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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章　其中内情

　　　　孙婉有孕的这个消息确实是让府中的人都震惊了一下，连凤珏也是在玩笑的时候和凤瑱说过，从前他问凤瑱为何自己不能像她一样弟妹双全，如今看起来怕是要如愿以偿了。

　　　　因着林非烟腹中的胎儿也被查出是个男胎，故而凤瑱听言就笑了一句：“四弟这话可切莫叫孙姨娘听了去，孙姨娘可是盼男胎盼得紧得很，若当真只生出个女儿，这不是同三妹妹白冷战这许多日子了？”

　　　　孙婉有了身孕，不管是张晴还是顾媚林非烟，其实心里都不是很舒坦，从前孙婉只有一个女儿，就已经是仗着孙家的钱财在这府上横行霸道了，若是当真再生下一个儿子，怕真的是要爬到张晴的头上去了，偏偏张晴唯一的指望凤珩还是常年在外，虽是说男儿就是要出门闯荡，且凤珩这几年来没有借助家中势力还是在军中闯荡出了一点名头，可到底在京中的张晴还是指望不上他。

　　　　可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得知孙婉有孕的消息之后，最为震怒的居然不是张晴也不是顾媚，更不是正怀着身孕的林非烟，而是凤瑶。

　　　　据说凤瑶跑去孙婉的屋子里大吵大闹，将凤南苍赐给孙婉的东西都砸坏了好些，孙婉也是十几年来第一次对凤瑶发那样大的火，凤南苍更是嘱咐孙婉身边的丫鬟，在孙婉安全生产之前，不许三小姐进孙姨娘的屋子。

　　　　凤珏如今和凤瑱的关系是越来越好，倒也不怕被府上的人看出来他们两个是一伙的，之前还是节制一些，如今却是来凤瑱这里来得越来越腿熟，出入凤瑱的院子就当是出入自己的一般，不仅是要在凤瑱这里喝茶吃点心，有时就连午饭也都一并用了。

　　　　故而凤珏和凤瑱说话也是没有了从前那样多的隔阂，如今看起来倒是更加映衬“姐弟和睦”四个字，听了凤瑱的话，凤珏一面往嘴里塞糕点一面含糊着笑道：“生个儿子有什么用，若是生出大哥那样能建功立业的儿子还好，若是生出我这样的儿子，当真是离二姐这样的女儿差得远。”

　　　　“四弟谬赞，若论宠爱，咱们府上的孩子可就数四弟你了呢。”凤瑱见凤珏吃得开心，也是笑了一句，这凤珏的吃相并不好看，倒叫凤瑱觉得他这个样子才有些小孩子的样子。

　　　　凤珏由着凤瑱替他拿下嘴角的碎屑，不清不楚地笑了一句；“二姐说是谬赞那边便就算是谬赞吧。”

　　　　“四弟觉得，这孙姨娘的胎是不是来得太巧了些。”凤瑱坐在凤珏的对面，望着远处的那一片蔚蓝的天出神，伸出食指敲着桌面问了一句。

　　　　凤珏继续往嘴里塞着糕点，听凤瑱的声音里有几分怆然方才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见凤瑱收回目光面上并无异色这才说了句：“自然是巧，林姨娘本打算是冷父亲几日就重新拿回自己的宠爱的，如今这孙姨娘横插上一脚，这事情可就棘手了，也不知道林姨娘到底会怎么办。”

　　　　凤瑱也是点了点头，这若当真如林非烟所说，一切都是孙婉指使的，那如今孙婉和林非烟的关系怕就是不好了，自己要是此时能够笼络林非烟一下，说不定还能给孙婉一击，可是凤瑱还是觉得林非烟不像是那种肯甘愿受人胁迫的人，若是事情并不是像她说的那样，那她和孙婉的关系怕是从一开始就不好，如今孙婉有孕定然会夺了她林非烟的宠爱，那么林非烟肯定也不会坐以待毙。

　　　　“二姐在想什么？”凤珏擦了擦嘴上的碎屑，抬起手来在凤瑱的眼前晃了晃说道。

　　　　凤瑱缓缓摇了几下头，却是突然眯起眼睛拉住凤珏的袖口靠近他小声说了句：“你说这孙姨娘的胎……”

