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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骨相思知不知-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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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动作幅度太大,手表挂住了桌旗上缀着的流苏,本来是铺在桌面作装饰用的,如今被炭炉和碗盘压住,他这样一扯,桌上的东西哗啦一下全倾倒下来。

一切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他还来不及反应,甚至来不及喊一句小心,已经被向后扑倒在地板上。乔叶挡在他和茶几中间,几面上的东西掉下来全都砸在她的身上。

别的都好说,那个炭炉里全是滚烫烧热的炭火!

鼻端已经闻见纤维烧焦的味道,贺维庭脸都白了,本能地抱住半压在他身上的乔叶,“你怎么样,没事吧?”

乔叶眼里的泪雾还没有散去,不知是因他刚才那番话还是因为忍痛。贺维庭推她,“你起来,让我看看!”

她身后是一片狼藉,炭炉和碗盘都掉在地板上,横七竖八。红透的炭块滚落一地,她腰身处的毛衣都被烫出几个窟窿,长绒毯也被烧的不成样子。

他急切地去扒拉她的衣服,想看她到底伤了那里,乔叶忍不住回头,“我没事,先熄掉那些炭,太危险了。”

贺维庭把烧红的炭简单粗暴地扔进马桶浇水,赶回来抱她,“上楼去!”

她不肯动,在他怀里仰视他下颚的线条,继续刚才没来得及说完的话题,“我想告诉你的,可又害怕你知道之后无法谅解。我不想失去你……因为太在乎了,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这么在乎过,所以我输不起。

他听到了他想听的,可又觉得好像已经没有意义了。

“上楼去!”他嘶哑的声音又重复一遍,恨自己没有以前那样的力量,可以不顾她拽着沙发直接抱她上去。

乔叶只是摇头,像在笑,又像在哭,“……我妈那时候得了卵巢癌,是真正的绝症。我只想让她高兴一点,因为那可能是她最后的愿望了。”

“我叫你闭嘴,你听不到吗?”他暴躁起来,撩开她背上的衣服,“你到底伤在哪里?”

身体是有某个地方在烧灼地疼,可她好像已经习惯了,麻木了,并不觉得是难以忍受的事。她只是痴迷地看他,今天她并没有喝醉,却借着酒把很早以前就该说的话全说了。

现在他该怎么看她呢?咎由自取,有其母必有其女,还是怀疑她又用新的招数骗取他的信任?

她的手捧住他的脸,手指轻轻抚他的面颊,“贺维庭……”

她的声音很好听,酥酥软软的,带着微微的颤音,只来得及念这三个字,他已经俯身稳下来,把那点尾音全都吞噬进去。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对不起,或者我爱你,男女之间的爱情,来来回回不过就这样简单的三个字。他不想听了,其实也不重要,从她扑过来挡在他身前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重要了。

他用尽全力地去吻她,感受她的存在,没有一点阻滞,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回应,唇上滑滑的就是她灵活小巧的舌。

她气息里是酒精的灼热,唇舌间还有梅子的甘冽,另他着迷,难以自拔。他吮着、舔着,又拼命地想要把自己给她,缠绕追逐着,指尖的温度都变得火热。

他的本意只是想摸索出她身上到底哪里受伤,那样滚烫的炭球要是烙在皮肤上,不焦也是一个泡。他小心地从她腰际抚过,她腰身的弧线,他仍清晰地记在脑海里。不知怎么就过了界,手掌撑在那片细滑的微凹里,将她压向自己。

那是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恨不得与她合二为一,却不同于上一次的强取和愤怒,——那种缠绵简直就像从来不曾拥有。

“疼不疼?”他松开唇问她,两个人都喘得不成样子,深琥珀色的瞳仁倒映着彼此,她不敢动,一动就觉得眼泪又要漾出来。

她的手臂缠在他颈后,用力拉低他,唇瓣终于又贴合到一起,是他们都期待的温软潮湿。

他只能顺势抱住她一滚,让她伏在他身上。地上的长绒毯刚刚被他处理掉,柚木地板光滑却冰冷,他整个后背就贴在地上。

她发觉了他的用意,揪紧他的衣襟想拉他起来。他舍不得退离她的唇半分,只模糊地说:“帮我脱掉……我不冷。”

