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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祖-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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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们忙着给稻田施肥,女人们就忙着采收菜园里的辣椒和各种用来腌制的蔬菜,八月底是辣椒成熟的高峰期,两三天内就见到菜园的辣椒株上转红的辣椒一波一波的往外涌。皮薄籽多的灯笼椒,肉厚微甜的长红椒,指天如灯的朝天椒,还有二金条、小米椒、子弹头和一都红。
辣椒在四川人的餐桌上那是绝对的主流,洗净凉干水的长红椒剁碎了混合霉豆瓣用来制作豆瓣酱,灯笼椒摊晒在簸箕里干透了用来磨辣椒面子,朝天椒用来做泡椒一缸十来颗一年都不刹味儿,二金条用线穿了脚把儿一溜串的悬挂着风干,小米椒直接磨碎成浆拌上炒熟的苞谷渣子用来炒胡辣子,子弹头和一都红是用来熬制辣椒油的最佳用料。
四五天时间,杨家大院弥漫这一片浓烈的辣椒香气里,阿祖和大家一样蒙了面巾却也常忍不住被呛得喷嚏连天,田二婶看她狼狈,便把清洗干豇豆和裹霉豆腐的工作分给她。
晒得黑漆漆瘦劲劲的干豇豆,是去年就存下的,今年攒下的豇豆也会悬挂在阴凉处,一直吹到冬日头让它完全干透。把花椒用温油炸透,然后拌上干豇豆,最后在加上小米椒打出的辣椒酱,放足盐就可以封缸存放,这就是香辣又有嚼劲的辣豇豆儿。
半月前就磨好点发的七八板豆腐已经长起了半指长的青灰色的毛,散发着浓烈的臭味连苍蝇都绕道走,把臭豆腐切成正方形的小块,先放在酒里裹一圈然后再放到盐盆里滚一转儿,最后用一片菜叶子包起来用细竹签儿封口,这包好的臭豆腐块儿被码进缸里,一层豆腐一层用盐杀过的辣酱交替叠放,装了七八分满然后浇上一碗酒,就可以封缸了。
治好的豆瓣酱,新泡的泡菜,焦香浓郁的胡辣子,辣豇豆儿和臭豆腐,全都是一百斤装油的大缸,足足堆了半间屋。这些就是杨家佃户明年一年的主菜,比起清炒或是水煮出来的青菜,这些东西无疑更加美味,连拉嗓子的粗茬子苞谷糊糊也没那么难以下咽。
大家忙着施肥和腌菜的时候,杨茂德已经做完了区政府派人来查访的接待工作,一行三个人都被招呼在外院,阿祖和三个姑娘连人影也没见到,只是田二婶被找去做了几顿饭,茂梅惦记的卤牛肉杨茂德也留下一小半给她吃,所以这走过场的事情谁也没放在心上。
却不知道,被派去端茶送水田大叔家的林子被人看对了眼,扯出一段纠葛。
☆、苞谷和洋芋
八月下旬,杨家的苞谷比别人家提早一月开始收获,这也意味着杨家提前进入了秋收。每天早上天蒙蒙亮大院的众人都纷纷起身,百多人的目标全都是苞谷地,从早上六点开始一直忙到九十点钟太阳转热为止。
杨茂德也早早就换上了厚实的布衣长裤带上草帽,往年杨家三个小姐是不参与秋收活动的,但今年也早早就换上利索的旧衣准备去大厨房帮忙,就连杨老爹也收拾利索拄了拐棍往苞谷地那边溜达去了。阿祖也利索的换了细棉的短衣和黑裤,她要和茂梅搭手烧火。
杨家秋收的时候三顿饭都是扎实的干饭,虽然是白米掺了粗苞谷糁子,而且是苞谷多白米少,但也比平日的苞谷糊糊经饿哩。田二婶带着妇人们去菜园子砍了菜回来,一筐筐堆放在屋檐下才下了地,这清洗的工作就由杨家的三个小姐妹带着林子、竹子还有冬儿几个女娃来完成。
“认真洗,莫跟二顺嫂子一样,回头招人说哩。”林子比妹妹竹子细心,见到一根黄瓜上泥点子被搓开,还挂着浑浊的污水,便瞪了她一眼从筐里拿出来重洗。
竹子吐吐舌头:“又背着说二顺嫂子,看我回头遇到了告诉她。”
林子笑着用湿漉漉的手摸了一把竹子的脸:“你说去,二顺嫂子做事不细致但是利索哩?一早上能割三筐子猪草,你倒是学学人家的长处。”
茂菊跟二顺家媳妇不熟,便问有什么事。
冬儿笑着接口说道:“二顺嫂子头年进门的时候,被分了秋收的时候在大厨房烧锅,黄豆奶奶引小炉儿问她要了一碗小糊炭子,结果她把灶上装的一碗腌地牯牛儿倒小炉里,又把一碗糊炭子端到桌上去了。”
茂梅听了也笑,小糊炭子是延烧殆尽的小块柴火,用小坛子憋熄用来引火用的,而地牯牛是一种野生的洋姜腌制过后黑漆漆一小块一小块的,别说两个从外表看来是有些像:“哎哟,看起来像,但是她没闻到味道?腌牯牛儿香着哩。”
“可不是?”林子把簸箕里的新鲜豇豆清洗干净利索的理出一把,用手一拧便从上面扭下来一段,三两下一把长豇豆便成了一指长的均匀小截:“后来黄婶子再腌牯牛儿,都记得往里头放辣椒,这有红色的辣椒皮子总不会看错了吧?”
