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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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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送温姑娘的大礼,姑娘为什么迟迟不受。

阿衡皱眉,孙鹏,到底发生过什么。

孙鹏却答非所问,轻轻笑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了,自从车祸。之后,又和陆流对抗,从不肯吃他一粒米,陆流强迫他,注射过许多次营养针。他看到你的信,总共逃过八次,第一次,只出了门,第二次,下了楼,第三次,跑到了街上,有一次,甚至走到了机场。每一次,只要能多走一步,就从未放弃。他还活着,你为什么不庆幸。

阿衡却淡淡微笑,宁愿这样艰辛,不屈从于陆流,面对我,却依旧这么,没有勇气么。

她说,孙鹏,我谢谢你,跟我一样傻。

孙鹏却笑,我在园中,从小,最腻味的就是他,早送走,早不碍我手脚。有他在,着实烦心。若要谢我,不如,让我再也见不到他,如何。

阿衡说,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击溃的陆流。

孙鹏说,陆流心太大,想要权,想要钱,还想要人心,就算是天才又怎么样,分心太多,反受其害。而我,自从十八岁时,唯一筹备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击败他。他不可能是一个全心全意的人对手,尤其,这个人,本就跟他旗鼓相当。

阿衡头疼,这都是一帮子什么妖孽,她说,你连一家公司都没有,怎么可能斗得过陆氏。

孙鹏轻笑,阿衡,那是,另外一场战役。如同你的漫长时光耗尽所有让那个笨蛋爱上你一般,我在想着,如何放走他。

阿衡放下了电话。

她呆呆坐在床沿,有些难过。狭小的屋中穿过一缕阳光,像爱过的那些时光一般明媚艰辛,蓦然,却发现,原来,那些曾经在她身边的那些吉光片羽,和她像照镜子一般的孙鹏,他们,都曾经那么辛苦。

她想要让言希,变得再坚强一些,不依靠任何人,走到她的身边。

可是,他却在害怕,害怕见到她。

他不敢依靠自己的双脚,走到她的身边,只因为,那些曾经遭遇过的伤痕累累。

有人轻轻推开虚掩的门。

那个瘦弱憔悴的大眼男人。

那么费力,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边。

他蹲跪在她的床角,轻轻捧起她白皙的指,温暖的唇,吻了下去。

他说,阿衡,我饿了。

chapter104

Chapter104

阿衡筹备着每月三百欧元的花法。是每天两顿排骨还是每天一顿排骨还是不吃排骨。如果两顿,新衣服没了,零嘴没了,咖啡没了;如果一顿,新衣服没了;如果不吃,言希没了,饿死的= =。

她在笔记本上算账算得咬牙切齿,逮着什么都往身后的黑影砸去——你个败家子,信用卡冻结了就算了,就指着法拉利能卖钱,结果,连法拉利你都敢给我撞坏TOT

想起,那天两人大眼瞪小眼,阿衡满心期待地问言希车呢,这厮,憋了半天,就说了一句话,咳,钱财乃身外之物,重点是,我来了,阿衡,你看看我,我,我呀,你最爱最爱的言希^_^

呸,谁最爱你了。少废话,车呢。

大型垃圾处理站,我撞扁了= =。

阿衡吐血,捏他的耳朵,要你有什么用啊有什么用。

言希弯眼睛,我长得好看^_^。

阿衡眼中有些酸,望着小屋角落咕嘟煮着的排骨汤,转目,眉眼温柔,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轻轻拍拍他的脸颊,微微笑了,是,长得真好看。

言希的左侧大腿粉碎性骨折,内部固定的有钢针,一直在锻炼走路,花了很多功夫,速度还极是缓慢。

言希来时,达夷和孙鹏本来准备了钱,但是言希一向很有准则,就算吃软饭,也绝不吃阿衡喂的以外的软饭= =,所以很大方地推辞了。

阿衡听说了,就更想掐死他了。

她说,我去上班,上午随便你溜达,下午你在家里练走路,四点我准时打电话给房东太太,如果你敢偷懒,晚上不许吃饭。

言希哦,埋头喝排骨汤,流泪,怀念TOT

阿衡推着自行车,穿着白大褂,在雾中朝他挥挥手,他隔着窗,眼睛弯了,说再见。像极许多年前,他去维也纳时告别的场景,只是,阿衡没有了当年的青涩傻气,言希也丢了当年的明艳灿烂。

