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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虽聪明伶俐，到底还年幼。和刘姨娘对上了，她们自是放心不下。
　　　　苏念语看出了她们的心思。却是笑了：“我自是不会拿自己开玩笑，你们到时候多配合着我便是。”
　　　　三人答应了一声。也不多言语。
　　　　苏念语便让她们都下去，顺道还嘱咐了一声：“这件事你们切不可和其他人提起，特别是嬷嬷。”
　　　　若是徐嬷嬷知道了，还指不定会慌成什么样，保不准还会让她收拾了包袱上董府去住上一阵，等安全了再回来。
　　　　元香元秋及柳意也知道自家主子的想法，纷纷又应了声是，这才低眉顺眼地下去了。
　　　　苏念语又坐在床头半晌，待把一切都想得透彻了，她才起身去吹了烛火。
　　　　一夜过后，神清气爽。
　　　　一大早给祖母请了安之后，一向不大喜热闹的祖母破天荒地留了她们一同坐了，说有事要说。
　　　　苏念语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心里却是清楚祖母要说的是什么。
　　　　待所有的府中小姐都到齐，祖母便宣布了昨日和父亲商量的结果：“……太仆寺卿请人到我们苏府走了一趟，是为他的嫡子司徒楠而来，说是相中了我们温柔大体的晴姐儿，欲要抬了她当姨娘……”
　　　　祖母缓缓道着得体的一番措辞，在场的除了还需要人照看着的苏六姑娘苏明月，个个心里头都明亮着。
　　　　前阵子二姑娘出了个私会男子的丑事，到现在还不少人私底下总在议论纷纷，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太仆寺卿家的嫡子司徒楠。
　　　　说是相中，倒不如说是收拾残局来了。
　　　　二姑娘因司徒楠毁了姑娘家的名节，为了堵了众人之口，也为了不影响苏府和太仆寺卿两家的名誉和正常来往，自是结了亲家最好。
　　　　厅堂里的人都默默听着，待坐在正位上的老夫人慢条斯理地说完，纷纷噙着笑容对着默默不语的当事人道了两声恭喜。
　　　　苏念语自也不例外。
　　　　今日的二庶妹仍像这两日一般，面上蒙着面纱，只留一双眸子在外头，虽看不到她的表情如何，却能从那通红的眸中看出她的不情愿。
　　　　大抵也是顾虑到祖母在场，才没有直接甩脸走人，甚至还能在其他姐妹跟她道喜的时候礼貌淡淡回应。
　　　　不像平日那般，听到不如意的话便直接表现在脸上。
　　　　看着倒还真的有几分闺秀的模样。
　　　　祖母虽仍是那副寡寡淡淡的神情，可欣慰的目光倒是多次停留在二庶妹的身上，显然也是对她不哭不闹的表现很满意。
　　　　大抵又是念着之前二庶妹所做下的糊涂事，往日里总是拉着二庶妹说笑的祖母少了几分亲切。
　　　　见时候也差不多了，便让她们都退下去，只留了二庶妹一人。
　　　　苏念语知道祖母留了二庶妹，不过是想再敲打一番，出了这样的丑事也就算了，嫁过去能解决了最好不过，毕竟太仆寺卿也不是好惹的。
　　　　便笑着和其他的姐妹退了下去。
　　　　回院子的路上正好遇到了从宫里匆匆而来的乔御医。
　　　　乔御医正是而立之年，手中提着一个医用箱子，瞧见前方的人影，也不敢多看，也赶忙作了个揖；苏念语也回了礼，不痛不痒地聊了几句关于二庶妹的伤情，也知道不好交谈过久，便礼貌告辞了。
　　　　待走出了一段路，苏念语方才回了头，看着乔御医的背影若有所思。
　　　　自前两日乔御医来看过二庶妹之后，就几乎是日日会抽出些时间来查看病情及恢复得如何，之前撞伤的脸，有宫中御医照看着，想来也不会留疤。
　　　　至于那两只牙要如何补好，在沁竹居当差的绿枝曾经听乔御医解释过，之前的那两只掉落的牙是没办法接回去了，只能用核桃木做出两只大小差不多的木牙，在缺牙处借由柔细的金属丝固定在两侧的牙齿之上，方能补了大牙洞。
