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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大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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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中学毕业后自然也是当兵,自然也在父亲老战友的门下,父亲这位老战友在省军区。权当的是文艺兵,权很有些文艺天赋,这一点,一点也不像父母。在学校的时候,权就在文艺宣传队干过,演过洪常青,也演过杨子荣。权上学时还看过许多书,权看的书都是一些在当时认为有毒的爱情小说。因此,权感情细腻,多愁善感,又有些早熟,这一点很像母亲。 
    权当兵一直在省军区文艺宣传队。宣传队里有男兵也有女兵,一天到晚唱唱跳跳,男男女女在一起嘻嘻哈哈,很快乐的样子。有男女的地方就会产生爱情,这一点也不奇怪,权就有了爱情。和权产生爱情的是一位拉小提琴的女兵,叫斐。斐很不一般,父母都是搞音乐的教授,因此她在父母的影响下很小就拉琴,斐在琴声中长大,显得苍白而又端庄。斐文静而又忧郁,这和她拉琴不无关系。斐爱拉古典音乐,也拉外国名曲,那些名曲大都和爱情有关,于是斐就显得与众不同,非同凡响。按理说斐是不会来当兵的,原因是父母搞音乐搞出了问题,被人说成是封资修,于是斐的父母被发配到偏远的农村去改造了。正巧,斐的一个什么亲戚和部队某位领导沾亲带故,这么着斐便来到了部队。 
    斐除拉琴外并没有其他特长,既不会唱也不会跳。文艺宣传队演出的大都是样板戏,或者是自编自演的有关干部、战士的小节目,斐的小提琴就很少派上用场。斐就显得比较孤独,这和她有些忧郁的性格完全相符。斐的孤独显得与众不同又出类拔萃,很快便博得了权的喜爱。权在到宣传队一年三个月后,便顺利地提干了,提干后的权职务是正排级宣传队创作员。权除编排一些小节目外,也客串着演洪常青和杨子荣,权干的都是一些很光荣的事情,引起女孩子们的注目这很合情理。唯一对权不冷不热的女孩便是斐,斐便深深吸引了权。权很快就爱上了斐,斐这种女孩子是外冷里热那一种,最好征服也最不好征服。权在文艺宣传队里多才多艺,又这么快就提干成|人,博得斐心动也不是件太难的事情。 
    两人的爱情之花便奇异地开放了。权不是敏,敏的教训权时刻深深牢记,权多愁善感,但又很有心计。权在爱情问题上显得老到而又沉稳,无疑那些外国爱情小说对权帮助巨大。权不像敏那样张牙舞爪,权自认为自己是干大事的人,连一个小小的爱情都搞不成功,还能成就什么大事!权在不显山不露水之间,跟斐那个了。有了初一就有十五,这在爱情男女中几乎成了规律。那一年权二十一,斐十九。权在爱情问题上是要先斩后奏的。 
    如果事情这么发展下去也没什么,权是父母的宝贝儿子,权在父母的心目中要比敏重得多。在权偷偷吸烟、喝酒的问题上,父母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他们找一个儿媳,又是斐这样的儿媳,他们理应不会难为权。 
    结果事情却发生了。事情的起因是父亲的一个老战友荣升到军区当上了参谋长,这对父亲和老战友都是一件大好事。在老战友荣升参谋长不久,给父亲来了一个电话,说了许多关于友谊的话题,这令父亲大为感动。参谋长话锋一转就提到了自己的女儿,参谋长的女儿叫静。静正在父亲手下当一名机要秘书,刚二十就转干了。这在那个年代,或当今这个年代,将门虎子(女)一点也不奇怪。参谋长在说到静时是轻描淡写的,他在着重说权,权他是见过的,于是在电话里他把权表扬得无以复加。最后军区参谋长就总结地说:要不就让两个孩子那啥吧,老石你看呢? 
