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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爱不悟-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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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上依旧是那件酒店的白色浴袍,肩膀很宽,支起来撑在膝盖上,头垂着,从她那角度看过去,只看见撑开的两边肩膀!
  可是即使这样,看不见他的表情,她还是觉得心疼,心疼到,都不敢走过去。
  乔安明坐在那里,终于意识到浴室的吹风机声音已经停了很久,遂转身,却见杜箬站在门口的灯光下,不发一言,臂弯上挂着他的衬衣…心里都有被各自目光惊动的痕迹,可是就是有这样的默契,四目交接,胜过万语。
  杜箬终于敢走过去,却依旧不说话,只是赤着脚慢慢走至他面前……
  她的脚型很好看,白皙如玉,涂着红色丹寇的脚趾踩在纯白色的地毯上,如雪地里的一串梅蕊,就只有这样的人,才敢肆无忌惮地光着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然后就这样走到他面前,他依旧垂着头,呼吸却开始紧窒,下一秒,黑影压下来,她已经蹲到了自己面前,仰头看着他的脸,自顾自地笑着开口:“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有两个人,掉到陷阱里,死的那个叫死人,活的那个,叫什么?嗯?”
  她甜甜笑着等他回答,他却只是用一成不变的深沉眼眸盯住她的眼睛不说话,很快她便投降,自己公布答案:“不知道吧,叫救命啦!哈哈……是不是很好笑?那我再给你讲一个,从前有个剑客,他人很冷,心很冷,剑很冷,最后,冷死掉了…哈哈…这个笑话是不是也很冷?不好笑是不是?”
  她仍是笑,笑得没心没肺,几乎甜到心脾里去!
  可是乔安明依旧不说话,但始终冷疏的眼神渐渐淡下去!
  那是他的一道墙,自信狠绝半辈子,所有人和事其实都入不了他的眼,表面温雅,内心孤傲,所以就算疲倦也都一个人扛,可是这一次,居然心甘情愿被她几个不像样的笑话所打败,她甜甜一笑,眼眉弯绕,他便卸下所有防备,缴械,投降,让她甜腻的笑渗进心里来。
  感情始于心动,心动始于她的笑容。
  乔安明终于动了动,一直握在一起的双手松开,将头垂得更低,几乎贴到她的额际。
  杜箬心跳加速,走到这一步,就像射出的箭没有回头路,所以她硬着头皮继续:“这个不好笑就算了,那下一个,这个你一定知道,这世界上,什么药没有毒?”
  乔安明已经被她这无敌的冷笑话打乱心绪,皱着眉心看着她一个人傻乐,刚想回答,她却抢了一步说出答案:“山药啦,这个都不知道,亏你还是卖药的!呵呵,呵呵呵……”
  银铃声音,终于词穷,笑容散,徒余一双温润盈盈的眼…乔安明的呼吸都变得很轻,眼底全是她眉角灿烂的笑意…
  “一点都不好笑吗?这可是我百试不爽的…”话未完,眼前一闪,他的手臂抬起,下一秒自己已经被他扣入怀里…
  爱是迷途,却也欣喜,苦难重重的另一边是沿途风景。

  ☆、V012 温度灼人

  这拥人的力度过于重,杜箬的额头重重磕在乔安明的胸口,头顶住的地方,刚好是他的心脏,舌尖辗转的那后半句话,就这样窝在他的心口吐了出来:“…这可是我,百试不爽的武林秘籍…”
  乔安明哭笑不能,想起那次帮她收拾落满一地的杂物,捡到一本冷笑话书,她像宝贝一样护在怀里,说不能扔,她的武林秘籍。
  果然是武林秘籍,都把他擒了去。
  只是他心里有凄凉,将手臂收紧,让她的头安然搁在自己胸口:“别动,别说话,就这样,我只需要一分钟…”
  她哪里敢动,连呼吸都不敢出,膝盖跪地,整个上身乖乖趴在他的胸口。睡袍柔软的毛巾质地贴紧皮肤,耳边是他有力急促的心跳,气息萦绕,思维断线。
  就这样轻轻一抱,她心甘情愿地臣服!
