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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尉的女儿 [俄]普希金-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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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上的爱司牌。他象往常一样接待了我们,昨晚的事,只字不提。过了三天,中尉还活着。我们惊异地问:难道西尔兀不决斗了?不错,西尔兀没有决斗。那种轻描淡写的解释竟然让他满意,他心平气和了。在青年人的心目中,这些事起初大大地损伤了他的形象。
不足比其他一切更难得到青年们的谅解,他们惯常认为勇敢当成|人类品德的顶峰,而其他的罪过便可以不必计较。可是,不久这一切都渐渐淡忘,西尔兀也恢复了以前的威望。不能够跟他亲近的只有我了。我天生就有浪漫的幻想,这之前,我比任何人更倾心于此人,他的生活是个谜,他本人在我看来简直是一部神秘小说里的主角。他爱我,至少,他只对我一个人放弃了他习以为常的尖酸刻薄的言辞,总是和颜悦色,心地敦厚,跟我谈论各种事情。但是,打从那个不幸的夜晚以后,我始终认为,他的名誉有了污点,而没有洗刷掉只能怪他自己,这个想法一直没有离开我,使我难以象从前那样对待他。我不好意思看他的脸。西尔兀太聪明了,并且阅历深,他肯定会觉察和猜出其原因。看来,这件事伤害了他的心,我至少发现有两三次他想跟我解释,我却回避他,西尔兀也就算了。从这以后,我只有跟同事们在一起的时候才跟他见面,以往那种坦诚相见的交谈中止了。京城悠闲的居民,很难体验到乡下和小城镇的居民熟悉透了的那许多感受,就如等待邮件的日子:每当礼拜二、礼拜五,我们团部办公室便到处是军官。有的人等钱,有的人等信,有的人等报。在那儿,邮件往往当场拆开,新闻当即传播,办公室便呈现一派极其活跃的景象。寄给西尔兀的信附寄我团,他也就经常到那里去。有一天,他收到一封信,面带急不可待的神色拆开来。他浏览了一遍,眼睛发亮。军官们各看各的信,没有在意他。“先生们!”西尔兀向军官们说,“情况促使我要即刻离开这里。今晚我就要动身。我希望,诸位不至于拒绝到我那里最后一次聚餐吧!
我希望您也来。“他转向我继续说,“一定来呀!”说了这话,他便匆忙走了。我们约好在西尔兀家里碰头,然后各自走散。我于约好的时间到了西尔兀那里,几乎全团军官都已到齐。他的行李已经收拾完毕,房间里只剩下光光秃秃,弹痕累累的四堵墙壁。我们在桌边坐下。主人精神焕发,他的喜悦感染了大家,立刻变成了倾心的喜悦。酒瓶塞子接二连三蹦出来,大酒杯里冒泡,一个劲地咝咝响,我们真心诚意祝愿离人一路平安和诸事顺遂。等到我们从餐桌边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是黑夜了。大伙儿都在取帽子,西尔兀跟他们告别,当我正要走出门的那一瞬间,他把我的手抓住让我留下。“我想跟您谈谈。”他轻声说。我留了下来。客人都走了。剩下我和他,面对面坐下,不作声地抽烟斗。而西尔兀心神不安,那种痉挛性的快活已经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了。阴郁的脸惨白,眼睛发亮,口吐浓烟,那神色就象个地道的魔鬼。过了几秒钟,沉默被西尔兀打破了。“说不定,咱们今后再也不会见面了。”他对我说,“分手以前,我想跟您解释一下。您可能已经注意到,我是很少在乎别人的意见的,但是我爱您,我觉得,给您脑子里留下一个不公正的印象,我会很难过的。”
他不讲了,动手装他那已经烧光了的烟斗,我默不作声,低下眼睛。“您一定觉得奇怪,是吗?”他接下去说,“我并没有向那个毫不讲理的酒鬼P提出决斗。您会同意我的看法:我有权选择武器,他的命被我捏在手掌心,而我却几乎毫无危险。不过我克制了,我本可以把自己打扮成宽宏大量,但我不愿撒谎。假如我能够惩罚他而完全不冒一点风险,那么我决不会饶他一条命。“我抬眼吃惊地望着西尔兀。他这么坦诚,我反而被弄得有点狼狈。他再往下说:“就这么回事,我无权去送死。七年前我挨了一记耳光,仇人至今还活着。”
这话一下子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您没找他决斗吗?”我问,“也许,环境把你们分开了?”
