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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瑾慎-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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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与熊掌
裴墨对于离婚这件事的极不上心,瑾慎接连两次被放鸽子后,站在民政局大门前绝望的发现自己被逼近了死胡同。要离婚的是她,着急的也是她,随着气温的上升和孕期的增加,自己这肚子总会有暴露的一天。
她潜意识的不想让这天到来,顺利升级为人父的左浩对她的美好愿望给与了直接打击,“牙口好胃口好吃嘛嘛香这话,先别说裴墨了,你自己信吗?你见过哪个发胖的人就胖肚子?再说了,就裴墨那样子的,你和他玩阴的,当心怎么死都不知道。”
觉得左浩的话含有攻击性,瑾慎下意识的维护,“你才满肚子坏水。”
“女大不中留啊!”左浩摇头,随即颇正经的看着她,“孩子的死根本不是你造成的,而且那样既定的事实,你离不离婚都不能改变什么。”
她和裴墨闹离婚的事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这么些天下来,周遭亲友多少都看出些玄机来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裴墨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情。左浩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瑾慎知道他对她的看法就三个字:瞎折腾。
血缘的羁绊,是一辈子都抛不下的。起码,裴墨不至于和家人决裂。瑾慎低头避开左浩探究的视线,“那样的情况下,我就是害怕。”
左浩挑眉,“那你就不怕自己一个人生孩子?”
心下一抽,瑾慎握住了面前的杯子,“祁萱说很疼。”
“是挺疼的。”左浩一脸心有戚戚焉的表情。
据他表述,祁萱怕疼,本来决定剖腹产。结果比预订剖腹的日子提前两天有了临产反应,恰好那天妇产科三个麻醉师都在手术中,被逼无奈之下只有自己生。在产房里因为要保留体力,她不能开口骂他,于是一张嘴狠狠咬了他一口。
于是,产房里就传出了一个男人的痛呼声。基本上,她生了多久,他就被咬了多久。
看着左浩沉痛的展示伤口,瑾慎想起很久前,徐非同车祸后急需血浆,整个采血过程中,她一直抓着裴墨的手。她掐他掐的自己都觉得手疼,偏偏他还能面无表情,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任她为所欲为。
故去时光中的记忆让瑾慎微微红了眼眶。
“瞒是瞒不了多久的,我觉得特别是你奶奶,她知道了一定会通知裴墨。”左浩指出潜伏在人民群众中的叛徒。
“奶奶……”想到老人家平常的积极表现,瑾慎有些头疼,信口开河道:“你觉得我和她说肚子大是因为得了血吸虫病行不行?”
左浩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你以为人家都和你一样没常识?”
因为心虚,瑾慎没有反击,撑着脑袋自怜自哀。
左浩拍了拍她的肩膀,出主意道:“你现在就去说吧,告诉他,你刚刚发现他要当爹了,坦白从宽。”
“我没事坦白什么。”瑾慎一把打掉左浩的手。
“你没事你心虚什么?别告诉我你现在只是找我拉家常。”他好整以暇的看她。
诚如左浩所言,因为这个孩子,瑾慎确实心虚。大概是因为自己从小没有父母,她倒并不觉得孩子一定要有个父亲,那份歉疚只是源自于裴墨的不知情。
反正这次之后,瑾慎没再和他提过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的事情。左浩儿子满月的时候,怕撞上裴墨,她也借故没去。
