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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第3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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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去管文箐那脱臼的胳膊。丑女把文箐背回屋后,见文箐连汗都痛得从下巴尖处滴落下来,面色惨白。她手足无措。
    文简急得只晓得哭,“姐姐,姐姐”地叫个不停。今日这事,他瞧在眼里,只晓得姐姐被大人们训了,还要挨打,他对长房的伯祖母恨死了,也恨三婶,要不是她,又怎么会让姐姐挨罚?四婶也没帮姐姐,四婶亦不是好的。
    瞧着姐姐痛得难过,他恨不得替姐姐痛,一路哭回来,不知该向谁去求助。如今屋里除了丑女还有自己姐弟,再无其他人,连洒扫院子的人都一个不见了。他并不傻,哭过后,抹了泪,看向丑女道:“你,去外头找医生为”
    丑女茫然,她才来周家,这人生地不熟的,哪里找医生?“少爷,我不晓得……”
    文箐捧着胳膊,看着弟弟一脸焦急的样,咬牙道:“不,要,紧,我们,自己,来……”
    文简听了丑女的话,跺一下脚,道了句:“真没用”也没管姐姐阻止,径直跑出去,在外头没找见一个人。四婶院里没灯,三婶不会帮忙,能找谁呢?
    他一径跑到厨房,吓了厨房里的几个人一跳。
    他指着郭董氏,憋着泪,道:“郭娘子,你快去帮我找医生来,我姐姐手受伤了,动不得求你了,快去……”
    郭董氏因为阿妈进门之事,虽然不是她说的,可也一早被李氏训过话,正是惶恐。而且也晓得自己在四小姐面前说过,要帮她,可是却没将陈妈一事透露给她,在四小姐那已经没得好印象了。现下,帮还是不帮?
    她拿不定主意,抬头见文简可怜兮兮的样子,一时又不忍。张口方要答应,却突然想到:四小姐因为阿静生产一事得罪三奶奶,定是要挨罚的,还惊动了长房老夫人,虽然不晓得到底如何一个惩戒的。不过听说是手伤了,就以为是罚过了。可是,这要是挨了罚,要派人请医生,那也轮不上自己啊,后对可是有丁氏余氏她们。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问道:“简少爷,可是三奶奶让您来的?”
    文简不懂这些,摇了下头,只道:“我姐姐痛得紧,求你了,快帮我找医生来吧。”然后又转向程氏,“程娘子……”
    程氏被罚了工钱,再也不敢因为一点小打赏而得罪三奶奶,便只低头切菜。“厨房正忙得紧……”
    小月在厨房帮忙烧火,她寻思着太姨娘可是站在四小姐这边的,便放下手上的柴火。可她亦晓得三奶奶当家,与四小姐闹了不痛快,自己……“时辰不早了,这饭菜也差不多了,我回屋去侍候珑小姐了。”到门外,背着众人,对文简暗做手势。
    文简没看到,求郭氏与程氏不成,心里亦生气,恨恨地看一下厨房的人,抹着泪,转身。
    小月在拐角处站着,见四下无人,拉了灰心失望的文简,指点道:“简少爷,你去求四爷啊。”
    文简也想着四叔,可是四叔躺在床上呢。
小月提醒他道:“四爷可以派人去找医生啊。”
    文简一听,也没来及道声谢,就跑向前院。
    周同没想到会出这么大事来,没人告诉他这事。郭良虽然听说李诚家的娘子跑来生孩子,让三奶奶大动肝火,只是这事,四爷可是养病中,说不得。
    文简哭着向周同求告,周同吓一跳,问怎么就受了伤呢?不是脚伤还没好啊,手是不是断了?
    文简不晓得姐姐手是不是断了,他只晓得姐姐痛得紧,说话都是咬着牙一个一个字迸出来的。听周同这般问,只点头,断断续续地道:“是三婶,要不然,我姐不会受伤,是三婶”他就是一孩子,见得大人了,便将心里的委屈哭出来。说得没头没尾,倒让周同误以是三嫂打了文箐。
    周同想不透三嫂为何要打文箐,急得对郭良道:“快去找早上那医生来”又问文简道:“你三婶为何打你姐?到底是甚么事?”
