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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已成妖-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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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发皆白的水伯已经埋好了尸身,秦苍起身,挥动袖里的匕首劈下一个粗壮的旁枝,割破中指滴三滴血在花茎上,对水伯道,“你把这个交给门外卫襄,让他□瓷瓶送至宫里。”
水伯领花而去,秦苍走至烈火旁,一旁有两个小厮抬进香案,秦苍点着三支香,对牡丹花拜了三拜,□香炉里,侧首斜睨,对正欲离开的小厮道,“送夏姑娘回去。”
小厮躬身称是,一左一右搀扶夏心夜起身而去,夏心夜一出后园的小门,身后便传来泠泠的琴声。
要焚一夜香,要弹一夜琴,要守一夜花。安平王秦苍,有情痴,无情杀。
夏心夜拿着那枝白牡丹,半垂首,面容清淡地进了她与秦苍的房间,徐奶娘惊骇地望着她,看着她娴雅地寻瓶子,倒入清水,插入白牡丹。
“这,这是……”徐奶娘指着牡丹花,一时语迟。夏心夜淡然道,“这是王爷赏赐奴婢的,后园的牡丹花。”
徐奶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叩头道,“王妃娘娘,娘娘,老奴给您叩头了,叩头了!”
夏心夜无言地上前扶起徐奶娘,劝慰道,“奶娘对王妃娘娘的情意,天地可表,可是这枝白牡丹,王爷说是食仇人血的,奶娘不必跪拜。”
徐奶娘怔愣地望望花,望望夏心夜,觑得不能言语,心里突然有股子怕,当下无端觉得,这个夏姑娘,真不是个一般的人物。
夏心夜熄了灯,上床睡,大清早被秦苍推门而入的声音吵醒,绯红的霞光淡照窗棂,秦苍衣角半湿,带着一身清寒。
秦苍的神色三分清冷,两分淡倦,径直斜倚在床上,俯身捧住了夏心夜的脸。他十指寒凉,发湿漉,似在清泉中沐浴过,对着夏心夜道,“卿倒是睡饱了,来,再陪本王爷睡一会儿。”
他的手滑进了夏心夜的衣襟,伸嘴吻上了夏心夜的唇,门外响起急促不安的敲门声,秦苍抬头,不悦道,“什么事?”
门外传来卫襄迟疑的声音,“王爷,牡丹花送至宫里,皇上昨夜置于卧房,今晨突然眩晕昏迷,口吐鲜血,太医查出花有毒,安公公来急召王爷入宫!”
作者有话要说:汗颜,这文实在更新得慢了,先是回了娘家,然后是摔断了腿,一晃就是两个星期,真是对不起了!
今日是七夕,某祺跑来更新,顺便祝大家七夕快乐~
第十四章 罚
秦苍听了卫襄的话,笑一滞,伸手继续褪夏心夜的衣服,发声道,“他来就来了,急什么?”
卫襄略迟疑,在门外劝道,“王爷,皇上急召您入宫,安公公火上房似地催着呢!”
秦苍解去夏心夜的衣衫扔在一旁,俯身捏着她的下巴对门外说道,“让他等!”
卫襄还想劝,话到嘴边又最终咽下去,没人比他更了解他这主子的脾气,他说要人等,就只有等。
这一等,就是一顿饭外加三盏茶的功夫,卫襄急得在外面团团转,好不容易门“吱”一声打开,秦苍发半散,衣半敛地出来,光脚趿拉着鞋,径直往前厅走,卫襄连忙追上去唤道,“王爷!您这样子……”
秦苍道,“怎么了,你不是说他着急吗?走啊!”
这样子去面圣,也有点太惊世骇俗了吧。卫襄无奈地跟着要进前厅,秦苍侧头大声地呵斥吩咐,“卫襄,还不备马!”
安公公久等之下,虽是静坐着,脸色早就是阴晴不定了,此时听见秦苍的声音,忙站起来摆出一副笑脸欲迎上去,不想秦苍披头散发地进来和他迎头打了个诺,一阵风一般,目不斜视径直奔了出去,在门口抢过卫襄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急狂地策马而去。
安公公的脸都黑了,追出去望着扬起的烟尘唤道,“王爷!王爷啊!”
