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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柜台收拾好的尚斌，过来狠敲小杜的头，“赶紧出去买饭，这么多话！”

晓晓这才有了功夫跟尚斌说才刚在街上撞见的事。

尚斌听罢不解，“你不是双亲健在么？”底下的话没好意思问出口，难不成她不是家里的亲生？

晓晓一听这事不好跟他解释，支吾着回答：“那也是了，不过，身世这种事情，有时候会出意外嘛。”

尚斌点头，“那就等他们来了再说吧。你今天来就为了这个？”

晓晓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马上换上一副苦巴巴的小脸，指着自己爆皮的地方，“看看看看，干的！”正想讨个保湿的方子，尚斌先笑了，“前天吃饭的时候我就看见了。”起身去里屋搬出一盆芦荟，“这个，我托人挖来的，据说是挺管用，不过没试过。”

晓晓喜滋滋的接过来，“这里还有芦荟那！”这可是好东西，美容养颜强身健体。

尚斌惊讶，“你认识？那也不用我说用法了吧？”

这芦荟刚浇过水的样子，脆嫩嫩的向外炸着，“特意帮我找的？”

尚斌淡然，“总要有做哥哥的样子。”

晓晓蓦地收敛了笑容，涨红着脸问：“那是不是我问什么哥哥都不会笑我？”

尚斌看她奇怪的样子，不知道她又有了什么五花八门的问题，禁不住头皮发麻，“先说来听听吧，尽量不笑。”

晓晓咽了咽口水，不放心的冲门外望望看着没有人要进来的样子，才凑到尚斌耳边唧唧歪歪说了昨天醉酒的事，还有某些自己不知道的盲点。

尚斌顿时脸红的比她还水灵，这事自己倒不是不知道，可是对着她说总是大大的尴尬，顿了俄顷才勉为其难道：“第一次要见红的。”

晓晓反应了半天见红的意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什么都没见着那就是没事了。

反正回家也没事，晓晓就窝在医馆里帮忙，天色渐短，才过酉时就不怎么亮堂了。尚斌见没什么人再来，提前吩咐小杜收拾打烊。两人结伴回去的路上遇见戏院来的信差，说是陆羽有饭局，和盈盈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尚斌正想让晓晓到家里吃晚饭，转过路口，远远的见杨俊毅等在晓晓家门口，又是孤身一人，很不合身份的提着一个食篮。

晓晓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牵扯出的笑容有些纠结，为啥子他这么明显的献殷勤自己就是瞧着别扭呢？貌似自己喜欢低调的追求，下意识揪住尚斌的衣角，不着痕迹的吐出“救命”两个字。

“晓晓，你又病了？”眼睛落在她手里抱着的奇怪植物上，有些不解，难不成和尚斌去花市上逛？看尚斌的眼色登时多了几分诡异。

“恩，天气干燥，皮肤有些不适应，问尚斌要个法子。杨公子怎的在这站着？”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晓晓在心中默哀，没办法，她很无奈啊。

杨俊毅这次也是干脆，将食篮递给她，“吩咐厨子做了些点心，怕你昨天喝太多酒没胃口。看样子是陆兄不在，杨某就不打扰了。”

“谢谢！”人家好心送来，晓晓也不忍回绝。“改天晓晓亲自下厨再请公子来家里坐吧。”

杨俊毅笑容里多出几分苦楚，“昨晚不是说好不再这么客气，直呼名字的么？”

晓晓一怔，改口，“喝太多记不起了，杨大哥慢走，妹妹就不远送了。”杨俊毅含笑点头，身影很快消失在渐欲迷蒙的夜色中。一直目送的晓晓忽然叹息，也许他是个很不错的恋爱对象，为毛自己就不来电呢？感情果然很复杂。尚自失神，只听尚斌冷言：“他不足以托付终生。”

晓晓回身看他脸上的欲言又止，诸多事端涌上心头，垂下眼帘，“我的终生，不用托付给谁。”

