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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毛微微动了动，江曦儿睁开了眼睛，一下坐了起来，目光先是迷茫，然后想起了什么，连忙打量四周，目光在方毅等人身上转过，眼中现出疑惑与失落之色。

“恶念，大师兄，方毅还没有回来么？现在过去多少年了？”江曦儿一眼认出了恶念和郑浪，连忙发问。

恶念和郑浪的脸色顿时古怪起来，将目光投向方毅。

顺着两人的目光，江曦儿也是看向方毅，不知为何，这个十来岁年纪的可爱小孩给她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尤其那双眼睛，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

迎着江曦儿疑惑又狐疑的目光，方毅的脸上露出了苦笑，说：“曦儿，你已经沉睡九百多年了。”

“曦儿？你叫我曦儿？你是……”熟悉的口吻，让江曦儿身躯一震，打量着方毅浑身上下，脸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我是方毅，我回来了。”

方毅刚刚说完，眼前刮起香风，已是被紧紧搂在怀中。

“是你，一定是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就是你。”江曦儿紧抱着方毅，泪水流出眼眶，却是幸福和欣喜的眼泪：“我终于等到你了。”

对于江曦儿来说，自己就像是一个愣神，然后回过神来，方毅已在眼前，但她内心的爱意，却仿佛是真的沉淀了千年一样，如火山爆发，不可收拾。当初方毅消失在自己前面的景象让她认清了自己的心灵，让她再也不愿意与方毅分离。

方毅轻叹一声，想要抚摸江曦儿的如丝秀发，却尴尬发现自己的手不够长，面容不禁多了几分无奈。

片刻之后，江曦儿总算平静下来，想起了什么，连忙说：“方毅，你快救救小乐，她在恶念的内世界中，快要不行了”

方毅点点头，说：“我正要救她。恶念，麻烦你了。”冲恶念点点头。

恶念闻声知意，心念一动，又一具身躯出现在沙发上，正是郑小乐。

看着脸上带着病态苍白、生机将绝的郑小乐，方毅眼中现出一丝痛惜。

他感觉到，郑小乐的身体虽然已无创伤，但自从出了恶念的内世界，她体内的生机就如开闸之水一般快速流失，她的思维无波无动，这是自我心存强烈死亡意志，才导致的生机流逝。

这名深爱着方毅的女孩，已无任何活下去的欲望。

方毅轻轻抚摸郑小乐消瘦许多的面庞，眼前闪过与小师姐相识以来的一幕一幕，伸手向尤胜雪一摄，顿时从尤胜雪的体内，再度抽离出了透明而散发蓬勃生机的生命本源。

尤胜雪现在在方毅面前毫无抵抗能力，身子被禁锢住的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本源再被抽出。

方毅一只手摄取生命本源，另一只手按在郑小乐的额头，生命本源以他的身体为中转，源源不绝地灌注进入郑小乐的体内，滋润其肉身以及濒临崩溃、被恶念以强行手段凝成一团的神识，与此同时，以生命本源再生法则，着重恢复再生着郑小乐的意识。

“啧，方毅果然是深谋远虑，原来从一开始，就已经打着尤胜雪的主意了”恶念现在对方毅十分佩服，原先还觉得方毅不杀尤胜雪是不是太仁慈了，现在看来，物尽其用才是王道啊。

郑小乐的身上蒙着一层淡淡光晕，在生命本源以及再生法则的双重作用下，她的面色快速恢复了正常的红润，而且身体和气血都在不断增强，没有上限地增强。而她那濒临崩溃的神识，也在须臾之后完美恢复，不过，郑小乐仍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人皇强者的生命本源，不同于一般的生命本源，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妙用，比之神菩提更加神妙，对于一般武者有着巨大无比的好处。

