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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王之王楚庄王-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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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祖先在这里造起了极大的城市,创造了辉煌的文明,但是却忘了一件事,就是忘了创造辉煌的武力。”
昭元心中一动,忽然想起自己到这废城中来时,一路所见的房屋尽是全然一般的样式,似乎并无贵贱高低之分;而且城市之外,似也全无常见的环绕城墙。当时自己曾暗暗感叹,怀疑他们可能并无贵贱之别,乃是大近于中土人人歌颂、“无战有德”的尧舜之世。可现在看来,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却也可说他们从来不知道保护自己。
昭元想到这里,道:“那么夫人是说,后来某一天他们忽然遇到了野蛮外敌,由于从来没有作过防御之打算,于是就被全部杀光。只有一些在外面的人留下来,后来被贬为贱民?”
宝相夫人答非所问地道:“这座城市的名字叫摩亨佐达罗,意思是骷髅之城。我们还有其他的一些城市,北面大漠深处还有一座大的叫哈拉帕,其民也全被屠杀干净了。当我们的那些偶尔外出的幸存祖先回来之时,已经发现自己的家园成了骷髅的世界。敌人把整座城市中一切能抢走的都抢走了,抢不走的,就放了一把火,于是城市就成了这个样子。”
昭元忽道:“那些劫掠者可正是这些雅利安人?”宝相夫人木然道:“你觉得呢?”
昭元思绪万千,只觉心头一个个迷团都被解了开来,自己也越来越觉宝相夫人所说的乃是事实:“怪不得婆罗神教那么坚定地宣称,说贱民根本不算大神身上的部位。我先还以为他们怎么会那样不可理喻,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深层次的原因。若是如此解释,那么一切便都清楚了。他们本来便是生死之敌,怪不得他们全然不把贱民的生命尊严当回事,也怪不得他们要称贱民为恶魔的子孙,还认为每个人都权利和义务去侮辱贱民。和这些贱民的祖先比起来,其实他们自己才更是野蛮和不文明的象征。……可这些贱民的祖先如此开化,却怎么就没有发展出保护自己的武力?难道这也是一种愚蠢?”
昭元想到这里,满心都是各式各样的念头乱转,脸色也是瞬息万变。他一进这座死城,便情不自禁地被它的宏大气势和神秘气氛所吸引,待到现在听到宝相夫人细说源流,心中更是不知不觉便充满了惋惜之情。
昭元听杜先生说过一个悲哀的循环,就是野蛮征服文明的轮回。一旦文明已久,环境舒适,民众便往往会贪于享受,只去追求什么内部享乐,不愿再去努力开拓和抗争。长期以往,国人的勇气便会急剧下降,以至面对外族之侵时,人人有如待宰羔羊一般。
要知当世争斗,多凭勇力。武器只要无隔代般的强力差异,两军对阵之时,所谓什么刀箭木石武器之别,其实都无悍勇之气重要。而悍勇之气,往往又和原始及野蛮相联系。因此,只要武器无根本差异,文明往往反而不是野蛮的对手。这样一来,就常常会导致文明部族被野蛮部族征服;而后这个野蛮部族渐渐文明化后,又易被更野蛮的部族征服,从而出现一种悲哀的、总徘徊于一两个层面上的循环。照这样说,这座繁华的城市被那些野蛮的雅利安人屠灭,倒也确实很有可能。
其实莫说天竺,便是中土列国,无论初封之时国大国小,现在的大国几乎都是当初被封在外围的小国。而中原诸国本来多是被封于膏腴之地,可不事开拓之下,现在还不都是国势衰微,只靠夹在一众大国间苟且求存?
