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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灵笔录-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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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床单披覆在身上,臃肿的背影埋头在一个桌子前不知道在忙碌什么。

房间里只有桌上吊着的那盏白炽灯开着,厚重的窗帘阻挡了光线的进入,整个房间显得各位昏暗,伴随着阵阵食物残渣腐烂的气味充盈在浑浊的空气中。

云杜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光线顷刻间透了进来照亮整个房间,那可能是我见过最脏乱的女人房间,所有的东西毫无秩序杂乱无章的乱丢弃在房间里,地上到处都是食物的残渣,我甚至还看见有老鼠明目张胆的在房间中穿梭,寻觅着地上遗留的食物。

这简直就不应该是人住的地方,我回头惊讶地看着身后的老人问。

“为什么没人收拾这里?”

“不能收拾,我们收拾过的,一碰她的东西她就发疯一样乱喊乱叫,我们怕刺激到她也只能任由她这样。”

听完我和云杜若还有韩煜茫然的交换着眼神,她父母告诉我们,从毕业后孔夏楠就把自己关在这个房间中,整整十年也没离开过半步,老人抹着眼睛的泪水无助的样子让我都有些不知所措。

除了每天给孔夏楠送饭进来,其余的时间都是孔夏楠一个人呆在这里,老人告诉我们,孔夏楠以前不是这样的,很注重自己形象和仪表,总是把自己收拾的井井有条,可自从毕业回来后她就变了,开始暴饮暴食终日蓬头垢面把自己关在房间中不和任何人交谈。

“她应该是受过很强烈的刺激,才会导致她现在这个样子。”云杜若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说。

我默默点点头,更加坚信了我最开始的猜想,十年前在合德医学院一定还发生过我们不知道的事,或许孔夏楠现在这个样子还和赫连漪的死有关。

我慢慢向孔夏楠走去,她依旧全神贯注的埋头在那桌前做着什么事,我们进来这么久孔夏楠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我们走到孔夏楠的对面,才看清那原本是一张书桌,只不过孔夏楠把白色的床单撕成两半,一半披盖在身上,而另一半铺垫在桌上,那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白色的床单,上面沾满了食物留下的油渍和长时间未曾清洗的灰暗,我想这床单应该有十年没曾换洗过了。

孔夏楠依旧专注的低头注视着桌上的东西,我们第一次正面看见她的脸,或许是因为长期不接触阳光的缘故,她的肤色苍白的没有血色,脸上的肥肉堆积在一起几乎快要掉落下来。

她用手抓起盘中的米饭和菜胡乱的塞进嘴里,菜汁顺着她嘴角流淌,孔夏楠甚至都懒得去擦拭,任凭滴落在桌子的床单中,和其他污秽的油脂混杂在一起。

她那油腻的手摆动着面前的东西,神情是那样的专注,我们低头才看清,那是一个还未被缝合的布娃娃,像这样的布娃娃满屋都是,只是大小不一,我环顾房间的四周,几乎所有空置的地方都被这种粗糙简陋的布娃娃堆满,数量数之不清。

“她把自己关在房中除了吃饭睡觉外,其与的全部时间都是在做这些东西,而且还不让我们碰。”两个老人相互搀扶在一起怯生生地说。

我可以想象这个房间平时的样子,终日不见阳光昏暗潮湿的房间里,这些随意堆砌在房间各个角落中,肮脏粗劣的布娃娃被镶嵌上黑色纽扣做成的眼睛,无时无刻的盯着孔夏楠,老鼠穿梭在其中肆意的撕咬,房间里随处可见的都是布娃娃残缺的肢体,这场景想象起来都毛骨悚然阴森恐怖,我真不敢相信孔夏楠这十年时间在这个房间是怎么渡过的。

我的目光重新回到孔夏楠一直专注的那张书桌上,上面还未完成的布娃娃似乎比其他的大很多,胸口的线还未缝合,我留意到孔夏楠在往里面摆放大小不一的石头,应该是用来填充这个布娃娃的身体。

