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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需要的是，直接开门见山地讨论重点。”

在乔布斯的哈欠声中，以及其它几位计算机厂商代表的戏谑目光里，维恩·普罗斯罗先是面红耳赤地愣了片刻，然后强自镇定地说道：“如你所愿，我们就说重点。”

“为了聚拢美国半导体行业的力量，抵抗日本方面怀有恶意的进攻，我们希望方圆电脑公司能够为计算机制造厂商做一个表率，尽快减少对日本半导体公司所生产的存储器的采购，反过来支持美国本土半导体行业的发展。”

“说句心里话，我很理解，也很愿意支持你们救亡图存的举动。”唐焕猫哭耗子假慈悲地亮明了自己的态度，随即话锋一转说道：“但是，你不觉得，要求我们这些计算机厂商，舍弃廉价的货源不要，去购买你们质量和技术毫无优势可言，价格却居高不下的存储器，很违反市场规律么？方圆电脑是一家公众上市公司，到时候，我们怎么向利益平白受损的股东交代？”

维恩·普罗斯罗显然早就对这样的质问做了准备，当即毫不犹豫地大声反驳道：“你们要把眼光放得长远一些，如果我们被日本整垮了，那些日本公司就可以随意地对自己的产品定价了，到时候你们的利益也会受到严重的损害。”

“那你要解释清楚，从美国这里学习技术和得到授权的日本公司，为什么技术超过了美国这边的师父？”唐焕伸出了手，“我现在要大量的256KB动态随机存储器，在座各位，除了摩托罗拉之外，还有谁可以给我供货？难道你所说的支持，就是指让我去买你们那些落伍的16KB动态随机存储器，以及良品率不高的64KB动态随机存储器？”

看着对方瞠目结舌的样子，唐焕冷笑一声，懒洋洋地总结道：“没那个能力吧！与其这样，你们还不如争取让联邦政_府尽快对日本采取行动来的实际。”

“你这是狡辩。”维恩·普罗斯罗气急败坏地吼了起来，“我知道，你和那些日本公司一直走得很近，长久以来都在大量采购他们的产品。为了自己眼前的私利，丝毫不顾念美国整个半导体行业的大局，你，就是我们当中的内奸！”

“注意你的言辞。”唐焕重重地一拍桌子，附近的文件夹被震起来一寸多高。

他盯着维恩·普罗斯罗，缓缓说道：“我要提醒你，弄清楚什么叫做本分和人情。不买你的东西是本分，给你订单是人情，谁也没有资格对此指手画脚，方圆电脑公司有着自己必须考虑的利益群体。”

见气氛如此火星四溅，罗伯特·诺伊斯忍着耳鸣的不适，连忙站起身来劝道：“诸位请平心静气地面对分歧。”

唐焕哼了一声，扬声说道：“不是我夸口，方圆电脑公司早就为美国半导体行业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方圆个人电脑刚问世的时候，市面上的个人电脑内存容量最高不过64KB，可在五年左右的时间里，方圆个人电脑便将这一水平带到主流512KB，顶级2MB以上。诸位对自家存储器出货量的增长，想必心中最清楚不过了。”

“在刚过去不久的本年度春季DEX上，哲儒正式发布了多款功能更加强大的软件，极大地刺激了用户对内存的需求，尤其以虚拟软盘程序最有代表性。它可以利用大内存和硬盘的多余空间，把慢速软盘的内容拷贝进来以暂时脱离软盘。”

“根据权威的专业分析，在这个利好条件的推动下，下半年市场对存储器需求量至少提升百分之三十。”

“诸位，这就是我们的贡献。你们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地琢磨，怎么给计算机厂商施加压力，还不如开动脑筋，如何抓住这个商机。”

不管众人的面色各异，唐焕收好金笔，起身告辞，“各位，我还有其它事，恕不奉陪了。”

临出门前，唐焕又堂而皇之地吩咐约翰·钱伯斯，“既然Mostek对我们抱着如此大的敌意，那以后就不要采购它的产品了，包括可能研发出来的256KB动态随机存储器。”