　　　　若是技术高超，两只木牙接上之后看起来也与之前的并无二致，无非就是久了之后，颜色会显得暗一些。
　　　　这倒也不是问题，顶着两个稍微有色差的木牙和两个大牙洞比起来，真的是好得太多了。
　　　　苏念语不由有些遗憾，却又有些好玩。
　　　　……以后便多了个打趣二庶妹的好借口了。
　　　　接下来的几日，二庶妹意料之中的安静，整日里除了给乔御医看诊，其他时候都是闭门不出；而刘姨娘因着二庶妹与司徒楠的亲事关系，很多事情都需要她亲自去操办，一段时日没握在手中的中馈再一次回到了她的掌心里。
　　　　她面上的笑容便又舒心了许多。
　　　　这一日，苏念语在院子里坐着，头顶上的凤凰枝叶十分茂盛，其中更是点缀着万千红艳艳的花朵，热情似火。
　　　　元香更是吩咐了一众丫鬟端了不少她喜欢的甜点果干上来，她嘴里含了颗甜丝丝的干果，半阖着眸子躺在长型榻上，不时还握着团扇摇上一摇。
　　　　外头守门的婆子却跑了进来禀告：“姑娘，二姑娘来了。”
　　　　苏念语睁了睁眼睛，忽地抹出了一丝笑容，“请她进来。”
　　　　婆子应了声便出去了。
　　　　她自己却是缓缓地从榻上坐了起来，端正着身子，直勾勾地看着门口处，心里却知道她这个二庶妹在刘姨娘千叮咛万嘱咐之下还是踏进了她的玉兰苑，定是抱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的。
　　　　她想了想，忽地问了一旁的柳意：“今日是否有人上苏府拜访来了？”
　　　　柳意道：“是的，今日司徒夫人带着司徒公子来了，说是要洽谈一下亲事的相关事宜。”
　　　　苏念语面上无甚表情，心头却已经是冷笑连连。
　　　　洽谈亲事适宜？
　　　　犹记得那日发现是二庶妹去赴约之时，司徒楠那副见鬼的嘴脸，以及之后面对着二庶妹的一连串不给脸面的场景，真要说起来，司徒楠定是看不上二庶妹的，只怕这亲事还是被太仆寺卿给强逼着点头的。
　　　　他会随着司徒夫人上苏府来谈事？莫说笑话了！
　　　　只怕是刘姨娘暗中已和司徒楠取得联系并达成共识，上门联合耍阴谋来了。
　　　　真当这里是他家了！
　　　　苏念语的眸子冷了冷，那厢，门口处已经走进来了一蒙纱少女，款款朝她而来，一道濡软的声音随之响起。
　　　　“姐姐安好。”L

☆、第一一八章　阴谋（二）

虽知道二庶妹上门没好事，苏念语却当无事一般笑盈盈回道：“真没想到二妹妹会主动上门来找我，可真是稀客！”
　　　　又拿眼瞅了瞅她那面纱，继续道：“二妹妹近来伤势好些了没？”
　　　　蒙纱少女似是对长姐如此好言好气和她说话而感到微微惊异，却很快便接口：“好了许……”
　　　　多这个字还没出口，便又听得锦服少女端着张脸认真道：“我听说掉了那两只牙，说话确实会不清楚，用膳的话也更不方便，特别是喝粥之时，喂到嘴里的饭菜会因没了门牙而流淌出来。”
　　　　拿眼又瞟了眼蒙纱少女身侧的两丫鬟，笑着道：“如此一来，脸上肯定不够清爽，衣裳也多有弄脏，倒是辛苦了碟玉和琉璃要时不时帮着收拾一番了。”
　　　　碟玉和琉璃因着之前被暴打了一顿，身子骨并还未养好；只是刘姨娘下令定要无时无刻跟在二姑娘身侧，这才拖着病体跟着。
　　　　饶是二人皆是机灵的丫鬟，仍不免面上一滞，并没想到甫一进了玉兰苑，迎面而来的便是大姑娘的一顿开刷，半天没反应过来。
　　　　倒是站在前头的苏念晴，一张小脸猛地涨了个通红，“你……你……”你了半日，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话来。
　　　　一双清眸很快就积了泪水，脚下一跺，扭过身子就要走。
　　　　碟玉和琉璃忙一左一右挽住了她，看了看前头笑得悠闲的大姑娘，又看了看自家主子，在她耳边小声提醒：“姑娘。您千万要忍着，刘姨娘说了，我们一定要把大姑娘约出来。”