说起黄婶子人群的气氛静了一下,然后又接着笑开了。
光是一顿早饭就做了鸡蛋炒黄瓜,泡蒜闷豇豆,腊肉烧茄子,油焖冬瓜和炒枸杞苗、炒苦瓜片,还烧了鸡蛋甩袖汤。田二婶比黄婶子烧菜细致,茂兰拿出来的一块两斤的腊肉,她细细的靠出油把肉渣捞出来,除了茄子里放了一些,其它的菜也都是用了些荤油,却显得分外的浓香。
“这油渣子留着中午和晚上烧菜,一天就吃二斤肉,光收苞谷这十来天就要吃不少哩。”田二婶又从去年的老泡菜缸里拣出几个朝天椒细细的切碎,拌上蒜蓉又浇上醋,然后铺洒在一碗切成小块的松花蛋上。
“今年比往年宽裕些,缸里还腌了几十斤野猪肉,都留到收稻点麦,这陈腊肉现在多放些莫事。”茂兰又指了指悬挂在墙壁竹竿上的腊肉,黄|色的皮油和暗红的瘦肉,都是去年腌制的,要是再放过夏就有点犯沙还容易长虫。
阿祖听着有些无语,两斤肉分三顿而且还是百十口子吃的,这也算宽裕吗?但确实是比起平日里苞谷糊糊就咸菜强一些。
等到太阳高挂热浪袭人的时候,田地里的老老少少才收工回来。男人们背着掰下来的苞谷棒子,青黄|色的皮儿,红褐色的穗子,带着涩涩的香气,女人们大多挑着捆扎好的苞谷杆子,前一堆后一堆比自己都要高,走起来一步三晃。这苞谷杆子被整齐立放在院坝边,像筑起一道绿色的围墙,半大小子们追赶着穿梭其中,偶尔碰倒了引来旁边大人的呵斥声。
阿祖用脸盆装了水端给杨茂德洗洗,平日里有些清冷的男人像是吸收了太阳的光与热显得分外有生气,额头鬓角流淌着汗珠,上衣汗湿隐隐透出肌肉的轮廓,只是一双白皙的手伸出来,才看到上面布满了细细的伤痕,深深浅浅有些还带着凝固的血丝。
“要不要上药?”阿祖用手碰了碰水洗后微微发白的口子,露出里面粉红的嫩肉:“这是怎么弄的?”