“嘭”的一声,茶杯连同药碗,一起碎裂在金銮殿上。
永煦帝秦非面灰白,一脸怒色,指着满朝文武咆哮道,“他想干什么!朕去叫他都敢不来!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皇帝!”
满朝文武齐压压跪了一地,心有灵犀异口同声地山呼“皇上息怒!”
秦非切齿道,“息怒!叫朕怎么息怒!”
一个小太监急匆匆闯进来,跪地语无伦次地道,“皇,皇上……,安,安平王爷他,闯进来啦!”
众大骇,跪地面面相觑。
“皇上!王兄!您没事吧!”
在众人惊骇间,秦苍披发跣足衣衫不整地闯进了金銮殿,迎着秦非冷怒的目光,生生顿住脚步!
秦非怒视着秦苍,杀机顿起,沉声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皇上!还有我这个王兄吗!”
秦苍跪地俯首道,“臣弟有罪。”
他声音清冷,姿态温顺,秦非半眯了眼盯着他,内心冷哼一声,喝道,“杖二十!再回话!”
大殿静寂,仿佛被使了定身术似的,一时竟无人举动。秦苍微怔一下,叩首道,“臣弟谢恩!”
秦非森然道,“都等什么呢,安平王爷,朕便打不得了?”
一杖。两杖。十五杖。安平王秦苍单薄的黑色锦袍,渗漏出淡淡的血痕。
他锦袍犹半敛,露着白皙的胸肌和颈项,整个人隐忍着,杖落皱眉,刀削般的棱角也掩不住满脸痛色。
众臣并不敢看,但秦非雪亮的眼睛,盯着。
二十杖,落毕。侍卫行礼出去,秦非严厉地盯着秦苍不作声,满殿的人大气也不敢喘,更没人敢去扶。
秦苍吃力地爬起来跪下,秦非的目光别开,怒气稍霁,冷然道,“朕为什么打你!”
“臣弟罪有三,”秦苍忍着痛,思路清晰,“其一,臣弟任性,不顾江山社稷,只为私人恩怨,不听劝阻,执意祭花。其二,臣弟疏漏,入宫的《奇》牡丹,竟被北《书》狼施毒,差点《网》毒害皇上,罪无恕。其三,臣弟懒散,纵欲不得收敛,皇上传召,未能及时入朝,仪容不整,惹皇上震怒。”
秦非敛怒,高坐龙椅,缓了口气,整个人显得极为虚弱苍白,他重重地叹息道,“既是知错,就改了。”
秦苍沉默半晌不应声,待秦非怒视过来,他俯首道,“皇上,让臣弟改哪桩啊?”
“你!”秦非气极,颤抖着手道,“都给朕改了!”
却不料秦苍叩首道,“请皇上,还是再责罚臣弟吧!”
秦非气得一下子站起来,又直挺挺坐下去,一时殿上大乱,惊呼“皇上”,身边侍候的连公公用他尖细的声音大喊,“传太医,快传太医!”
秦苍跪着向前扑几步,顿住,半晌秦非缓上气来,挥手道,“下去!都下去!”
连公公遂侧立一旁大呼退朝,众人齐行礼跪退,鱼贯而出。
空空荡荡的大殿,秦非挣扎着站起来,走下殿对着跪着的秦苍当胸一脚,秦苍倒地复爬起来,秦非复一脚。
秦苍伏地道,“皇上息怒。”
秦非气恨地复一脚,指着倒地的秦苍切齿道,“你,你当真是以为朕不敢再打你!”
秦苍道,“臣弟不敢,愿领皇上责罚!”
秦非道,“好!”言罢,环顾着似欲寻打人之物,无奈气血上涌,整个人摇摇欲坠,一捂心口,复又喷出一口血来。
连公公尖叫着扶秦非坐下,跺脚道,“太医呢!快传太医!”
不多时太医赶来,一群小公公簇拥着,将秦非抬了出去。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公公复又进了殿,并不敢靠近秦苍,只毕恭毕敬地对秦苍道,“皇,皇上说,让王爷去养心殿前跪着。”
一拨拨地人来人往,形色匆匆,鸦雀无声。秦苍在养心殿的大太阳底下跪着,人人规避,绕道而行。
辰时的时候,秦洗墨匆匆赶来,一见秦苍,惊呼之下,冲上去搀扶住。秦苍身后有伤,面苍白,汗湿衣,秦洗墨为他擦汗,眼圈红了,说道,“二叔,我去求父皇去!”
