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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莱尔皱趣眉头。“死心吧，雪丽。事情结束了。”

　　　　“未必。”她慢吞吞地说。

　　　　西莱尔突然警觉到她的眼神有异。“雪丽，你该不是——”“西莱尔，我刚刚想到我的计划也许还有补救之道。”

　　　　“不可能。你现在已经跟我订了婚，不可能跟杰斯法师合伙搭挡。”

　　　　“你确实是破坏了我的第一个计划。”

　　　　“很抱歉，雪丽，但我觉得那样最好。”

　　　　“还没有全盘皆输。”她听若未闻地说。“我刚刚想到另一条计谋。”

　　　　“可恶！”

　　　　“没错，我现在是不可能跟杰斯法师合伙了，但身为我的未婚夫，你却可以跟他合伙。”“你又在胡说什么了？”

　　　　“我的新计谋很简单，伯爵。”她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你去跟随杰斯法师说你不愿意冒险独自资助远征队。但是你愿意让他成为你的合伙人。”

　　　　“我的天啊！”西莱尔身不由己地感到佩服。

　　　　“你看出来了吗？这样的效果跟我原先的打算一模一样。远征失败时，他仍然会身败名裂。”

　　　　西莱尔不可思议地凝视她。“雪丽，你从不死心、放弃吗？”

　　　　“从不，伯爵。我的父母教我要不屈不挠。”

　第三十章　对鲜血的热爱

　　　　“我直载了当地说了，伯爵。”菲丝在书桌对面瞅着西莱尔。“我今天来是为了查明你到底在跟我的妹妹玩什么游戏。”

　　　　西莱尔气定神闲地微笑。“游戏？”

　　　　“不然你自负盈亏这个‘订婚宣布’为什么？”

　　　　“我还以为你会高兴，夫人。订婚可以终止她危险的计划。那不是你想要的吗？”

　　　　“别那么有把握事情会这样结束。”菲丝回嘴道。“你很清楚雪丽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已经想出另一个办法来继续进行报复杰斯法师的计划了。”

　　　　“没错，但她的新计谋需要的不仅是我协助，还需要我的完全配合。而我并不打算配合。”

　　　　菲丝蹙起眉头。“什么意思？”

　　　　“我不打算诱使杰斯法师跟我合伙。镇定一点，一切都会没事的。”西莱尔安抚道。

　　　　“别叫我镇定，你说那句话时，语气跟雪丽一模一样。”

　　　　西莱尔耸耸肩。“事情就此结束，菲丝。”

　　　　“结束？我的天哪！你正式宣布订婚了，西莱尔。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现在雪丽成了什么？”

　　　　“我的未婚妻。”

　　　　她生气地瞪着他。“别跟我开玩笑，西莱尔。我们谈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当你宣布解除婚约时，她该怎么办？”

　　　　“我有预感雪丽不会有事的。她不是很足智多谋吗？但我并不打算解除婚约，而且也不会让她解除婚约。”

　　　　菲丝目瞪口呆了片刻，最后她的唇抿成一直线。“你在暗示你求婚意愿是出自一片………一片……”

　　　　“诚心吗？”

　　　　“怎么样？你是吗？”她问。

　　　　“你不必如此惊讶，我确实是出自一片诚心。”他直视菲丝的眼睛。

　　　　“你打算跟雪丽结婚？”

　　　　“这很令你意外吗？”

　　　　“伯爵，尽管你是黑暗的吸血鬼，但你终究是堂堂的伯爵。大家都知道你有惊人的收入和完善的家世。说实在的，你想娶妻时，绝对可以找到出身和财产都比雪丽更吸引人的年轻女子。”

　　　　“我认为她会成为我的理想妻子。唯一的困难是如何说服她相信这个事实。”

　　　　菲丝大惑不解地瞠目而视。“我真搞不懂你。”

　　　　“那么你只有信任我。我向你发誓我有意娶雪丽为妻。订婚不是作戏，至少我不是。”“这算是你著名的诺言之一吗？”菲丝狐疑问。“据说你会不计代价信守的那种诺言吗？”“是的。”西莱尔斩钉截铁地回答。

