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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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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前面几句,文箐亦隐约听得,现下才晓得适才她是说文简,立时起了护犊之心此时居然又“调戏”起自己来。此人只怕是有心挑衅,要不然旁人怎的没这么多话,反而是她不依不饶。当下也不客气地回敬一句道:“这位大婶,饭可以多吃,话却乱说不得。我身边这位大哥,他又不曾请你喝过喜酒,你说得这么近乎,莫非婶子同我这大哥相熟不成?我怎么听得婶子的话比我这柑子还酸啦?”
那娘子被反讽,而且影射为自己有点拈酸吃醋,却是个聪明的,方才真是小觑了,原来这个小郎比旁边那个大个子年青汉子要厉害得多,并不是个软的柿子,只怕不好赶走。故此,她虽面上发窘,顾不得旁人的取笑,更是不想在这个小童面前示弱,立时还嘴道:“我如何是乱说了?这小郎自己叫这是臭柑子,又道是酸的。既是货不好,如何还拿出来卖 ?”话不停,只是头转向其他几个小摊贩,“我可是半个字没有多讲,你们说是不是?”
别的几个小贩见文箐他们三人面生的紧,最小的那个无足轻重,那个大的却不是个会说话的,显得有几分怕事,反而这个年龄才十岁不到的小童倒是个不一般的。这卖 梨娘子因故拿话赶人,还不就是因为旁边块地原来惯是她熟人,此时她出言相激,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不知能否赶走这三人?且见这二人相互掐架,大有好戏要上场的趋势,有厚道的只招呼着自家买卖 ,同时也张耳听着,却不吭声;那不厚道的自是乐得瞧热闹,就有起哄的:“正是,正是。你家小郎可是自个说的”。
文简此时只紧紧拉住姐姐手,一个劲儿道:“哥,她是坏人……我们走……”
文箐弯下腰来,轻声安慰道:“不怕。要是坏人欺负于咱们,咱们也还回去。咱们把东西全卖 了,赢过她,让她的桔子没人买,给你报仇,如何?”心想,眼前有一例,倒是可以教教文简,总不能让他遇事就躲。
文简虽不太懂这其中道理,不过听说姐姐要给自己报仇,倒也安静下来。
文箐把他托付给旁边的船夫大哥,让他看好自家弟弟,安顿好后,方才有心斗法。
她冲众小贩一拱手道:“多谢各位提醒,原来是我家小弟年幼,不懂叫卖 。”说完也不再管其他人,亦不与卖梨的娘子叫板,反而是走到那娘子摊前,微微一行礼,笑道:“小子我初来乍到,这担子才落地,不知有哪处得罪婶婶,还请明言。”
正文15 欺生(二)
那娘子一愣,本以为他是被激怒了要来砸摊的,没想到对自己倒是客气起来。这出乎意料之举,让她倒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赶人了。不过一想到他这一来,占了位置,岂不是对不起原来的熟人了?便道:“你这是说得甚么话?我何曾说你半点坏话了?适才只是赞你长得好便是了。”
文箐却不紧不慢地道:“哦,原来这位大婶是要夸我兄弟,我还以为是在损我卖 的货呢。这么说来,倒是我误会了。要不,我这厢给大婶赔个礼?”
那娘子见她一会儿“娘子”一会儿“大婶”称呼,说娘子的时候,话语刁钻,说婶子时又是虚情假意客套,显然是个难缠的。只是现在自己既已爬上架子,却不能就此罢休。便道:“用不着你假模假样的虚客套。你要真识趣,自个儿便把担子挑走了,这地有主了”
文箐朝四周看看,发现一众小贩都在看这边热闹,连几个买货的客人都停步围观起来,便冲众人笑道:“原来是这般。这娘子是在教我规矩呢。可我刚去缴了税,打听到的便是先来先到,这地头又没写明谁家的,好歹我也识几个字,有主的我岂会占了?最怕那没主的空地,有人生怕多来一个同行,便故意霸占……”
她这话一出,那些买主都点点头,周边商贩却听得这话简直说中了自己心理,有想帮熟人的,这下再不敢多出声了,生怕自己一帮卖 梨的,便也成了霸占空地的了。
卖 梨的娘子急了,道:“有你这般说话的吗?我何时霸占了?你莫要信口胡说,败坏我名声。这地,向来是那卖 柿糕的位置,你且等着,他立马就来了,我好言提醒你,你却胡言。到时他要来了,我看你让不让?”