  岁月惊慌,最终还是他先起了头!
  乔安明的手掌盖在她的后脑勺上,发质细柔,全部握在掌间,滚烫的面颊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袍渗进他的血脉里。还是没有忍住,终于走到这一步,他心有愧疚,但更多的是动容。
  一个人撑太久,就算疲惫麻木,也有喊累的权力,他只想要一分钟,一分钟而已,缓他二十年的苦痛,不算过分!
  可是一分钟有多长?60秒,杜箬却感觉恒古绵长,像一个世纪。
  身上的人终于动了动,却没有松手,只是下巴抵住她的头顶,问:“刚才的电话,你听到了?”
  杜箬被扣得酸疼的手缠在一起,不知如何接下去。
  她当然听到,不光听到,还听得很清楚,可这是他的私事,肯定不会愿意被自己听到,所以杜箬只是点了点头,点完又发现自己被他这样抱着,点头他未必会知道,于是喉咙口含糊其辞地吐了一声“嗯”。
  之后又没声,长时间的静谧,她以为他生气,赶紧挣扎着从他的胸口爬起来,一只手抬起,中间三根指并拢,举到自己耳齐,坚定地开口:“我发誓,刚才听到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泄露出去!”
  那表情,决断得像个将要去赴死的将士。
  乔安明终于被杜箬这表情逗乐,抬臂将她举起的手摁下去,回答:“不需要你发誓,也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听到就听到吧。”说完又垂下头去,留给她一个落寞的额际。
  杜箬被他那莫名其妙的拥抱乱了心神,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手里还捏着他的衬衣。
  之后又是长时间的沉默,不说话,静坐,这似乎是她从认识他开始,陪他坐的最多的一件事。
  那天乔安明是接近凌晨才走的,他骗她说自己没有吃晚饭,杜箬便巴巴地跑下去给他买吃的,拎着一大包食物上来的时候,房间里空空静怡。
  他换回了他的衬衣,睡袍就扔在沙发上,衣架上的大衣也消失,只留了一件胸口被泼了红酒的西装。
  杜箬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心里渐渐空下去,走回客厅,桌上的空酒杯下面压着一张纸:“谢谢你今天陪我,还有那个拥抱,是我越距,不要放到心里去。”
  下面是他的签名,“乔安明”三个字,苍劲有力!
  杜箬揉碎那张纸。
  不亏是商场老手,连处理这种事都像在处理公事,还带有签名,还用了这样带点命令的口气。
  可是他用“陪”这个字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真是抬举,她哪有这个资格,这个福气!
  杜箬将他的西装拿进浴室,用小肥皂慢慢一点点擦着洗,洗到一半,心里不甘心,便又赤着脚跑进卧室,翻出手机发了条短信:“乔总,别用陪这个字,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这么客气!”
  发完,还不忘在最后又加了两个重重的感叹号!
  她不是乔安明,做不到心静如水,就算知道两人距离遥远,他说出这样的措辞也算情理之中,但她总归意未平,这种感觉,就像是冷天讨水喝,一口凉到心里,但她还是要含在口里说没关系
  。
  那条短信发出去之后就石沉大海,杜箬干干举着全是肥皂泡的两只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最后笑了笑,将衣服清干净,开始用电吹风吹,一直吹了大半个小时,总算平整,但是手边的手机,一直没有亮起。
  可能因为西装材质的关系,胸口还是带点猩红的印渍,但是无所谓,他扔了的东西,她也只是留下来当个纪念而已。
  司机小张一直等在酒店门口,见到乔安明从大厅走出来,赶紧下车为他开了车门。
  二十出头就跟着乔安明,十多个年头,老板在他眼里永远神采奕奕,可今天似乎不一样,从上车到现在,他一直闭着眼睛靠在后座,神情无力。
  夜里的风凉得很,他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小张很体贴地想要关车窗,却被后座上的人止住:“开着吧,醒醒神!”
