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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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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说话的……”
    文箐记仇,想着那日他说话噎死自己了,这次他自己硬要撞上来,自然不会轻松放过,虽然这次他好象是要帮自己。不过,能得了机会刮人家一下,不刮白不刮,只是自己注意分寸就行了。“上次什么份啊?我可不晓得。你是不是自己又想着赚钱了,打我的主意啊?”也不等他回话,又高声道:“那你且说是混哪样的?”
    小偷气得直叫道:“你这小郎,袁彬真是看走眼了,还道你如何如何好,心地不错。我真是……算了,不同你讲了。气死人了……”
    文箐笑着道:“真是甚么了?你还一口一句袁彬的,袁大哥的名字是你这般连名带姓叫的么?适才我们问你尊姓大名,你还没报上来呢。难不成我一直就叫你的职业——小偷大哥?”
    少年小偷更是气得跺脚,握紧了拳头道:“你莫要欺负人我真是,好心没好报大不了,你自己走,我不送了……当回好人,还找气受了”
    “我哪里给你气受了?你莫要睁眼说瞎话哦。是你自己没有说清楚。那你说,我该叫你甚么?”文箐觉得这孩子同陆大哥与席韧完全不一样,一时逗得开心,免不了就没刹住车。
    “袁彬……他们叫我小黑子”少年扭扭捏捏,脸给气得通红,最后一鼓气说了出来,其实,袁老太太还叫他“小猴子”,这个打死他也不愿说出来的。
    裘讼师难得见文箐同人拌嘴拌得这么欢的,平时只见她少年老成,这回却也见到了稚趣的一面,有了这小黑子,果然家里气氛都热闹多了。且乐得看了一场热闹后,问道:“这些且另说。小黑兄弟,我只问你,你晓得如何从南昌到杭州么?”
    小黑子摸了一下头,眨巴了一下眼,道:“这个,我问过袁彬,这里过鄱阳湖……到饶州府,没错是吧?然后……”
    “然后经昌江到祈门,休宁过后,一路沿新安江到淳安,再沿桐江,也就是富春江上游,顺流而下,到富春,之后过一天左右便能到杭州了。是吧,裘大哥,我记得没错吧?放心,这些我都问过几个人了,这样走,不用多换马车,主要是坐船,船好行,顺风的话,也快。若是其他路线,则是山路多,便需得多雇马车、牛车的,那些小路难免颠簸得很,文简只怕受不了。”文箐见他说得吞吞吐吐,索性接了话题,一口气说完路线。
    裘讼师听完点头,带点赞赏地道:“你说的没错,可是向来纸上谈兵自是轻巧得很。这一路也还是马车、船只不停地换,并不轻松……路程远,不若还是到九江去,能找到直接去杭州的最好……”
    小黑子可不想坐船,那样憋在船里,还不天天只能看庆郎那张气人的脸?自己要是说不过他,不活活被庆郎给气死?想想要是按庆郎的路线,这一路虽不是赏花游春,可也是赏山游水啊,到时有的是机会折腾庆郎,报仇雪恨。想到此,他暗笑了一声,道:“我觉得他说的线路好……挺好的……”
    文箐得意地道:“什么‘他’,‘他’,我可是有名字的。叫我庆兄弟”
    小黑子再度被气得咬着嘴,不说话了。突然想到:我为甚么就一定要陪他投亲?凭甚么我一定要看庆郎的脸色过日子?我又不欠他甚么?又想到桌上的那些钱来,还是欠的……
    “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很快,他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另外,很久以后,他也明白,一个人给别人的第一印象很关键,而第一次的对话方式与语气,决定了以后交流的方式。