文箐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但是她仍不急不躁地,对着卖 梨的娘子道了声:“原来是娘子好意相帮。只是为何刚才娘子一口一句说我家柑子又酸又臭?要是直接说摊位的话,我倒是感激得紧。还不知道娘子如何称呼?我见娘子卖 梨的,总不能叫梨娘子吧?”
卖 梨的娘子待要接腔,却从旁边走来两个着短衫的粗汉子,走路姿势张扬得很。有一人见得热闹,便凑了过来,接嘴道:“可不,正是叫离娘子。我说,这小哥也太神了,竟然只瞧得一眼,便认出离娘子来了。”
船夫抱了文简有些紧张,在一旁直冲文箐张嘴示意,文箐不明就理,低声问道:“怎的了?”
船夫小声道:“庆郎,要不我帮你挑着到各船头去走走算了。这不是怕什么来什么……”
文箐朝他示意的方向看去,见得那闲荡二人,看样子真个是船夫嘴里说过的地头蛇了。心想这船夫怎的这般铁嘴呢?他不应该当船夫,应该去做“神算”。可是既然在这里能碰到无赖,要是挑了胆子四处走,那概率更大。在这处,碰着无赖,好歹大家都是小贩,多少还有从众心理,要是挑了担子走船,可就只有自己一家势单力薄。
眼下既然遇到了,心里虽然有些怕万一生事,不过想想,大不了这无赖要是闹起事来,自己便是扔下这些臭柑子不要,赶紧跑路,只要保得三人不受伤。她对船夫道了声:“只怕现下走,也来不及了。且静观其变吧。”
船夫大哥看看那二人,也不敢迈动步子,只抱好了文简,向文箐又靠近一步,以防万一。
且见那闲汉一边说着话,一边一步三摇地晃了过来,到了离娘子同文箐的两个摊位之间,瞟了眼文箐后,见这个小小货贩对自己微微笑,态度很是恭谨,也没多话,指着柑子道:“这是你的?”
文箐冲他一施礼,点头道:“正是。小子同我家小弟流落贵码头,如今无钱傍身,只落得这一担臭柑子,实在是……”话不说完,只低了头下去。
那无赖听得他说得可怜,且其他围观人亦听得此话,唏嘘不已。此时倒是不好再让他掏些钱来,臭柑子自己又看不上眼,他年纪这般小,自己要拿他开刀,岂不是日后说将出去,也没人信服于自己?混江湖,也得有混江湖的道义。
文箐听到闲汉道了声:“倒是可怜得紧。你会卖 么?”
文箐原来是以为他来砸买卖 的,收“管理费”的,没想到这人问的话居然不“职业”,听得他这话,倒有几分人情味儿,便道:“小子我也是头一次,自是不会卖 ,这不,正同众位大叔大婶们学着呢。离娘子正指点着我如何吆喝叱。大哥要是不怕酸,要不来一个尝尝?”
那闲汉一撇嘴,道:“我又不晕船,亦不是孕妇,你让我吃这劳什子?离娘子,她在教你?适才不是赶你走么?”
文箐心想,你这是打抱不平呢?还是一个不太专业的无赖啊?你在我这摊子前面,我如何做买卖 啊。她转头见离娘子听了闲汉的话后脸色都快发黑了,于是心里暗爽,嘴上只道:“赶我么?我又没占她摊位,想来不是。是么,离娘子?”