　　　　西莱尔等菲丝离开书房后才站了起来，他绕过书桌，走向摆白兰地的茶几，他倒了一杯白兰地，朝夜神萨玛利斯的雕像举起杯子。

　　　　“你知道会很不容易，她现在无意嫁给我，但我比她占优势，我没有她那么多的顾忌，更没有绅士的本能。随便问哪个人都知道。”

　　　　萨玛利斯用完全了解的眼神望着他。只有生活在鬼魂围绕的黑暗里的人才会了解他。

　　　　西莱尔走到壁炉前，他不知道娶雪丽为妻的念头是何时在他脑海里的形成的，他只知道他极度渴望得到她，那种强烈的感情只有对古魔法和鲜血的热爱可与抗衡。

　　　　雪丽是他的一切、他的生命和温暖。只有她才能吓阻纠缠他的阴魂。

　第三十一章　千年孤独

　　　　雪丽在他步下最后一阶时迎上来，她的眼神中闪着坚决。“非常精彩的学说，伯爵。”“谢谢，很高兴你喜欢。”

　　　　“哦，非常喜欢。我对你在古文明壁画方面的观察特别感兴趣。真希望你发现它时我也在场。”

　　　　“我会很乐意听听你的看法。”他诚实地说。

　　　　“关于你提到的传奇卷轴，如果能够，我很想看一看。”

　　　　“我从来不把它给其他的人看。”他慢条斯理地说。“但我也许愿意对你破例。”

　　　　雪丽眼睛一亮。“真的吗？太好了，西莱尔。什么时候可以让我看？”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时候方便。”

　　　　她的脸垮了下来。“希望你不要拖太久，伯爵。我等不及想研究它。”

　　　　“迷人的想法。”“你说什么？”“没什么。”西莱尔微笑道。“在那之前，你也许会觉得私下参观学会的博物馆能够引起你的兴趣。”

　　　　“非常有兴趣。”雪丽说。“但是从我抵达意德后，它一直没有对外开放。”

　　　　“那是因为学会打算把收藏品移到另一个较大的陈列室，目前的博物馆只能算是贮藏室。但我有钥匙，我很乐意充当你的向导。”

　　　　雪丽的脸色又亮了起来。“那太令人兴奋了。”西莱尔四下瞧瞧，演讲厅里只剩下几个人了。那几个人很快就会出去。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我看不出我们为什么不能现在就去博物馆参观。”他停顿一下。“如果你有空。”

　　　　“有空，非常有空。”

　　　　“博物馆的门就在转角处那边。”西莱尔朝那个方向微微点点头。“就在楼梯下面。”

　　　　“太棒了。”雪丽立刻迈开步伐朝博物馆入口快步走去。

　　　　西莱尔勉强在她消失在转角前抓住她的手臂。“你恐怕非等我不可，亲爱的，钥匙在我手里。”

　　　　“希望你不要拖拖拉拉，伯爵。”

　　　　“但我也不想在走廊上奔跑。”

　　　　她叹口气。“我老是忘了你是个慢性子。”

　　　　“可我偏偏遇到你。”西莱尔嘀咕着，带领她绕过转角走向通往学会的楼梯底下。

　　　　抵达博物馆入口时，他停下来用钥匙打开门，然后退后一步让路给雪丽。

　　　　他注视着她望进幽暗室内的表情，她没有令他失望。她的眼睛惊叹地圆睁着，她的红嘴唇微启仿佛在等待情人的亲吻。只有雪丽会对一间堆满蒙尘古物的房间产生这种反应。

　　　　“太棒了。”雪丽走进房间。四下打量散布在阴影里的器物。“这些古物都是你第二次从蛮荒废墟带回来的吗？”

　　　　“不是。我带回来的都摆在我的书房里。”西莱尔点亮壁式烛台里的一根蜡烛，“你在这里看到的东西都是在我第一次蛮荒之行后选择运回意德的。你应

　　　　该看得出来，重尺寸而不重精致。”

　　　　雪丽扯下一尊十尺高的萨玛利斯雕像的罩布，不禁眨了眨眼。“我懂你的意思了。”她连忙把视线往上移。“天啊！手臂好像从肩膀处断裂过又修补回去。”