一听唐焕下了封杀令，维恩·普罗斯罗气得脸色铁青，“你这是恃强凌弱，你这是对我们联盟的挑衅……”

也站起身来的乔布斯，打了一个哈欠，不满地嘟囔道：“真无聊，早知道这样就不来了，我还要出差呢。”

包括康柏在内的其它计算机厂商，连招呼都懒得打，组团撤退了，甚至就连美光、摩托罗拉等半导体厂商也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溜了。

环视着冷清的会议室，罗伯特·诺伊斯心说：“我就知道，逼得太紧，会适得其反。”

维恩·普罗斯罗开口问道：“这个会还要继续开么？”

罗伯特·诺伊斯摆了摆手，“以后我只负责对联邦政_府公关，其它事情就不要再找我了。”

丢下这句话后，罗伯特·诺伊斯也走了。之前群情激奋、好不热闹的闭门磋商会议，彻底无果而终、一哄而散了。

维恩·普罗斯罗见此情景，不由得垂头丧气。自己的如意算盘完全泡汤了，而且还得罪了方圆电脑公司，回去怎么向董事会交代？

想当初Mostek雄踞行业霸主地位的时候，何等意气风发，现在居然被唐焕指着鼻子数落，真不甘心啊！

第0580章微软的操作系统之路

……

唐焕上了车后，并没有急于离开，而是停留了一段时间观察了一番。

当看到各个计算机厂商，甚至不乏半导体厂商鱼贯而出后，他不无讥讽地说道：“这些不思进取的家伙，果然不得人心。”

约翰·钱伯斯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大家只不过缺少一个爆发的契机而已。”

“看来，我这是出头当了恶人。”唐焕失笑着摇了摇头。

“实质上，这正是领袖的风范。”约翰·钱伯斯认真地分析，“你一巴掌把这些半导体厂商抽醒之后，接下来的琐碎事情我就好处理多了。”

“其实，有些看法我并没有在刚才的会议上说出来。我犯不着给这些不识趣的家伙指路，况且他们也不会领情。”唐焕冷冷地哼了一声。

“由于新兴经济体对高科技产业的日益重视，半导体存储器的产能向全球扩散是大势所趋，执着于贸易保护来救场，只会越来越被动。”

“另外，硅谷的半导体行业正在进行着一种悄然分工，集设计和制造于一身的运营模式，开始青睐各展所长——无厂的设计公司可以集中全力于创意，而晶圆代工企业则可以心无旁骛地提高工艺和充分利用产能。”

“这是一个产业发展随时都可能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时代，如果观念不能适应崭新节拍的话，还是想法子趁早止损退出的好。”

“IBM就有点落后时代了。”看着走过去的康柏公司代表，约翰·钱伯斯唏嘘道：“像康柏这些IBMPC兼容机厂商，生意着实不错，保守估计，至少抢占了IBMPC市场容量的三分之一。而在我们的压制下，IBMPC在个人电脑市场的份额并没有提升的迹象。由此可见，IBM被康柏这些新兴公司们抢走了多少利润，可它看起来似乎毫无办法。”

“做了坏事的人，并不一定总能得到惩罚。”唐焕摆了摆手，示意司机开车，“IBM学不会如何在低价产品上打价格战，这是根植于它骨子里的保守传统所决定的。当然了，这个不动如山，很多时候都能帮其度过行业危机。”

“自从PhoenixTechnologies公司推出了完全兼容IBMPC的BIOS后，AwardSoftware、AmericanMegatrendsIncorporated等公司也纷纷进入了这个领域，从而使得制造一台IBMPC兼容机的技术难度进一步降低。”约翰·钱伯斯不无忧虑地提醒道：“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这些IBMPC兼容机厂商不但挖了IBM的墙角，也势必会对我们的方圆个人电脑产生实质性的威胁。”

