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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兴华夏-第3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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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再问,你只要开口,我立刻下旨照办,魏藻德依旧是垂头不答……三天后,北京陷落,崇祯自缢,明朝覆亡!

假如魏藻德只是一介书生并不精通国家大事,只会投机钻营,还可以理解其优柔寡断、胸无大计之表现,但他在李自成成为大顺皇帝时的变节行为,就更能看出他的品质何等低劣。

京城陷落,象工部尚书范景文等一大批人死节,而作为明朝最后一位首辅的魏藻德,却很快投降了李自成。然而在农民军那里,他并没有受到优待。李自成责问他为什么不去殉死,这个曾经“知耻”的状元却答道:“我正准备效力新朝,哪敢去死。”李自成手下大将刘宗敏指责其身为首辅而误国,魏藻德为自己辩解:“我本是书生一个,根本不懂得政事,加上崇祯无道,所以才亡了国。”刘宗敏哪怕是个大老粗,听了他这样的话,也大怒说,你从一介书生到状元,不到三年就做了宰相,崇祯哪点对不起你,你竟如此诋毁于他。说罢,命人掌其嘴数十下。

当时,农民军还强迫那些投降的明臣交钱,魏藻德属阁臣,不仅不能例外,还规定交钱不得少于十万金。在酷刑之下,魏藻德拿出了白银数万两,而当初倡议朝臣捐钱的时候他却是一个子儿也不愿掏。

恶人还得狠人治。魏藻德在被夹棍夹断十指的威逼下虽拿出了数万银,但刘宗敏绝不相信一个内阁首辅仅有几万两白银,故而继续用刑,据说魏藻德曾在狱中呼喊,之前没有为主尽忠报效,至有今日,悔之晚矣!在经历了五天五夜的酷刑后,魏藻德因脑裂死于狱中,结束了可耻的一生!

“崇公想是知道魏藻德的事的。此辈小人,当初拒绝明帝征饷,就是为了保自家的财产,他们这帮人,以为只要投靠新主,财宝依旧可以传家傍身,新朝依旧有他们的位子。平日里他们空发言论,误国祸民,待到国家破灭之日,便似狗一般向新主子摇尾乞怜,气节尚不如青楼之歌姬!在他们心中,只有自己,哪有朝廷社稷?所谓‘江山代有恶人出,各苦苍生数十年’,即此辈也!”林义哲正色道,“那王庆祺如此污言谤毁,所为者何?上位邀宠也!盖新君立,先皇皇后有孕在身,地位尴尬,若母子俱亡,则便无日后之‘争国本’。他妄图以此法置先皇皇后与死地,好得重赏,所幸圣明在上,立识其奸谋而诛之。此辈小人,为一己之私,不惜铤而走险,害人性命,用心何其毒也!前明即亡于此辈之手,而今我大清,亦难保不被此辈祸害!”

听了林义哲的话,崇绮的脸色渐渐由红转白,一双拳头也紧握了起来。

“崇公现下只恨那王庆祺,须不知,比王庆祺可恨者仍为数不少!”林义哲紧盯着崇绮的双眼,道,“崇公可知,当年令尊赛老大人是因何下狱的?”

听到林义哲提到父亲赛尚阿的往事,崇绮的眼中登时怒焰升腾。

赛尚阿是著名的蒙古族大臣,也是咸丰皇帝的亲信近臣,历任内阁侍读学士、头等侍卫、哈密办事大臣、都统、户部尚书等职。因为办事公允、认真负责,赛尚阿多次得到朝廷的嘉奖和提升。1851年(咸丰元年)春,赛尚阿授文华殿大学士、首席军机大臣,管理户部。这一年爆发了太平天国运动,声势日渐浩大。赛尚阿再次受命钦差大臣督师广西,进剿太平军。赛尚阿两次受命钦差大臣,足以说明赛尚阿在清廷所受到的相当的重视了。