方毅念头一动，将一丝空之法则融入到生命本源之中，注入郑小乐的体内，引导着郑小乐体内的能量，修习《易筋经》。

第五百三四章掌握时空？

所谓灵木之中的天地灵气，其实也是一种生命本源，是和动物体内生命本源完全不同的生命本源，一般武者无法感知，更无法吸收。而人皇强者的生命本源，跳脱天地五行范畴，超脱了植物动物的界限，趋向宇宙本源，比灵木的生命本源更加纯粹，用来修习《易筋经》更合适不过。

而且，以人皇强者近乎汪洋一般的生命本源来说，简直就相当于无穷无尽的灵木天地灵气。

此刻郑小乐的意识几近停滞，无法对方毅产生任何反抗，在方毅的引导下，方毅简直成了这具身体的另一个主人，《易筋经》的进度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推进着。

郑小乐原本的《易筋经》修行，就已经到了内壮边缘，现如今被方毅这么一辅助，再加上有空之法则打入郑小乐的体内，进入其精神识海，融入其神识，刹那之间，精神蜕变，变成一个身形小巧如婴儿一样蜷曲着陷入沉睡的神婴，那精致的五官，活脱脱就是缩小版的郑小乐不过这神婴被死气所笼罩，仿佛随时会死掉一样。

人的意志最为神奇，纵然有大量的生命本源注入体内，但郑小乐自身毫无生念，由此滋生出大量死气出来，作用于自身。

而精神的蜕变，带动肉体蜕变。

身躯猛然一震，郑小乐全身的毛孔陡然张开，无数细小的肉眼几不可见的黑虫从其毛孔中窜出，刚一接触空气，就立刻化为乌有。

“这是……”恶念的眼睛一亮，露出惊喜之色：“要完成内壮了？”

成就内壮之体的关键，不在于天地灵气，而在于空之法则。当初方毅也是凭借着黑木佛像之中潜藏的空之法则，才在不察觉的情况下顺利完成内壮。现如今方毅已经自己领悟出空之法则，如法炮制，帮助郑小乐完成内壮不在话下。

不过，方毅也感觉到，自己分出一丝空之法则之后，对这种法则的领悟似乎也随时减少了一些，需要重新领悟才行。

“看来天地是公平的，如果空之法则不会被消耗，就能够依法制造出无数内壮之体，那就太过逆天了。当初的武祖乔达摩，应该是将自己的空之法则分为数分，分别融合于黑木佛像之中，而他自己，也是因此失去了对空之法则的领悟……空之法则，果然是来也空空，去也空空。”

方毅在这个时候也是生出感悟，对于空之法则损耗并不过于在意，只要空之法则没有完全消耗，就能以天机盘核心所化的神识进行推演，将其再度完善，甚至，经过这次损耗，他对空之法则更有了一种侧面的全新理解，将来要在原有基础上更进一步也不是没有可能。

无尽的黑虫从郑小乐的体内窜出，消失，慢慢的越来越少，最终，最后一条黑虫消散空气中的刹那，方毅看到，连接着郑小乐身躯的某些命运线条随之如烟消散，一股大超脱、大解放的气息，从郑小乐的体内散发出来。

内壮之体，就此而成。

从此之后，郑小乐就能像当初的方毅一样，虽然未入人皇境界，却能和人皇强者一样，永生于天地间。

不过，郑小乐仍然没有苏醒。

方毅轻声一叹，却未停止，而是继续抽取着尤胜雪的生命本源，不断灌入郑小乐体内。

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原本风华绝代的尤胜雪，竟然开始呈现衰老的态势，皮肤慢慢变得黯淡无光，其眼眸之中，也是不由露出了丝丝惊恐与怨怒。

“方毅，这是要将这臭娘们榨干啊……”恶念在一旁咋舌，连他现在也估算不出方毅到底从尤胜雪身体中抽出多少生命本源，保守估计超过三分之一了，能把尤胜雪一个人皇强者活活抽得苍老，也实在够狠。