许是信口而说的一句话，没想到竟成为几年后她坚持着的唯一信条。

五十四章：岁末前夕

　陆羽和盈盈回家的时候晓晓已经睡了，尚斌不放心她，一直在花厅守到深夜。陆羽将睡意朦胧的盈盈抱去房间打点好，复又去了花厅。

温浅的晕黄色光亮中，衬得尚斌的脸色愈加难看，半明半晦搀着愠意，算得上他脸上难得一见的表情。

陆羽酒意微醺，冷然笑道：“令妹让尚大夫费心了。”

尚斌撇他一眼，“如果守护不起，就及早收手不要让她徒增伤心。”言罢拂袖而去，冷风随着门一开一关灌进花厅。陆羽两鬓的碎发飘了飘，难道真的是自己不够珍惜？摸黑进了晓晓房里，苦笑，这家伙总是记不住他不在的时候要上门。

晓晓听见门响，激灵着坐起点了灯，看见是陆羽才舒口气，揉揉睡眼，“怎的没去睡觉？”

陆羽见她手上仍系着条绳子，蹙眉。

晓晓会意的解释：“习惯而已。”

“对不起。”陆羽忽然心怀愧疚，很想去抱抱她，脑中骤然响起尚斌的话，整个人僵在了床边不知所措。

“对了，以后你不要去戏院那边了，每天做饭料理家务已经够你累，两边跑我怕你吃不消，日子马上冷了，家里总要留人照料。”其实这些事情陆羽早就知道的，只是每天路上有她在耳边叽叽喳喳，心情总是说不出的开朗。回来的路上盈盈又再提及，他本没往心里去，倒是尚斌的话让他很在意，毕竟晓晓已经是可以出阁的年纪，零落着也有不知情的媒婆去和他打听过，就算不说是自己的未婚妻，他也都想着法子回绝了，这样做，是不是他心里在害怕呢？害怕她被别人抢走，复又觉得自己的怕有些好笑，她什么时候是自己的了？

晓晓看着陆羽呆呆愣愣的盯着床沿，一会儿笑一会儿摇头的，貌似神游太虚中流连忘返。只得提了声音唤道：“陆羽！”

“啊？”

晓晓没好气，跟自己说着话都能走神，当真不把她放进眼里。“那这几天我就去尚斌的医馆帮忙了，最近看病的人多。”

陆羽心里不悦，不过想到依晓晓的性子闷在家里定是无趣，好在跟尚斌回家同路，有人照应也好，当即点头，“别累着了。”

“瞧你说的我像是弱不禁风的草一样。好啦好啦去睡吧，你明天还要忙呢。”

陆羽应允，转身出门，又不放心的驻足，“尚斌是不是喜欢你？”

晓晓一怔，莫非这个时代的男子都很喜欢窥探别人的私事，尚斌问怎么连陆羽都问了？继而温温吞吞的回答：“这事儿，你该去问尚斌吧？再说，他只当我是妹妹而已。”

“哦。”晓晓恍惚看见他弯了嘴角，只听他又吩咐：“起来把门闩好，不然以后也记不得了。”

日子似乎安宁了许多，盈盈该是很满意每天和陆羽独处的时间，除了偶尔对晓晓冷嘲热讽一番，倒也没什么太阴险的手段。转眼到了年末，北风呼啸天气生冷生冷的。

晓晓细心的将芦荟放到床边，每天吃上一块，又用汁液敷脸，皮肤才不再干疼，没事的时候就去尚斌家随着方妈妈学学女工，似乎真正融入了古代米虫的生活。她想老天对她很是不薄，没拿走她的小命还给了这样安逸的生活。也许比之前的生活更加充实，至少她有种温暖的归属感。

这一日正午陆羽带着两个瓦匠回家，径直进了晓晓的房间。

“从这里打个通风口过去，没问题吧？”陆羽指指床帏上的墙面。瓦匠过去敲敲，“没问题。”叮叮当当一会功夫，墙上多出一个小窟窿，又调了湿土磨平。“赶明儿刷上灰就行了。”瓦匠拿了钱走人。

陆羽微笑看着那个小洞，点点头，把散落的碎墙皮收拾好，才锁门出去，取道向一品医馆走，顺道买了很多零食，晓晓今天在那里帮忙，听说是帝都来人往一品医馆这边拿方子，这几日正忙得不可开交。