然而赛尚阿的老将出马并没有使清廷如释重负,事实上太平军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赛尚阿几经转战围剿虽然小有收获,但最终没有挽回一败涂地的命运,成为太平军的手下败将。太平军势如破竹,冲破清军围剿,从广西进入湖南,随着太平军攻入长沙,并沿途吸收兵力五六万人,大大增强了进攻的实力,使清廷极为惶恐且震怒。从此,赛尚阿走进了自己的悲剧命运。在言官的参劾下,他先是被摘去顶戴花翎,革职拿问,随后即押解回京,定斩监候,籍没家产。他的三个儿子也受株连,均被革职。崇绮就是在那时被革去了工部主事官衔。

赛尚阿本来因失职重罪被军机处和刑部联合判处了极刑,但在军务紧急的用人之际而最终获得释放。后随御前大臣僧格林沁办理巡防事务。经过几年的效力赎罪,1861年(咸丰十一年),赛尚阿被授正红旗蒙古副都统。但再也未能进入中枢。

而今,赛尚阿已然是风烛残年卧病在床,不能再为朝廷效力了。

对于父亲受到的打击,崇绮是有着切肤之痛的。

“当年兵败,非是赛老大人才具不足,指挥失当,而是兵力单弱,难有作为,那班书生空喊进剿,临事却无一人敢挺身而出,只知妄言诟詈,以图卸责!”林义哲道,“须知是谁保举赛老大人带兵的?兵败后又是谁落井下石的?不都是一辈人么?”

“鲲宇说的是……”崇绮狠狠的一拳捶在了桌上,震得几个杯盘在桌上跳了起来。

“恨不能尽诛此辈!”崇绮咬牙切齿的说道。

听到崇绮的话,林义哲知道他的目的已然达到,便适时的止住了话头,避免崇绮受的刺激过于剧烈。

“说了些不中听的话,让崇公见笑了。”

“哪里哪里,我与鲲宇一见如故,是以才能如此掏心窝子的说话。”崇绮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立时回过神来,笑着说道。

崇绮亲手取过酒壶,给林义哲斟满酒杯,二人随即举杯对饮,重又边吃边畅谈起来。经过了刚才的这一番肺腑之谈,二人都感觉比之前要亲近了许多。

宴罢,崇绮又延请林义哲至书房闲谈良久,直至傍晚,林义哲告辞时,崇绮尚觉意犹未尽。

送走了林义哲,崇绮又回到书房,翻开了一本《明史》,找到了这样的文字:

“……演为人既庸且刻。恶副都御史房可壮、河南道张煊不受属,因会推阁臣谗于帝,可壮等六人俱下吏。王应熊召至,旋放还,演有力焉。”

“自延儒罢后,帝最倚信演。台省附延儒者,尽趋演门。当是时,国势累卵,中外举知其不支。演无所筹画,顾以贿闻。及李自成陷陕西,逼山西,廷议撤宁远吴三桂兵入守山海关,策应京师。帝意亦然之,演持不可。后帝决计行之,三桂始用海船渡辽民入关,往返者再,而贼已陷宣、大矣。演惧不自安,引疾求罢。诏许之,赐道里费五十金,彩币四表里,乘传行。”

“演既谢事,蓟辽总督王永吉上疏力诋其罪,请置之典刑,给事中汪惟效、孙承泽亦极论之。演入辞,谓佐理无状,罪当死。帝怒曰:‘汝一死不足蔽辜!’叱之去。演赀多,不能遽行。贼陷京师,与魏藻德等俱被执,系贼将刘宗敏营中。其日献银四万,贼喜,不加刑。四月八日,已得释。十二日,自成将东御三桂,虑诸大臣为后患,尽杀之。”

看到“演赀多,不能遽行。贼陷京师,与魏藻德等俱被执,系贼将刘宗敏营中。其日献银四万,贼喜,不加刑”这一段文字,崇绮不由得心中满是对陈演的鄙视之意。

“……藻德居位,一无建白,但倡议令百官捐助而已。十七年二月,诏加兵部尚书兼工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总督河道、屯田、练兵诸事,驻天津,而命方岳贡驻济宁,盖欲出太子南京,俾先清道路也。有言百官不可令出,出即潜遁者,遂止不行。”