    父亲就什么都明白了,当即在电话里向老战友表态:就让两个孩子那啥,参谋长你放心吧,哈哈哈哈…… 
    又是在晚上睡觉时,父亲把这一重大喜讯传达给了母亲。母亲就说:这事好哇,其实俺早就琢磨过这事,还怕人家不愿意呢? 
    接下来父母又分析了一通眼下的局势,老战友如今当上了参谋长,老战友的年龄比父亲还要小两岁,今天能当上参谋长,谁敢说以后不能当上军区的司令?要是和老战友能攀上亲家,这就是亲上加亲了,以后诸多问题还有啥说的? 
    那一晚,父母盘算着将来,激动得几乎一夜没睡觉。 
    第二日,由母亲打电话把权召了回来,语重心长地把人生大事说了。权当时想,终于来了,但权没乱了方寸,他也一五一十地把和斐的关系说了。母亲的脸色就有些发白,母亲毕竟是母亲,母亲很快镇定下来说:只要你和斐断绝关系,斐的事怎么都好说,以后入党、提干就包在咱家身上了。 
    权说:那是不可能的! 
    敏的那一幕又出现了。权毕竟不是敏,权要显得坚强而又果敢。被反锁在家里时,他一边吹笛子一边思念斐。这样权和母亲坚持了足有半个月,仍分不出胜负。权觉得自己迟早会胜利的,他认为主动权在自己手里。他已快刀斩乱麻让斐怀上了自己的孩子,也就是说生米早已做成了熟饭,别说母亲就是老石也没辙。权在被母亲“囚禁”了半个月后,洋洋得意地把最后王牌亮了出来。他原以为亮出这张王牌父母就没招了,没想到一连两天没见动静。 
    在这两天中,母亲采取了行动。她把斐带到了医院,先是做了检查,随后就把斐肚里的孩子做掉了。斐的工作异常好做,三言两语之后,斐只剩下了无助的哭泣。权不在她的身边,斐的主意和勇气便都烟消云散了。母亲轻而易举地处理了斐肚里的孩子,同时也把这一消息告诉了权。权确信之后,疯狂了。他开始哭闹,几乎失去了理智,要死要活。他一边痛哭一边发誓:非斐不娶,宁死不屈。 
    母亲在几乎失望的情况下,采取了果断措施。她开始绝食,用生命与权的一意孤行进行最后的较量。那几日,不论是白天和夜晚,她把自己和权锁在一间屋子里。权起初不理,躺在床上蒙上被子。母亲不仅绝食,而且还给权下跪,长跪不起。她用她的隐忍和脆弱的权抗争着。权起初不理,后来权就哭。母亲闭着眼睛几乎匍匐在了地上。母亲开始呼吸短促,三天以后母亲真真假假地躺在了地上,面如死灰。权真的害怕了,他跳下床抱住了母亲大哭不止地说:“妈,我答应你了。妈——”母亲也哭了,为了自己的胜利。权哭得伤心无比,为了自己的失败。权提出了最后的条件:让斐入党,提干,然后调她回自己的老家去。 
    父亲答应了,用最快的速度给斐办理完所有的手续。 
    又过了不久,权便和静举行了婚礼。 
    权和静结婚后,权调出了文艺宣传队,告别了那个令他伤心落泪的地方。后来权开始写小说了。 
    他和静不吵不闹,一副恩恩爱爱的样子,后来也生了一个孩子。权经常独自一人吹笛子,笛声缠缠绵绵,在母亲听来像南方的雨季。 
    80年代末,权和静终于离婚了。离婚之后的权去了南方,不久他就和斐结婚了。斐一直在等权,斐已成了音乐学院的一名老师。权却成了自由撰稿人,权一心一意写爱情小说,权的爱情小说红遍了南方也红遍了北方。 
    权写小说用的是另外一个名字,就是用真实姓名,父亲母亲也不会知道权会写小说,因为他们从来不看小说。最主要的是,他们认不全那些字。 
    在父亲离休之后,敏和权双双离婚。这给父母的心灵带来很重的创伤,他们到死也不会明白,他们为两个孩子精心编织的生活,到底哪出现了问题。他们一直在苦苦思索着这一个问题,这成了他们晚年一个主要的话题,他们明白了么?理解了么? 
