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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兴华夏-第2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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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是付出了同样努力和牺牲,最后得到的结果也会完全不同。
由于这场海战是以日本海军败降为最后结束。有深厚的“耻文化”传统的日本人对于日本海军和东海海战的某些研究,由于无法从技术上解释失败,而一味地将日本海军失败的原因笼统地归结为是海军军人的胆小无能,为了证明这一观点而去寻找各种负面材料,黑暗化日本海军,仿佛替换一名司令(桦山资纪在海战中的愚蠢指挥一直是日本学者心头永远的痛)、几名舰长(福岛敬典等几位舰长的投降行为在日本愤青们看来是不可原谅的)或者是换一批军人这场战斗就能够获胜一般。但是客观地了解到日本舰队此战无论在军舰的样式、航速,火炮的数量、射速,炮弹的供应和效能方面都完全落后于对手时,人们无法想象,换一个司令官、换几名舰长、或者换一批军人,能对这次海战的结局发生质的影响。军人诚然生来应当为战胜,不过有些战斗是军人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取得胜利的,这就是技术的差距,越是近现代化的战争,越是富含技术含量的战争,这一点表露地就越为明显。在推翻日本幕府的日本倒幕战争中,当身披华丽的战甲、高举战刀的日本骑士成批成批地倒在明治政府军的加特林机关枪下、当台湾丛林中的萨摩武士被摧折在清军的克虏伯后膛大炮和哈乞开斯机关炮以及林氏机枪前时,历史已经十分清楚地说明,这不再是光凭着勇气就能赢得战争的时代,而在这种情况下,日本军人战败的责任又是谁的呢?
云开日现,东海海面上闪现出波光粼粼。中国舰队和俘虏的日本舰队在缓缓的回航福州,军舰上除了轮机单调的工作声外,几乎是一片寂静,中国海军将士们都在默默回忆今天发生的一切,俘虏3艘日本军舰的胜利并没有让他们兴奋,他们在悼念倒下的战友、乡亲,这些纯朴的官兵们并不知道,用不了几天,发生在东海海面的故事将震动整个世界。
林义哲坐在位于旗舰“福靖”主甲板下的办公室内,虽然取得了一场辉煌的胜利,但他的心里还是充满着忧伤。
毕竟,再辉煌的胜利,也换不回死去的亲人的生命!
林义哲的手中,定定地看着那两片银手镯的残片。
“额绫……”
他轻声的呼唤着那个曾带给他无比欢愉快乐的女子的名字,泪水缓缓流了下来。
“你还好吗……”
“我好想你……”
“都是我不好,不该放你走的……你要是不离开福州……就不会走了……”
“这世上,真的没有后悔药啊……有些事情……一旦做错了,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海里是不是很冷……以前……都是你给我做衣服……你走了这么多天……我都没能给你捎件衣服……”
“你是去祖灵之家了吗?在那里,大家都好吗……”
“今天……我又打赢了一仗……不知道算不算是给大家报了仇……”
“应该还不算……杀害你们的凶手,现在还躲在丛林里……不过……不要紧……我马上就能腾出手来,专门对付他们了……现在他们的海军已经全都完蛋了……他们一个也跑不掉的……我要杀光他们,用他们的头颅,来祭奠你们的英灵……”
“还有那些逼着你离开我的乡愿老朽……我向你保证……他们每一个都不得好死……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他们……我要他们也尝尝我经受过的痛苦……”