秦苍道,“不过是打了几下,罚罚跪而已,又不重,求什么。倒是你,你父皇被人毒了,你不在身边守着侍候,却怎么才来?”
秦洗墨黯然道,“昨夜被父皇呵斥,在东宫禁足罚跪,父皇出事,侄儿,刚刚才得知。”
秦苍听后默然,对秦洗墨道,“进去吧,不用为我求情,再惹你父皇生气。”
秦洗墨神色凄然,告辞而去,小太监进去通禀,他便垂手恭然肃立。不多时小太监请秦洗墨进去,里面静悄悄的,只见秦非靠坐在床头,皇后王氏陪坐一旁,三皇子秦若展依偎在皇后身前,拉着秦非的襟袖,正与秦非轻声地说话。
一家人其乐融融,连秦洗墨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碍眼。
他低着头走过去,中规中矩地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秦非唤他起来,秦洗墨垂首站立一旁,秦若展用稚嫩的童音道,“太子哥哥来啦!”
听了他的话,秦非一下子笑起来,温柔慈祥地揉了揉秦若展的头,爱宠之情毕现。这时小太监端来药,秦若展懂事地接过来,捧在手里吹了吹,舀了一口尝了尝,举给秦非道,“父皇,喝药。”
秦非笑着接过来把药喝了,看着小太监递上漱口水,秦若展乖巧地举着痰盂在一旁侍候,皇后王氏看着儿子极为认真恭谨的样子,便笑了。
秦洗墨无措地在一旁站着,鼻子有些发酸,低着头更不敢让人看出来。在他看来,秦若展贴身的服侍,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宠,同样身为儿子,那种荣宠他这辈子也得不到。
秦非靠在靠垫上,满足地叹了口气。他的脸略显虚弱苍白,但是凝着笑,抚着秦若展的头道,“展儿真乖,知道心疼父皇,去,和你母后歇息去吧,父皇还有事。”
秦若展拉着秦非的手央求着撒娇,“父皇,展儿不累,父皇就让展儿再陪着父皇吧。”
王氏起身拉过秦若展柔声道,“展儿听话,父皇还有事,先和母后下去吧。”
两个人行礼退下,剩下秦非和秦洗墨一时无言。秦洗墨垂头站着,想问候秦非的病情,又屡屡开不了口。
秦非瞟了他一眼,责问道,“跪了一夜,想明白了?”
秦洗墨道,“是,儿臣知错了。”
秦非冷笑道,“错哪儿了?”
秦洗墨跪地道,“儿臣思虑不周,昨天,不该去二叔那里。”
秦非的眸子冷了,轻哼了一声,秦洗墨跪着向前几步,哀恳道,“父皇,儿臣知错了。二叔执意祭花,惹来强兵压境,父皇为此日夜忧虑,儿臣不孝,想尽微薄之力劝谏二叔,替父皇分忧,万不敢忤逆父皇,授人口柄!”
秦非怒道,“还说没授人口柄!北狼人虎视眈眈地瞧着,你堂堂大周太子,竟去参与祭花,还怕北狼人没有发兵的口实吗!”
秦洗墨面色煞白,顿首道,“儿臣知错了!”
秦非道,“昨夜你二叔,是点了你的穴道派重兵给你送回来的!要为朕分忧,劝谏不成,还要陪着,朕倒是要问问你,你这是,要为朕分忧吗?”
秦洗墨伏地颤栗不敢言,秦非怒喝道,“说!”
秦洗墨语不成声,汗涔涔落下。秦非道,“好好问不说,是不是要我打着问才说!”
“儿臣,儿臣不敢,”秦洗墨颤声道,“父皇容禀,……,儿臣,情知二叔不听,欲留下祭花,是想见机行事,……,北狼人以儿臣为质,必能迫二叔放手,一场战争平息,万民免于水火。……”
秦非声色俱厉道,“简直荒唐!北狼侵犯边关,有我大周百万将士同仇敌忾,难道需要我大周的太子,去做人质交换吗!”
秦洗墨伏地流涕道,“儿臣知错了!”
秦非喝道,“你读圣贤书,便是读成了这个样子!来人,把这没出息的东西拖下去打四十板子,重重打,不准姑息!”
秦洗墨哀声道,“父皇!”
秦非道,“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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