尤胜雪现在真正后悔了，方毅这个人的确是不能招惹，虽然没有杀她，却比杀了她更加残酷。她很可能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老死的人皇强者。

没有女人不在意自已的容貌，像尤胜雪这样的漂亮女子尤其如此，尤胜雪宁愿方毅现在杀了她，也不想自己变成一个满头白发皮肤苍老的老太婆。

好在方毅并没有通过这种方式毁掉她的意思，就算郑小乐现在完成了内壮，却也没办法全盘接受人皇强者的全部生命本源，三分之一已经到了极限。

方毅松开按在郑小乐额头上的手，一指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大智无定指”点中后者眉心，指尖周围光华微亮。

这一指，能够开启智慧，助人开悟，兼有唤醒神智脱离迷障的功效。当初方毅曾以这一招点化乾皇李青莲之子李觉以及少林无禅和尚，以现如今方毅的武道境界施展起这门武学来，更加深不可测。

在这一指的影响下，郑小乐虽然没有苏醒，但也没有再像刚刚那样充满死气，体内的生机也不会自行消散，好似是处于生与死交界之处，无想无念，无他无我，放在武学之中，正是无数武者梦寐以求的特殊修炼境界。

“如是我闻时，佛告须菩提，易筋功已尽，方可事于此……”

如同禅吟一样的声音在郑小乐的神婴意识之中响起，好似佛陀在讲述天地大道理。

在方毅的刻意引导下，处于特殊混沌状态的郑小乐，居然在自身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开始修习《洗髓经》。

方毅念头一动，操控空间中的时间之道，郑小乐身上的时间以超乎寻常千百倍的速度流逝。外界过去一秒钟，郑小乐已经修习《洗髓经》数百上千秒钟。

“小师弟，你对时间之道的理解，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能够在内世界之外，如此大幅度地操控时间流逝？”郑浪不禁震惊，要知道，就算是人皇境界的他，对于时间之道的理解，恐怕也不过如此。

方毅淡笑说：“这是因为我现在的身体夺了一丝天地造化，天生道体，与天地之道有着远超常人的亲近，倒不全是靠我自己领悟所得。”

“这就是你之前提过的造化之体？”恶念插嘴说。

“不错，一定要说的话，现在的我和天地之道时刻存在某种契合，能够在原有的基础上，更加便利地御使天地之道。”方毅想了想，形容说：“形象点说，就好比人族时空是我的主场，只要是在人族时空的战斗，我就有主场优势。”

“御使？”郑浪神色一动，注意到了这个词。

“不错，就好比晋入腾空境界的时候御使天地能量一样，我们其实并不需要深入地了解天地能量的本质，却能够使用它们。而天地之道，其实也是可以直接御使，就像是山上的木头和竹子，直接拿来使用，并不用知道它们是如何生长。”

这一番话，让在场之人都是惊异不已。

要知道，晋入开山境界，就是要入道，入道便是深入领悟天地之道的本质，可是照方毅这样的说法，这种深入了解天地之道的修行反而是错的了？

似乎知道众人在想什么，方毅解释说：“并不是说一开始不需要深入，而是能够在深入之后再退出来……开山境界，就好像是跳入了一个沙坑，现在我已经从这个沙坑之中跳出，而人皇境界，就相当于跳入沙坑之后再挖了很深很深，到时想要再跳出来已经不可能了。”

郑浪和恶念听得若有所悟。

“我大概懂了一些了，不过，御使天地之道，真的可以做到吗？”恶念惊疑说：“‘道’与‘道’之间是有极大不同的，你怎么能够御使一种自己从来没有参悟过的‘道’呢？”

“一法通万法，了解某种‘道’的本质之后，找到‘道’与‘道’之间的共性，进而加以御使……理论上，只要是入过道的武者，在未进入人皇境界之前，都是有机会的。不过想要做到这点太难太难，我也是经过这一次重生，才机缘巧合地达到这种层次。而那神帝，则早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