“及演罢,藻德遂为首辅。同事者李建泰、方岳贡、范景文、邱瑜,皆新入政府,莫能补救。至三月,都城陷,景文死之,藻德、岳贡、瑜并被执,幽刘宗敏所。贼下令勒内阁十万金,京卿、锦衣七万,或五三万,给事、御史、吏部、翰林五万至一万有差,部曹数千,勋戚无定数。藻德输万金,贼以为少,严刑捶拷,藻德受刑不过,言家有女甚美,愿献贼为婢妾,贼取其女污之后即以为营妓,任由军士淫辱。藻德虽献女,而贼益轻之,酷刑五日夜,脑裂而死。复逮其子追征,诉言:‘家已罄尽。父在,犹可丐诸门生故旧。今已死,复何所贷?’贼挥刃斩之。……”

看完了这段关于魏藻德的文字,崇绮恨恨的骂道:“真是百死难赎其辜!”

联想到自己的父亲当年的悲惨遭遇和女儿所受的王庆祺的诋毁诟辱,崇绮的心里压抑许久的怒火又一次升腾起来。

父亲的前途,自己的前途,女儿的前途,全都毁在了这帮人手中!

“此辈小人,我与尔等誓不两立!”崇绮在心中暗道。

他知道,哪怕是为了父亲,为了女儿,为了他自己,他也要和这些人斗下去!

“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班小人贼子,到底是杀得尽还是杀不尽!”崇绮紧握着拳头,沉声说道。

此时,林义哲已然回到了自己的寓所,晚洗完毕之后,躺在了床上。

虽然喝了不少酒,但他此时的头脑仍是异常清醒,毫无睡意。

他在脑中,一遍一遍地过着白天和崇绮说过的话。

他相信,如果这些话,通过崇绮传到慈禧太后的耳朵里,清流们的那个“藩镇”的毒计,便可以破了!

想到这里,林义哲感到心中分外的舒畅,他深吸了一口气,望了望窗外皎洁的月光,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第四百二十七章海军衙门

林义哲并不知道,就在他白天给崇绮点明“谁是最可恨的人”的时候,在圆明园天地一家春的大雅斋,文祥已经把类似的意思,清楚明白的表达给了慈禧太后。

“回皇太后的话,此次李德水上书言‘藩镇’之祸,实属无中生有,恶意诋毁。”文祥道,“其言绝不可从。”

“文相,此前士林参劾林义哲,多属不实之词,我也都给顶回去了。”慈禧太后说道,“这一次李德水上的这个折子,我没有立刻交枢臣会议,实在是这‘藩镇’的词儿份量太重,且士林群议汹汹,若不给个妥当的说法,只怕难以服众。文相觉着呢?”

“回皇太后的话,士林清议,中肯者则听,不中者则不必理会。若说林义哲结党,欲借海署以成藩镇,臣忝列海署,岂不亦是林义哲一党?”文祥道,“李德水等人如此夸大其词,无非是欲阻洋务之兴耳。其折中所言,极是可笑,须知林义哲为筹办海军大臣,又非海军之统帅,这藩镇一说真不知从何说起。此辈无识书生,朝廷每有大举措,彼等便群起而攻,藉此出头,临事则百无一用。此辈之言,断不可听,还望皇太后明鉴。”

“士林清议,若是一味压制,只怕会让人认为朝廷闭塞言路罢?”慈禧太后见文祥说话变得有些激动,不由得有些奇怪,“文相以为呢?”

“臣斗胆想问皇太后一句,辛酉年英法联军入寇,文宗皇帝西狩,士林可有一人为大清殉国否?”文祥低着头说道,尽管他的声音不大,但慈禧太后听来,却有振聋发聩之感。

“那会子,一个个早都跑得没影儿了!”慈禧太后想起往事,怒气上升,重重地哼了一声。

“跑的没影儿了还算好的,更有龚橙之流,卖身事鬼!”文祥恨声道,“还恬不知耻的自号‘半伦’,士林有如此狗彘不如之辈,今日还有何面目喋喋不休若此!”

文祥说的龚橙,是龚自珍的儿子龚孝拱,又名橙,自号半伦(所谓“半伦”者,是言其无君臣、父子、夫妻、兄弟、朋友之道,只爱一个小妾,五伦去了四伦半,故曰半伦)。初时,他混迹于上海,不知通过什么关系,结识了英国公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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