时候了。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人相轻惯了,故而文会上总要推一个公正之人持正,这人才学得要各方敬仰的人来裁断。持正之人的地位和声望,也往往关系到一场文会是否受人重视。陈翊立既喜当这么一个持正的人,也确实能服众,文才地位也高。

    见大家都停著了,陈翊立沉吟一下,举了一杯客气道:“文章者,经国之大业也。其中详者为大品,略者为小品,吾最喜小品,喜其冲口信手,闲适随度。”

    大家点头,陈翊立接着道:“评论文章嘛,吾窃以为,不知古人之世,不可妄论古人文辞也。知其世矣,不知古人之身处,亦不可遽论其文也,诸位文章,本官知其理,不知其情,是不敢妄加评论。“

    大家都知道,陈翊立这话是自谦,免得到时候点评文章时,惹得别人不爽。

    陈翊立一降为谦,自然会有人出口将他捧升上去。于是孙有财道:“县尊,古人云:‘君子居其位,则思死其官,未得位,则思修其辞,以明其道。’县尊指点我等文章,如帮我等明性悟道,我等感激还来不及,只管说吧。“

    孙有财这话说得妙,众人听了都是诧异,徐清也心道看不出他能说出这话,应当是找人捉了刀的。孙有财说完,众人都是一并称是,请陈翊立一会不要顾及,随意评论。

    见众人都这么说,陈知县捏须点点头,然后远望西湖一眼,然后与众人道:“今日在西湖旁为文会,各位也是各写一篇文章来,就以一叶为幅,一炷香为限。让本官一览三吴才子佳作。”

    众人一并称是,自有下人搬来案几。书生们一番“你请你先走”之后,各自入席。徐清也被上官仪拉着坐了一个案。

    到了案头,众人琢磨陈知县所说的一叶纸,就是案上这么点大?这点纸,最多写上个两三百字,这限定篇幅也太严了吧。

    不容得大家多想,一名侍女在陈翊立和众人面前点起线香。

    众士子见此,不少人都是提笔挥毫,也有的则是一动不动,闭眼凝思,看来是在打草稿。

    对徐清而言,这文会不过是走个过场,乃上官仪一片好意。但徐清那一笔臭字,连徐琪的都比不上,那写出来就好看了。

    于是五千心想就干脆不写了吧,然后趁乱把白卷藏起来就是,应付应付就好了。

    在沧州时,徐清也写过这样的应酬文章,特别是写了《劝农书》《祭鳄鱼》之后,很多官员、文人来求他写文章,想要拿来作为墨宝,藏于家中,留之家人。

    初始时一两个如此尚好,但人多了来求,徐清也是招架不住。

    久而久之,徐清就把这些应酬之作,交给黄诗梅,小月她们去对付,要么就给秦时他们做,还说是给他练笔。

    后来,小月和秦时他们也是被锻炼出来了,这样应景对付的文章写得特别顺溜,简直是提笔就有,一点不需要徐清自己费脑子。

    可现在,他们不在啊,**业和杨成也是马大哈,上官仪坐的远,喊都喊不应。

    硬着头皮上吧,东郭先生也要当得像一点才行,徐清提腰,装模作样开始拿起笔来,铺一铺纸。

    一笔点在纸上,哦,还要磨墨呢!

    徐清准备磨墨时,却眉头一皱,原来摆在徐清面前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少了一样。

    没有墨水叫徐清怎么写?哪怕徐清满腹经纶,也不能咬破手指写血书吧!

    于是徐清只能搁笔,双手按膝而坐。

    反观左右之人都在奋笔疾书,特别是孙有财,写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三百字的文章,硬是让他写出了万把字的气势。

    坐在这些人中间,徐清这个样子就有点呆头鹅了,仿佛江郎才尽,酝酿不出文章,要交白卷似的。眼下半柱香过去了,在场之人都是停笔了,唯有徐清枯坐原地

2017/12/2 9:32:23|46561502

第十六章 不易一字


    第十六章  不易一字

    得亏徐清放过十多年学生,考过无数次考试,笔下没了墨,也照样啃鼻头,眉头紧皱,做一个搜肠刮肚。心里却在想:哪个小兔崽子对付我?

    看见旁边的孙有财,对,一定是他,他是这文会的金主,我的墨一定是他给偷收了。

    一晃,但见孙有财轻笑,将笔一投,双臂的袖袍长长向后一甩,然后将卷子拾起来吹一吹,又看过一遍,微笑着递给身旁侍童,侍童第一个将文章交给陈翊立。

    众人见孙有财交了卷,不由笔下生风,紧写起来,徐清也应景的拿着毛笔捣鼓几下。这一捣鼓不要紧,才在纸上划拉几下,笔头里的毛就掉下来了一撮。

    笔也有问题!

    徐清心想,墨没了算你巧合,可这笔也是烂的,就巧合得太多了吧?敢耍小爷,等下要你肠子悔青。

    他又想,这孙有财为什么能第一个交卷?