    文简委屈地将事情东一句西一句地说着,周同听得稀里糊涂,还没拼出个明白来,邓氏来了。
    邓氏一进屋,就见文简趴在自家男人床头,哭诉,而周同正耐心地安慰劝解。心里的那根刺就扎得狠狠地疼。方才丁氏还问她:“四小姐的手,可要请医生来?”她怨这一节都是文箐惹来的,故没好气地道:“这是老天爷给她的罚,且让她痛上些时候,吃了教训,看她还敢不敢……”
    周同见她来了,指责道:“你瞅见文箐受伤,怎么不去给她找个医生来?这要手臂折了,日后让她如何过日子?”
    邓氏一听他不问情由地先怨怪到自己头上,便恼火起来:“又不是我让她受伤的,你怪我作甚?请医生,三嫂当家,她自会料理。难道在这风口上,我还插手?要怪都怪她自己,竟是那般出言伤人,文筹文筠哪个敢象她?就该吃些教训才是”
    周同瞪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让文简回屋去。不想与她吵,便放低音量,道:“她再有不是,也是咱们侄女儿有错,罚了她便是,只这手,要是折了,哪里能耽误得了?”
    邓氏听得心里越发痛,难不成文箐哪里有痛,他这作叔的就着急了?她偏不去请医生,就让她多疼些时间。
    周同见邓氏不语,还以为她在反省,便又道:“三嫂也太狠心了,怎么就好端端地断文箐的手你不拉着拦着也就罢了,连个医生你也不请的?枉人家叫你长辈。”
    邓氏听了,气得哈哈大笑,道:“哈,我今日才晓得,这文简也真好口才,竟将白的也能说成黑的文箐自己摔伤了,倒是诬到三嫂头上了。三嫂还没责罚她呢,难怪三嫂今日生气,非要闹着要个公道呢。只你们周家的人,自己的骨肉就是亲,我们嫁进来的就不当数了”
    周同见她说话越发无理,喝道:“你这说的甚么话?甚么周家人不周家人?难不成你不是我们周家人?你这些糊涂话,被人听到了,还了得快住嘴”
    邓氏冷哼一声,道:“难道我说错了?三嫂明明有理,伯母却小题大作,非往大里整当场要叫三哥,那架势,还不是逼他写休书?这事不是没先例,徐氏如何?哼哼……”
    周同见她提起徐姨娘,便没了话,只气得瞪着她。
    邓氏亦恨恨地挑衅地看着他。说来周同真是个包容的人,否则,她这般无视夫君,针锋相对,有失妇德。
    夫妻二人吵着,郭良在外头敲门,道:“四爷,四小姐说不用请医生了,手是错位了,接好了。”
    周同一颗心落在肚子里,道一声:“晓得了。”
    邓氏哼一声:“瞧,你我都是白费辛苦,人家根本不需要。不过是错位罢了……”
    周同心里负疚,暗怨文简却没同自己讲清,差点儿误会三嫂,幸而也只邓氏晓得。其实他也是一急就失了心神,听文简的哭诉,来不及询问、应证,以为是文箐犯事,三嫂责打文箐,失手伤了她胳膊,哪里想到是她自个摔伤的。邓氏这话说出来,他只觉无地自容。索性闭了眼,不理不睬。
    邓氏见他这般,亦是无趣,心里越发难过,垂头,抹了泪,回屋。
    周腾是在开饭前回屋的。他在外头忙着事,根本不晓得家里闹翻了天,只一进家门,发现人人都避得远远的,根本没有过年的喜气样。也没当回事,进到屋里,才推开门,便听到里间李氏在哭泣,余氏在劝:“三奶奶,这事莫要再想了。便是天大的委屈,也只能当没有……”
    李氏方才去了刘姨娘处,邓氏这回倒没告她的状,可是刘姨娘又不是个聋子,门外闹那么大动静,哪里会不晓得。只是她却是不想与长房老夫人对面,在长房眼里,她这人就是可有可无的,没有半点儿说话的地方,更别说甚么替李氏求情,那纯粹是自己找罪受。
    于是刘姨娘索性闭门不出。待李氏一来,便训斥一通,怨怪她不该去招惹长房的人,如今,这大过年的,明日年夜,还如何好坐一桌吃团圆饭?