可是,他们眼中的彼此,却再也没有此时此刻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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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带着白色手套,在研究所拿着试管,像在学校无数次操作过的步骤一样,加一些研磨过的为□ZC,edward本来在办公室,却忽然推开实验室的玻璃门,大步走来,把一篇手写稿的论文扔到了阿衡面前,不可置信地冷笑——wenny,这样的论文水准,你还想指望发表。

阿衡愣了,这是她刚交上的论文,如果得到edward的批准,就可以自主拿去发表。

这篇稿子,大概准备的有两三个月,事前已经电子传阅给李先生,语法没有问题,至于内容,李先生看了之后,只展颜说了一句,雏鸟终于离巢,很好。

她拿起稿子,皱眉,edward,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Edward双手□白大褂的兜内,扫扫她的实验进程,压住怒火,说了一句,你跟我到办公室。

阿衡不喜欢edward的办公室,经常有很多女人的香水味,她本来就有鼻炎,去一次,过敏一次。于是,把试管放在试管夹上,微笑开口——在这里说就好。

Edward眯眼,眼睛狭长,金黄的发在实验室的阴影中格外醒目——wenny,你对我的office有什么意见吗。

阿衡笑笑,医用口罩没摘;直接跟他到了办公室。

阿衡一踏进,香水味扑鼻而来。这次,应该是隔壁耳鼻喉研究室anna医师的guerlain。

妈的,连口罩都没用= =。

她连打喷嚏,说,你说吧,edward。

edward却环胸,挑眉看着她。半晌,见她喷嚏不止,才打开窗,接了一杯水,递给她,开了口——wenny,你在论文里,预测了我这次实验组的所有步骤,而且妄下断言,说最后,我,连同该死的你,实验一定会失败,是吗。

阿衡喝了一口水,顺顺气,说是的,我的每一步都写清楚了。

Edward嘴角一抹冷笑——女人,你知道这次我们实验组的所有投资是多少欧吗。

阿衡摇摇头,慢条斯理说我不知道,但这是,我近期做实验得出的结论,我只知道,edward你在浪费所有人的时间去做一件会陷入哥德巴赫猜想的事。

Edward眼睛幽碧,盯着她,许久,吐出几个字,八千万。

阿衡慢吞吞说,所以,现在撒手改为申报其他项目还不晚。

Edward咬牙切齿,你否定的是我钻研三年做出的课题,仅凭你几个月的实验,不觉得自己可笑吗。

阿衡摘下耳畔的口罩,淡淡笑开——如果我的论文推测是正确的,下一步,三天后,实验的恶性反应就会显现出来,我们不妨看一看。

Edward看她许久,眼神凌厉,却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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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回到家的时候,言希正在房前窄窄的弄堂里画画,伊苏蹲在他的身旁,大眼睛专心致志地看着画纸,两个人一个中文,一个法文,鸡同鸭讲,却十分融洽。