    想起上官仪同他说过的话,徐清恍然,此人附庸风雅,常买文章来充门面的,此刻上场,应当早就请人代写了,自己只需默写一遍就好,当然是第一个交卷的。

    若是不知底细的人看到了这一幕,还以为孙有财是才思敏捷呢。

    孙有财交了卷后,其余士子也是陆续将文章写好了。一炷香后,其他人都是交稿了,场上最后只余下徐清一人。

    这时徐清才发觉时间过了,场上只剩他了。暗骂一声,没有趁人多的时候毁了试卷,可惜!也是笑了笑,拿了面前这张白纸,吹了吹,看了看,检查一下,递给了身侧的侍童。

    这侍童抿嘴一笑,将徐清的白纸递给陈翊立,说士子们都写完了。

    由于是侍童转手,徐清又早早退到了人群中,陈翊立没看是徐清所交的,但他看到是一张白纸时,也是眉头微微拧起。

    当然了,这是文会,并非科举考试,交白卷也是无关紧要,但这里一县名士汇集,县令坐镇。如此场合写不出文章来,交了一张白纸,那可真有负读书人之名了。

    陈翊立本着给人留情面的原则,也不当场说破,只是将徐清的白纸放在最末,再一次一张张看起了文章。

    一张张粗看了一遍,交的卷已是翻过来了,排在卷首的,当然是孙有财的文章。

    陈翊立第一个念起孙有财的名字来,只见孙有财笑了笑,左右顾盼了一番,然后挺直身子,显然对自己的文章极有自信。

    因是小品文,所以篇幅很短,陈翊立看着看着干脆念出来了声音:“……余家钟鸣鼎食,向不知稼穑之苦也,百口随吾而食,锦缎婢女数十人伺……怒则各戚戚……

    念完后陈翊立低声道:“此文似自述之文,却尽显富贵风流。风流,富贵是有了,却不见回转,终是……唉, ”

    这话是说给他自己听的,旁人却是听不见。

    陈翊立叫孙有财坐下,却没说其他话了,这让期待满满的孙有财不由失望了。这可是他费了三百两从别人手上买来的文章,不说得个文魁吧,总要得几句夸奖不是?

    除了孙有财,在场士子都得了陈翊立的一些点评,文章差一点的,就指点他开篇布局,行文造句之法,文章好一些的,就指点他气象,境界。总之不论好坏,总有一句点评,有教无类,却又依照学生的水平不同,给出不同的建议。

    在场的,无论是虚心求教的学子,还是毛遂自荐的书生,亦或是附庸风雅的商人,都或多或少地悟出些什么来。

    徐清虽然交的白卷,心里也是不住的点头,心道此人真可称得上“师者”!小品文的流行,还要到明清“重文章”之时,没想到早在这唐朝,一个不知名的县令发现了小品文的奥妙,关键是还造诣不小。

    另一边,徐清也在心里反思一下自己,不可自持才华,依着后世的知识,就小看天下英雄了。

    陈翊立念完又举了数人文章来念,说道上官仪的文章时,却是提出了好几点批评之语:“游韶这一篇文章做的仓促,虽是中上之文,却多露斧凿之痕,反而少了小品文的随适。”

    上官仪听了,掩面一下,当下拜道:“多谢陈公,确实是小子浮躁了。”

    在来之前,上官仪可是抱着“打脸”的目的来的,可是看到陈翊立谆谆教导众人,不由心里佩服起来,到了此时,却是虚心受教了。

    孙有财却是高兴了,刚才一路面批下来,只有他的文章没有受到批评,难道是那篇文章已经超出了陈公的水平,无可指点?!

    妈耶,三百两花得太值了!孙有财心里开花,看向那个被批得最多的上官仪,笑了起来。

    念完众人的文章,又看到了那一张白纸,陈翊立眉头一皱,将白纸放在一旁。整理了一下,拣出三份文章,众人见了,自然要问:“陈公,此间文魁当属何人?”

    陈翊立听了摇头道:“难,难啊。“

    孙有财假笑着问道:“莫非是三人不分伯仲,陈公觉得难以评高下?”他话这么说,只不过是想谦虚一下,心里想的可完全不同。

    “我手中三篇文章的确是在场之人最好的三篇了,不过,这三篇文章还算不得上乘。但在坐之人,却有一篇继往开来之上乘文章。“

    陈翊立这话说得,众士子们是又羞愧,又是欣喜。

    他见众人盯紧了他的案前,当即拿起来那一张白纸,放在众人眼前。

    白纸?

    这,这,此人交白纸为何?

    不对,陈翊立说此人才冠当世,不可能写不出文章来了,此举必有深意。

    莫非他是借这白纸说文章之道,不错啊,这个径辟得好!

    文章之道,至简亦是至繁,一字不写,岂不是胜得了千言万语?正是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加之这是文会,作文多求有些趣味性,而不求严肃,这个白纸,当真是不偏不倚,恰到好处。

    众人忙问:“这白纸何人所作?”

    寻了片刻之后,一名坐在角落的士子拱手施礼道:“是在下写的。”

    众人一看,原来是“徐初六”,陈翊立问道:“为何一张白纸交来?“

    “因为没给墨。“

    “噗……”

    在场之人无不内伤,差点吐血,什么狗屁大音希声,竟然是因为没有墨水。

    孙有财听了,却是一脸的讥讽之色。

    陈翊立顿时有些着恼问道:“这是为何?“

    孙有财则道:“回县尊的话,是孙某的主意,此人冒充秀才招摇撞骗,混进文会中,我本希望他知耻离开,哪知此人竟敢厚颜留下,故而我才不给墨。“

    这是小人之道,在场学子的脑海里闪过这么一念,上官仪大骂道:“你你你岂有此理,难道陈公看不出文章好坏?你做这样的事,狭隘至极,不容他人有出头余地,你才是真的小人!”

    孙有财被上官仪骂了,心底大怒,不过他家资财许多,就是县令陈翊立他也不需真惧,何况上官仪?但是孙有财为了回护自己的“雅士”身份,还是强压住了怒火。

    于是孙有财讥讽道:“文会中都是名士,岂可鱼目混珠?上官才子被骗得好深,到现在还不醒悟,也好,既然你不信,不如就让陈公试他一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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