开始我还以为这是孔夏楠无意识的行为,只是单纯想要把没完成的布娃娃填充起来,但渐渐看着她摆放这些石头的位置和选择的大小,眉头慢慢皱的更紧,开始认真留意孔夏楠的一举一动。

一个拳头大圆形的石头被她摆放在布娃娃身体的右上角,然后是两个扇形大小一致的石头并排摆放在左上角,接着是一块长条椭圆形的尸体摆放在中间,所有放进布娃娃身体的石头似乎都是经过挑选,每一个位置的摆放都恰到好处,完整的结合在一起。

当孔夏楠把最后两块石头摆放在布娃娃身体下端两边的时候,我顿时张开了嘴惊恐的注视着这个已经被填充完成的布娃娃。

是内脏!

孔夏楠并不是随意的在填充,而是根据人体内脏器官的部位在准确无误的放置,而她手中的石头在她眼里其实是器官。

圆形的是心脏,两对扇形的是左右肺叶,中间的是胃……最后她放在下端两侧的是肾!

等到所有的内脏器官都被摆放好后,孔夏楠拿着针开始缝合,就连缝合的手法也是用的手术缝合技术,等她最后剪断线头一个依旧肮脏粗劣的完整布娃娃呈现在我们眼中。

我蠕动着嘴角转身在孔夏楠不注意的角落,随手拿起一个已经完成被丢弃在一边的布娃娃,用手捏摸着身体,里面一样是被石头填充,我的喉结蠕动一下,重新震惊恐慌的慢慢环顾这房间中数之不清阴森的人偶,它们那漆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们,房间中的空气顷刻间变得诡异恐怕。

我终于明白孔夏楠为什么要把白色的床单撕成两半,一半铺盖在书桌上,一半披覆在身上。

这里或许在我们眼中就是一间普普通通脏乱潮湿的房间。

可在孔夏楠的眼里,这里是……

解剖室!

她身上穿着的是白大褂,面前的书桌是解剖台。

而那些布娃娃……

那或许不是布娃娃,至少在孔夏楠的眼中绝对不是,在解剖室里的只有尸体,孔夏楠不是在制作布娃娃,而是在这里解剖尸体!

而满屋堆积如山的布娃娃,不过是孔夏楠心中等待被她解剖和重新缝合的尸体,我后背有些隐隐发凉,到底要受到多大的刺激才会让孔夏楠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我们看见的是布娃娃,而她看见的却是满屋的尸体。

十年的时间!孔夏楠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这个昏暗阴森的房间,和无数尸体朝夕相处的,这些尸体不分昼夜的注视着她十年!

第五十五章尸体堆积的房间

孔夏楠的动作还没就此停下来,缝合好的布娃娃被她盖上床单,她先是抓起一把饭菜放在口中咀嚼,我想她肥胖的体型就是因为这样没有节制的饮食和从来不运动造成的。

书桌的旁边摆放着大小不一的针管,但都没有针头,我想应该是她父母担心伤到她,偷偷把针头拔去,可在孔夏楠的眼中她或许并不在意针管有没有针头。

她的目光落在针管上,我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她的样子应该是在挑选最为合适的针管,拿起其中一支,就在盛满饭菜的盘子里用针管吸取着里面的菜汁。

她甚至还能很严谨的拿在眼前控制剂量和刻度,用指头弹着针管就如同她是真的在解剖室一般,等到确定无误后,她拿起一根绳子捆绑在布娃娃的上臂上,然后托起布娃娃的手掌反复拍打,最后把针管抵在布娃娃的手背上,将针管里面的菜汁推注进去,整个过程手法娴熟一气呵成,不难看出孔夏楠扎实的医学基础功底即便十年过去丝毫没有荒废。