　　　　“嘘……”凤珏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四下里看了几眼才往前凑了凑在凤瑱耳边小声说道，“二姐也是怀疑？”

　　　　凤瑱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孙婉这时候有孕实在是太巧了，而且看着凤瑶的样子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按理说凤瑶日日往孙婉那里去，就算是孙婉瞒得再好凤瑶也不该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看出来。

　　　　而且孙婉说自己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这样算起来差不多也就是林非烟传出来有孕的时候孙婉怀上的，可那时候凤南苍日日呆在林非烟那里，往旁人那里去得都是不勤，估计也就去了孙婉处两三次，难道就真有这么巧？

　　　　凤珏见凤瑱这副样子就知道她定然是和自己怀疑的一样，尔后就靠近凤瑱说了句：“此事若当真如咱们怀疑的一样，孙姨娘就定然是有其余的目的，而冲着谁可就不好说了，我姨娘，母亲还有林姨娘都有可能，二姐还是好生查探一番，当然我也会帮着二姐，可到底还是有诸多不便……”

　　　　“我知道，”凤瑱拍了拍凤珏的手，“此事你就不要插手了，你还是好生去读你的书，后院的事情你就不必插手了，到时候有用得着你的，我自然会同你说。”

　　　　凤珏点点头，“如此就麻烦二姐了，这件事情也不能叫二姐一个人来，若是二姐信得过，也可以同我姨娘合作，虽然从前她咄咄逼人了一些……可她性子就是如此，还请二姐担待着些，我会同她说叫她以后莫要……”

　　　　“不必说，”凤瑱摆摆手，“顾姨娘的性子很好，人善被人欺，顾姨娘在这后院里多年来荣宠不衰，想来不仅仅是因着她的好相貌这一个缘故，行了，这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回头找人去凤瑶哪里探听一下消息。”

　　　　凤珏点了点头起身作辞，凤瑱便唤了芙蓉进来，同她耳语一阵，芙蓉点点头应下，尔后却是一脸的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回小姐的话，这几日清荷好像越来越不像话了些，将红桃欺负得越来越惨，奴婢上回过去看，她竟然是趁着红桃不在将她的衣裳全都拿了出来放在地上踩。”芙蓉福身说道。

　　　　凤瑱听了倒也没有表露出什么多余的情感，只说了句：“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想来红桃和清荷这么多年感情也不会计较这些，若是实在受不了，如今红桃的地位可比清荷高，何必忍着？你也别去做了烂好人，回头倒叫人家两个都记恨。”

　　　　“是，奴婢知道了。”

　第七十章　旧时好友

　　　　凤瑱只觉得这端午好像才没过去多久，一转眼就是进了八月，那日张晴唤了众人一起前去吃螃蟹，凤瑱方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快要八月十五了。

　　　　凤南苍很是喜欢吃螃蟹，所以往年一到八月凤家的饭桌上都会有一盘螃蟹，凤瑱也是很喜欢细细地用蟹脚挑那螃蟹里的肉，以前不懂事的时候还会和凤瑶抢，现下凤瑱却只是分多少就吃多少，左右若是真馋了，云妆阁的进项足够她吃螃蟹吃到吐。

　　　　因着孙婉和林非烟都有孕，凤南苍今年也是嘱咐了张晴莫要买太多的螃蟹，今个儿也不是什么节日，所以聚在一起用饭的时候孙婉和林非烟也都没有来。

　　　　凤瑶看着好像是瘦了一些，可面上的肌肤却还是吹弹可破的样子，不见半分憔悴，于这月光之下还反射着清冷的光。

　　　　“眼看就是八月十五了啊，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又可以一起赏月了。”凤南苍细细地挑着蟹脚里面的肉，抬头看了一眼正在转圆的月亮说道。

　　　　张晴一听这话就是有些伤感，虽是吃着鲜嫩的蟹肉却是味同嚼蜡，好歹咽了下去就问了凤南苍一句：“今年珩儿还是不能回来过中秋吗，到底是全家团圆的日子，这都已经两年多了……”