“我跟他决斗了,”他回答,“请看,这就是决斗的纪念。”
西尔兀站起身,从硬纸盒里取出一顶带金色流苏和绦缨的红帽子(这便是被法国人称为船形帽的东西)
,他戴上,帽子在离额头约三公分处有一个弹孔。“您知道,”他又说,“我当时在××骑兵团服役。您是知晓我的脾气的:我习惯于出人头地,从小便养成了这个强烈的好胜心。我们那个时候,飞扬跋扈算是时髦,我便是军队里第一条好汉。赌喝酒以海量自夸:我赢了好样的布尔卓夫——杰尼科。达维多夫曾经写诗赞扬过他。决斗是我们团里的家常便饭:一切决斗的场合我都有份,不是作为公证人就是作为当事者。同事们爱我,而经常调换的团部的上司却把我当作去不掉的祸根。”正当我心安理得地(或者忐忑不安地)
享受我的荣誉的时候,一位青年人调进了我们团,他有的是钱,并且出身豪门(我不愿说出他的姓名)。
我平生从未看见过这般得天独厚的幸运儿!
您想想看:年轻,聪明,漂亮,寻快活不要命,逞豪勇不回头,呱呱响的姓氏,花钱从不算了花,也永远花不完。请想想看,他在我们中间掀起了多大的波澜啊?我的显赫地位被动摇了。惑于我的虚名,他便开始寻求我的友谊。但我对他很冷淡,他也就毫无所谓,不合则去了。我恨他。他在团里以及女人堆中的成功让我完全绝望了。我开始跟他寻衅,对我的挖苦话他也用挖苦话来回敬,并且他的挖苦话,我私下估测,总是出奇制胜,尖刻有余,风味十足:因为他只不过是寻开心,而我却心怀叵测。临了,有一天在一个波兰地主的舞会上,我眼见他成了所有女士们注目的中心,特别是那个跟我有过私情的女主人对他另眼看待,我便对他附耳吐出一句老调子的粗鲁话。他脸红了,扇了我一个耳光。我和他都奔过去抽刀。女士们吓得晕过去。人们把我俩扯开了,当天晚上我们就去决斗。那时快天亮了。我带了三个公证人在约好的地方站着。我怀着不可理解的烦躁心情等待着仇人。春天的太阳升起了,身上焦热起来。他从远处走过来。他步行,军服挂在佩刀上,一个公证人陪着他。我们迎上前去。他走过来,手里拿一顶帽子,里面装满了樱桃。公证人量好十二步距离。我应该先放枪,可是,由于愤怒我激动得太厉害,我不敢相信我的手会瞄得准,为了让自己有时间冷静下来,我让他先开枪。对手不同意。于是决定拈阄:他占先,他真是个一贯走红的幸运儿呀!他瞄准,一枪打穿我的帽子。轮到我了。一定要他的命!他终于落进了我的掌心。我死死盯住他,一心想要他把身上惶恐的迹象寻找,那怕一丝影子也罢……他站在枪口前,从帽子里挑选熟透了的樱桃一粒一粒送进嘴里,吐出果核,吐到我跟前。我气愤于他那无所谓的态度。我想,当他压根儿就不珍视生命的价值的时候,夺去他的生命,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一个狠毒的计谋掠过我的脑子。我放下手枪。‘您目前对死似乎并不感兴趣,我对他说,’请回家吃早饭吧!我不想打扰您。‘’您根本没有打扰我,‘他反驳说,’请开枪吧!不过,也随您,您还有权放这一枪,我随时恭候吩咐。‘“我回转身向公证人宣布,我今天不打算放枪,就此结束决斗……
“我退伍以后便躲到这个小镇上来。从此以后哪一天我都想到要报仇。现在报仇的时机到了……”
西尔兀给我看从兜里掏出他早上收到的那封信。有个人(大概是他的委托人)
从莫斯科写信给他说,某某人物马上就要跟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姐结婚了。“您猜得到,”西尔兀说,“那个某某人物该是谁吧!