菜汁侵染到布料迅速的扩展,孔夏楠放下手中的针管,低头全神贯注的注视着那些蔓延的菜汁,我听见她口中反复地说着一句话。

这次不会错了,这次不会错了……

孔夏楠主修的是麻醉学,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她刚才的动作是在向解剖尸体做麻醉课目观察,虽然我们面前的孔夏楠神情怪异,精神状态明显不正常,但单从医学操作手法和过程上看,她的思维和逻辑却是完全清晰的。

“她……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韩煜舔舐着嘴唇转头问旁边的老人。

“不知道,她被送回来的时候就变成这样,现在还好多了,至少不会大吼大叫,刚被送回来的时候,她的情况比现在严重很多,整天躲在房间的角落抓扯自己的头发,不吃不喝也不接触任何人。”老头叹了口气无力地回答。

“被送回来?”我留意到他回答中这个词,诧异地问。“为什么被送回来,从什么地方送回来?”

“医学院,合德医学院。”老女人抹着眼角的泪水悲伤地回答。“被送回来的时候,学校派来的人说夏楠因为压力过大,精神崩溃神智不清,不能再正常完成学业。”

“有说什么原因吗?”云杜若敏锐地问。

“没有,这孩子从小就要强,估计真是在学校压力太大把她逼成这个样子的,哎……”老头无力的摇摇头声音低沉地回答。“算了,也不指望她能怎么样,陪了她十年感觉她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平平安安吧,听说和她一个宿舍的同学还有自杀的,早知道这样,说什么也不送她去学医。”

我看了老头一眼,他说的应该是赫连漪,难怪在钟慧出国读博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找到孔夏楠的资料,没想到她居然也精神失常把自己关在这房间中。

在孔夏楠的眼里和心中,其实她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合德医学院,这里满屋在她看来都是等待解剖的尸体,她宁愿把自己和尸体关在一起十年也不肯面对现实,我越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才会让她受到如此大的刺激。

我走到孔夏楠身边,慢慢低下头去看她眼睛,她太专注面前这具人偶,丝毫没有留意到房间中出现的我们。

“你好……”

“手术刀。”

“……”我一愣,这是进来这么久孔夏楠对我说的唯一一句话,但我半天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目光落在书桌上,在那堆针管旁边有一把锈迹斑斑的水果刀,我想孔夏楠提到的手术刀指的应该就是这个。

我没有再说下去,按照她的要求,把那把水果刀递给她,孔夏楠接过去后,割开刚才缝合好的布娃娃身体。

“牵引勾。”孔夏楠低着头对我伸出一只手。

我这才明白她是在投入的进行一次尸体解剖,而在她眼里我变成了解剖助手,我按照她的要求去做,注视着她的神情,太专注以至于我都有些身临其境的感觉。

从她割开布娃娃身体的位置和模拟出的过程,我大致能看出孔夏楠是在进行麻醉药剂对神经控制的观察研究,这是麻醉学上很常见的解剖课目,孔夏楠操作的尤为娴熟,即便是在布娃娃的身上不管是过程还是步骤都分毫不差,我抬头看看房间中堆砌如山的人偶,身上同样的部位也有被割开后重新缝合的痕迹。

我蠕动了一下喉结,终于知道孔夏楠这十年时间把自己关在房中都干了什么,她在所有人偶,不!在她看来是尸体才对,她这十年在这满屋的尸体身上在做同一个麻醉科目的解剖,难怪她会对这个过程烂熟于心。

我慢慢低下头尽量用轻柔的声音,担心会刺激到全神贯注的她。

“你可还记得赫连漪……”

当!

我话还没说完,可孔夏楠听到我口中提及的这个名字,整个人顿时惊恐的愣在原地,手中的手术钳应声掉落在地上,她慢慢抬起头和我对视,那是一双充满惶恐和害怕的眼睛,我看见她的手和身体都在颤抖,不断蠕动的嘴唇下发出牙齿相互碰撞的声音。

我不明白为什么赫连漪的名字会让她如此惊恐,我正打算问下去,孔夏楠看着窗外刺眼的光线歇斯底里的尖叫,整个人恐惧的躲到光线照射不到的墙角阴暗之中,全身蜷缩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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