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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皇后-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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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希望那名逃出去的宫女能将她送至南漠国,希望南宫烈能收留抚养她。可惜天不遂人愿,从此我再没有了她的消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心早已是死彻底,冷成灰烬。我以为自己的女儿定是早不在人世。哪知却在封宫那日,绿萝临死前扯下烟落的衣衫,教我看见了那枚花瓣型的胎记。那样的形状,出生时我便看过一眼,只一眼深深刻入我的骨髓之中,又怎会忘记?她是我的女儿无疑。只可惜,我被封宫,与外界再无联系。”封宫的漫漫长日之中,她一直深深后悔着,自己为何没有早些发现烟落与她的相似,她屡次刁难烟落,还差点让风离天晋临幸了烟落。如今想起来,她悔的肠子都青了。还好,没有酿成大错,否然,她便是杀了自己千次万次也不足以消弭心间的痛悔。
殿中沉香袅袅,余灰已是燃至最后,香炉之中残渣时时发出爆裂之声,与这满屋子的静寂是格格不入。
风离御陷入了短暂的深思中,那时司凝霜因罪入了冷宫,无人知晓缘由,想不到竟是这个缘故。事关父皇脸面,难怪瞒得这样好。犹记得,当时自己亦是被带入长乐殿中,由叶玄筝抚养,长达七年之久。寄人篱下,总没有在自己宫中来得自在。
只可惜,司凝霜自冷宫中放出来之后,没多久他便从琴书口中证实了自己的身世。
风离御深深叹息着,都说战场之上硝烟弥漫,充满血腥,这后宫何尝不是这样的一处残酷之地,杀人不见血,只有更加残忍。远眺着皇宫殿宇飞檐高啄,廊腰迂回,不正似勾心斗角,曲折迂回的人心?
大殿之中,静的恍若一池宁静的秋水,风离御突然凝眉问道:“那你为何在我身上下‘月亏之蛊’?”
司凝霜低低垂首,心中一痛,双颊渐渐白如烟霞,她的叹息之声有如扑腾着落地的枯叶蝶,哑声道:“一子一女,七年漫漫冷宫之苦,皆是为叶玄筝所害,我如何能不恨?在冷宫之中的每一个凄冷的夜晚,我恨的几乎将牙齿都咬得粉碎,恨不得生食其肉。我处心积虑,在河水之中放入莲花灯,随波而去,引起风离天晋的注意,终于重获隆宠,出了冷宫。这一切,只为手刃叶玄筝。”
顿一顿,她望向风离御,眸中含了几分愧疚道:“御儿,彼时我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只能借你,栽赃叶玄筝戕害龙嗣,所以才对你下了‘月亏之蛊’。后来,我渐渐察觉你对我的日渐生疏,生怕你性子桀骜,日后不好控制,便一直没有替你解去这蛊毒。我没有别的心思,一心只想你登上御座,而绝不能让叶玄筝得逞。”她渐渐收拢了双拳,唇色苍白无血色,冷道:“我以自己的鲜血养着‘月亏之蛊’,每一次你发作时,我亦会发作,你的痛,我感同身受,甚至痛更甚于你。再难熬,我一次一次都熬了过来。我便是要这般月月都忍受着剧痛折磨,只有这样的剧痛折磨,才能时时刻刻清醒地提醒着我,丧子失女之痛,刻骨铭心!”
南宫烈突然颓然向后软软一靠,只觉全身无力瘫软,是他,都都是他一手造孽,致使凝霜与玄筝将彼此视为死敌。定要争个你死我活。
风离御微微蹙眉,过去的事,再计较也无意义,他岔开话题问道:“那这一切,楼封贤知情么?他可知晓烟落是他的女儿么?”
司凝霜摇一摇头,双眸中却如突然点亮的星辰一般,熠熠生辉,半是感慨半是激动道:“不,他并不知情。自从见到烟落腰间的胎记之后,我总在想,上天还是眷顾我的女儿的,竟是能让她阴差阳错的遇上自己的亲生父亲。在尚书府中长大,总好过沦落在外。这也真是天神庇佑了。”
风离御轩眉一扬,眸光转一转,似有点点困感浮上心来,问道:“我有一事不明。既然楼封贤与你青梅竹马,又是心仪于你。可为何他初初在皇位之争中向着风离澈,这不是明显说不通么?”
