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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不语-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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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大少心里纳闷儿,自己出来的时候屋里油灯还亮着,怎么屁大的一点儿功夫,连点儿亮儿都没了?二柱进退不得,心里就有点儿发虚了,仗着胆子走了几步,一不留神一头撞上了一个东西,这东西冷冰冰,硬邦邦,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大少一点儿准备也没,差点儿惊叫出来,揉揉眼睛细一分辨,原来竟是个人!
    大少多少放了点儿心,只要有人,那就好办了,大少吐了一口气,抱拳道:“呦兄弟,还没睡那,既然咱哥儿俩碰上了,就算是缘分,小弟有点儿事儿求你,你可别驳我的面子。”
    那人背对着牛二柱,听了这话,居然一点儿反应没有,竟似无动于衷。牛二柱以为他没听见,有连喊了几声,那人不但没有半点儿动静儿,甚至连头也不回。大少可就来了气了,心说这黑灯瞎火,你装个什么劲儿,我这儿喊了半天,你就是个聋子,也该有点儿反应,没事儿玩儿哪门子深沉?大少心里有事儿,哪里还能忍耐得住,当时把手一伸,拍了那人一下,嘴里道:“嘿!和你说话呐!”
    那人缓缓回过头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全身僵直,正是刚才躺在屋里那个女人,大少这一下可是吓得不轻,把嘴一张,当时就要惊叫出来,可没等二柱叫出声来,那人忽然把头一伸,惨绿惨绿的一张脸登时紧紧贴向大少,一直在肚子里乱摸的手猛地探了出来,扯出一个白花花的东西,血淋淋的递到牛二柱眼前,凄厉无比的叫道:“牛二柱,难道你不要你的儿子了么?”

四、疑影

    那女人把手里的东西往大少面前一送,二柱打眼一看,整个儿身子都麻了,怎么着,这人手里拿的还真是个孩子,别看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可那孩子全身白惨惨的,发着暗绿色的光芒,一张脸和那女人一样有长有方,虽说白白净净,却毫无血色,和白纸一般,全身上下不但一丝不挂,而且还布满了黑漆漆的斑点,那斑点十分怪异,横七竖八,竟像是纵横错落的一个个文字。
    牛二柱就算是铁打的金刚此时也忍耐不住,当时大叫一声,翻身而起,睁眼再看四周,哪里有什么女人、孩子?自己正躺在在床榻之间,桌上一盏油灯摇曳不止,眼看就要熄灭。大少长出一口气,心里总算踏实了一点儿,原来竟是南柯一梦,怪不得方才的情景如此荒诞。二柱稳了稳心神,见天色还早,刚要返身躺下,好歹再迷糊一会儿,刚一躺下,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儿,不对,自己临睡觉可是把灯吹灭了的,如今虽然灯光微弱,却实实在在的亮着,不用问,刚才自己熟睡之时,已经有什么东西进了屋儿。
    旧社会穷人都点煤油灯,这种油灯不但光亮微弱,而且灯油还不便宜,所以一般的小门小户都是吃完饭就吹灯睡觉,实在有事儿才多点一会儿,就是为了省几个灯油钱。牛二柱一个单身的光棍儿,更是一擦黑就熄了灯火,他又没有梦游的毛病,如果不是半夜进来了别的物什,那灯怎么会自己又亮起来?大少一想到这儿,身上又起了一层细汗,顿时睡意全无。这东西半夜悄无声息地进了自己的屋儿,又一声不响,只怕没安什么好心,而且自己平时睡觉极为谨慎,熄灯之前,必然把门窗锁好,虽然自家的房门、窗户已经破烂不堪,可也能挡个猫狗啥的,就算那东西顺着门缝儿、窗洞偷爬进来,半夜三更,万籁俱静,自己也绝对不可能没有察觉,前后这一分析,牛二柱心里就有了点儿眉目,这东西恐怕有点儿古怪,而且十有**和自己刚才的噩梦有关。
    大少也想明白了,心里也就开始哆嗦上了,这大半夜的屋里藏着一个说不清来历的东西,搁谁谁不胆颤?这也就是牛二柱吃过见过,一般人早就吓没了脉了。二柱虽然心里有点儿发憷,可脸上一点儿也没带出来,他也知道一旦遇上这种怪事儿,害怕是一点儿用也没有,更不能跑,一跑就漏了怯了,妖魔精怪大都是欺软怕硬,这些东西心里也没谱儿,不知道你有几斤几两,轻易不敢下手,你要是一害怕,它可就有了主心骨儿了,肯定往死了折腾你,以现在的形势看,一动不如一静,先假装没有察觉,暗中寻找它的藏身之处,瞅准机会来一个狠的,也别管他是什么山猫野兽儿,一下挤了兔崽子的黄子,天王老子也没咒儿念!