　　　　“戍守边关，哪能说回就回，”凤南苍虽也是思念凤珩，可到底如今膝下子女不少，不至于像张晴一样日日惦记着，只说了句，“左右今年应该是能回来过年了，到时候应该也不会马上回去，要说这珩儿也当真是争气，如今在军中也是立了好些功，现如今也是掌管着两千兵马，算起来也是个五品官了，再过几年，定然是比我强了。”

　　　　凤珏也是扬眉笑道：“虎父无犬子，大哥自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你倒是好意思说，”凤南苍一面说着一面笑着伸出手去朝着凤珏的额头指了指，“你大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比有抱负多了，你现在是书也不好好读，我看你到时候科考的时候要怎么办。”

　　　　听凤南苍说起读书的事情凤珏就不说话了，笑了笑就又开始吃起手中的螃蟹来，倒是一旁的张晴接了一句；“说起科考妾身倒是想起来了，秦家的长子好像学识还不错，也是今年科考？”

　　　　听张晴说起秦家凤南苍就觉得有几分晦气，只简略地说了句：“好像是叫……秦钰？好像是学识不错，听说是回老家去考试去了，想来秦家在老家那里还是有点势力，考个举人应当是没有问题，不过小门小户出来的，哪里有人家达官显贵的公子有见识，到时候能不能在春闱上取得成绩还是两说呢。”

　　　　凤瑱听见这名字的时候却是忽然一愣，吃着螃蟹的动作也是顿住，凤南苍还在同张晴说着什么并没有发现凤瑱的异样，倒是凤珏轻轻碰了碰凤瑱的胳膊小声笑了句：“二姐不会是在为我担心吧，二姐且请放心就是，万一考不上功名，我去投奔大哥做个武将就是。”

　　　　凤瑱知道凤珏虽是喜好文学，却在这科举之上不甚用心，故而听了他的话也只是一笑，又是低头剥起螃蟹来。

　　　　秦家是后来搬到凤家旁边的，虽然秦家从前也是个地方上的名门望族，可后来渐渐破败，秦老爷就带着自己的妻子来了京安投奔亲戚，就在当时住在了凤家旁边，一开始秦家和凤家的关系不错，后来凤南苍借着张家的势力升了几回官，秦家却是越来越破败，再后来虽是张家败落凤南苍也仕途不顺，可是到底还是要比秦家强上许多，两家的关系也就慢慢淡了下来，唯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张晴会遣人过去送些东西。

　　　　秦老爷去了之后，秦家长子就是出门求学，凤瑱对他的印象也是不太深，只记得二人小的时候常在一处玩，那时候常唤他翡翠哥哥，却没想到后来京安城里那个文采出众的状元郎秦钰，居然就是自己幼时的玩伴。

　　　　也是，前世这个时候凤瑱已经是入了赵行巍的门，哪里还能清晰地得知这外界的消息。

　　　　凤瑱一直到回了自己院子里的时候还是有些神情恍惚，虽然是这秦钰已经和自己多年不见，可到底还有幼时的情分在，纵使他考上状元之后不会再和自己产生交集，翡翠哥哥能取得这样的成就，她也是打心眼里开心的。

　　　　“小姐，该歇下了。”芙蓉见凤瑱撑着头在那里想些什么，就小声提醒了一句。

　　　　凤瑱点了点头，便转过了身去换衣裳，待到芙蓉要吹灯的时候，凤瑱却是忽然说了句：“芙蓉，这京安城里是不是每年秋闱的时候都有压解元的场子？”

　　　　“是呢，小姐，怎么，小姐也想去试试？可这每年参加秋闱的考生可有不少呢，小姐想压谁？”芙蓉见凤瑱似是还要说几句话，便没有去吹灯，而是开始给凤瑱收拾起梳妆桌上的东西起来。

　　　　凤瑱点了点头，躺在床上状似无意地说了句：“明天你去找个妥帖靠谱的庄，押秦钰，二百两。”

　　　　这二百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芙蓉也不知为何凤瑱会一时兴起对这科举之事感兴趣起来，刚想出言问句什么，却听得凤瑱又问了句：“红桃和清荷如何了？”

　　　　“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