离娘子气得咬牙道:“你是没占我的,不过那地儿也是有主的。”
文箐笑还没说话呢,后头那个闲汉倒是发话了,道了声:“这处地儿,甚么有主无主,自是先来后到。离娘子,你莫作其行霸市之事,哼哼……”转头对文箐道:“我见你倒是个老实的,也懂得分寸,有我兄弟二人在此,你便在此处卖 罢,要有人来赶你,提我的大名便是了。”
文箐心里发笑,心想你大名是何呢?不过人在屋檐下,适当地作屈服状,不与人硬碰硬的道理她是太明白了,于是越发的一副小心翼翼地道:“多谢大哥仗义执言。如此,我便放心了。”
那两闲汉便舍了他去,有一个且45度角昂着头,一只眼瞟向卖 梨娘子筐上的那些蜜桔。另一个则开始且脚踹了两下离娘子的箩筐,把上面的梨踢了几个到地上去了。道了声:“唉呀,这梨可是脏了,如何卖 得?”
离娘子素来节俭得很,自己的桔子何曾吃得一个半个的,这两个无赖偶尔轮流着来码头闲逛,见谁摊位上的果子,想吃便拿起来吃上一个不说,还需得再捎一两个走。今次谁想这两个瘟神一起出场,实实头疼得紧。可是自己一个女人,又不敢真的得罪于他,便脸上堆笑道:“原来是两位爷来逛啊,可有看中的,尽管拿。”
踢筐子的闲汉见她肉疼得紧,且拿了一个桔子,一边掰开来,一边道:“今次离娘子倒是大方起来了,莫不是这旁边位置不是你那熟人了?哦,不对,是相好吧?那可真不好意思了,我这也算是得了这小哥儿的方便,今次能让离娘子说让我兄弟俩自取了。”才吃了一瓣,道了声:“皮太厚”,便扔将出去,掉在地上,看也不看一眼,又伸手拿了两个梨三个桔子,扔给后面的那位。一边扔,一边且看离娘子抽搐着的脸。
离娘子先时已气得直冒烟,却不敢真发火,只强忍着,脸上好不容易费力堆起来的笑随着桔子被扔在地上,再也忍不住了,道:“两位兄弟吃便吃,且不要扔了,太糟……”
话还没说完,后头的那个闲汉便一脚将旁边的梨筐踹倒,道:“谁是你兄弟了?不就是拿你一个桔子,便叫糟塌?我吃你一个桔子,是糟塌?你这些梨和桔子不要了,是吧?啊?”见没踹倒,便又踹上几脚,终于把个梨筐给踹翻了,梨滚了不少出来。
另一个拿了桔子的闲汉,这时拦了一下他,道:“算了,你同她计较作甚。走吧,前面还有正事呢。”
那踹箩筐的汉子边走边回头,道:“离娘子,你给我记着。今晚我吃你一瓣桔子,你埋汰大爷我,下次……”被他兄弟推搡着走远了,嘴里仍不停叫嚣着。
在这过程中,离娘子气得掉泪,却不敢相争。一见筐倒了,只紧着赶快去捡梨。一待那二人走远了,一边补桔子尖上被无赖拿走后的缺角,一边啐了一口唾沫,骂道:“杀千刀的没娘养的泼皮饿死鬼投胎,不得好死,欺负人我咒你横死街头,无人心尸……”
文箐刚才看那二人对付离娘子,心想两个男人当街欺负一个女流之辈,也不是个善类。另外,越发觉得一介女流,当街讨生活更是不易。想想那些梨被踹翻了滚在地上,自然会磕伤不少,只怕她损失不少。不免生出几分同情来。
可是,离娘子那边却不作这般想,在她骂得几句后,才想起让自己大出血的罪魁祸首——卖 臭柑子的于是转头对已回到旁边摊位的文箐一扬下巴,道:“你说的不错,外人都称我一声‘离娘子’。我离娘子,便是惯卖 大甜梨,自是妥当。不象你家卖 那臭柑子,莫不小哥叫臭郎?”
文箐开始时因弟弟挨说才想讽刺一下她,结果没想到人家真叫这个名字,倒是自己因为卖 臭柑子,被她一回嘴,反而落了个下风。看来适才自己出言,落了下乘,这斗法,且慢慢来。只是,刚才她一时生起对离娘子的同情心,却因离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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