正悠哉的走着，远远见到如意居的二楼窗户旁站了个熟悉的人影，是杨俊毅。而他对面浓妆艳抹的不是文媚儿又是谁？陆羽本对这两个人都没兴趣，不过杨俊毅下一个动作却是不折不扣吸引了他的眼球。

文媚儿忽然起身向着杨俊毅扑去，被结结实实扇了个耳光，撞到墙上，支起的镂花窗户啪嗒合什。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还真不敢相信杨俊毅那般儒雅的公子会出手打女人，而两人之间这一幕为何上演，怕就是些不好说出来的事情了。

陆羽想起前几天三人订做的新衣服差不多到了拿的日子，折了方向先去裁缝店，正好回去接晓晓回家。

晓晓跟着尚斌学习了不少中医知识，她本就聪慧入起门来让尚斌这个便宜师父惊喜连连。

两人正闷头分配药材，小杜拎着午饭进门，“你们看看谁来了？”

尚斌和晓晓闻声抬头，竟看见风尘仆仆的莫言站在门口，黝黑的皮肤衬得一口牙齿越发亮白，身形挺拔，似是比之前更加结实。

晓晓雀跃着过去将他拉到火炉边，“莫大哥，快来烤烤手暖和暖和，怎么就你一个人，白日呢？”

莫言哈哈一笑，“我就和他打赌，你一着了我的面就要找他，诶，尚斌小杜你俩可得作证，他可是压了一匹汗血马！”

晓晓将小杜倒好的热茶端给他，“我也作证，你就快说说白日吧，他，没来么？”

莫言顿了顿，笑容拘谨了些，“他，实在抽不出身，所以才让我过来接你，问你愿不愿意随我去帝都。”

听说白日没来，晓晓不可控的有点失落，抿抿唇角，“该过年了，他们一家人团聚我现在过去也不合适啊……”

尚斌把莫言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不知说了什么，晓晓仰头看着，只觉得莫言的脸色愈加难看。这才想起自己关于白日的家世统统不知，若是莫言能出来，表兄弟的他有什么事脱不开身？狐疑的看着两人在那里腻歪，心里的忐忑感一点点升级。

尚斌忽然很生气，怒道：“不行，让他自己来！”对上晓晓探寻的目光，急切的避开，也不解释，吩咐小杜摆好碗筷用膳。

五十五章：又是一年晴方好

　四个人围着饭桌闷声闷气的吃饭，小杜时不时冒个泡，晓晓不尴不尬的捧个场，气氛比冷空气还压抑，倒是火炉里噼啪的燃烧声最为欢悦了。

陆羽的忽然到来夹着一股门外的冷风。尚斌第一个起身，蜻蜓点水笑一下。晓晓放下饭碗过来接他手里的大包小包，“今天戏院不忙么？”

“家家户户都忙着准备年货，进腊月戏院每天只安排一出大戏。”陆羽冲莫言颔首，“莫公子，好久不见，怎的这当口还有时间出来？”

莫言浅笑，“白日惦记晓晓，让我过来送些稀罕年货。”晓晓一怔，尚斌也颇为诧异，莫言面不改色继续说：“洛阳什么没有？白日那家伙就是有心遛我的腿。”

到得晚上盈盈睡下，陆羽才敲开晓晓的房门询问莫言的来意，送年货，这理由未免牵强。

晓晓摇头，“白日走的时候倒是说过，要是他回不来就会托人来接我去帝都玩。我只当他是开玩笑，帝都不是离洛阳很近的吗，怎么可能抽不开身？”

陆羽想起柳家的惨案，“你可知白日家的背景，也许，是身份特殊原因才不能出来吧。”白氏是大姓，也是唯一的皇家姓氏，起码也是皇亲国戚的子嗣，不然怎么能那么容易解决了事情？

“这个……”晓晓没心少肺的咧咧嘴，“他没说，我也没问过。”在这里，她最忌讳的就是调查户口，被反问时自己可不知道怎么回答。

“罢了，休息吧。”陆羽起身摸摸她的额头，似乎好久没有安静和她坐坐，距离上次被拒绝整整三个月。想着，神思间，染上几分落寞。

陆羽上前几步，从围帘中拉出一条手指粗的红绳，“以后握着这个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