林义哲轻声的喃喃自语着,掩面伏在了桌上。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大人,贝大人求见。”一位卫兵的声音传来。
“请进。”林义哲收了泪水,将银镯断片放进了一个小盒子里,用略带嘶哑的声音说道。
门一开,贝锦泉走了进来。
“敏修来了,坐。”林义哲指了指身边的椅子说道。
贝锦泉注意到林义哲的眼圈微微有些红肿,知道他又想起了死难的额绫,禁不住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他有心想要说几句安慰林义哲的话,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开口,脸上微现尴尬之色。
“敏修有什么事吗?”林义哲问道。
“噢,是这样。”贝锦泉说道,“刚才陆战队的陈队长来报,说在日本人那条铁甲船上发现了好多银箱子,里面装的全是银子。”
“日本铁甲船上竟然有银子?”林义哲听了不由得一愣。
第三百四十八章败军之将
“是,而且还是咱们大清的银子,”贝锦泉道,“全是五十两的大锭,但并非官银,而是民间银号私铸的。每箱有200个,银箱总共为50个。”
“那就是50万两了。”林义哲听到了贝锦泉说出的数字,吃惊之余,也显得很是高兴,“真是意外收获。”
“是啊!这可真是一笔横财呢!”贝锦泉也高兴的说道。
“既是民间私铸,想是咱们大清商民船只上的,为倭人打劫而来。”林义哲道,“等查查上面的戳记,若是能寻得苦主,便还了他们,若是寻不到,便充公好了。正可以给弟兄们多发些赏银,牺牲者的家属抚恤,陆军那边的军饷,也都处处需用银子。”
听到林义哲并无私吞这些银子的意思,而是想着发给部下,贝锦泉心中不由得感佩不已。
只是贝锦泉和林义哲此时都不会想到,这笔银子的真正主人是哪一个。如果林义哲知道了银子的主人是谁,只怕就不会这么大方了。
“对了,损失报告上来了没有?”林义哲问道,“各舰伤情如何?”
“还没上来,估计快了。”贝锦泉答道,“大概看下,本舰和‘建靖’受伤最重,再就是叶管带的‘超武’,都是水线以下被敌弹击穿进水,现在为防进水,只能以七节航速前行。”
“慢点开就慢点开吧!以保全战舰为第一要义。”林义哲转头看了看舷窗外被中国海军俘虏的日舰身影,“反正日本船也走不快。”
“诸舰当中,以老邓的‘和硕公主’号受伤最轻,差不多可以说毫发无伤,两次同日舰交战,船上都是只断了几条绳索。”贝锦泉想起了邓世昌的“和硕公主”号巡洋舰,笑了起来,“大伙儿都说,老邓是福将,船也是福船。连打了两场恶仗,还是新船一条。”
“这证明老邓福气好,呵呵,福船我也喜欢。”林义哲听了贝锦泉的话,也笑了起来,且心里已然有了计较。
“大人若是急着回福州,不妨换乘老邓的船走。”贝锦泉担心林义哲急于回福州和家人团聚,便建议道。
“不急,和大伙儿一起回去好了。”林义哲说道,“再说了,回福州也不一定下船,台湾那边儿的倭人残军,还得料理干净。”
“周大人和唐大人的兵马,合兵一处,已有万余,又有炮船相助,倭人残军仅有千余人,大人还担心打不过?”听到林义哲话里似有隐忧,不由得有些惊奇。
“丛林作战,非比攻城拔寨,麻烦事太多,我要是不亲去,只恐将士徒增伤亡,未免对不住李制台一番心意。”林义哲说道。
听到林义哲的回答,贝锦泉心下恍然,他并不知道,林义哲之所以要亲自去台湾指挥陆军作战,还有另外的目的。
贝锦泉在和林义哲又谈了一会儿之后,便起身告辞了。林义哲送走了贝锦泉,回到桌旁,取出纸笔,开始写起给朝廷的报告来:
“今日于东海东隅,十点与倭舰开仗,二刻后停战,日人败降,我军无一舰沉毁,多有创伤,‘福靖’、‘建靖’、‘超武’水线下为弹击穿进水;余舰稍有损伤。日舰有一小兵轮‘阳春’沉没,烟雾中望不分明,其主舰‘龙骧’铁甲船,‘筑波’、‘富士山’炮船皆为我军所俘,刻暂‘福靖’、‘建靖’、‘和硕公主’、‘超武’、‘澄庆’、‘威远’、‘横海’、‘康济’并三侦报船‘飞霆’、‘飞鹰’、‘飞鹏’及所俘日舰三艘并回福州。当战时,我军先以三侦报船缠阻倭舰,勿使其逃蹿,而后诸蒸汽师船均到,并力与战。倭军共计四船,其主舰为一大铁甲船,即‘龙骧’也,船大炮多,铁甲坚厚,气焰最凶,我船虽小于彼,然船炮皆快且多。对阵时或夹攻,或围绕,倭舰员多被击死,敌炮亦多为我炮轰毁。后倭舰弹尽,其员弁知再战必尽死,乃竖白旗降。……我军各船伤亡并各船受伤轻重速查再行详禀。”
此时在天津直隶总督衙门内,李鸿章刚刚就委托在江南造船所订购炮船一事与属下商讨,现在又在检视一份即将寄发总理衙门的函稿,“周盛传前日船寄:乘轮,上午三点钟抵台南琅峤,乘小火轮节节候潮,先行上岸询问府道,知共备木船百余只,拟仍上民船,由沙外径赴岸上,至屏东县登岸,恐在十日内辎重方能下清。明日仍回大轮料理云。鸿。”
同一片碧空之下,京城东单二条胡同一座气派的府邸内,帝师翁同龢例行在撰录今天的日记:“上至书房,发看昨日三点。戌刻一函来,则告在台倭军尚未全灭,云敌在高山架炮俯击,人马不得进也,正由船政调集新式大炮击之。上令寄谕周盛传,令与唐定奎前后夹击,严防后路,务必全歼,不使一个漏脱。……今上益喜好兵事,闻前线之报辄喜,殊为可虑……”
差不多与此同时,在刑部大牢之中,已经被脱去官服换上了白色囚服的毛昶熙和董恂,正隔着各自牢房的木栅栏门,相对而泣。
“想不到我等一心为国,竟然因一言之误,遭此大难!”董恂以手捶着牢门,放声大哭道。
“忱甫莫要心焦,皇太后念我等前功,必当不会重责。那天皇太后说待事情平息之后,再做区处,便是有意要回护你我的。”尽管和董恂是一样的心乱如麻,但毛昶熙仍强作镇定的收了泪水,安慰起董恂来,“只是现下不知战况之胜败如何,唉!”
“旭初为何关心起战况来?”董恂收泪问道,“此战与你我二人又有何干系?”
“忱甫有所不知,你我如今已然身陷牢狱,若是此战大败,你我不但可有生机,甚至还可重得重用,若是此战大胜,你我二人便再无出头之日了!”毛昶熙长叹道。
“旭初此话怎讲?”听了毛昶熙的分析,已然乱了方寸的董恂更是心慌意乱,急忙问道。
“此战若败,朝廷忆及你我前言,定会责那林姓竖子轻启边衅,而倭人借你我之言构兵一说便被揭过了,而朝廷欲与倭人和谈,必当重新启用你我。前些天便有消息,你我二人下狱,倭人意甚不平,曾有要朝廷开释我等之言,便是明证。”毛昶熙道,“而此战若胜,朝廷回过头来便会追究你我二人轻言构兵一事……”
“那依旭初看,此战能胜还是能败啊?”没等毛昶熙说完,董恂便急不可待的追问道。
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想着自己的安危。刚才的“一心为国”的话,已经丢在了脑后。
“胜负难料啊!不过,前些天听说朝廷调了淮军一部去了,吃了倭人不少的亏……”毛昶熙看了看周围,小声答道。
董恂听了毛昶熙的回答,一时间心里喜忧掺半。
此时,毛董二人不会知道,远在台湾内地的丛林中,还有一群人,在和他们俩一样的患得患失。
台南,丛林。
月光下,行进的队伍当中只剩下了粗重的喘息。西乡从道走着,走着,渐渐又回到那种沉思的心境中去了,不过现在占据意识中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身前身后的士兵们。
“他们为什么那么兴奋呢?……他们只不过听我说了一句援兵很快就要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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