孕期进入第二十周后,肚子就和充了气的皮球一样鼓起来,再加上初夏衣着单薄,已经完全遮不住变形的身形了。为了防止奶奶知道后告密,瑾慎不敢再往苏父那里跑。所以除了早起晚间在小区附近散步外,基本就过起了与世隔绝的日子。自从瑾慎怀孕后,苏母似乎重拾了为人母亲的自觉,每天都过来照顾饮食。
苏母看不惯女儿天天和土豆一样窝在家里,等到晚间暑气渐散之后,硬拖着她出门散步。二十四周,五个多月的肚子,并没到妨碍行动的地步。
夏季六点,天光依然大亮,只在夕阳西下的天际,团团笼着些被染红的霞云。深浅不一的绚烂红色,漫过了天地万物。随着时间流逝,夜色慢慢吞卷了整个天际,深紫近蓝的天穹上冒出了稀稀落落的星子,嵌在头顶静静闪烁。
小区广场上纳凉的人不少,瑾慎在石凳上坐下,眼看时间不早,催苏母快走。
苏母抹了把额头的汗,又交代了几句才走。
仰望着头顶的闪烁繁星,瑾慎听到身边有人在交谈民生大事,从物价谈到房价,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转到了刑事案件上。说是最近一段时间,本市刑侦大队接获了一起预谋犯事的密报。因为参与聊天的男子有亲属在派出所任职,所以有这第一手资料消息。
因为有市局和刑侦大队的几个关键字,瑾慎不自觉就凝神细听起来。
“听说前段时间市局某个官的儿子被杀的事情,这世界真是不太平。”旁人唏嘘。
“那就是市警局政治部主任的儿子吗,听说是熟人作案。这作案的也是来头不小,听说的省里亲戚的,都是大家族,都是枝攀叶扯的。”有知道内情的老伯不屑。
“这你就不懂了,这个政治部徐主任自己家没什么,他那是纯粹的裙带关系,他老婆是什么人你知道?财政局裴局长,这裴局长的儿子就是和我那亲戚一道在刑侦大队的,听说才二十多岁,已经是二级警司了。你说摆普通人家,怎么爬得上?我亲戚说和他一道进去的人现在最多撑死就一级警司。这就是命好啊!”
一番评论,又引得众人艳羡不已。
瑾慎默默起身,别人都只看到裴墨的荣誉和家世,忽视了他对于这份工作本身的重视和努力。至今为止,他下颌处都还留有抓抢包犯时留下的疤痕。除了家人和她,没有人会在意,也没有人会心疼。
轻抚上自己的肚子,她想起司徒莎莎的话,“他要做英雄,但是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
这世上,本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鱼与熊掌,只能选一样。
她为裴墨选了家人,也为自己留下一个希望。
手机、电脑因为有辐射,瑾慎不到万不得已绝不碰触。不开机的手机基本成了摆设。偶尔苏母会帮她看看短信和未接来电,基本上除了10086外,极少有活人想到致电询问。
所以,接到司徒玉华来电的时候,瑾慎一度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是因幻觉的不屈不挠,瑾慎冒着被辐射的危险接听了电话。
“瑾慎。”司徒玉华优雅的声音在那端响起。
电话结束,瑾慎久久没有回神,苏母担忧的看着女儿,“怎么了?”
“她说……非同没有死。”
蝴蝶效应
看到瑾慎接了通电话就要出门,苏母一把拉住,“你这样子急急忙忙的去哪?”
“非同没事。”
“非同?哪个非同?”皱眉思忖了一番,苏母依然迷茫不已。
瑾慎觉得额际隐隐抽痛,“……裴墨的外甥。”
“哦,没事就没事,你急什么。”苏母恍然大悟,随即又道:“唉,不对,他外甥,就是你那天让我打电话问的,不是说走了吗?”
走了不是死了,司徒玉华一直在玩文字游戏偷换概念。
裴正其实早就联系了专家要把徐非同转到省会医院治疗,但是因为孩子情况不稳定,不敢贸然行事。左浩打电话通知她的时候,徐非同的情况的确很危险,出现过心脏骤停血压大跌的情况。抢救过来后,司徒玉华觉得不能再等下去,立刻着手安排了转院。
因为情况紧急,知道实情的人没几个,司徒玉华也没有刻意解释。
“当然,首先我得承认,我并不是很喜欢你。不过这件事我不是只瞒你一个,包括阿墨和莎莎都不知道。从那场莫名其妙的车祸开始,再到沈薇这件事结束,我其实一直担心非同再出事。在那样的情况下,只能选择谎言来保护他。”说到这里,司徒玉华顿了顿,声调放软:“不管如何事情到了今天总算是个了解,后面的,你们自己处理吧!”