忧思如浮光掠影般自司凝霜的眉间徐徐飘过,她低叹道:“他那是怨我恨我。他曾偷偷潜入冷宫之中来探望过我,他怨我气我将女儿送出了宫外,却又不去寻他。他以为我不屑要他的孩子,所以一直耿耿于心。后来,我自冷宫中放出,设计害死了叶玄筝,又欲让你与风离澈争太子之位。他屡屡劝我,劝我不要如此执迷不悟。被仇恨与权势蒙蔽了心智,那时的我,如何还能收住手?三番五次劝阻不了,一气之下,他便转而协助风离澈,处处与我对着干。便是这个缘故。”
风离御适时打断她的话,道:“所以,为了拉拢楼封贤,让他一心向着你。你才非要我纳映月而妃?”此时,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也许昔日的楼封贤,见着李翠霞带着烟落上门寻他,许是想起了自己不知流落何处的女儿,才二话不说,收留了她们。想不到,兜了一圈,他的亲生女儿竟是阴差阳错又回到了他自己身边。
人生之巧合,让人不得不喟叹。
司凝霜一愣,旋即点点头。
“砰“地一声,风离御一掌击在了黑檀木案几之上,惊得白玉茶盏震了三震,薄怒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等于间接害死了映月!你如何对得起楼封贤?”如果映月从来都不是他的妃,也许,根本不会发生后面的一幕幕,尉迟凌也不会抱憾终身,这一切,都源自司凝霜的执念。
司凝霜倒吸一口凉气“惶惶摇了摇头,眸中顿时盈满愧疚,哑声道:“我……我并不知道……”
殿外,细雨已停,不知不觉中,竟已是临近天亮的时候。南宫烈徐徐起身,打开了殿门,邪然的打开,似涌进一天一地的明光,照的殿中的人一瞬间几乎睁不开眼睛,烛火的光芒亦是在一瞬间黯淡了下去。
雨后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直令人神清气爽。
司凝霜转眸,见天色已亮,不由疑上心来,她已经来了皇宫这么久,怎的也不见烟落回来,心中有些焦急,刚想开口询问。
但见一抹黑点自东方初初泛起的鱼肚白之中,急速朝这边奔驰而来。
风离御神色一凛,立即生了几分警觉,忙奔至大殿门口。
“嗒嗒”的马蹄声,一声接着一声,如同紧迫的战鼓,在皇宫之中纵马,除非有十万火急之事。当下风离御的心中便升起了不好的预感,直觉出了大事。
奔到近处之时,一人飞身下马,足尖一点,便施展轻功朝这边飞跃而来,一袭黑色锦袍已然全部湿透。是凌云!只见他的长发凌乱披散着,如同刚刚自水中捞起一般,不断地滴落着晶莹的水珠,颓败的神情瞬间便令风离御的心跌落至谷底。
不好,一定是烟落出事了。
凌云也顾不得君臣之礼,直接上前,回禀道:“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已是落入慕容成杰的手中。”说罢,他自衣襟之中掏出一封信,以及一管精致的短玉箫。信微微沾染了些秋雨的湿意,有些冰凉,他恭敬递至风离御手中。
那是烟儿的玉箫!
风离御只觉心“怦怦”直跳,脸色若千年冰封的山,带着深重的寒意。几乎克制不住自己双手的颤抖,他打开了那封书信,刺目的红色,是以鲜血书写成的信,一字一字,一句一句,都如同千万根芒针深刺,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的烟儿,果然出事了。
凌云凑近一步,看一眼那封血书,急切问道:“皇上,信中都说了写什么?”