    牛二柱主意打定,心里就有了点儿底气,不但没有慌乱,反而显得气定神闲,继续睡觉是不可能了,大少翻身下床,嘴里嘀嘀咕咕,说是临睡喝了太多茶水,如今尿急,又忘了拿夜壶,满屋子翻箱倒柜的乱找。二柱那话可是说给屋里那东西听的,他可没心思找便桶,只不过要借这个由头寻找蛛丝马迹。
    大少翻腾了半天,就差把土坯墙都拆了,可还是一无所获。二柱心里也纳闷儿,自己家也就巴掌大这么点儿地儿,连耗子进来都看得见,那东西能藏到哪儿去?难道还能入了土不成?二柱憋得脸都紫了,半夜里找夜壶这个借口只能盯那么一会儿,你要找一夜的尿盆儿,傻子都知道这里头有诈,人家也就有了防备,要想再找就更难上艰难了。牛二柱万般无奈,装模作样又找了一会儿,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墙角翻出夜壶,方便完毕,正要把它放回原处,一猫腰,突然举得哪里不对。二柱虽然是个混混,心眼儿可比一般人细致,方才一心翻箱倒柜,没注意脚下,如今稍一停歇,心神一散,就不光注意哪些桌椅橱柜了,这油灯虽然昏暗,灯火之下却有影子,方才一低身,眼睛盯着脚下,忽然就觉得眼前一花,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眼前上,大少一惊,急忙后退几步,定睛再看,却又什么都没有,二柱心说作怪,莫非自己眼花?试着又把头一低,眼前又有个什么东西一晃,一抬头又没了。几次三番,皆是如此,大少心都跳不齐了,这他娘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快,莫非它会隐身?
    静夜无语,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牛二柱此时已经是心力交疲,又不敢轻举妄动,敌明我暗,要想有所举动,那纯粹就是找死。想来想去,还是先揭开那东西的庐山真面目再说,大少鬼点子倒也不少,装作困乏不已,低头脱鞋,故意手忙脚乱,半天没有抬头,两只眼睛不错神儿的盯着眼前,这一回那东西颤颤巍巍,来得慢,去得也慢,在牛二柱头顶不住抖动。二柱故意磨磨蹭蹭,倒是看得一清二楚,原来那玩意儿只是个影子,看轮廓像是只猫,仔细看又不太像,缩手缩脚看不太明白。二柱心里一动,莫不是这东西在自己头顶?想到此处,急忙一抬头,眼前空空如也,低头再看,脚下的影子也已经没了。
    大少暗叫一声怪哉,这他妈的是个什么东西,莫不是什么孤魂野鬼?可那影子看着不像人啊,要说是畜灵,可畜灵大多智商低下,那会这闹这种玄虚?二柱想得脑仁儿发疼,仍是不得要领,此时天色更黑,窗外如同泼墨一般,大少几乎闹了半宿,心中又分外烦闷,困劲儿一来,就有点儿坚持不住了。二柱勉强支撑了一会儿,无奈还是睡虫势大,只得和衣躺下,他可不敢熄灯,更不敢真睡,只是两眼望着房梁,想自己的心事。
    眼见得长夜漫漫,牛二柱两只眼睛不住往一块儿凑活,虽然心里想着不能睡,可毕竟敌不过睡魔,就在半睡半醒之间,大少睡眼如丝,眼看就要合拢,忽然朦朦胧胧间看见一个黄|色身影,大少一激灵,急忙将双眼瞪圆,谁知那东西动作极快,又是一闪即逝,牛二柱一骨碌坐起,望着房梁发了一会儿呆,忽然眼前一亮,心里叫道:“我明白了!”