我这就上莫斯科去。我们倒要看看,他在结婚前夕面对死神是不是也象从前边吃樱桃边等死那样持无所谓的态度。“说这话的时候西尔兀站起来,把那顶帽子扔到地上,接着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如同笼子里的一只老虎。我没动弹,听他说,一些奇怪的互相冲突的感情让我激动不已。仆人进来报告,他已经把马匹准备好了。西尔兀紧紧握住我的手,我们亲吻辞别。他坐上车,车里放着两口箱子,一口装手枪,另一口装生活用品。我们再次道别。几匹马便起步奔跑。
二
过了几年,家境迫使我迁居到H县贫穷的乡下来。我料理田产事务,心里却开始怀念以前那种热热闹闹、无拘无束的生活。最难熬的便是要习惯于在完全的孤独中打发秋天和冬天的夜晚。晚饭前还可以把村长拉过来聊聊,驾车到各处巡视一番,或者,检查一下新的设施,时间好歹还可以打发过去。但是,每当天色暗下来时,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过了。我把柜子里和库房里找到的少数几本书,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管家婆基里洛夫娜所能记得的所有故事,早已对我讲过许多遍了,村妇们唱的歌使我频增惆怅。虽然喝了头痛我开始喝不放糖的果露酒。我得承认,我担心会变成一个借酒浇愁的酒鬼,就是说,痛苦的酒鬼。这号人的先例在我们县里我已经见得够多了。我没有别的邻居,只有两三个“痛苦的”酒鬼。他们一说话就不断打饱嗝和唉声叹气。所以说孤独还好受些。有一座富裕的田庄离我们那儿四俄里,是伯爵夫人的C产业。但是那里只有她的管家驻守,伯爵夫人仅仅在她结婚的那年来过一次,并且只住了不到一个月。可是,在我引退的次年春天,传闻夏天伯爵夫人跟她丈夫要下乡来。实际上,七月初他们就到了。对于乡下人来说有钱的邻居回乡,简直是非同小可的盛事。财主们和他们的家奴们两个月前直到三年以后还要谈论这件事。至于我,坦白说,年轻貌美的女邻居到来的消息使我非常兴奋,我急不可待地想见她。因此,在她到达后的第一个礼拜天,吃过午饭后我便驱车去××村拜会他们,作为最近的邻居和最恭驯的仆人向他们作自我推荐。我被仆人引进伯爵的书房,就去通报。大书房里陈设豪华,靠墙摆着一排书柜,每只书柜上放着一尊青铜胸像,云石壁炉上方镶着一面大镜子,地板上铺上一层绿呢子,然后再铺上一层地毯。在自己寒酸的角落里我跟奢华绝缘,早已不曾见识别人摆阔绰了,因而我竟胆怯起来,等候伯爵的当口,我心中有点忐忑,好一似省里的请愿者恭候部长大人一样。房门打开,走进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汉,仪表堂堂。伯爵走到我面前,神色坦率而友好。我鼓起勇气,正要开口作一下自我介绍,但他抢先说了。我们坐下来。他的谈吐随和而亲切,很快使我解除了怕生的拘谨。我刚好开始恢复常态,伯爵夫人走了进来,我比先前更窘了。她的确是个美人儿。伯爵作了介绍。我想做出落落大方的样子,但是,我越是努力想从容自如,越是显得不自在。他俩为了让我有时间调整自己的情绪和适应新的环境,便自己交谈起来,把我当成纯实的邻人,让我感到不拘礼节了。这时我就在书房里踱来踱去,看看藏书和图画。我不是论绘画的行家,但是有一幅画引起了我的注意。它描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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