杨茂德抽回手:“莫啥,苞谷叶子割得,头两天就这样,等过几天皮磨粗了就不会破口子。”
“那流血的伤口还是上点药吧,我去拿。”阿祖站起身,就看到一旁的杨老爹探头看了看。
“那用那么麻烦?”杨老爹不在意的撇撇嘴,伸手从旁边一个老汉的腰间抽了旱烟杆,拧掉烟嘴把烟杆甩一甩,然后就见里面有流淌出来的黄褐色的烟油,涂抹在杨茂德手背的伤口处:“我看你就是事情做少了,手上茧子都养不出来。”
说完显摆一样的伸了自己的手掌,阿祖见到粗大变形的手指关节,手掌里破碎掉掌纹的伤痕和老茧,杨老爹已经有七八年都没有下地了,但一双操劳过的大手依旧没有养好,这双手除了手背比较白,真看不出是一双地主的手。
“你现在把油坊的事情都甩给田娃子两兄弟做,老子当年从炒料到榨油那是样样都上得手的,就是送油的大缸也抬过。”杨老爹用鄙视的神情看着儿子:“你刚刚从地里回来一背兜苞谷都背不动,老子当年交秋收税的时候,一担子两百斤的苞谷米子挑到三星场上,一路都不用歇气。”
杨茂德用毛巾擦洗完脸露出淡淡笑容,他自己也知道被烟土伤了身体,这次戒烟后还没有养起来,往年一背兜苞谷棒子也就七八十斤他单手都提得动,但是现在却背不起来。
“年轻时候挣命,老了花钱养病。”茂兰端着菜路过时候白了自己老爹一眼:“你得意得很哟?”
杨老爹立马露出讪讪的神情,这两句话是杨老太在世的时候常说的,他也知道自己比不得大哥脑子灵光,人又圆滑。从娶了大家闺秀的媳妇儿,他就力求不让赵家看低了自家堂客,真的是挣了命一样的去扩展杨家的家业,那时候常常想就算累死了,也要让自家人出去被人高看一眼。
但他没读懂杨老太的心思,也从来不明白为啥她嫁过来就再不肯回娘家看看,连亲妹妹嫁了杨县长也从不去走动。连年轻时候挣命,老了花钱养病,这样嘲讽的话背后隐藏的淡淡关心,他也没有看明白。直到最后她带着没出世的老五先走了,杨老爹才有些知道忙又忙,等你发现忙到头莫人要你忙的结果时,再忙也莫啥意思了。
九点多吃早饭,吃过饭以后男人们清理了筐子这回要去洋芋地里,红苕还得等十来天,但是洋芋已经能挖了。从菜园子地往下涧走,在树林子掩映下有开垦出来的小块的田地,没有足一亩的零零碎碎也不肥沃,握着青色带有红筋的洋芋杆子一提溜,便扯出一串浅黄的洋芋蛋子,大的有拳头大小,更多的像是母鸡肚子里还在孕育的软蛋,大大小小滚了一地。
把锄头打横在土里勾刨,遗落在土下的洋芋不断被翻出来。“今年的洋芋不行哩,雨水少个头就小。”挖洋芋的汉子叹口气仰头看看天上的日头,雨水充足田里的土就会比较松软,这样洋芋和红薯才能长得更大个儿。
山坡上的田地浇灌困难,平日里主要还是靠雨水,只有开始结洋芋的时候浇过一回粪水,要想平日里把地头浇湿费老大功夫哩。
“雨水少苞谷才长得好,这啥事有好就有坏,便宜能把你一个都占完了?”旁边的男子呸了口水在手心,继续刨洋芋:“要我说啊,就该在梁上挖堰塘,走个曲沟下来这一边子也能吃到点水。”
“容易的?”田老大和李二顺合力把一筐子洋芋抬到田边,李二顺喘口气才说:“豁子口上本来就有个天坑,那边的佃户来说了想挖深些弄个堰塘出来,挖了三年了,现在就比原来大了一圈。”
那豁子口的山梁也是属于杨家的,佃户想要动土也要先经过杨茂德的允许,李大顺蹲在地上收拢洋芋叶子,抖掉上面的泥土,这是能用来喂猪的:“也不是这么个事,说是三年,那豁子口上才几家佃户?七户?八户?能有好多劳力?再说,就是大了一圈,那攒的水也该够他们使了。”
“我们后山梁上也有水塘子,大院里头吃的山水不就是从哪里引下来的?”李二顺说着用眼神询问田老大。
“后山你就莫想了。”田老大摇头:“那是老杨家的根子,你看院后头的坡上那些老树?都是百年以上的,老太爷要是想开出田,这后边一溜子就能开出七八十亩。”
“前堰塘的水也就够菜园子使,这往下涧去的田都废了,靠天养,有肥莫水也是空话。”李大顺叹息,这一边半山和对面半坡的田地种出来的洋芋和红苕,也是他们日常重要的口粮,挖了洋芋和红苕再点种上萝卜冬日头喂猪。春日头缺水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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