五、梁间怪

    话说牛二柱半夜被噩梦惊醒,发觉本来熄灭的油灯竟然不知何时悄然亮起,知道屋里进了东西,却翻天倒地也找不见踪影,只是无意之间发现了一个时隐时现的黑影。大少原本如坠云雾,谁知不经意看见自家房顶,灵机乍现,心里就有了谱儿了。
    牛家原本家资豪富,住宅更是奢华,可自从牛二柱他爹出世,翻着跟头的折腾,一天到晚别的事儿不干,就会糟钱,据说这位牛爷出生之时,整天哭闹不止,怎么哄都没用,把牛老太爷心疼的直掉眼泪,也是忙中出错,一个仆人失手打碎了一个花瓶,看官,那可是北宋官窑的古董,价值连城,一所豪宅都不换的稀世珍宝哇,牛老太爷两痛交加,差点儿没背过气去,可恰在此时,二柱他爹一听见这动静儿,居然就不哭了,而且咯咯直乐,乐的几乎岔了气儿,从此以后,这位爷没听都得听摔东西的声音,听不见就闹得半死不活,而且这东西还得值钱,没个几千两银子人家不买账。稍微大一点儿就更了不得了,吃饭得用汝窑的餐具,旁边儿还得点上龙涎香,而且爱闻烧东西的味儿,最次也得是苏绣。长大了好吃羊肉饺子,羊肉单吃羊脖子以下三分的地方,那里的肉肥而不腻,味儿美而不膻,一头羊身上只能割下二两,牛爷一顿要吃两屉,实际上撑死了也就吃个五六个,剩下的喂狗!您说就这么造,万贯家财也顶不住哇,牛爷三十来岁驾鹤西游,家里仅剩的一点儿钱都给他办白事了,他老人家一入土,家里也就一贫如洗,除了这间破房子之外,也就是一张床,两个破板凳,这房子还是租的,夏天漏雨,冬天漏风,别的不说,单这房顶就够瞧得,因为没钱,顶棚都没糊,仅仅是几根烂木头,上边儿几块苇帘子,再上边儿一层茅草,用黄泥封顶了事。
    牛家这房顶虽然简陋,风大一点儿都能直接看见星星,可正中那条大梁却是不细,上一章牛二柱为躲避虫母,弄塌了房梁,斗完山东帮一回来,大少第一件事就是修房子,上房梁,新房梁用的是正经松木,足有一搂粗细,要多讲究有多讲究,而且离房顶一尺有余,这里头有说法,叫盈尺有余,据说能招财进宝,消灾辟邪,这讲究倒是讲究了,可房梁离房顶这段距离也算不小,房梁又粗,要是藏个什么东西,那可是绰绰有余,牛二柱东挪西找,就是忘了房梁上那么点儿地方,这也难怪,平常人放东西大多也就是犄角旮旯儿,谁没事儿也不能老往房顶上看。
    牛二柱心中有数,偷眼往房梁上瞄了几眼,无奈房梁太粗,油灯又暗,实在看不清楚,只觉得影影焯焯似乎有那么点儿东西。大少可不敢轻举妄动,他怕把那东西逼急了,狗急跳墙,以现在情形看,自己恐怕还真就治不了它,更何况敌明我暗,一切都是猜测,还不能过早地漏了底。也搭着二柱转得快,眼珠儿一骨碌,立刻有了主意,当下又爬起来,故意显的睡眼惺忪,到水缸里舀了一瓢凉水,走到房梁底下,低头装作喝水的样子。
    牛二柱把头一低,故意把脑袋歪了几分,嘴贴着水瓢,喉咙里空咽着唾沫,一滴水也没喝。他是要借着水中的倒影,看看房梁上究竟藏着什么玩意儿。这人要假装喝水,头几口还行,时间稍微一长就不成了,咽唾沫咽的口干舌燥,嘴里又苦又涩,真比吃了黄连还要难受,大少心里起急,心说你到他娘的出来呀,要这么耗下去,二爷我还不得嗓子眼冒火,七窍喷烟?
    牛二柱正不耐烦,忽然一眼看见水瓢里的倒影多了点儿东西,大少精神一震,眯起眼来细看,那玩意儿毛烘烘的,只有拳头大小,像是个什么活物儿的脑袋,探头探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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