　　　　“不幸得很”西莱尔抚摸着一根断裂石柱的参差边缘。“别人对我发现的器物的精巧细部不感兴趣。人们只对陪葬的宝物或认为能够出售给魔法师的东西感兴趣。”

　　　　雪丽绕行一个跟她一样高的花瓶。

　　　　雪丽眼神中的探索立刻被同情取代。西莱尔在她移向一具巨大的石棺时，悄悄松了口气。“这些收藏品都被编目分类了吗？”雪丽在研究棺盖魔法阵时问。

　　　　“没有。只有我具备把它们分类编目的知识和技术，但我一直抽不出时间来做这个工作。”应该说是没有那个意愿，他想

　　　　雪丽站直身子，用兴奋的表情望着他。“我做得来，西莱尔。”

　　　　“把收藏品分类编目？”他停顿一下。“对，你做得到……”“学会会准我研究这些器物吗？”

　　　　“学会归我管。”西莱尔说。“他们会照我的话做。

　　　　她考虑了一下。“也该是时候了。”接着她叹口气。“但事有轻重缓急。我这次到意德来是为了对付杰斯法师，在达到目的前我不能罢手。你考虑过我诱骗他与你合伙的新计划了吗，西莱尔？”

　　　　“没有。”

　　　　“我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伯爵。”雪丽蹲下来端详靠在石棺上的一个大面具。

　　　　“我想尽快进行我的新计划；在大家得知我们的订婚是骗局之前。”

　　　　西莱尔靠近她，凝视着她的帽顶。“雪丽，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订婚未必是骗局？”

　　　　“你说什么？”雪丽吃惊地猛然站起来。西莱尔急忙退后，差点被她的帽檐打到。她一个没站稳，情急之下伸出一只手，显然是想抓住石棺边缘，但不幸抓到高大的花瓶瓶口。花瓶摇摇晃晃地开始倒下。“糟了。”雪丽惊叫。

　　　　西莱尔在花瓶倒地前及时接住。他小心翼翼地扶正它，然后转身面对雪丽。她正目瞪口呆地盯着他看。

　　　　“我一定是听错了。”她喃喃地道。

　　　　“我认为我们会是相配的一对。”他伸手把她拉进怀里。

　　　　她抓住他的外套。“西莱尔，你在做什么？我们之间不会真的谈及爱情。”

　　　　她一脸气急败坏地审视他，那副表情令他觉得自己徘徊在传统中地狱的某一层边缘。

　　　　她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低垂的长睫毛遮掩住她的眼神。在那令人心烦意乱的一刻里，西莱尔以为他失去她了。他忽然明白在他脚下开启的是哪一层地狱。在那第三层地狱里，自己面对的是只有灵魂为伴的千年孤独。

　第三十二章　绰号

　　　　第二天晚上，西莱尔在“奥赛罗”最后一幕上演前抵达剧院。跟菲丝和生着闷气的利利安坐在一起的雪丽，在他走进包厢时责备地看了他一眼。

　　　　“伯爵，我们几乎要放弃你了。”雪丽在他握住她的手时低声说。“这出戏都快要演完了。”

　　　　西莱尔的唇角微微向上扯了一下，“我相信你永远不会放弃我，亲爱的。”他亲吻她的手，然后转身向菲丝和利利安打招呼。

　　　　“晚上好，两位女士。你们今晚看来都艳光照人。”

　　　　菲丝点个头。“伯爵。”

　　　　利利安生气地看他一眼。“你说过你会在这里跟我们碰面的，西莱尔。”

　　　　“我这不就来了吗？”

　　　　利利安挥挥扇子。“表演都快结束了。”

　　　　“我发现一点点戏剧性的行为就让人受不了。”西莱尔在雪丽身旁坐下。“我希望你今晚不会尝试超越金艾蒙，利利安。你不可能比得过他的。即使烂醉如泥，他的演技仍然精湛许多。”

　　　　利利安瑟缩一下，闹别扭地背过身去。她闷闷不乐地瞪着对面的包厢。

　　　　雪丽忍住一声轻叹，很清楚自己是西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