    李氏在她那儿没得安慰,只有指责与抱怨,被一通数落后,她回房,越想越酸楚,情不自禁大哭起来。余氏在一旁劝,劝一句,她便抱怨数句。
    此时,李氏停了哭泣,恨声道:“我就是想不通,我一心为这个家操持,没半个说得一声我辛苦,难为我了。如今一个小辈,竟指着我鼻子一通指责,诬赖……偏心的长房,不过是顶着长辈的名份,插手过来,恨不得管了我们这一房的大大小小的事。只看我不入眼,竟让我承受莫须有的错,这一条,我绝不认闹到族里去,我倒要瞧瞧她这如何长长辈的”
    余氏心里叹一口气,李氏在气头上,说得这番话,这要是让别人听到了,可又是一项大错。她其实很后悔方才在正房发生的,幸亏二小姐文箮赶来,才有了籍口让老夫人离开,要不然,现在还不知如何呢。“三奶奶,这些话说不得……”
    “怎么说不得?她不是都叫你们三爷了么?这就是要动真的了你们三爷在长房那里,难不成还敢反驳长辈?届时我……”
    她一抬头,见到了周腾面色发沉地站在门口,立时说不出话来。
    余氏唤一声“三爷”,行过礼后,急急地出去了,带上了外间的门。
    周腾沉声道:“家里又是何事,竟惊动了长房?”
    李氏委委屈屈地将前因后果说了一番,当然免不得添油加醋一番。周腾是越听面色越不善。一拍桌子,道:“真个没规矩”
    李氏哭道:“你也瞧见了,昨日在饭厅,她又如何反驳你的,更何况是我了?说我草菅人命,见死不救,家里空负善名……”瞧一眼周腾,又说到,“偏大嫂疼她,竟说责打不得。这次要不教会她规矩,日后哪能约束得了她?我一番好意,落到长房眼里,尤其是大伯母,竟说我们一家是泄私愤,无端责打子侄你说,好不偏心”
    周腾听了,起身在屋里转了两转,他没想到文箐今天又犯事,而且闹得这般大,连李氏亦闹得不象话。训斥道:“你还有脸说这些你既逮着她错处,又何必急着罚她?哪日不能罚了,非得当着长房的人在?这不是你自己找事么?”
    李氏原指望着自己一番诉苦,会让周腾帮自己说话,可是哪料到他口的,反而这话是指责,越发委屈,哭道:“大嫂说家规,小孩犯事该教,我便说那按家规处置,这还有错了?想当日,文简的那条狗,不过一畜牲,死了也还就罢了,愣是当着一众人诬到我家文笈头上。那还是老太爷百日内呢,谁个求饶了?还不是你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打了他一顿?那时我求告,可谁帮文笈说话了?只如今,文箐明明犯家规,众人心里一清二楚,却偏偏提到家法处置时,大嫂二嫂却求起情来。同样是孩子犯事,我家文笈还不一定做得那事,却被说成残忍,一顿责打。他比文箐还年小呢,怎么家法就没有轻饶这一项了?”
    她提的这事,家里上下皆知。去年文简归家带了条狗,形影不离,结果在周复丧事之际,狗却淹死在池子里。这事查来查去,谁也不晓得是哪家孩子做的,文笈也在场,被其他人指出他是最行看到那狗的,有人说是他扔石头,吊着狗在树上,还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于是就犯了忌,被当成罪魁祸首了。
    她一提及文笈挨打这事,只觉得冤得很;如今自己明明被文箐恶语相伤,到最后却又只能忍着。难道自己这一家子,就活该替文箐姐弟忍着,受着?她姐弟委屈不得,自己一家却是要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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