宝相夫人只是看着昭元的脸色,任由他去狂想,并不说话。昭元心念越来越乱,终于无可再想,连忙定了定神。他见宝相夫人正默默看着自己,心头一动,大声道:“即便你所眼是真,你部受了天大的委屈,却也不能因为这,就做出去挑拨别的部族互相攻杀之举。你以为带我来此地,用此城之气势,再加上你的伤感,便可混淆事实、说服于我?要说博取在下同情,那是容易得很。可是要想取得全然谅解,却只怕是太过幼稚。”
宝相夫人冷笑道:“我女儿都快跟你一个年纪了,你以为我会如你所想的这般幼稚,以为只凭这些便能说服你么?”
昭元心中一动,微觉羞惭,但仍道:“在下或许年轻气盛,考虑不周,但自信这些不能成为挑拨之理由。”宝相夫人不答,却慢慢站了起来,望月许久,凄然道:“其实你说的也不错,我们确实曾经如此幼稚过。”昭元默然不语。
宝相夫人道:“故老相传,当初我们的祖先后来发现此城被屠杀后,也曾想过报仇。可是族人毕竟安逸已久,体力和蛮性都已远不如他们,短时间内已无法恢复过来。再加上幸存下来的人数已太少,挡不住雅利安人的武力,反而导致被屠杀得更惨。后来族中长老议论,准备跟那些雅利安人求情讲和,先世之仇也不报了,只求平和过活。”
宝相夫人忽然停下不说,两眼只是瞪着昭元。昭元被她看得不自在,只得勉强道:“他们于是把你们之部归为贱民?”宝相夫人道:“不错,这便是我先说的幼稚。”昭元道:“于是后来你们便要去挑拨离间?”宝相夫人幽幽道:“不是。还过了好长时间才如此。”
昭元听她语气感伤,话语停顿,虽然极想她继续说出来,可终于还是忍住。宝相夫人续道:“我们被归为贱民之后,处境更是悲惨。但我们始终还是没有让他们知道一个真正的秘密,那就是祖城被屠之后,还有我们偷偷在这里守护。只是这里本是沙漠,只有一条大河流过,并无池沼。若要长期养活人众,必须要有水利之便。可自那一场屠杀之后,这里水利被彻底破坏,良田被盐渍,渐渐荒无人迹,真正成了传说中的阴森鬼域和不洁之地。”
她顿了顿,又道:“我们无法生存,只有去大漠之外。可是那些雅利安人的欺压和侮辱,又实在让我们无法忍受。我们曾经乞求过,辩解过,可是什么都没有用。后来,我们终于明白了,当世之中只有勇力才能说话,道理在勇力面前根本没有说话之余地。于是我们就集族中大智慧之士,要想重振血勇精神。可虽然人人都知勇力本无它,只需移居恶劣环境便是,但这里实在已不可能养活过千人众。这才几百人的部族,还谈什么生存和尊严?而那一次大屠杀之后所剩之人实在太少,若是移居别处,一旦与先住之民有了矛盾,只怕立刻便给屠杀得干干净净,连贱民都做不成。是以他们便都觉得,应该先恢复些人口,然后才好做事。”
昭元叹息道:“既不愿意被人发现你们还守卫着死城,又要恢复人口,又不能移居别族之处,自然还是只好去当贱民了。”
宝相夫人道:“不错。族中长老本意是先多有些民口,同时又怕引起疑忌,是以将部众中的大半分于各国,以待日后再行恢复尊严。不料我们虽然有此想法,却架不住他们人太多,不得不受他们的影响。后来婆罗门教一出来,更加从神示上便说我们是恶魔,而我们之人无可抗争,只能承受。再到数百千年之后,凡是他们中丑恶之人,都被贬入我们之中,我们更加成了无可争议的丑恶代表。到了这个时候,此观念已是全社会根深蒂固,人人都视为理所当然,甚至连我们自己的部众,也渐渐不得不信。他们已全然忘记了自己本来的过去,忘记了本来的使命,许多人都打内心里就痛恨自己怎么就生于这一阶层。他们早已无法理解反抗和尊严的意义了,甚至……甚至还有无数人盼着早死早投胎,以求解脱。即使有些人还知道争取好的生活和尊严,但他们却更愿意去欺压自己的同胞,去以把同胞踩得更低来获取自己的身心满足,而不是去抗争欺压自己的人。”
她说起这一段话时,声音虽毫不激动,但音调却还是微微颤抖,显然内心里面悲愤激动已极。昭元也忍不住想:敌人来鄙视自己也还罢了,可若是连自己人都接受了敌人的这一鄙视,依其鄙视之思维而来鄙视和痛恨自己,普天之下确实再无比这更为悲哀之事。
昭元忍不住叹了口气,道:“那……后来呢?”宝相夫人痴痴道:“后来?后来我们终于有了很多很多的人,可他们都已经不再认为自己是人了。”昭元不再答话,只是默默叹息。但他忽然又似想起了什么,冷声道:“很多很多的人……那么多人……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个人,可以有能比拟你们的眼光,去想到现世解脱?”