    父亲的婚姻观是:男人在女人的帮助下过日子。 
    母亲的婚姻观是:女人一旦嫁给男人,就应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生死与共。 
    父亲所在的守备区解散前,他是听到了一些消息的。父亲的消息当然来自老战友们的关怀和叮咛。那些日子父亲的心里很苦闷也很彷徨。父亲在得到守备区撤销的同时,也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部队将士要恢复军衔制。军衔对父亲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父亲还记得抗美援朝回国后,部队也授过一次衔。那时他是少校团长。父亲雄心勃勃,今天是少校,以后就会是中校、上校……这样一路晋升下去,成为将军那是迟早的事。没想到,几年之后军衔又一次被取消了。父亲和所有的干部战士一样,换上了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红旗挂两边了。父亲就很失望,做将军的梦幻成了泡影。父亲在成为守备区司令之后,对成为少将仍耿耿于怀。他做梦都梦见自己此时已是少将军人了,少将已是真正的将军了。 
    父亲说这些话时是一脸严肃的,也是毫无商量余地的,××同志便只好沮丧地把这些东西带走了。父亲不收这些人的礼品,但该办的事还是要为下级办的,结果弄得下级就很感动。在父亲不在家时,又偷偷把东西带过来了,和母亲寒暄一阵便把东西留下走了。这时,母亲也会像父亲似的说:××同志,请把东西带走!母亲说了这话,神情和语气全没了父亲的威严和决绝。××同志便真诚地笑一笑,说了热忱又感激的话,然后就走了。母亲觉得没有理由不收下这些东西了,就收下了。母亲收下这些东西后,从不向父亲言说,而是把这些东西先放起来,放在父亲看不到的地方。家里柴米油盐的这些事父亲从来不过问的。父亲要喝酒也要抽烟,这些东西都是母亲张罗!过一段时间,父亲烟酒断顿时,母亲便把客人的东西拿出来,父亲也不问是从哪里来的,就抽就喝。 
    时间长了,客人们便都在父亲不在家时来拜访母亲。有事的客人自然都不是空手的,他们向母亲倾诉自己的难处和不公,希望得到父亲正义的指示。来人说得很动真情,声声血、句句泪的,母亲听得也很投入,不时也陪来人叹气或流泪。来人倾诉完了,便告辞了,母亲仍会说:×同志,请把东西拿走吧!母亲自然说得并不果决,甚至语调里充满了柔情,来人的东西自然也是不会拿走的。 
    母亲收了来人的东西,心里自然对来人的困难充满了同情,在晚上和父亲躺在床上时,总是要向父亲传达一番的。母亲在传达父亲下级困难时,总要增加一些发挥和创造,发挥创造的程度要依据来人礼物的轻重而定。礼物重些的,发挥的余地自然要大一些,而且要反复强调,直到引起父亲的重视答应母亲在这件事情上过问一下,母亲才住口。于是安然地和父亲一起走进梦乡。 
    渐渐,在守备区干部、战士的眼里,母亲变得和父亲同等重要起来,私下里在守备区干部战士中流传起来一句民谚:有困难找老邱。老邱就是母亲。母亲的威望在守备区直线上升,母亲走在守备区营院里,认识不认识的人,都要向母亲恭敬地问候,她迎接一个又一个虔诚的军礼。母亲只是父亲的家属,享受如此的待遇这是守备区非军人中独一无二的。于是,母亲有十二分的理由在营区里昂首走路,面带自信的微笑,这种心态使母亲愈发地显得年轻而慈祥。 
    父亲对母亲私收下级礼品的事是有些察觉的,证据也是有的。于是父亲就在床上批评母亲道:老邱你不要这样,这样下去是要犯错误的。父亲也一直称母亲为老邱,虽然他比母亲要大上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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