他在室内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开司米羊绒开衫和浅色衬衣,熟悉的颜色和味道又逼出她的眼泪和最原始的冲动。

她想吻他,想要他,也的确顺从本意就那样做了。她听到他轻轻吸气的声音和喉咙里的闷哼,竟然就觉得很快乐。

因为她也正让她所爱的人快乐着。她其实也哪里都不疼,只要心口不疼,哪里都好好的。

她抱紧了他,容他慢慢填满她心底的空虚。上回她还觉得疼,剖开血肉的难受劲儿很长时间都让她心悸发怵,因为她不知道他也会那样粗野。可是今天不一样了,他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贺维庭,温柔执着,顾着她的感受,眼睛如一泓碧泉,直望进人心里去。

她与他面对面相拥,不知怎么的想起分离的这么多年,相思入骨,却远隔千山万水,只为不值得的腐朽的亲缘,差一点就大哭出声。

她只能揽住他的肩膀,低头咬住他的皮肉,不轻不重的力道,生生把眼泪咽回去。他身上确实沁出一层湿热的汗水,尝在口中有轻微的咸味,像她的眼泪。

他强硬了几分,却始终透着小心翼翼的呵护,生怕弄疼她,轻咬着她的耳垂,气息热热的从她耳边拂过,是一种无声的慰藉。

她就一直被这样的暖潮包围着,其实他也一样,在彼此的亲吻和抚慰中被暖潮一*地往上推,到了让人晕眩的高度,才缓缓退去,把那种不真实的快慰留给他们。

他们就睡在客厅的地板上,两个人裹了一床羊毛毯,有体温熨帖着,竟然真的一点都不冷。

半夜乔叶口渴的厉害,醒过来找水喝。顶上的灯全都关了,只开了一盏沙发旁边的落地台灯。贺维庭不知什么时候起来的,松松拢着他的浴袍,坐在她脚边。

“怎么不睡?”她也裹着毯子坐起来,只露出深凹的锁骨和肩膀。

“别乱动,你脚跟烫伤了。”

只顾贪欢的下场就是他最后也没找到她身上被烫伤的痕迹,直到他半夜起来才又重新发觉。

她倒好眠,连他挑破水泡给她消毒也不知道痛。

不过这会儿两个人都睡不着了,乔叶咬紧下唇,他抬高了她的脚踝细心地给她上完药,然后才走到她身旁揽她入怀,把桌上的水杯递到她唇边,“是不是要喝水?”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这样的可真是难写,要不以后还是拉灯吧。。。_(:з」∠)_

第47章求婚

他熟知她所有的习惯,过去那么多年了,仍牢牢记在心上。

她心里百感交集,接过杯子,仰头把一整杯水都喝完,毛孔全都舒张开来,整个人都畅快许多。

他把她揽在怀里,拉紧毛毯裹住她的身体,“病好了没有,现在还会不会冷颤个不停?”

回想上回见她病发的时候缩在床上,他真的是恐惧到极点。她说的对,那是太在乎了,从来没有对什么人或事这么在乎过,于是害怕失去。

乔叶摇头,“用了药就已经好多了,不太会再发作了。我身体底子还可以,这点病不至于把我拖垮的。”

贺维庭冷嗤了一声,“那是以前,现在瘦成这样,又是贫血又是传染病,这也叫身体好?”

乔叶弯起唇角不答,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贪婪地汲取他的味道。

他手指捋着她乱蓬蓬的发丝,露出眼角的疤痕,唇凑近了一些轻轻地吻上去,沿着那并不美丽甚至有些狰狞的纹理轻怜密爱。

她微微一僵,抬起手来想要遮挡,被他拉住手,“我认识不错的整形医生,或者联系韩国的整形医院也可以,去把这个疤痕磨平。”

她有些难堪,“很丑吗?”