宝相夫人木然道:“有,只不过他们想到的是另外一个解脱的办法。”昭元道:“什么办法?”宝相夫人忽然泪流满面,颤声道:“自虐。”昭元心头一震,道:“自虐?”
宝相夫人呆呆望着远方,喃喃道:“每一群人都有盛有衰,然而所有意气风发的人,都会本能地更愿意去多多歌颂自己历史上强盛英武的时期。可是我们的那些同胞,他们……他们……不同。他们更喜欢去主动去描述、去赞美蛮族敌人最强盛,自己最衰弱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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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是情是爱 第三十三回 千年恩怨今再论(六)
昭元想起这座城市曾经的惊人繁盛,深深叹了口气,一时默默无言。要知望帝也曾经略略提起过,说是有的人被长期压制磨成绝望之后,可能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心理,就是会认同那些压制这对自己的压制,甚至主动去表示理解、乃至推波助澜。即使这种行为本身并不能有什么通常意义上的好处,但却可以令自己的心理期望主动降低,能够把敌人的压迫当成是不压迫,把别人对自己本来应有的平等看作是恩赐。于是,这个人平时就能轻松一些了,甚至还能有一种“别样”的快感。
为了避免旁边同胞对自己消磨志气的批评,这些人常常会特别喜欢拿敌人最英武、自己最糜烂最衰弱的时代来作对比,从而说明自己等人就是比别人低等,自己等人就是应该被别人压制。因此,自己的行为只不过是认清现实、顺应潮流而已;而鄙视自己这样的人,则都是心胸不广、不愿意承认别人的优点。如此一来,往往会形成群体暗示和恶性循环,甚至能够导致曾经拥有辉煌过去的群体,不知不觉间自己阉割自己。
杜宇曾经说过,这种人其实是有意无意地想要混淆一个区别,那就是自虐者与咬牙正视自己缺点、面对敌人优点的人的出发点不同。真正头脑冷静、愿意学习敌人优点的人,当然也能够,而且也必须去面对这样的时代。但是,他们却从来不会去从压制自己的那些人的角度出发,去幻想那种对被压制的自己来说,本应是痛苦的快乐。同时,他们更加不会去把描述、歌颂乃至吹捧自己被压制的时代,或是歌颂压制自己的人或群落,作为一种获取娱乐的方式。而在自虐者的眼中,敌人的胜利和荣耀就是一切。他们根本不愿去想,敌人的荣耀也许只不过是一种停留于历史原地的重复,甚至根本就是后退。在他们眼中,压迫自己的人的荣耀,比自己本身的荣耀,更加能让自己兴奋。
当年的这个泛泛描述,似乎有些违背杜宇曾经灌输给昭元的另外一个原则,也就是“邪不胜正”的原则。因此,无论是杜宇还是昭元,都曾经本能地有些回避,经常只是把其作为一种很虚幻的可能。可是现在,宝相夫人一族的遭遇,却又逼得昭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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