正文46 三个孩子一台戏1
    文箐不想事情再有反复,抓了这个便宜小黑子当差,便能自行回家,自是趁热打铁,把个裘讼师最后也说服了。
    这个时候,赵氏却想起文箐真正的好来,倒是颇有些舍不得。“那也得瞧瞧日子啊,总得找个出行的吉日才行。”
    文箐一听这个,头大。浑话,想当初自己慌不择路地从岳州逃出来,哪里有功夫看日子,还不是连续遇贵人?倒是周夫人时时看日子,最后还是落得病困岳州?想到此,难受。看在她孕妇份上,不想惹她不高兴,点了点头。翻了历,三天后就动身。
    既然要动身,就要酬谢人家裘讼师的热心帮助,文箐自感身上的钱紧张得很,临行前一天,同小黑子出去转了转,也没买到合意的,只给赵氏和未出生的宝宝扯了两块细棉布。而裘讼师的,原想着买样文房四宝,可拿得出一手的,过得去的,也得一百贯钞以上,这又让向来大方的她此时舍不得。最后还是决定自己下个厨,做顿饭来。
    文简最近想吃扁食,就也是饺子,还说是陈嫂以前做的那般。文箐可不太会檊面,要她檊面就跟绣花一样,要做出五个人的份,还不得一天功夫了?最后想来想去,做一道炸鸭?一只鸭才二十文铜钱。到店家的厨房一找,居然还有蜂蜜,又让小黑子跑腿去买两斤茶油。
    小黑子狐疑地看着他道:“你还会做菜?我以为你读圣贤书的,自是‘君子远疱厨’。”
    文箐冲他一瞪眼道:“哪个说我是读圣贤书的?我何曾说过……”
    小黑子冲他伸手要了钱,数数,道是不够,又多要十文,文箐不给,让他自己想法子。小黑子为难地道:“我都答应过袁彬,再不……”
    文箐又摸出十文来,凶巴巴地道:“买最上等的那种油有味的不要”
    小黑子嬉皮笑脸的跳到一边,一边走一边回头道:“又不是我说的,袁彬说的你找袁彬算帐去”
    文箐没明白他这句话回的哪句,琢磨了会儿,才想起他是回应前面那句“哪个说”,不过又想到这人,不是连自己名字都没有的,怎么还会懂得“君子远疱厨”这词?还晓得用在这?真正是纳闷得紧。
    这个炸鸭,其实同烤鸭相似,只是文箐想着要烤鸭,这会儿可没有那个场地与功夫,一不小心烤糊了,可就难办了。炸鸭却好把握,穿越以前是自己会做的几道菜之一。
    等做出来时,小黑子再也不敢小瞧庆郎了。真正是色泽金黄,香气飘得整个客栈的人都流口水。赵氏都忍不住贪吃了几块皮,皮酥脆得很,香味四溢,提前腌制,也不曾有油腻感。文箐却担心她孕妇,这鸭是凉性的不能多吃,只得忙又给她同样做半只炸鸡打发了。
    这顿饭,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散伙饭了。
    隔日,先是马车从南昌府到得鄱阳湖西岸,再乘船,就直接到了饶州府的鄱阳县。裘讼师仍是不放心,终于送到这里,看着他们坐上了昌江的船,方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小黑子见裘讼师那样不放心,自己立在船头看了一下消失的那个人影,对着文箐道:“唉,我说人家好歹送你一程,你也不出来看看人家的背影,以后见面,难喽……”
    文箐最怕离别情绪,一般这时候往往不想看人家的背影,那样容易酸楚。听小黑子这般说,便也不耐烦地道:“你懂得甚么?这叫背影情结……”
    “甚么?甚么情?”小黑子没听清楚,从船头走下来,免不得大声追问一下。虽然庆郎说话气人,不过旅途才开始,在船上这点空间里,他也觉得闷啊,便无话找话说。
    文简见小黑子瘦猴似的,常常逗自己,便开始有些不喜欢他,听得他是袁大哥派过来的,才乐意同他接近。此时,听他这般大声,便大声道:“不许欺负我大……大哥”
    小黑子看他一眼,小豆子似的,只是长得太精致了,可爱得紧,不免越发起了逗弄心,道:“哎哟嘿,你这还真是亲兄弟啊,懂得一齐上啊我怎么就欺负你哥了?你哥说话气死人,晓得不?”说着,说着,就走过来要捏文简推嫩的腮帮子肉,每回都觉得那里手感实在好。