谎言,非同的死是谎言。孩子没有事,那么离婚的理由自然也就消失了。
“你怎么能自己回家呢?不叫他来接?”苏母不放心。
鉴于自己瞎折腾在先,瑾慎拒绝了苏母的建议,执意回家自首。裴墨的手机不通,家里电话也没人接,瑾慎在回家的路上意外接到了司徒莎莎的来电。
接通后隔了许久,电波那端的她才轻道:“……对不起。”
瑾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没关系”太假她说不出口,“我没事”这三个字也不可靠。在她和裴墨的感情世界里,司徒莎莎即扮演过推手的角色也表达过反对意见。斟酌再三,她选择了沉默。
“我知道,你和阿墨的事情,我有很大的责任。”司徒莎莎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在非同小可出事的日子里,我潜意识的觉得是你的出现破坏了所有的平衡。沈薇变了,阿墨变了,非同小可也变了。”
就像是蝴蝶效应,遥远的南美洲一只不起眼的小蝴蝶扇了下翅膀,些微的震荡最终引发亚洲的一场风暴。
司徒莎莎叹息,“看着昏迷的非同还有不认人的小可,我势必要找个信念来支撑。只要你不在了,这些就不会发生,我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我赶你走。因为非同的那件事,后来你真的走了,小可并没有因为你离开而情况好转,奇迹没有发生。”
“直到我母亲告诉我非同还活着,我就觉得其实奇迹并不一定发生在绝望之后。或许就非同的情况来说,他还活着就是个奇迹,由始至终。”
结束通话之后,瑾慎才发觉自己早已到了涕泪横流的境地。因为走得急没带纸巾,全靠司机的好心捐助抗洪。
踏进家门的时候,一股久未居人的凉气铺面而来。
大暑的天,瑾慎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客厅窗帘没拉开,室内一片昏暗。随着窗帘缓缓收起,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客厅大幅落地玻璃投射进来,落在室内桌椅上,在原木地板上拉出长短不一的阴影。
视线落到窗台上那盆吊兰,瑾慎伸手轻触它纤长的叶片。想当初买回来的时候,她信誓旦旦要养,结果一转身就忘到了九霄云外,没有裴墨的话,估计它长不成今天这个郁郁葱葱的样子。
站在窗前,听到身后传来开门声。
瑾慎下意识回头,不自觉的揪紧了手中兰花的叶片,眼看门扉被人大力推开,叶片也应声撕裂。看着门口那道颀长的身影,她抓住了身边的窗帘一角——
“怎么是你?!”
“你怎么在这里?”
异口同声的开口,徐许天比瑾慎多说了两个字。
沉默,令人尴尬的蔓延。
少顷,徐许天扬了扬手中的钥匙示意,“他要我回来帮他拿个钱包,呃,你也是回来拿东西的?窗帘?!”
瑾慎闻言忙不迭撒开手,在宽大窗帘的遮掩下,徐许天没看出她身形有异,更加没质疑她出现在这的原因。找到了要的钱包,他转身出门,临关门前,很好心的留了句话,“你放心吧,就是把这地方搬空了都没事,最近他都住我那。”
直到大门关闭,瑾慎才反应过来。
呃,她看上去就这么像是回来搬东西的吗?在沙发上坐下,瑾慎开始发愁,要怎么和裴墨解释自己想要和好的意愿。就他这样的脾气,估计不会有什么耐心听她废话。愁白了两根头发,准备了满腹的话,结果当晚瑾慎并没等到裴墨回家。
就如徐许天所言,她把这搬空了都没事,估计抓了嫌犯都很难通知到失主。因为裴墨的手机永远都处于关机状态。
三天之后,无可奈何的瑾慎将电话打到了110。
两小时后,一身警服的裴墨出现在她面前。依然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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