“这没有办法，谁让潘多拉的盒子已经被打开了。”唐焕沉吟着回答，“目前看来，最有效的应对方法就是，趁着这个阵营还是一团散沙的时候，用先进的技术远远甩开他们。”

说到这里，唐焕玩味地笑了起来，“当然了，首先应该头痛的人是IBM，估计他们正在琢磨着怎么关上IBMPC这座不设防的大门，把无秩序的兼容机厂商挡在外面。”

……

两人一路交流着想法，到了库比蒂诺。约翰·钱伯斯转乘直升机，飞往方圆电脑公司的总部所在地山景城。

目前，EA和方圆电脑公司已经分别搬家到了红木城和山景城，库比蒂诺这里只留下以哲儒为首的软件产业群和一级研发中心。

此前，上万名雇员云集小小的库比蒂诺，在带来各种荣耀光环的同时，也给当地带来各种问题。

比如，每当上班和下班的高峰时期，便会出现让人抱怨的交通拥堵。绵延的车流，甚至占据了公共道路。

诸如此类的麻烦，举不胜举。

美国的行政特色是地区自治，只要你扰民了，大众可不管你什么500强企业，照样抗议，当地行政部门也拿来当各种讨价还价的砝码。

唐焕还不至于肤浅地想当然以为，威风八面地建设一大堆某某中心，把所有部下像蜜蜂一样集中到一块，就可以享受到无上的集权快_感。

从心里来讲，唐焕非常乐意把带着自己思想烙痕的各个公司赶出去，如同蒲公英种子一样四处落地生根，再像孩子一样成家立业，如此才叫发展壮大。

另外，哲儒、方圆、EA等等本领域的霸主聚集到一块，也容易给人发挥想象的空间。毕竟，在传媒高度发达的美国，谁都不是傻子。苹果公司的《1984》广告之所以那么轰动和成功，本质上来讲是因为有着根深蒂固的西方式思维基因在作用。

于是，唐焕积极推动EA和方圆电脑公司的外迁。从长远眼光来看，硅谷的地价相当有吸引力，两家公司故而分别圈了好大的地盘。EA公司更是以自己为中心，打造了一个电子游戏的产业基地，每天吸引了大量的游客前去参观。

从五楼的办公室望下去，中式园林、欧式建筑、草坪、球场、广场、公园……错落有致地排布着，少了之前人头攒动的喧嚣，舒适的静谧自然而然地让人心中为之开朗。

“这才是技术和艺术的完美结合！”唐焕微微一笑，惬意地品了一口茶，转身回到了座位，拿起了一份文件。

在今年六月底举行的春季DEX，唐焕并没有特意赶出时间来参加。

随着个人电脑带动的IT行业繁荣，大受欢迎的DEX，也被谢尔登？阿德尔森拼命地压榨其中的价值，这从其举办频率就可以看出来几分端倪。

头两年，DEX只在秋季于拉斯维加斯举行一届。看到参观人数激增，谢尔登？阿德尔森便改为春秋两届，乃至现如今又在欧洲增加一站。

展览经济这张牌所能带来的关注，很受各地欢迎。DEX除了秋季展固定在拉斯维加斯之外，其它站的展览巡回于纽约、亚特兰大、大西洋城，甚至远在欧洲荷兰的阿姆斯特丹。

只要产品发布节拍能基本对应着一年春秋两季的DEX，让竞争对手疲于奔命、苦苦跟随，唐焕也懒得次次DEX都去呐喊助威了，他只需在秋季DEX上亮个相，发表一下行业展望的演讲，就足以发挥领导者的作用了。

最近这次DEX上涌现的完全新产品并不多，就拿哲儒来讲吧，推出的所谓新品，主要还是带有更多功能的新版本，这也使得虚拟软盘这个小小的系统软件显得格外瞩目。

IBMPC对内存的利用有个明显的限制，就是不能直接使用1MB以上的内存，这虽然和Intel8086的CPU实模式有关，但也是IB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