风离御紧紧捏住那团纸,几乎要将它揉的粉碎,神情恨恨道:“可恶!是慕容成杰!他提出三个条件,一是交出燕州与越州两城金印;二是下御诏一卷。封他为两州郡王,世袭罔替;三则是赐他免死金牌。”
“什么?!”凌云大惊道:“慕容老贼,区区逆贼反臣,简直痴心妄想,口出狂言。”
风离御唇边漫出一缕凄凉的苦笑,“可是……烟儿在他的手中……”
凌云双目圆睁,“皇上,你不会真的答应他罢……事关重大……”
风离御抬起一手,制止了凌云说下去,只问道:“皇后怎会落入慕容成杰的手中?不是下令封城了么?会不会他们还没出城?”
凌云拱一拱手道:“皇上,慕容成杰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定是已经出了这晋都。这封信便是在城门口发现的。还有,似有人看见皇后娘娘去了客来酒楼。”
“客来酒楼!”风离御几乎是惊喊出声,天,是他大意了,收复晋都之后,他政务繁忙,竟没有在第一时间铲除昔日慕容傲的暗藏据点,锦绣坊以及客来酒楼。他本盘算着,按兵不动,借此两个据点查探慕容成杰的下落,不想招来今日之患。
悔之晚矣……
风离御俊脸一点一点的惨白,直至丝毫无血色。
周遭凉风徐徐吹起,落叶簌簌,凄凉委地,扑簌簌如折了翅膀的鸟,了无生气。
他好不容易才知晓了她不是自己的妹妹。
可她却又,不在身边……
半月后,按照慕容成杰一步一步派人送来的联系书信,最终约定在了越州城外怒云江上的铁索桥交换人质与城印。
怒云江横亘整个风晋皇朝的东部,发源自夏北国境内的高原雪山,汇合了急湍飞奔的大小金川,自北而南,千回百转,水流如箭。
到了越州境内已有劈山裂岸之势。怒浪声震十里,像群山呐喊,更像大地狂拨刚劲的琴弦。
河流最窄之处,两旁是山隘,悬崖陡壁,怪石蹉跎,一架铁索桥横亘怒云江上,名唤“天桥”。真真是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此桥桥身约有一里光景长,是用粗的铁索挽成,铁索上面铺着一块一块的木板,由于年久未修,木板铺得并不整齐,中间还露缝。
自从兵败之后,慕容成杰一直暗中纠集原是慕容傲的残部,悄悄会集于越州城郊,而此刻更是守候在了天桥东侧。
慕容成杰已是带着烟落先一步走上了铁索桥,行至桥中,方才止住了脚步。
十一月的天,已是有了几分冬意的萧索,江面之上更是狂风猛作,烟落略显单薄的衣衫禁不住在冷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彼时正值夕阳西下,巨大的落日仿佛就在身侧,触手可及。一片斜晖,映照河面,有如将河水镀了一层黄金,落潮正一阵一阵的迅速退去,一滚一滚的浪头都被夕阳镶上了一层金鳞。
滔滔浪声,震耳欲聋,烟落低首自桥缝中望去,只见底下江潮怒卷,如擎天猛兽,从天而降,只是瞧着便让人觉得腿脚发麻,头昏眼花。
转眸望向身侧的慕容成杰,烟落在心中将自己怨了千遍万遍,无尽的痛悔燃烧着她的心,焚至灰末,犹嫌不够。
都怨她自作聪明,害怕风离御知晓她是司凝霜的女儿,轻信了青黛,进而落入了慕容成杰的圈套之中。也都怨她没有细想,慕容成杰曾经效力于风离澈,后来更是掌握了风离澈手中绝大部分的权势,那这些联络点,慕容成杰不可能不知晓。
可如今,说什么都太迟了。
如果真的让慕容成杰得逞,占了越州与燕州,那她,便是风晋皇朝的千古罪人。
正想着,只见眼前白光闪动,窄小的铁索桥已是轻微晃动起来。烟落猛然抬眸,不由怔住。
是风离御!
修长俊美的身躯之上,一袭白色蟒袍,在夕阳的映照下,熠熠闪动着银光。彩玉织就的腰带,绚烂夺目,墨玉为冠口那样的美,在一瞬间便夺去了她的呼吸。
是的,他是天生的王者。他可以不着龙袍,不着铠甲,只是这般闲散的姿态便能散发出强大的冷冽的气势。明明生的是玉面芙蓉,行事却雷厉狠绝。明明是清润恬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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