    文简觉得他手硬,捏起人来疼,就左躲右躲。
    文箐疼弟弟,左手就一推,骂道:“行了,行了你不就是没人陪你耍嘴皮子吗?别没事找我弟掐,有嘴上能耐,你放马过来,咱们俩开说”
    小黑子不提防,被推得踉跄一下,歪了身子,差点儿倒下,吃了个暗亏,想再还回去,可是一看人家个头比自己矮很多,答应一路当护卫的,也不好还击回去。不服气地道:“你们兄弟真是坑瀣一气,联手对付我,是吧?咱们说好了,一对一。你让你弟弟来掺合,我可就得掐他一下。”
    文箐觉得这人说的话和他那小痞子样,有时真对不上号。实在是个有趣的,假意挑衅道:“谁怕谁啊?不过,你这市井之人,也晓得用‘坑瀣一气’这词,也真难。你懂那是甚么意思吗?就乱用”
    小黑子觉得受了鄙视,急道:“甚么市井不市井啊,你还不一样要同我这市井之流一同坐车行船啊?我说,你也别瞧不起市井之徒,要不是我陪你,你能现在平安到这里吗?啊?”
    文箐被他一说,也发现自己用词不当,不过原本是嘲笑他连个名也没有、姓甚么都不清楚的人,还能用这么文绉绉的成语?这也太稀罕了,不相称啊。只是说话不好伤人,怕这么直接表达伤了他的自尊。现在发现用“市井之人”好象真是打击了一大片。“这个,好,我承认这词我用得不妥,先算是错一回。只如今我也是‘市井之人’,倒不是瞧不起你。你也别生气。不过也别回避适才的话题,你晓得那个意思吗?我与我弟弟怎么就‘坑瀣一气’来了?”
    “我怎么晓得这个意思,反正就是脑子里有这个词,就顺手拿来用了。难不成还有错了?你弟弟帮你说话,可不就是这个意思么?”小黑子强辩道,有些事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文简小声地道:“你欺负我大姐,我自然帮我……”小小年纪,也意识到自己又说漏了嘴,便不吭声了,只低头偷偷地瞧了眼小黑子,又看一眼自己的姐姐。
    文箐笑道:“好了,好了。我晓得你会这个词。其实,这个词就是一个笑话,说的不过是唐代一个姓崔名叫沆的人,是某届科举考试的主考官。正好那一年,有个同姓之人,只不过全名是崔瀣,恰就被录取了。于是有人就为这两人的名字开始说上嘴皮官司了,道是他们:‘座主门生,沆瀣一气’。由此,这词就用开了。”
    文简听完,以一种佩服的眼光看着姐姐,又转头去看小黑子,觉得姐姐比小黑子厉害多了,还懂得说故事。
    小黑子听完,也不回嘴了,半晌,方才道:“你适才说的也有道理,为何我脑子里晓得这个词呢?这明明同我现在八竿子打不着的文绉绉的话,怎的我就晓得了?以前我还不曾注意,上次你还说甚么来着,我也不晓得哪里来的,可能是听多了吧。”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我怎么会清楚记得,这个词的大意是:暮合水气蒸腾,掺杂夜间的雾气,合之为流……”
    文箐见他直抚额,一脸不解的痛苦状,觉得打击得他够了,便又笑开来:“故此啊,你用这个词来形容我们兄弟感情,怎么是妥当呢?我们本是手足情深,联体同宗,自然一致对你这个‘外’。不是?”
    小黑子仍然没想明白那个词何来,颇有些神思不属,却听到文箐在问自己:“这下,你可认罚了吗?”
    小黑子抬头,谨慎地道:“罚什么?可别罚我给你洗衣,这个我可不会,洗不干净你又要提另一个惩罚了,我可不上当。”在南昌府时,文箐手没完全好,小黑子好心去洗衫子,文箐在一边嫌他没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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