  他是真的需要醒神,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从被下药到那个拥抱,都已经超出他所能控制的范围之外。下药他还能勉强理解,毕竟老太太求子心切,手段虽拙劣,但他作为儿子,虽有生气的权力,但气消之后还得去接受。
  可是那个拥抱呢,他起的头,他伸的手,虽然只有一分钟而已,但温度灼人,几乎焚尽他所有理智。
  她那样令人动容的笑,绽放在他的眼底,心有微悸,不忍直视。
  可是感情是什么,对于别人来讲,不过是一场情趣一场爱而已,可是对他不一样,对他来讲是灾难,是洪荒,是深不见底,没有退路的局!
  所以这刚刚起头的东西,得用力摁下去。
  顾澜的睡眠一向很浅,感觉身旁床褥深陷,睡梦中便拢了拢被子将身子贴上去,嘴里含糊其辞咕哝,问:“怎么才回来啊?几点了?”
  乔安明回答:“过12点了,下属太闹,就被拖到现在。”
  她似乎深信不疑,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将头抬了抬,霸道地拉开他的手臂枕上去,换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就很快就睡了过去。
  乔安明喊了一声,她不答,他便也不再多问,只是心里总算松了口气,照她这反应,晚上的事任佩茵应该没有跟她提。
  任佩茵第二日醒得特别早,天光还没亮的时候就睁着眼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索性起床,披了一件外套去了楼顶的阁楼。
  陈妈因为要起床准备老太太的早饭,所以一般也会很早起来,走去厨房的时候听到顶楼有异响,好奇之余便爬上去看。
  阁楼是当时改建这栋小楼的时候另外加盖的,面积不大,木质结构,老太太年纪大了也乏于爬上来,所以渐渐的就成了杂物间,堆满了零碎的物件。
  陈妈走上去的时候看到任佩茵就坐在窗口那张废旧摇椅上,手里拿着一本老相册,神情消索,完全不像白日里倔固的乔老太太。
  别人眼里的任佩茵顽固强势,说话做事从来不留情面,但是陈妈跟了她近十年,日夜陪她吃住,对她的脾性是真的了解,其实就是一个很孤独的老太太,年轻时守寡,拉扯儿子成|人,不强势怎么能够熬到现在?老了心性不减,再加上儿子长时间不在身边,又添了一份孤傲,慢慢就成了现在这番样子。
  陈妈叹了口气,走过去,将任佩茵身上披着的外套拢了拢,问:“太太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睡不着,心里堵着,就想上来看看,翻到相册,这是安明以前的照片。”她说着就自己笑了出来,将膝盖上的老相册举到陈妈面前,一张张讲解:“这是他的满月照,胖得很,那时候他爸爸还在世,只可惜没有留张全家福…这张,好像是得了一个奖之后特意带他去照相馆拍的,具体什么奖我不记得了,他那会儿成绩好,奖得了一大车…还有这张…”
  任佩茵似乎说得很投入,厚重的相册握不住,索性又放回膝盖上摊着,继续往下讲:“这张是他上初中之后拍的第一张照片,那时候性格就有些出来了,要强,不服输,我慢慢开始管不住,那时还住在大院里,有很多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孩子,成天滚在一起撒野鬼混,就他整天抱着书在家里,同院的邻居问他,安明啊,你为什么不出去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吗?他说那些游戏太幼稚,有那时间还不如在家多念点书,那时候他才15岁不到吧,就能讲出这样的话,所以我老早就知道他以后肯定有出息…”
  任佩茵讲到这里,眼里有闪烁的骄傲,但很快就愠色,抬头看着窗外阴沉的天幕,悠悠然开口:“出息是出息了,可是我也越来越管不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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