他依旧淡淡的,“是很丑,不磨掉怎么穿婚纱?你们女人不是最在意结婚时的形象?”

这下她彻底僵住,“结婚?”

“是啊,结婚。你不会以为穿上衣服就可以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吧?乔叶,你欠我一个婚礼,欠了多少年了,也该是时候还上了。”

上一次求婚,他费尽心思,买足两克拉的粉钻,在缀满玫瑰和烛光的西餐厅单膝跪地,结果不过是为一场阴谋埋单。

这次够直接,他甚至不避讳刚刚跟她欢好过一场,身体还熨帖在一处,没有任何惊喜,就这么向她开口要她把一辈子都许给他。今后每一个除夕,他都要跟她像今天这样依偎在一起度过。

现在不是常有人说不忘初心么?到底什么叫初心,没有具体的定义,但隔了那么多年,他依然想跟怀里这个女人相守过一辈子,哪怕她曾经骗过他,为其他的人和事背叛了他们的爱情,他依旧坚持,也许这就是初心。

乔叶怔在那里,他的指腹抚过那条伤疤,“你弄成这样,除了我以外,还有哪个男人愿意娶你?带出去别人问起这疤怎么来的,你要怎么回答,难道说是被另一个男人砸伤的吗?”

乔叶笑了笑,“一般别人不会当面问这种问题的,就算问了,实话实说也没什么关系啊!”

贺维庭咬牙,“你还真打算跟其他人结婚?”

“我可没说,是你说的……”

他箍在她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呼吸埋在她的颈窝,“……我不准,是我弄伤的,只有我可以负责。”

她感觉到他的难过,轻拍他的脸颊,“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

怎么能不提?那是他的梦魇,她留给他的最后一个表情,是绝望的平静还有满脸的鲜血。

其实乔叶也一直记得那个晚上。就快要举行婚礼,她的婚纱已经挂在衣帽间的壁橱里,婚纱设计师打电话给她说之前要改短的头纱也已经改好了,请她过去试一试。一切都很完美,她取了头纱回来,贺维庭坐在黑暗中等她。

自从相识以来她所有的忐忑和不详预感终于成真,他发现了她的背叛,他的新娘不过是个骗子,是个小偷,他反复地问她为什么,她却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那些证据,白纸黑字,甚至有她跟叶家人的通话记录,还有贺氏收购叶家公司失败的最终报道,整整齐齐地装订在一起,厚厚一沓。贺维庭遏制不了愤怒,将东西扔在她脸上,铁质的长尾夹划伤了她眼尾的皮肤,火辣辣的痛楚连带着温热的液体顺流而下,她也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他让她滚,说再也不想见到她,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拖到楼下,打开门直接推到门外去。

那天下了一点蒙蒙细雨,天已经黑了,她在门外摔了一跤,抬起头来,大门已经在眼前关上了。

从此,她跟他之间隔的不再是一扇门,而是全世界。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也许是脸上的伤口和鲜血太显眼了,路人都纷纷打量她。她只好用东西摁住伤口,是什么东西也不清楚,浑浑噩噩走出很远,才发现是那块头纱,她从嘉苑出来,手里唯一抓着的只有这一样东西。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一无所有了,飘渺的象牙白也早已被鲜血染透,不成样子。

爱都成恨,梦幻化作泡影,要跟相爱的人携手白头原本只是近在咫尺的事情,终究也成了奢望。

乔叶没意识到自己在哭,直到贺维庭说:“不愿意就算了,你哭什么?”

他好像已经不懂得怎么温言细语地跟她说话,总透着冷淡或者不耐,可唇已经贴在她眼下去吻她滚落的泪珠。

“我没有不愿意……”他越吻,她越哭得厉害。她只是害怕,她欠他的,也许永远都还不上了。

他只当她是害羞,吻着她的眼睛,她的鼻尖,又在往下一些印在了她的唇上。又是一番想要吮出她灵魂一般缠绵悱恻的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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