　　　　苏念晴被气得发晕的脑袋这才清明了些，极快地擦了擦快要溢出来的泪花，转过身之时已经又是笑颜如花。
　　　　她极力忽略长姐面上那欠扁的笑容。道：“姐姐莫要笑话妹妹了，妹妹今日前来是来跟姐姐道歉的，以前不懂事，多次顶撞了姐姐，还忘姐姐不计前嫌。如今，妹妹即将要嫁到司徒府上了。以后要见个面就不如现在这般容易了……妹妹甚为想念姐姐以往对妹妹爱护有加的时候，全都多亏了姐姐对妹妹的包容，妹妹真是感激不尽。”
　　　　感激不尽？恨她入骨才差不多。
　　　　苏念语面上却笑着道：“既然妹妹都如此说了，我自不能再去多作计较的。”顿了顿，目光变得意味深长。“我自也是希望妹妹在司徒家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苏念晴面上又是一僵。
　　　　谁要和那个人渣过日子了？
　　　　红红火火？就司徒楠那德行，定是整日寻花问柳的；再者，真嫁过去了，也不过是个小姨娘，以后会怎么被整死都不知。
　　　　她这话，分明就是在讽刺她来着！
　　　　苏念晴忍着脾气，只能陪着笑脸应和了两句，若不是因为身负重任。她恨不得能和这个笑面虎永远不见。
　　　　唯一欣慰的是，她好说歹说，总算把从来就和她不对盘的长姐给约了出来。她面上才有了一丝笑容。
　　　　如今已是五月的天气，稍微厚点的襦裙都是穿不住的，苏念语今日穿的是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颜色十分淡雅，看着又清爽，衬得整个人娇艳艳的。
　　　　手中又持着一把精致的山水美人扇。一笑一颦，皆十分抓人眼光。咋一看，仿若是从画上下来的仙子一般。
　　　　苏念晴亦是个爱美的。从小到大，一直都知道自己长得不如长姐，目光没少停留在她身上，就连自己的言行举止、笑容弧度等等之类的，皆在不知不觉中模仿了些。
　　　　却一直都学不来长姐身上的那种优雅及迷人风韵。
　　　　就算是再不愿，也无法否认长姐那无人能及的美貌……司徒楠虽恶名远扬，却是极有眼力的。
　　　　只是，长得好又如何？总归只引了如司徒楠一般的登徒子。
　　　　想到这里，面色阴郁了好一会的苏念晴这才又有心思笑了，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一边频频拿眼看着园子的入口处，可惜，那人还没到。
　　　　苏念语手中碰着开得正艳的花儿，却也是似笑非笑地觑了觑心不在焉的二庶妹，她直了直身子，似无意道：“二妹妹，看你这模样，好似还在等什么人，难不成你还约了妹妹们？”
　　　　身边的人这一出声，倒是吓了苏念晴一跳，她忙扯出了一道笑容：“自是没有的，妹妹不过是到处看看。”
　　　　苏念语哪会不知二庶妹心中的小九九，却也没说破，像没事人一般慢慢往前走，一边赏着花，一边也若有若无地看着园子外头。
　　　　她若是没猜错，二庶妹定是在等司徒楠的出现。
　　　　想要演这场戏，司徒楠自是少不得的，不仅少不得，还会有很重的戏……苏念语不自觉地弯了弯唇角。
　　　　恰巧她这么一分神，园外就闪进了两条人影，苏念语因着一直在注意着入口处的情况，即刻就双眸一亮，道：“弟弟怎么来了？”
　　　　苏念语这才循声望去，园子入口处果然多了两个人，一个是庶长子苏子傲，一个正是太仆寺卿家的嫡子司徒楠。
　　　　二人正往他们这边走，直到在离她们还有几步远处才停了下来，苏子傲先是行了个礼才温声道：“……祖母和司徒夫人有话要说，故让我带了司徒公子出来到处走走，没想到，竟会在园子里头遇上了。”
　　　　又侧过身子，介绍起司徒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