伊苏看到她,欢呼一声,跑到她的身旁。他比划着,说,wenny,大盗是个很神奇的人,他会画福尔摩斯。

伊苏爱喊言希大盗,他觉得大盗是一个很酷的职业。

言希笑了,睫毛在夕阳下金灿灿的,双手高高举起画纸,是栩栩如生穿着风衣抽着烟斗的福尔摩斯。

阿衡推着车子走近,也笑了,真像。

然后,伸手,轻轻把言希从小凳上拉了起来,说今天按时吃饭了吗,我拜托伊苏的妈妈给你热的排骨汤。

言希点点头,说阿衡你放多了胡椒啊胡椒,呛死人。

阿衡皱眉,又瞎说,我煲的清汤,除了盐和配料,什么都没放。

言希轻轻用瘦削的手抚了抚她的眉毛,他指尖微凉,说你跟谁学的皱眉毛,丑死了。

伊苏看懂了言希的手势,严重点头。

阿衡无奈,笑了笑,舒展了眉眼,你们真烦,烦死了。

法语中文轮流说了一遍,伊苏和言希都笑了,牙齿洁白,像两个孩子。

阿衡为了省租金,让言希退了租,和自己住在一起。言希以前睡觉就有一毛病,爱踢被,爱缠被,爱扭曲被,不把自己和被扭成麻花不罢休= =。

阿衡怕他腿着凉,晚上和他睡一床,她睡外侧,压住被。

言希害羞,不好意思,说我睡觉一般裸着^_^

阿衡咳,那从今天开始,学着穿睡衣= =。

十二点前,还算老实,因为没睡沉,过了零点,好家伙,不得了了,明明是半个残疾人,腿还敢那么嚣张,一齐压在阿衡身上,被顺便踢个七零八落。

阿衡无语,轻动作帮他放下,不出三秒,又跷了上来。

重复了无数次,愤怒了,起床,把两床被全压言希身上。然后,开台灯,写论文。

凌晨,两点半,言希被尿憋醒了。睡前,牛奶喝太多,新鲜牛乳,没有巧克力味儿,言希郁闷得死去活来,却在阿衡眼神的强大压迫下一口不剩。

他起床,才发现台灯亮着,阿衡手撑着下巴,歪着颈,睡着了。

言希揉揉眼,用手扶着左腿,挪到了书桌前。

他推了推阿衡,阿衡歪倒在书桌上,长发铺散,嘴微微张着。

言希笑了,怎么睡成这副样子。

他的腿脚无法负重阿衡的体重,抱起阿衡,大概是健康的言希才能完成的事。

言希又挪了一把凳子,坐在了阿衡身旁,微笑着,拿起画笔。

阿衡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放大的言希的脸。言希趴在桌子上,口水泛滥。

戳,戳,喂,醒醒。

言希把头缩了缩,唇角浮起笑意,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阿衡红脸,哎哟哎哟,真可爱。

转身,出去接水洗漱。

胖胖的房东太太在院子里带着伊苏做早操,看到阿衡,嘴先张成o型,然后哈哈大笑。

Wenny,是你想的吗,干得好!

Wenny,中文字母吗,真帅!

阿衡愣,说怎么了。

低头,看着水盆中清澈的水,三秒后,脸开始发青。

水中荡漾的倒影中,阿衡嘴唇上,是言希的粗炭笔写下的字,清晰骄傲。

希。

言希的希。

他把自己的名字印在她的唇上。

阿衡哭笑不得,挫败,手掌抵在水中,想洗掉,伸手,又舍不得,半晌,才抬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呵呵傻笑,房东太太,您知道最近的地方,哪里有卖口罩的吗,我的医用口罩,在实验室……

然后,有个傻姑娘整整带了三天口罩,同事问她怎么回事,她说我感冒了,咳咳,嗯,都怨edward,办公室熏的,咳咳。

同事们都很同情,edward咬牙切齿,连名带姓,温衡,你他妈几天没洗脸了,我们的实验室是无菌实验室,给我滚出去洗脸。

阿衡TOT,心想我男人好不容易送我个啥,怎么这么残忍,坏人,edward,欺压亚洲儿童,咒你不ju……

言希在教堂找了一份工作,帮他们画壁画,是社区的主管官员在伊苏妈妈的拜托下帮他找的。

工作需要长时间的站立,阿衡考虑到他的腿,本来不愿意让他去,伊苏自告奋勇,说会好好监督大盗,让他按时休息,言希可怜巴巴抹眼泪,说别人家都是男人养自己的女人,我的男子气概啊阿衡。

阿衡= =,你拉倒吧就你,那种玩意儿存在过吗,在我跟前,丫就没不撒娇的时候。

后来,严肃想了想,男人是不是都挺注意这个的,就放了行,叮嘱伊苏跟着,全当让他遛遛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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